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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不得不顧慮趙家是皇室姻親,若此案昭告天下,太後娘娘會不會被牽連?倘若平白牽扯進去,引得太後娘娘多思多慮,那麼……皇上還如何做萬民表率、孝敬太後?”

蕭仲麟瞥見微微變色的高啟、孫成義,便知他們是認同這看法的。他無聲冷笑,“孝敬太後與此事有何關係?難不成誰隻要與皇室相關,便可無惡不作?”

“皇上恕罪,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蕭仲麟環顧在場眾人,“朕不是要與你們商議此事,而是要你們知曉原委,做到心裡有數。若非證據確鑿,你們不需走這一趟。”

“皇上容稟。”夏博洲上前一步,想要重申自己的擔心,“就算證據確鑿,此事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蕭仲麟終於克製不住擰了眉,鋒利的眼神在夏博洲麵上定格,沉聲道:“你若能勝任刑部尚書職,便好生聽著,若是自覺不能勝任,隻管連夜致仕返鄉。”

“……”夏博洲身形一僵,隨即跪倒在地,連聲請罪。

郗驍與許之煥俱是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自從重新臨朝禦政,皇帝這還是第一次發作重臣。

是情理之中,好事。兩個人都這麼想。

蕭仲麟不理會夏博洲,繼續道:“攝政王,明日早間,趙家父子可否進宮,給朕一個說法?”

郗驍上前行禮,“回皇上,可以。”

“那好,你回府準備。”蕭仲麟站起身來,“其餘幾位愛卿,今日天色已晚,你們便留宿在宮中,明日一早再來禦書房議事。有定論之前,不得與任何人提及此事。”

幾個人齊聲稱是。

蕭仲麟徑自回了乾清宮寢殿,沐浴更衣,獨自歇下。

他一直沒睡著,輾轉反側。

讓他心煩的事情不少,斟酌之後,想到對策,也就放到一邊。

讓他擔心的事情卻隻有一樁:太後那些話,真的威脅到他了——他擔心持盈的安危,甚至擔心太後的爪牙今夜就對她下手。

思來想去,自認已經反複提點過影衛,按理說絕不會出事。

可是……萬一呢?

萬一這個字眼兒一旦成真,引發的可能就是終生的悔憾。

宮中那座巨大的自鳴鐘悠然響起報時的聲響,音色有著時光的從容與沉靜。

到醜時了。

他也受不住擔憂的煎熬了。

他跳下地,揚聲喚人的同時,麻利地穿戴起來。

先是值夜的小太監應聲,過了些時候,卓永急匆匆趕來,“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回坤寧宮。”說話同時,蕭仲麟步出寢殿。

“……是!”卓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揚聲傳旨擺駕。

許持盈被值夜的木香喚醒的時候,滿臉茫然,“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木香比她還茫然,並且無措,“是皇上,皇上過來了。”

“那……”許持盈覺得自己要冒汗了,不能確定他夜半而來的原因,是出了什麼事,還是臨時起意?她愣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倒是快幫我梳妝穿戴啊。”來了還能攆走不成?要準備的是好生迎駕。

但是,已經來不及準備迎駕了——木香剛要稟明的時候,蕭仲麟已經轉過門口的屏風,映入許持盈眼簾。

對上她初醒時才有的透著慵懶、迷茫的容顏,他唇角緩緩上揚,笑容延逸開來。

第049章(更新)

049

木香剛要行禮, 蕭仲麟一麵走向床榻,一麵擺手吩咐:“下去吧。”

木香聽著他語氣溫和,暗自透了一口氣, 放輕腳步出門。

許持盈捋一捋有些淩亂的發絲, 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蕭仲麟並不接話,到了她近前, 俯身攬過她纖細的身形,低頭索%e5%90%bb。

許持盈眨了眨眼睛, 蹙眉推他。這個人,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給人唱了一出雲山霧罩。

蕭仲麟不予理會, 舌尖點一點她的唇,撬開,加深這親%e5%90%bb。

呼吸、心弦同時輕輕一顫, 讓她的手失力,隻是虛虛地擱在他肩頭。

直到她氣喘籲籲,蕭仲麟才不再癡纏,抬了下巴, %e5%90%bb了%e5%90%bb她眉心。

許持盈審視著他的神色,看他神色沉靜、愉悅,便確定他隻是臨時起意折騰這一趟。

“隻是過來看看你, ”蕭仲麟說著,脫去外袍,蹬掉靴子,“在這兒睡一覺。”

許持盈把錦被分出一半, 給他蓋上,自己仍坐著,揚聲喚木香備兩盞茶。

“不攆我走了?”

許持盈都懶得數落他了,“你再回去的話,闔宮都要以為出什麼大事了。能免則免吧。”

蕭仲麟一笑,闔了眼瞼,享受著這裡的溫馨氛圍。

木香進門來,奉上兩盞花茶,一盞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一盞送到許持盈手裡。退出之前,把蕭仲麟的外袍、靴子歸置好。

許持盈喝了小半盞茶,頭腦完全清醒過來,推一推身邊的人,問道:“太後是不是提起過我?”

