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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對你極好,看似脾氣甚軟,可他畢竟是一隻小狼崽子,若是惹火了會如何,可真不好說。”

顧淵歎氣道:“我……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柳長青與他說了這麼多話,可卻好似毫無作用一般,最終思考此事的人是他,他仍是下不了決定,避著黎穆或許不好,可短期之內,他實在是難以做出決定。

現今已過去了幾日,越青峰派去飛雲山莊的幾名弟子也已帶著東西趕了回來,一切順利,不過就幾日功夫,令賀潺恢複原身的物件便已尋得差不多了。

越青峰決定這幾日便帶著賀潺再去一趟流山派,而易先生不喜歡黎穆,黎穆自然是不能隨他們一塊前去的,而顧淵雖是躲著黎穆,可黎穆若不去,他也不可能會再回那流山派,那麼這件事便這麼敲定了,他們仍留在越青峰的淩山觀中等著幾人回來。

顧淵心中盼著此事一切順利,他自然希望賀潺能夠好好複了原身,次日越青峰與易先生通過消息,正要動身,易先生卻著急製止住他,請他將顧淵與黎穆也一塊帶過來。

此言一出,倒連越青峰都有些吃驚了,前些日子易先生方罵過黎穆,怎的今日又要請黎穆回去了。

他們二人靠著符咒傳音,那聲音雖稍顯得有些走樣,卻仍可聽得出易先生的聲音中滿是歉意。

易先生說道:“這些日子我仔細想過,這事……或許的確是我錯了,我當日不該那麼激動。”

他說得十分為難,他畢竟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如此承認錯誤,對他而言,這實在是有些難了。

越青峰皺著眉,覺得易先生這變化有些古怪,他卻不好開口,隻是點一點頭,道:“此事還得征得顧少莊主的同意。”

易先生點頭稱是,又遲疑說道:“我雖能理解那小魔修為父報仇,可他終究是個魔頭,我想像顧少莊主道歉,卻不能接受那魔修到門中來。”

他的意思,倒是想將顧淵與黎穆請過去,卻隻能讓二人呆在山下鎮中,越青峰不由皺眉,說道:“過分了。”

易先生苦笑不已:“越掌門,此事並非是我一人可以定奪的。”

當日那麼一鬨,他門中已有不少人知曉了黎穆的魔修身份,此時若是再讓他進了流山派裡來,難免會引起眾人憤怒,他是掌門,可流山派卻並非是他的一言堂。

越青峰隻好答應他會為他轉達此事,他斷了與易先生傳音的符咒,派人去將顧淵與黎穆尋來,將此事告知二人。

顧淵這幾日躲著黎穆,直至今日才算是與黎穆見上了麵,他覺得尷尬,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對方,黎穆卻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目不斜視,淡然說道:“我聽潛之的。”

一句話說完,越青峰已將目光轉了過來,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了,顧淵呆怔著不知如何回應,越青峰又將那問題問了一遍,他才蹙眉說:“既然如此,過去倒也無妨。”

第56章

顧淵想易先生既誠心要對他們道歉, 那麼出於禮數,他們也理應趕過去,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至多幾人警惕些便好。

越青峰點頭稱是, 一麵在心中想,反正有他隨著, 能出什麼大事?

這柳長青與慶生留在了觀中,其餘人一同趕往淩山派, 他們等著顧淵與黎穆回去收拾, 動作難免便拖遝了一些, 直至當日午後,一行人才終於動了身。

以往他們一同趕路時,黎穆總是緊隨著顧淵, 恨不得粘在他身旁。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顧淵連看也不肯去看黎穆,而黎穆低垂著頭, 那心情顯然是極為不好的。

便是遲鈍如越青峰,也總算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對勁,可他卻說不出這毛病究竟是出在了什麼地方, 他想賀潺在這些事上一向聰慧過人,便趁著休息時,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悄悄將鏡子掏了出來, 召出賀潺,將整件事的原委與賀潺說了,一麵疑惑問道:“他二人可是出了什麼事?這幾日怎的如此古怪?”

賀潺本懶得去搭理自己的這位煩人師兄,可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來了些興趣,開口便說:“怕是吵架了吧。”

越青峰覺得甚為在理,隻是他從未認真關注過二人的關係,也不知他們是為何吵了架,思來想去,倒想到了那天晚上,黎穆當著他的麵強行親了顧淵一口,顧淵當時就有些生氣,難不成是將那時候的一口氣憋到了現在?

可後來顧淵還替他去和黎穆傳話,想來二人應該已經和解了才對。

莫不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越青峰將幾件事與賀潺一說,賀潺拍著腿與他嚷嚷,口中說著等好戲,為何直到現在才告訴他。那顯然是巴不得在現場看這一樁熱鬨,隻可惜以他現今的情況,這熱鬨是看不了了。

越青峰又說:“不過是件小事,我告訴你做什麼?”

賀潺說道:“這如何是小事了啊!”

