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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花開得正好,讓您若是無事就去賞看一番。您是愛花之人,太後娘娘記著呢。”

靜嬪不由綻放出喜悅的笑容,“承蒙太後娘娘恩典。”隨後辭了玉竹,去往慈寧宮花園,賞花期間,遇見了隨蕭寶明進宮的馮嬤嬤。

靜嬪是左僉都禦史之女,其父與定北侯交情甚篤,隨著蕭寶明與趙習凜成婚,兩家相互走動時,靜嬪與馮嬤嬤時常碰麵。而在進宮之前,蕭寶明更是將馮嬤嬤借給靜嬪做教習嬤嬤。

此刻兩人碰麵,自是很親近的樣子。

馮嬤嬤道:“奴婢是來給長公主采摘些鮮花回去,長公主素來不喜香料。”

“本宮恰好無事,能給嬤嬤幫把手。”靜嬪吩咐隨行的宮女采摘香花,自己則攜了馮嬤嬤的手,“好些日子沒見了,也想跟你說說話。”

馮嬤嬤點頭,“可不就是麼。奴婢隨著長公主出外訪友,日子著實不短了。娘娘在宮裡一切可好?”

說起這個,靜嬪不由歎氣,“怎麼能好?”她停下腳步,四下打量,又側耳聆聽,確定附近無人,這才低聲道,“嬤嬤就算是剛進宮來,也該看出、聽說了不少是非。眼下皇上、皇後的情形,瞧著已是儘釋前嫌,遲早修得琴瑟和鳴。至於旁人……皇上不要說沒個正眼,連見都沒見過。”

“話也不能這麼說。”馮嬤嬤勸慰道,“彆人瞧見的,不見得能當真。有些亂七八糟的閒話,皇上心裡真能釋懷?奴婢可是不信。”

靜嬪有些沮喪,“那位跟攝政王的事情,皇上自己都確信無疑,到這上下還不是忽略不計了?”

“近處的人,怕是捕風捉影。”馮嬤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四下看了看,語聲壓得低低的,“遠處的人,才是無可辯駁。娘娘就瞧著吧,有些話就快傳到宮裡了。到時候,倒要看看那位如何收場。”

“怎麼說?”靜嬪訝然地睜大了眼睛。

馮嬤嬤諷刺地笑了笑,“裴將軍為意中人遠走天涯、投身沙場,娘娘以為他的意中人是誰?”

裴將軍,指的是裴顯錚,郗驍格外賞識、一力提攜的少年將軍,如今遠在北地鎮守邊關。

“不是說他們隻是遠親麼?裴將軍進京時本是想要考取功名,投靠的是丞相府,後來攝政王知曉他身懷絕技,便帶他到了軍中。照嬤嬤這樣說來,同在一屋簷下的日子,也是不乾不淨?”說著說著,便已是認定的態度。

馮嬤嬤篤定地點了點頭,“裴將軍今年也得二十來歲了吧?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地方上,為他撮合親事的不知道有多少,可他始終不娶。想想這做派,與攝政王有何差彆?再想想,裴將軍又識得幾個女子?”

“唉……”靜嬪苦笑著搖頭,“要不說人各有命呢,人家四處留情,還是穩坐寶座,彆人清清白白,卻要被她踩在腳下。”

馮嬤嬤附和道:“說的就是呢。”

“既然她私德這般不堪,倒是不妨讓本宮的父親出手。”靜嬪眼珠一轉,“她敢做,彆人就能說。”

·

許持盈坐在窗前,手裡的針線靈巧迅速地在明黃衣料上穿梭。

她在給蕭仲麟做寢衣,擇吉日裁剪、縫合都容易,耗時間的是在衣擺上繡上雲龍。

骨子裡,她是不懂得撒嬌、討好的人,對成親後的光景的想象是,夫君曉事自己就相夫教子,夫君混帳自己就針鋒相對。

如今春和景明,時日靜好,全無設想過千遍的腥風血雨,都是蕭仲麟帶來的。

便因此,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翟洪文走進門來,見皇後神色柔和,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便知心緒愉悅。不忍破壞皇後的好心情,還是要破壞,“皇後娘娘,慈寧宮裡有人散播閒話,是關於您的。”

“哦?”許持盈不慌不忙地應聲,“說了什麼?”

