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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下那些百姓必受其擾,城門失火尚且殃及池魚,他們可就是在人群聚集的鎮子上胡鬨打鬥,還談何庇護蒼生,替天行道。

顧雪英也覺得有些好笑,可她畢竟是鶴山派的弟子,不好多說些什麼,顧淵也隻得囑咐她多加注意安全,千萬不可傷了自己,顧雪英一句句答應,顧淵卻始終放不下心來。

這事的立場對於黎穆的身份而言,多少有些顯得微妙了,黎穆的父親是妖修,母親是人類,他是隻半妖,隨著尹千麵學了不少魔修的法子,而顧淵又出身正道,他與黎穆無論如何也不該參與到這件事中去,那隻會使得這件事變得更加混亂,他們便隻好在後看著顧雪英,囑托她千萬多加小心注意。

黎穆傳出的信有了回音,竹婆婆在信中囑托他一定要細心行事,若有什麼困難,她一定會儘力相助。柳長青就十分激動了,他乾脆用他那隻鳥兒給他們送了回信,那鳥兒仍是顯得極為高傲,送完信後便挺著%e8%83%b8站在一旁,昂著小腦袋,如何也不肯以正眼去瞧黎穆,口中啼鳴婉轉,冷不丁守陣獸從一旁撲出來,驚得它原地躥起,卻還是被拔去了幾根羽毛。

顧淵哭笑不得,他看著守陣獸滿屋子追著那隻受驚的鳥兒,心想這畢竟是柳長青的心愛之物,決不可有個三長兩短。於是黎穆抓著了守陣獸,勒令它不許再去欺負那隻鳥兒,顧淵則是認真看了看那鳥兒的情況,尾巴上被守陣獸薅禿了一塊,看起來甚為可憐。

守陣獸以爪捂著腦袋,口中嗚嗚咽咽討饒,甚為委屈,直言以後再也不敢了,又說那鳥兒實在可惡,擺著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還好似瞧不起他家的小主人。

黎穆十分感動,然後揍了守陣獸一頓,顧淵出門放飛了那隻鳥兒,再回來時,便見守陣獸縮在牆角,緊緊卷著自己的尾巴,將尾端圈在了懷中,滿眼驚恐,像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顧淵不明所以,隨口問詢:“它怎麼了?”

黎穆抬抬眼,並不回答,守陣獸萬分悲憤,卻並不敢叫出聲來,顧淵滿心茫然,左右一看,見著地上飄了幾根灰毛,心中忽而明了,回眸一望黎穆,訝然道:“你……你真將它的尾巴毛拔了?”

守陣獸終於放聲哀嚎,大喊:“他拔了我的尾巴毛!”

黎穆瞪它一眼,道:“以牙還牙,誰讓你拔了人家的尾巴。”

守陣獸再顧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兩爪撲騰抱著了顧淵的大腿,在他的白衣服上留下了兩道泥爪印,那淚眼汪汪的模樣,倒像是黎穆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顧淵哭笑不得,無奈望向黎穆,黎穆卻挑了挑眉,冷冷道:“一隻妖獸,莫不是連兩根尾巴毛都變不出來吧?”

守陣獸大怒:“和尾巴毛什麼關係!你就是欺負我!”

它非要顧淵給它討個公道,顧淵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時為難,守陣獸便忽而扭頭追著黎穆去了,它大約是想黎穆也有一條尾巴,眼下自己受了如此折辱,那就要想方設法地討還回來,卻不想黎穆想揍他易如反掌,它反是被黎穆教訓了一遍,最終也隻能抱著被薅禿了的尾巴尖,委委屈屈回到自己的窩裡去。

顧淵被他二人弄得十分無奈,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對著兩個幾歲胡鬨的小娃兒,隻是他還未生氣,黎穆已經湊上來請他諒解了。