蕭仲麟睜開眼睛,細細地看著她,“她說已經在宮裡安排下去,還說你有性命之憂。”

“誰給她的底氣說這種大話的?”許持盈有些不以為然,“也不怕裝腔作勢太過閃了腰。”

蕭仲麟就笑,“她在宮裡日子太久了,嬪妃多數也是她選進宮的。還是小心些為好。”

“嗯,我曉得。”

蕭仲麟見她沒有喝茶的意思了,便把茶盞接過,幫她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許持盈這才回過味兒來,再斂目打量他的時候,有些感動,“你擔心我出事才過來的?”

蕭仲麟頷首,“我是不定什麼時候就得辦一件多餘的事兒。你儘量習慣吧。”

“這哪叫多餘啊。”柔軟的笑意在她唇畔徐徐綻放,“我感激還來不及呢。”語畢,亮晶晶的一雙眼睛看住他。

蕭仲麟柔聲道:“你答應我,日後凡事更加謹慎,親自跟沈令言說說這檔子事,讓她的影衛打起精神來照顧好你。”

許持盈乖順地用力點頭,“我會的。你彆擔心,我會的。”

蕭仲麟把她攬到懷裡,“外麵的局勢雖然亂七八糟,但總能理清楚。你要是出了閃失,這日子可就真亂了。”

許持盈回顧這一晚聽聞的、見到的關乎他的一係列事情,心裡似有溫柔的潮水翻湧,不自主地展臂緊緊摟了摟他,“你也是,凡事當心。”

他嗯了一聲,親了親她的麵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靜靜地依偎片刻,許持盈說道:“說到太後的安排,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蕭仲麟把玩著她的長發,“你說。”

“我想給幾個嬪妃晉一晉位分。”

“什麼?”蕭仲麟的手離開她的長發,擰著眉斂目看她。有點兒懷疑自己聽錯了。

“給幾個嬪妃晉一晉位分。”說著話,許持盈離開他的懷抱,坐起身來——莫名感覺他有點兒要炸毛的意思。

蕭仲麟揉著下顎瞧著她。

她留意過,他發火的先兆是這個動作。但這件事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她解釋道:“後宮一向是一後四妃,如今四妃還缺一角。德嬪、賢嬪、莊嬪進宮的日子都不短了,尋個名目晉升一個為妃,任誰也說不出什麼。”

蕭仲麟按了按眉心,把心裡的不耐煩壓下去,問道:“你屬意的是哪一個?為何?”

許持盈也不瞞他,“德嬪。”頓一頓,又跟他說明自己的心思,“在明處看,嬪妃都是太後的人,其實有幾個私下裡是我這邊兒的人。但是她們手裡一點兒實權都沒有的話,便是有心無力——見到人都要矮一截,彆的從何談起?不被人隨意刁難已屬幸運。”

“我——不能同意。”長久來看,對他和她都無益處,“太後當初那樣做,為的就是控製後宮,掣肘你我。眼下提攜嬪妃的話,就算你我是不得已為之,但說起來就是效法太後的手段。且不說我無法恭維這種手段,隻說後患無窮這一點,我就沒辦法同意。”

“能有什麼後患?”許持盈無奈,“我能用誰就治得住誰。”

蕭仲麟牙疼似的吸了口氣,心念一轉,找到了彆的理由:“晉升嬪妃位分,是不是又要多一筆開銷?是不是需要你我都出麵?銀子我不想花,冊封禮更不想出麵。”

“……你這是強詞奪理吧?”許持盈睜大眼睛,奇怪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有那些銀錢,還不如花在你身上。”蕭仲麟擺一擺手,“大婚的時候就夠委屈你了,眼下省著點兒過,回頭找補在你身上多好。”

“胡攪蠻纏。”許持盈氣哼哼的,小腮幫都鼓起來了,“那些嬪妃進宮迄今的花銷,夠你再娶好幾個皇後了。”

蕭仲麟聽得又是想笑又是深覺虧欠,“那時候我不是沒辦法麼?眼下總不能錯上加錯吧?”

許持盈沒辦法不跟他爭辯:“可後宮就是這樣。嬪妃要麼憑出身,要麼熬資曆,遲早都要晉升的。”

“那就晚一些再說,現在真的不是時候。”蕭仲麟道,“在後宮,我們以不變應萬變,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錯都不會有。”

許持盈皺了皺鼻子,“你把我攆到偏殿去麵壁思過吧。”她一直在試圖跟他講道理,他一直在一本正經扯歪理——真是氣得不輕。

蕭仲麟笑起來,起身把她擁到懷裡。

“笑什麼笑?”他越笑,她就越生氣。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蕭仲麟手勢溫柔地安撫著她,迅速理清楚思路,柔聲解釋給她聽:“多少人都認為,後宮格局關乎前朝,嬪妃位分升降關乎自身的門第。但我不認同。

“我不打算善待嬪妃,就不該讓她們為你我效力。既然不曾出力,她便不會去奢望益處。

“你得明白,利用彆人同時給的好處,彆人不會感激,因為那是她應得的。而有一些人,更會因為曾經得到益處變得貪心,想得到更多的榮華富貴。試問你我能給多少?這世道下,不貪心、始終清醒的人終究太少。”

許持盈細品著他的言語,不得不承認,這就很有道理了。她不能保證,所有目前效忠自己的人,會一直不改心跡。

蕭仲麟見她神色有所緩和,明顯是把自己的話聽到了心裡去,便繼續道:“就像你說的,是該給嬪妃盼頭。可這不該是我們心急的事兒吧?過一半年再給安分的人晉升位分就是了,不想留在宮裡的最好,尋個由頭放出去就好——太後尋來的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