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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仲麟笑笑地審視著她,“沒彆的想法了?”

許持盈想了想,目光微閃,“再有想法,就可以想一想你是否不信任爹爹。但這也是好事——今日你若是全然信任爹爹,來日就能全然信任彆人,豈不是更要命?”她可不要逮誰信誰的夫君。

蕭仲麟暢快地笑起來,百般寵溺地把她摟到懷裡,親了又親。

是這般聰慧通透的女孩,換個人可能會瞻前顧後左右為難的事情,到了她這兒,根本不值一提。

有她相伴,真是他最幸運的事情。

許持盈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亦是更為歡喜。

總算是對他有了些許了解,且是與她心思相同,於她,是近來最可喜的事。

與夫君心有靈犀,是怎樣的女子都會向往的。

許持盈想起一件小事,道:“我給你做了寢衣,晚間給你送過去,好麼?”

蕭仲麟想了想,“不用。等我回來就寢時再穿。”

“嗯,好啊。”她唇角上揚,笑得甜甜的。

“說起來,我何時能回來?”他語聲低柔。

“後天吧。”許持盈抬眼看著他,“可以麼?”

“這還用問?”蕭仲麟笑著%e5%90%bb了%e5%90%bb她眼瞼,讓她不得已閉上眼睛,“我隻是喜歡睡前跟你說說話,心裡踏實。彆的不急,你彆怕。若是不願意,我們就過段日子再說。”

心裡似有溫柔的潮水湧動,許持盈更深地依偎到他懷裡,手臂輕輕攬住他腰身。

這男子,真的是她可以依靠的人了。

“願意。”她輕聲說。

蕭仲麟心頭大起震動,斂目看著懷裡的人,過了片刻,笑意才自心頭抵達眼角眉梢。

哄著持盈入睡之後,蕭仲麟輕手輕腳起身,換了身玄色雲龍紋常服,去禦書房批閱奏折。

未時,許持盈醒來,起身推開北窗,看著花木蔥蘢,聽到清脆鳥鳴,隻覺心曠神怡。

木香走進來,笑%e5%90%9f%e5%90%9f地幫她換了一襲冰藍色繡雲紋的春日衫裙,又服侍著她在妝台前落座,打理一頭綢緞般的青絲。

許持盈看著鏡中的自己,很罕見地覺得自己比往昔要好看許多,側了側頭,有些困惑。

木香則問起很好奇的一件事:“皇後娘娘,您給攝政王的那封信裡,到底說了什麼啊?攝政王看完就說聽您的,不要說翟大總管,便是奴婢和甘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這幾日的做派,擺明了是破罐破摔,對付他很容易,陪著他破罐破摔就是了。”許持盈微笑道,“我在信裡隻是說,他要是想將罪責全部攬到身上,那我絕對不會坐視,會不遺餘力地拆他的台,令言姐和明月一定會鼎力相助,與我一樣,拋下自己的前程。”

木香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不由有些後怕,“萬一王爺一意孤行——”

“那也無妨。”許持盈笑道,“皇上是明眼人,已經很了解王爺的為人、性情,就算王爺一意孤行,皇上隻需幾句話就能把他罵醒、說服。都是聰明人,僵持也不過片刻光景。這會兒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木香細品了品這番話,不由開心地笑了,過了會兒又問道:“那麼,王爺了解皇上麼?”

許持盈微微揚眉,隨即有點兒沮喪,“現在的皇上……任誰都摸不清楚,了解的不過點滴。”

木香驚訝,“皇後娘娘,您也是麼?”她真是打心底的不可置信。

許持盈摸了摸下巴,“那你以為呢?所以,偶爾我真是會擔心,要是哪一日皇上跟王爺似的發起瘋來……”那可就要命了。不了解的人瘋起來,她除了看著,無計可施。

“皇後娘娘不用擔心。”木香緩過神來,笑著分析道,“皇上對您的寬和、體貼,在老宮人眼裡都是出自真心的疼愛。便是哪一日皇上大發雷霆,也不會與您有關。”

許持盈從不是樂觀的性子,便隻是道:“但願如此吧。”

語聲未落,翟洪文到了門外,恭聲稟道:“皇後娘娘,太後娘娘和長公主求見。”

許持盈側頭打量一下梳好的淩雲髻,滿意地頷首一笑,“請。”

太後與蕭寶明求見許持盈,目的當然是要允哥兒被送回趙家。為此,太後靜立殿堂中央,蕭寶明則是一進來就跪倒在地。

許持盈聽她們滿臉悲戚地道出目的,淡然笑道:“這件事,本宮倒是聞所未聞。攝政王與長公主不是一向情分深厚麼?依本宮看,他絕不會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春日漫漫,過於閒暇,太後與長公主不是在與本宮說笑吧?”

太後正色道:“長公主像是捏造這等是非的人麼?”

許持盈挑眉,“那您與長公主直接稟明皇上或是報官就是了,來找本宮又是所為何來?本宮可不會管這等宮外的事情。”

蕭寶明淒然道:“皇後娘娘,此事千真萬確,我若有一句假話,定當五雷轟頂、死無全屍。眼下我隻求皇後娘娘看在我與明月姐妹情深的份兒上,勸說攝政王,把允哥兒還給我。”

許持盈心頭膩味得厲害,但是強行壓下,和聲問道:“原因呢?攝政王為何要扣押你的兒子?”