他無可奈何,怎麼也沉不下臉來,隻好當著這件事不曾發生過,一麵又與黎穆說,往後切不可這麼對守陣獸了,它如此胡鬨,是該好好教訓一方,可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黎穆誠心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錯了,臉上的神色無比誠懇,顧淵也不好再往下說去了,他伸手捏了捏黎穆的耳朵,道:“你知錯了就好。”

他方說完這句話,已見著守陣獸再度小跑進了屋子,這回守陣獸高昂著頭,看也不肯去看黎穆,隻當他並不存在,方才被薅禿的尾巴毛也長出來了。

它兩步走到顧淵麵前,說:“有人來找你們了。”

顧淵不由轉頭去看黎穆,他想自己猜剛剛從鏡子中出來,應當不會有人來找他,莫非是黎穆平日裡的熟人?可不料黎穆也甚是疑惑,反是問守陣獸道:“是什麼人?”

守陣獸扭過頭不肯去理他,顧淵一時無奈,隻好主動向守陣獸詢問:“是什麼人來了?”

守陣獸這才往下說去:“是個人模狗樣的臭道士。”

顧淵怔了一怔,就算守陣獸如此說,他也猜不出守陣獸所指的究竟是何人。隻是既然守陣獸會進來這麼好聲好氣地與他們說有人來訪,那麼來人想必沒有敵意,出去看看倒也無妨。

黎穆與他所想的一般,他們這麼一同去了外陣,方才到那冰湖麵上,遠遠的便見一人抱著胳膊在冰麵上等著他們,竟是賀潺。

在鏡中與賀潺相對多年,顧淵早已將賀潺當成了至交好友,此時見他出現在此處,不由萬分欣喜,喚道:“賀兄,你怎麼來了?”

賀潺也是滿麵喜色,道:“我來看看——”

黎穆一步向前,將顧淵攔在身後,滿麵狐疑,道:“你真是賀潺?”

賀潺一怔,哭笑不得,他扯了扯自己的臉皮,像是不知如何證明,一麵說道:“反正我不是尹千麵。”

黎穆仍是有些懷疑,他想賀潺雖早一步還魂歸體,可他離體時間也比顧淵要長出數倍,怎麼恢複得如此之快。

“我真的不是尹千麵。”賀潺無奈道,“顧兄弟,你可還記得我們在鏡中閒談之事?”

顧淵道:“記得。”

賀潺隨口道:“你說你要將那小狼崽子養肥了,再血淋淋地剁碎——”

顧淵慌忙阻止他:“你彆說了,你不是尹千麵,你是賀潺。”

黎穆不明所以地望著顧淵,一臉驚恐,問:“潛之,你……你要做什麼?”

顧淵道:“這是個誤會……”

賀潺大笑。

顧淵對他怒目而視,他卻擺一擺手,說:“你們怎麼住在這個地方,冰天雪地的,看一看也覺得很冷。”

賀潺修行多年,外界冷暖早對他無甚影響,他不過是隨口胡謅出的這一句話,待到進了死陣之內,氣候溫潤如春,他又訝然,道:“這倒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顧淵問他:“賀兄,你已恢複了?你來此處做什麼?”

“這就是修道多年的好處,我恢複得總是比你要快一些。”賀潺笑道,“我想你應當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決定過來看看。”

顧淵問:“越掌門沒有一同過來?”

顧淵提起越青峰,賀潺便訕訕得有些掛不住麵子,說:“鶴山派出了點事,掌門師兄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很是煩躁。”

顧淵問:“你不用為他分擔?”

他想賀潺畢竟是越青峰的師弟,在門中事務上多少也該對師兄有所幫襯,卻不想賀潺擺一擺手,笑道:“我就是個空架子,這種事向來沒有我幫忙的地方。”

顧淵笑道:“賀兄來此,就隻是與我閒聊的嗎?”

賀潺微微蹙著眉,說:“自然是有正事。”

顧淵問:“何事?”

