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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隻有惱怒。先前料定他會顧著她的情麵,就算已經對符錦滿心厭煩,也會請她下懿旨曉諭六宮。可事實呢?他把她晾在一邊,要等她找過來詢問。

心裡的計較,自是不能流於表麵。太後一笑,“沒有的事。哀家說了,皇上抱恙,出手從重懲戒麗嬪,官宦之家怕是疑心皇上病情反複,因此才肝火旺盛。”

一本正經地跟他小事化大、胡說八道。

蕭仲麟笑意轉冷,“朕隻求問心無愧。麗嬪一事,朕正是奉行您的心意。因何而起,您很清楚。”

太後迎上他篤定而冷漠的視線,麵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皇上誤會了哀家,因何而起?閒言碎語,聽聽就罷了,可彆當真。”語畢,視線掃過許持盈,“皇後也讚同麗嬪離宮修行麼?”

許持盈微微一笑,“皇上的旨意,臣妾理當遵從。”

蕭仲麟道:“一個嬪妃的去向而已,母後不必掛懷。您一直希望朕與皇後琴瑟和鳴,我們會讓您如願。這才是後宮頭等要事。”

言下之意,是讓她少管閒事。太後緩緩地點一點頭,“的確如此。”繼而起身,“不早了,皇上與皇後早些歇息。”

蕭仲麟、許持盈起身稱是,送到殿門外。

隨後,兩人各自沐浴更衣,先後歇下。

文鴛告退之前,奉蕭仲麟之命熄了燈。

室內陷入黑暗、靜謐。

睡意襲來時,蕭仲麟坐起來,把中衣脫掉。

沒必要遷就誰了。

重新躺下去,蕭仲麟安然閉上眼睛,很快入睡。

夜半,他是被許持盈推醒的。

“嗯?”蕭仲麟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什麼事?”

許持盈輕聲道:“卓永有事通稟。”

蕭仲麟無聲地籲出一口氣,“何事?說。”

站在屏風外的卓永恭聲道:“太後娘娘身子不舒坦,已經連續傳了三位太醫去坤寧宮。”

待到明日,人們聽說宮裡今日諸事,是不是會揣測他把太後氣病了?

但是,反過頭來想一想,有些人應該也會懷疑,符錦是太後選定的人,如今人進宮了,他不肯善待,太後才肝火旺盛,氣出了病。

隻是,憑誰如何揣測,他都絕對有發落一個嬪妃的權利。太後這般行事,是故意給他添堵,因為她的侄子是攝政王郗驍。

這些女人怎麼還不明白,他最膈應的就是被人繞著彎兒地威脅?

卓永繼續道:“婉容過來了,稱太後病情嚴重,問皇後要不要過去侍疾。”

蕭仲麟覺得身上有些涼,到此刻才察覺,錦被已經不知去了何處。或許是睡得太舒服或不舒服,把被子扔到了床下。

“婉容既然過來了,就讓她去一趟太醫院,把賀太醫給朕喚來。跟她說,朕聽聞太後抱恙急火攻心,起不得身。皇後要侍疾,命淑妃前去服侍太後。”不就是虛張聲勢、危言聳聽麼?他也會。說著話,翻身向裡,移到許持盈身側,扯開她身上的錦被,分了一半蓋在自己身上。

卓永聞音知雅,“待得賀太醫過來,奴才請他去用些茶點,不會打擾皇上和皇後娘娘。”

蕭仲麟嗯了一聲。

卓永稱是而去。

“你怎麼看?”蕭仲麟一麵詢問許持盈,一麵枕到她這邊的枕上。

“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置喙。”許持盈把頭往裡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

蕭仲麟的睡意消減,意識更為清醒,“前後相較,乖順得過分了些。”

許持盈清越的語聲很是柔和:“皇上不計前嫌,臣妾感激之至。”

“好好兒說話。”寢殿裡又沒有第三個人,她還是皇上臣妾的,他真不習慣。

“……”許持盈語凝。

蕭仲麟語氣柔和:“你這左一出右一出的,到底怎麼回事?”

許持盈語氣平靜:“先前以為,很了解你的為人處事之道,看到改變,也隻當是做戲。到今日才知是自以為是,再不自量力,便是許家的恥辱、皇室的恥辱。“這意思是說,他犯渾的時候,她就跟他犯渾;他講規矩的時候,她就奉行規矩。

小小女子,也是能屈能伸。

“說得跟真的似的。”倒要看你能忍到何時——蕭仲麟腹誹著,把她身形攬入懷中。

處事八麵玲瓏不算難事,對著一個人也能八麵玲瓏可不容易。

許持盈抿了抿唇,身形有些僵硬。

蕭仲麟抬手托起她的麵容,“接下來,你是要自以為是,還是自不量力?”語畢,親%e5%90%bb落在她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黃桑:你們猜,我家小媳婦兒會不會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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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011

纖長的睫毛忽閃兩下,許持盈緩緩闔了眼瞼,“我要順其自然。”

蕭仲麟又親了她的臉頰一下,“真的?”

