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留給你的。你登基之後待他們怎樣?”
待暗衛怎麼樣?蕭仲麟想了想,誠實地道:“不好。”
“那你就彆怪他們從緩行事。”許持盈一麵說著,一麵穿衣下地,“自相矛盾的事情做多了,就不要怪重臣懷疑你或慫恿你的人的居心。暗衛亦是你的命脈之一,可你不曾善待。”頓一頓,又道,“實話不中聽。但是,這種事,我得跟你如實說出宮外之人的看法。”他是帝王,反而不容易得知虧待了誰。
“我明白,也承認。”蕭仲麟早就料到並已接受這個情形,“這件事,隻能等他們於心不忍的時候,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冬去春來,幾個月了,暗衛始終沒有可喜的進展。
這正常麼?當然不。
蕭仲麟不相信暗衛沒有迅速查出凶手的能力。遲遲沒有著落,除了質疑暗衛,隻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原因還著實不少。
一個帝王處處平碰壁,必是方方麵麵的不滿在先所致,以原主能把許之煥開罪到那個地步的能力,讓暗衛首領心寒隻是小事一樁。
許持盈欣慰地笑了笑,“你肯這麼想,再好不過。”
蕭仲麟繼續提問:“在你看來,寧王應該是昨夜那種做派麼?”
太後的做派,他憑借記憶很是了解:凡事都會做得滴水不漏,喜怒不形於色。近期最初在他跟前碰壁,可以理解為沒料到他偌大的轉變,那麼昨日呢?——說是關心則亂也能解釋,但是否真能說得通,另當彆論。
對於寧王,蕭仲麟心裡是真沒底。
記憶告訴他的,不是兄弟兩個時不時口不對心地應承一番,就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一番——除此之外,他算是根本不了解寧王。
寧王在外麵如何為人處世,以前的他漠不關心,如今關心了,卻沒有詳細了解的渠道。
隻能先問問許持盈,看她是否知曉。若是知曉,便不需派專人去查。
許持盈聞言又笑了,轉到他跟前坐下,認真地道:“我隻是通過彆人的言辭得知一二。在我看來,寧王在外行事很有分寸。他是有些倨傲,但禮賢下士的手段又不需他親自出麵。而且,他與相熟的謀士,稱兄道弟的時候都不少。”
“……這樣說來,他昨晚去攝政王府,是不是故意為之?”說著話,蕭仲麟坐起身來,凝視著她。
“那就隻有他知道了。”許持盈心裡也沒定論,便隻是如實道出所思所想,“他在丞相府吃了悶虧,心裡有火氣,氣急敗壞之下想打彆的女子的主意,找彆人撒氣,勉強算是情理之中——但這些隻是按常理推測。
“他可能在行程中痛定思痛,可能是太後事先提點過他,也可能是他從本心不想遵從太後對他婚事的安排反其道行之,更可能的是,昨日一切都是母子兩個早就料定的。”
娓娓說完這些,許持盈看住他,“皇上,你覺得哪一種情形最有可能?”
蕭仲麟笑著把她摟到懷裡,親昵地%e5%90%bb了%e5%90%bb她的額角,“今日絕對答不出。但我會儘力查清楚。”
許持盈微微一笑,“如果後宮有異動,我會及時告訴你。”
“好。”蕭仲麟%e5%90%bb上她的唇,因著心底生出的親近,又是一番耳鬢廝磨,隨後拍拍她的背,“去洗漱,之後與我一起用膳,陪我到書房消磨時間。”
“那怎麼行?”微紅著麵頰的許持盈立時反對,“我得去慈寧宮請安。”
“不準去。”蕭仲麟不容置疑地道,“昨日才把她晾到了一邊兒,你今日去請安,她要是為難你怎麼辦?況且我不是前天半夜才稱病麼?今日你繼續侍疾,稍後傳賀太醫過來給我診脈就是。”
許持盈片刻凝眸,逸出甜美的笑容,“嗯,好。”
這一日,太後一早傳了一名太醫前去請脈,蕭仲麟這邊則喚賀太醫到乾清宮磨煩了大半個時辰。
如此,名義上的母子兩個隻能各顧各的,許持盈照常在乾清宮“侍疾”,一如上次,她指派淑妃到慈寧宮侍疾。
私下裡,蕭仲麟習字,卓永磨墨,許持盈在一旁看書。
一日的光景,過得分外愜意。
傍晚,許之煥與郗驍相形進宮。
兩個人帶來了需要蕭仲麟過目的奏折,並且懇請他早日上朝、主持大局。
蕭仲麟滿心笑意。這兩隻狐狸,要不是他近日上趕著給甜頭,他們才不肯請他批閱奏折,更不會請他早日上朝。
說到底,對於這般地位的兩個人來說,這一段批閱奏折隻會讓他們覺得是負擔。手裡的權勢依然如故,起碼不會增多——他們比誰都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越是這種時期,越會謹慎行事,不給有意投靠的人機會。
白加班得不著好處的事兒,換了蕭仲麟也不願意乾。有那個工夫,還不如用來為眼中釘挖陷阱。
但是,不給他這個麵子,不讓他打理朝政,亦是情理之中——誰的日子都不清閒,他要是總給他們添堵的話,他們自然會甘願平日辛苦一些。
他沒當即答應,說過兩日再議。他們真有心的話,彆說他和太後不舒坦,就算太後快死了,都不會縱著他荒廢朝政,總會有理由勸他儘快上朝,要是把他晾起來……那他真就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幸好,目前看來,到不了太嚴峻凶險的地步,他等著許之煥與郗驍的後續動作便可。
不管怎麼說,這一日,蕭仲麟和許持盈過得分外順心。
翌日,許持盈的煩惱來了:許夫人遞牌子進宮。
蕭仲麟無所謂,隻讓她看心情決定見或不見。
許持盈想了想,還是決定見見母親。“我二妹的事情,總要給她一個說法,不然她一定是不見到我不肯罷休。”
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連她也不例外。蕭仲麟笑道:“那你悠著點兒,彆動氣,更彆把許夫人氣得太狠。”
回坤寧宮的路上,許持盈琢磨著他的話,莞爾而笑。見到許夫人,她遣了服侍在側的宮女,和聲道:“您再次進宮,還是為了幼澄的病情吧?”