賀潺道:“尹千麵之事,我實在放心不下,總擔心他會來此處找你們,思來想去,還是請你們先來觀中暫住的好。”

第73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賀潺此言一出, 顧淵先是怔愣,而後便覺得心中一暖,有些許感動。

他不曾想賀潺竟如此關心他, 更何況這本是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 何必勞他千裡迢迢跑這麼一趟。

“我想你們過來有諸多不便,聽聞令妹已回了鶴山派, 我擔心尹千麵在中途動手,還是我親自來一趟的好。”賀潺說道, “我本希望掌門師兄螚親來此處, 可他畢竟事繁——”

賀潺稍稍皺眉, 似有不悅,顧淵一望他神色,心中猜測這兩人或許是又鬨了什麼彆扭, 一麵與賀潺揖手道:“多謝賀兄如此考慮周道,我已麻煩了你們許多,本用不著如此的。”

“既是好友,又談何麻煩。”賀潺道, “更何況那尹千麵莫名害我至此,我與掌門師兄也都很想找他算一算賬。”

顧淵不由回首去望黎穆,他們不久前方才討論過這一件事, 兩人均覺得此事不必再去麻煩越青峰,可賀潺畢竟是為了他們著想,既已親自上門,再拒絕他卻又有些不好。

顧淵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他回首看黎穆,黎穆也皺著眉不曾言語。賀潺見他二人神色,不由發笑,他比二人年長許多,這中間的彎繞他自然也十分清楚,他明白顧淵許是覺得自己太過麻煩他們了,便微微一笑,道:“顧兄,你與黎穆到了淩山觀後,我還有一事要請二位幫忙。”

顧淵果真怔然片刻,反問道:“什麼事情?”

賀潺道:“鶴山派與妖修魔修爭執一事,掌門師兄仔細調查過……此事之後,或許還有尹千麵的影子。”

他提起尹千麵三字,黎穆的耳朵一抖,當即微微豎立起來,顯是十分緊張。

他不曾想到這件事後竟也有尹千麵的唆使,若真有他,那尹千麵的確是陰魂不散了。可仔細想來,魔族之人尊尹千麵一句魔君,他們以為實力強勁之人便是領袖,故而大抵都是聽尹千麵的話的,這之後有尹千麵的挑撥唆使,倒也算是正常。

隻是這麼一來,這件事一下便危險了許多,顧淵第一想起的自然是顧雪英,他擔憂顧雪英的安危,不知尹千麵會不會對顧雪英下手。

黎穆倒還算鎮定,他出言向賀潺詢問:“可有證據?”

“鶴山派捉著了幾個小嘍囉,說是魔君令他們如此做的。”賀潺說道,“魔族之中,被稱作魔君的,除卻尹千麵,還有何人?”

黎穆更是不解:“尹千麵為何要如此去做?”

他實在想不明白,鶴山派畢竟是個大門派,得罪了對方,他也是得不償失,他為何要如此去做?若不是鶴山派得罪了他,那便是鶴山派中有什麼東西,尹千麵一定要得到。

二人甚為不解,回首去看賀潺,卻隻見賀潺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可知這鶴山派中,有一處物件,名喚古今石。”

黎穆睜著眼滿是茫然,他對這些名門大派並不了解,隻怕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顧淵卻是皺起眉來,點頭道:“我知道。”

傳聞鶴山派中有一寶物,不過孩童拳頭大小,充鬱靈氣,能通古今。鶴山派將此物藏得甚嚴,並無外人見過,隻有傳言說是手握古今之石,再念法咒,便可回到過去。隻不過這種說法傳得神乎其神,相信之人並不多,另有說法說這石頭不過是能通古今,能看到過往之事,隻是往事已成過去,是絕不可能改變的。

顧淵想黎穆說尹千麵或許是對厲玉山懷了傾慕之心,他先前的所作所為均是為了厲玉山,那現今尹千麵如此針對鶴山派,莫不是聽信了傳言,想要拿著這古今之石,回到過去,好將厲玉山救下來?

顧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