許持盈呼吸一滯,強忍著沒往後躲閃。

蕭仲麟湊近她的唇。

許持盈終於忍不下去了,頭向後躲,睜開眼睛看著他。

借著昏暗的光線,蕭仲麟笑微微地凝視著她。

“我,”許持盈遲疑地問他,“今日要侍寢麼?”

蕭仲麟啼笑皆非,“……你與我,不是相敬如冰,就要生米做成熟飯?”

“不然怎樣?”

“循序漸進不好麼?”蕭仲麟語氣愈發溫和,“嫁娶不由你我做主,成親之後的日子,全在於我們。”

“怎麼說?”許持盈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蕭仲麟撫著她的長發,“那我們就好好兒說道說道這事兒。

“我這地位是很尷尬,拿得出手的,隻是名正言順。但名正言順這一點,起碼保我幾年安穩。這是先帝的良苦用心。

“以往我的確是做過一些混賬事,可終究是沒鬨出人命,沒走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憑誰想將我取而代之,能用的法子也有限,刺殺這一招,傻子都不會反複用,讓我走至絕境,耗時長遠。

“那麼,我與你,善待彼此不是更好?你連走上不歸路的勇氣都有,就沒勇氣看著、等著我改過自新?我若是真的無可救藥,相信丞相寧可讓你演一出詐死的戲,也不會讓你進宮。”原主或許有諸多不足,但他相信,寧王一定有更大的不足,不然的話,先帝不會一心讓長子繼位。

許持盈輕輕嗯了一聲。不管怎樣,父親之前留意到他一些轉變,雖說意外、疑惑,卻也是真的為她喜悅。不是往好處展望,不是希望他快些好起來,父親何至於親自將兩位名醫引薦給賀太醫。

他說的那些事,都是她不能否認的。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如果我不肯善待你,你的確可以另謀出路,甚至與我玉石俱焚。但是現在不同於以往,你又何必舍近求遠?”被她惹毛了的時候,蕭仲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在平靜的時候,對她便是滿心憐惜——她顯赫的出身,等同於她的原罪。

許持盈又輕輕嗯了一聲。

意識到他是真的改變了的時候,在短暫的喜悅、猜忌之後,她陷入了長久的茫然。

拋開厭煩、憎惡的情緒不提,一個本來自認為了如指掌的人,忽然間有了莫大的改變,沒有一種改變是在預料之中,就算情形對自己有利,也會讓人陷入雲裡霧裡。

完全失去了對他、對局勢的掌控,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或不敢做出判斷。

太被動了。

這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情形。

再用以前的手段,太小家子氣——他不再是那個孩子氣的帝王,那種伎倆隻會讓他反感、不屑。

以禮相待地緩和與他的關係,又擔心自己生出由衷的好感、欣賞之際,便是他變臉絕情相對之時。

宮裡的每個人,都在不同的人麵前戴著不同的麵具。他為何不能收起以前的莽撞卻率直,與她虛以委蛇?

就是這樣,前怕狼後怕虎。怎麼做都不妥,索性什麼都不做了,漠視他,等待一個能夠確定他心跡的機會。

她等到了。

今日種種,足夠讓她確定,他近來所做的一切並非違心之舉。

他有太多法子留下符錦,但他棄之不用,乾脆利落地給符錦安排了去處。

可這樣一來,又生出新的擔心:焉知自己不是正在踏上符錦的路?焉知自己三兩年後不是下一個符錦?

卻又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身後是許家,隻要他有一點點予以尊重甚至恩寵的跡象,她都應該抓住機會、欣然接受,讓親人心安,讓家族臉上增光,讓那些流言在事實麵前成為笑話,再無人相信,無人提及。

不然又能怎樣?還真能放著他振作、擔負起責任的捷徑不走,選擇那條可能會害死全族的絕路麼?

撇開心中的千頭萬緒,許持盈語氣真摯地道:“那我該怎麼與你相處?從前幾日起,我就已不知該如何與你相處。”

“不需刻意,用真性情待我就好。”蕭仲麟語帶笑意,“彆一出手就讓我見血、昏迷,也彆過分地客氣、冷淡。長期那樣相處,這日子還過個什麼勁?”

“……大概明白了。”

“這前提之下,便能如你所說,日後順其自然。”蕭仲麟求證道,“說定了?”

“嗯。”許持盈態度柔和下來,“多謝皇上。”這一句,是由衷的。

進宮之後,她與太後的關係是不聯手也不敵對,心照不宣地等待一個讓她下定決心的機會。她想要在宮裡過得自在,不被皇帝折辱甚至□□,隻有讓太後發話護著自己。不孝的名聲,誰也承擔不起,帝王尤甚。

可是,她又很清楚,太後不是善類,選擇聯手是與虎謀皮——久居深宮二十餘年的女子,不會比男子容易應付。踏出那一步,自己與太後就成了互助互利又互相算計的棋子,或許終生都不得自由。

誰都沒想過事態會發展到這一步。

她下定決心了,選擇的卻是身邊這男子——太後就是看出了她遲早會走這一步,才慫恿符錦冒險試探蕭仲麟。

蕭仲麟對太後心思的揣度完全正確:符錦再無利用的價值,太後根本就不會在乎那女子的去向甚至生死,她隻是要驗證自己的猜測,看看蕭仲麟是不是對慈寧宮起了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