翟洪文將語聲壓到最低,隻彼此可聞:“說閒話的是建寧長公主身邊的馮嬤嬤。靜嬪去給太後娘娘、長公主請安的時候,馮嬤嬤與她說起了隨長公主在外時聽到的閒話,……”把經過娓娓道來。

許持盈把手裡的活計放到一旁,托了托腮,問:“你如何知情的?”

“影衛已經知情,方才過來人了。”翟洪文如實道:“再有,不瞞皇後娘娘,近來奴才在慈寧宮收買了幾個眼線。方才二等宮女紫鵑趕來報信,紫鵑與文鴛姑姑是同鄉,沒道理騙奴才。”

“難怪。”許持盈笑了,隨後有些沮喪,“總是想先下手為強,卻總是彆人找上門來生事。”

·

嬪妃齊聚在坤寧宮正殿,麵麵相覷:皇後在這個時候召集她們,史無前例。

蕭寶明與靜嬪從慈寧宮而來,到的較晚。

等了些時候,許持盈緩步而入,燕居冠上珠光寶氣,明黃闊袖大衫後擺曳地,容顏美輪美奐,眼中卻有肅殺之氣。

殿中瞬時鴉雀無聲。

許持盈落座之後,嬪妃齊齊行禮問安。

“平身。坐。”許持盈直言道,“請各位前來,是因本宮要當眾處理一樁事。”微微一頓,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住靜嬪。

靜嬪被她那鋒利的視線看得心裡發毛,遲疑著站起身來。

許持盈道:“把馮嬤嬤帶進來。”

靜嬪不自主地吞咽一下,與她和馮嬤嬤有關的事情,還能是什麼?但是,皇後不該不顧及她的家世,更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處理這種事。

蕭寶明秀麗的雙眉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她今日才帶著馮嬤嬤等幾個下人進宮,這會兒許持盈就要拿她的人開刀麼?

馮嬤嬤走進大殿,畢恭畢敬地行禮,神色之間並無驚惶之色。她是蕭寶明的奶娘,這些年宮裡宮外見過的陣仗已很多。

許持盈緩聲道:“靜嬪、馮嬤嬤,你們議論、散播過哪些關乎本宮的流言蜚語,說來聽聽。”

靜嬪反應敏捷,立時跪了下去,委屈地為自己辯解:“皇後娘娘明察,臣妾冤枉,臣妾怎麼敢私下議論您呢?”

馮嬤嬤更是矢口否認,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明鑒,奴婢今日才隨著長公主進宮,怎敢胡言亂語?況且靜嬪娘娘是宮中的貴人,奴婢哪裡說得上話?”

“不認,好。”許持盈唇角綻出一抹冷笑,“如此,就將親耳聽到的影衛、宮女喚來與你們對質?”

兩個人一聽這話,麵色明顯焦慮起來。沒想到,皇後的眼線居然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蕭寶明站起身來,行禮道:“皇後娘娘……”

許持盈輕一拂袖,“長公主稍安勿躁。”冰冷的視線在靜嬪與馮嬤嬤臉上梭巡片刻,朱唇輕啟,“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要,也罷了。翟洪文,去。”

翟洪文應聲疾步出門,少頃,帶來一名影衛和慈寧宮的二等宮女紫鵑。

後宮的人對影衛的感覺,近似於神出鬼沒,覺得隻要她們盯上的、認準的人,就沒有挖不出的秘辛。

至於紫鵑,則讓在場眾人暗暗警醒自己:日後得防著這種吃裡爬外的下人,卻又曉得,這種人說出來的話,興許比影衛更可信。

影衛與紫鵑先後講述了靜嬪、馮嬤嬤議論過的話,當然,隱去了那些難聽的話。

末了,紫鵑道:“奴婢是親耳聽到,不然的話,借奴婢多少個膽子,奴婢也編排不出這樣辱沒皇後娘娘清譽的謠言。”

“那麼,現在本宮就要問一問靜嬪了。”許持盈凝住靜嬪,“關乎本宮與攝政王的流言蜚語,聽誰說的?可有憑據?”