“……”蕭寶明不敢回答。

太後則是眼含希冀地望著蕭寶明,“都已到了皇後麵前,該說的你照實說就是了。皇後遲早也會生兒育女,定會體諒你的慈母心腸。沒個理由,皇後怎麼可能幫你。”

“長公主說出,與您說出並無差彆。”許持盈凝望著太後,“您說也是一樣的。”她必須要試探,看太後是否知情。如果知情,那麼,令言姐必然要名聲掃地,她就要在今日起囚禁太後;若不知情,那是可喜可賀,證明郗驍的威力完全符合她預料,足可心安。

太後望向蕭寶明,眼神複雜。

到底,蕭寶明頹然搖頭。

許持盈暗暗鬆了一口氣。

太後則是滿臉憤懣。

“太後娘娘,您請去偏殿小坐。”許持盈道,“本宮要與長公主細說由來,您應該是不便旁聽。”

太後再次看向蕭寶明,沒得到女兒的回視、示意,隻得離開。

許持盈定定地凝視著蕭寶明,眼神冷冽,含著深濃的嫌惡,“沒有太後在場,你可以為我解惑了麼?為何那樣對待阿驍哥和令言姐?”她微微挑眉,“是怎樣的緣故,讓你這般禽獸不如?”

第044章(更新)

“皇後娘娘知道了?”蕭寶明不能不懷疑許持盈是在套話, “臣妾是有錯,但真的是情有可原, 哪裡有皇後娘娘說的那樣嚴重。”

“你毀了令言姐的一輩子, 更毀了一樁好姻緣, 還不夠嚴重?”許持盈牽了牽唇, “看起來,阿驍哥出手還是不夠狠。”

蕭寶明諷刺又淒涼地笑起來,“我毀了沈令言的一輩子?她呢?皇後娘娘又知不知道, 她對我做過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持盈素白的手輕輕一擺, 語氣閒散:“說話要有分寸。眾所周知,我脾氣不好,手段不可恭維——說的對,我就是這個脾性, 誰要是當著我的麵兒數落我看重的人,我就恨不得扒她的祖墳。”

“……”蕭寶明瞧著她悠閒的意態、寒涼的眼神,對比鮮明, 分外矛盾, 更讓她打心底打怵。她抿一抿發乾的唇, 怯懦地問道,“臣妾若是據實稟明,皇後娘娘能幫臣妾把允哥兒要回來麼?”

許持盈輕輕一笑, “不知道。你掂量著辦吧。要是含糊其辭, 一定走不出坤寧宮;要是據實稟明,應該能喘著氣兒走出去。”

明明是那樣隨意的語氣、措辭, 蕭寶明卻生出更重的壓迫感,因為隻要稍稍對許持盈有所了解,就會知道她威脅人時說的話,都是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絕不是開玩笑。

在郗驍麵前,蕭寶明還能大著膽子嘗試討價還價,但在許持盈麵前,她不敢。

郗驍發瘋的時候,都是被氣急了、逼到了那個地步。而這個女孩子,隨時隨地都能做出讓人震驚或恐懼的事——正如太後說過的,像是生來就有嗜血的狼性。

在許持盈還是許家大小姐的時候,有些事就讓蕭寶明側目、齒冷。

大約是兩三年前,忠勤伯魏家與許家決裂之後落魄,許持盈功不可沒——魏家是許夫人的娘家。

那件事的起因,是魏家姐弟與許家兄妹的矛盾。

魏大小姐相中的如意郎君是許家大公子許昭,魏家世子魏友貞想早些定親的人選是許二小姐許幼澄——許持盈是不可能了,那是先帝很早就放出風聲欽定的兒媳婦。

原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一句親上加親就能解釋,但是症結在於,許持盈與表兄妹的關係一向不好,甚至可說是惡劣。而許昭從小就寵著護著妹妹,許持盈不喜歡的人,他都離得遠遠的,為此,不論魏大小姐明裡暗裡做多少工夫,他也是打死都不同意。

魏大小姐的婚事定不下來,魏友貞與當時十二三歲的許幼澄的親事也就無法談起。

有一段時間,蕭寶明沒少聽說魏大小姐百般討好哄勸許持盈的事,暗地裡總覺得啼笑皆非:那叫個什麼事?誰家的閨秀會影響兄長的姻緣?這種事在京城真是一二百年才出了這麼一樁。

後來事情就全不在外人意料之中了:不知是不是魏大小姐惱羞成怒,做出了算計或是惹怒許持盈的事情,許持盈在相府宴請期間,當眾把自己這位親表姐攆出門外,一點兒顏麵都沒給人留。那一次,許夫人被女兒氣得簌簌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這地步,許家母女兩個有了打不開的心結,表姐妹兩個則是結了仇。

沒多久,許丞相親自給長子張羅了一門親事,與許昭定親的,正是如今的許家大奶奶。

魏大小姐的幻夢泡湯,病倒在床。忠勤伯夫婦為女兒抱打不平,特意選了個相府宴客的日子找到許持盈麵前,半是質問半是奚落地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什麼事都要摻和?心思怎麼那麼歹毒?

那一次,蕭寶明也在場。

許持盈不慌不忙地對忠勤伯說,不要說你是庶出,並非家母一母同胞的手足,就算你是嫡出,依你和兒女那個品行,我都不會坐視手足與你那些卑劣的兒女一輩子牽扯不清。

忠勤伯被氣得麵色鐵青,抬手就要掌摑許持盈。卻不料,許昭、許明和身懷絕技的丫鬟立刻搶步上前,把許持盈護起來。

忠勤伯走的時候對許持盈說,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償命。

許持盈則是笑微微地回一句,有為女兒撐腰的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