“的確是。”許夫人並不意外,即刻承認,隨即道出所思所想——正如先前與許之煥說過的。
許持盈神色淡漠,“幼澄的腿斷了,能否痊愈,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許夫人忙問道:“那她的臉呢?能否恢複如初?”
許持盈凝望著母親,笑意涼薄,“臉?她早就不要了,您替她爭什麼?”
“但你手裡總有幫她痊愈的法子吧?”許夫人切切地道,“她要是容貌俱損,嫁不出去,幼晴的婚事,也會受她的影響,耽擱下來。外人要是多思多慮,對誰都不好不是?”
“她和幼晴都不小了,婚事早就該塵埃落定。彼時您不著急,眼下不去怪那個不自重的庶女,倒怪起我來了?”許持盈秀眉一挑,“這是哪一家的道理?”
“你!……”許夫人要申斥的時候,想到了許之煥昨夜說過的話,勉強按捺下了火氣,耐著性子道,“就算她是咎由自取,可她這個事兒,你讓我怎麼跟外人說?要找怎樣的借口?我可是怎麼也想不出,好端端的姑娘家,忽然間腿瘸了、容貌也不複以往……”
“想不出好啊,那就讓她們老死閨中,橫豎不還有您這個慈母養著她們麼?關我何事?”許持盈被母親剛剛變幻不定的神色惹惱了,“今日您既然再次問起,那我也就給您交個底:幼澄的臉好不了了,這輩子就那個德行了,您把心放下吧。”
許夫人睜大了眼睛,“你怎麼能……”
許持盈揚聲喚甘藍,隨即笑微微地道:“許夫人,你好好兒記住,日後再進宮,隻是命婦,我是你的皇後娘娘,到時候,記得恪守君臣之禮。失禮的時候,我可不會因為你是皇親國戚,就縱著你對我指手畫腳。”
語聲未落,甘藍小跑著進門來。
許持盈用下巴點了點許夫人,“帶下去。往後這個人再進宮的時候,先幫我問清楚原委,能見才見,不能見直接打發掉,不用知會我。”
甘藍即刻稱是,心知母女兩個這是又生了嫌隙。還好,她早見慣了這種情形。
許夫人剛走,婉容來了,語氣恭敬地道:“太後娘娘身子不舒坦,分外記掛皇後娘娘,請您去慈寧宮小坐。”
話說的極為客氣。
許持盈心念一轉,當即笑著起身,“巧了,本宮正要去給太後請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些話,該跟太後挑明了。同樣的,太後喚她過去,大抵也是要跟她挑明一些事。
這樣很好。都把話說清楚,把底牌亮出來,日後彼此心裡都有了準成,行事會更有章法。
那樣,會更有趣。
宮裡很寂寞。她不怕誰跟她鬥,隻怕沒人出手。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7月1號(本周六)入V,更新時間應該是周六0點到1點之間,如果開V不順利的話,就是周六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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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萬更)
025
慈寧宮外, 許持盈下了鳳輦,抬眼便看到宮女、太監服侍著太後向外走來。
許持盈上前兩步,屈膝行禮,“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您這是——”
太後笑容和藹,抬手示意免禮,“哀家瞧著天氣極好, 想到外麵走走, 皇後可願意陪同?”
許持盈語氣恭敬:“服侍太後娘娘是臣妾的本分。”
太後頷首一笑, 對許持盈伸出手。
許持盈連忙上前, 虛扶著太後走出慈寧宮。
正如太後所說的,今日萬裡無雲,熏風醉人。宮廷中, 遠山含笑,處處鳥語花香。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出一段路, 太後微眯了眼睛, 循序望向淑妃、敬妃、惠妃所在的宮苑, “她們三個, 服侍皇上的日子已久,偏生都是福薄的,先是有符氏, 眼下——”她凝了許持盈一眼,收住話。
許持盈隻是道:“眼下皇上還未痊愈。”
“在宮裡的女子,不是被冷落,就是看人被冷落。”太後似笑非笑, “這便是一生。”
許持盈笑微微的,“這種話,也隻有太後能說,臣妾萬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