靜嬪強忍著沒扭頭去看淑妃、敬妃、惠妃。三妃親耳聽到的,親口說過的,但是在這樣的時刻,絕對不會承認,還會趁機踩她一腳。◢思◢兔◢在◢線◢閱◢讀◢

許持盈逼視著靜嬪,再問:“聽誰說的?可有憑據?”

靜嬪無力地搖了搖頭。不能說三妃,還能說誰?說出誰來都是一樣,都會被她牽連。況且那件事傳揚時間太久了,一時間讓她去哪裡尋找根源?

但是,她沒有驚慌失措,篤定蕭寶明會出麵幫她。

許持盈又問馮嬤嬤:“關乎本宮與裴將軍的流言蜚語,聽誰說的?可有憑據?”

馮嬤嬤語聲不高不低:“奴婢是在市井間偶爾聽到的。”

許持盈冷笑一聲,“你倒是會答對。”她緩緩站起身來,視線掃過在場嬪妃,語氣沉冷,“莫須有的閒話,本宮一直不以為意,篤定你們心如明鏡,必不會當真。直到今日,本宮才知高估了一些人。”

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儀態,明眸中閃爍著的怒意、鋒芒,讓一乾女子齊齊站起身來,大氣也不敢出。

幾息的工夫之後,她們聽到一聲脆響,俱是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才知是許持盈拔下了頭上一根鑲寶石玉簪,用力拍在案上。

玉簪應聲碎為兩截。

許持盈抬手將兩截簪子拋在地上,“本宮進宮之前,的確識得一些男子,但事事恪守男女大防,一向清清白白。若有一字不實,必遭天譴,當如此簪,身首異處!”

嬪妃先是一驚,繼而同時拜倒,“皇後娘娘息怒。”

“同樣的,你們呢?”許持盈緩步走下漢白玉台階,“待字閨中時,可曾結識過異姓男子,可曾見過外男,可敢發毒誓保證不會被人捕風捉影?今日的本宮,何嘗不能是來日的你們。”

眾人有片刻的緘默,都在思索她言語的可能性,末了參差不齊地道:“皇後娘娘教誨的是。”

許持盈瞥過靜嬪、馮嬤嬤:“靜嬪杖責三十,馮嬤嬤,處死。”

“皇後娘娘!”蕭寶明語聲比平時高了一些,快步走到許持盈麵前,屈膝行禮,“皇後娘娘,後宮關乎外朝,斷不可如此發落靜嬪。此外,馮嬤嬤所說是非,也該查出到底是誰造謠生事,不可武斷行事。請皇後娘娘三思!”

許持盈拂袖轉身,步上台階,悠然落座,“本宮是後宮之主,隻管後宮是非。”

蕭寶明語氣誠懇:“皇後娘娘息怒,您就算再生氣,也該為皇上分憂不是麼?若是前朝為了後宮的事生出紛擾,對您也無半分好處。”

“長公主此言差矣。”許持盈眯了眸子,凝視著蕭寶明,慢條斯理地道,“靜嬪的三十板子是因你的下人而起。馮嬤嬤是死在你手裡。本宮可不會替你擔這個罪責。”

第033章(雙更)

033

蕭寶明微微一笑, 據理力爭, 隻是態度更為懇切、柔和,“臣妾也是為皇後娘娘著想。今日這般行事, 可說是殺伐果決, 也可說是決絕武斷吧?如此一來, 讓人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