他對這件事十分感興趣,越青峰卻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上心,他以前從不知道賀潺喜歡聽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談八卦,他隻記得自己的師弟在功課上雖然怠懶了一些,行事作風卻也十分的磊落,不會去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再仔細想一想,賀潺見了他便如同是霜打的茄子,懨懨地沒有半點兒活力,當然不會與他去談這些事情了,賀潺私下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也從不曾拉下臉主動去詢問。

這些日子,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關係親近了許多,雖然還不曾到那些佳話中所傳的親親密密兄友弟恭的地步,好歹賀潺是少與他針鋒相對了,眼下他聽賀潺似乎十分關注此事,哪兒還覺得去打聽這些雞毛小事太過掉他掌門的身份,麵無表情打了包票會將此事問清楚,又將賀潺趕回去了,收拾好鏡子,這才轉身回去。

顧淵仍在原處休息,黎穆就坐在他斜後方,低垂著頭,可已忍不住偷偷拿眼睛去瞧顧淵,一副犯了錯的模樣,若將顧淵將目光轉過來,他便立即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一般,冷冰冰板下一張臉,而顧淵更是目不斜視的,看也不看他,兩人保持著一段若遠若近的距離,瞧瞧,這顯然是吵架了嘛。

越青峰覺得十分有趣,他難得不著急動身,倚著樹多看了幾眼,顧淵覺察到他的目光,覺得有些莫名,不知道越青峰為何總這樣盯著他,心中十分尷尬,正想要開口詢問,忽然聽得一陣驚恐尖叫,眾人均以為是淩山觀的隨行弟子出了什麼事,不由驚警,全部朝著尖叫處轉頭看去。

可尖叫的人卻並非是他們的隨行弟子,那是名瞅著十分眼生的樵夫,身後還背著一大擔子的乾柴,手裡拎了把飽經風霜的柴刀,嚇得麵色慘白,將他們全部轉過來看著他,乾脆將柴擔子一丟,轉頭拔腿便跑。

這樵夫看起來隻是個普通人類,並未有什麼特彆之處,越青峰卻有些生疑,若他隻是個普通人,為何看見他們就跑?而今修仙之風盛行,大多普通老百姓見著修道之人,是豔羨多於尊敬,絕不會嚇的麵無人色,掉頭就跑。

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方才那樵夫不是人,而是個妖怪,或是魔修?越青峰稍稍有些疑惑,他轉頭去看了看顧淵,顧淵卻也皺著眉,疑惑不解問:“越掌門……那人為什麼要跑?”

越青峰一頓,想自己怎麼可能會看錯呢?那樵夫明明白白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挑起眉,心中顯然被這樵夫的舉動,勾起了一絲好奇的欲望。樵夫為什麼要跑?追上去不就知道了嗎?

那樵夫跑得再快,靠的也隻不過是兩隻腳,越青峰等人若是想追他,可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事情。不過片刻,他已被越青峰的門下弟子拿住了,那名樵夫嚇得兩股戰戰,麵無人色,哆哆嗦嗦的看著越青峰等人,好容易壯起膽子,大喊了一句:“我不修仙!我不要跟你們走!”

越青峰被他這一句話噎著,什麼修仙?誰要這樵夫修仙了?他皺眉仔細打量著樵夫,五短身材,修仙的資質倒不如說是沒有,哪怕將他扔到小門派去選個守門弟子,隻怕都有些難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越青峰開口說:“誰要你修仙了?”

樵夫仍是害怕不已,說:“你……你們不是為了門下擴充來選弟子的嗎?”

越青峰冷笑一聲,卻不曾開口解釋,以他淩山觀在修仙界中的名號,每到擴充弟子的時候,隻要往外說一聲,便會有無數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那場麵雖比不得鶴山派,可有越青峰在此坐鎮,多少人想成為他的關門弟子啊,他何必在山上逮著一個並無資質的樵夫,強逼他入門?

他覺得十分好笑,可一旁的顧淵卻笑不出來,他看著癱倒在地上哆嗦的樵夫,反而是緊皺著眉,想起那麼一件事來。

“越掌門。”顧淵皺眉說道,“借一步說話。”

越青峰雖是覺得有些不解,可他見顧淵神色嚴肅,便點了點頭,令手下弟子看好這可疑的樵夫,轉身跟了上去。

黎穆如同是跟屁蟲一般緊隨著他們,或者說是緊隨著顧淵的腳步,他們走了一段距離,顧淵這才停了下來,回過頭,問他們:“你們可還記得那日慶生說的話?”

越青峰茫然不解,黎穆卻似乎是懂了。

顧淵這才想起來,那些話其實是柳長青在死陣之中與他和黎穆所說的,越青峰應當並不知道,他隻好耐著性子與越青峰解釋:“當時有人路過束桐鎮,說慶生資質尚可,於是將他收作門下弟子。”

越青峰的腦海中浮起了慶生那張臉,資質尚可?以他的標準來說,慶生的資質可是差得遠了。

顧淵苦笑道:“我倒是忘了,收他入門的人究竟是誰。”

越青峰說:“慶生的資質雖是差了一些,可機緣巧合,又有誰說得清楚,怎麼?那件事與眼下的事情……莫非有關聯?”

顧淵說道:“我隻是想,而今修仙之風盛行,想要騙走一個人,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方法。”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越青峰心想,不少名門大派門規森嚴,弟子入了門,便要儘力斷絕所謂的七情六欲,與家中的聯係極少,那人便如同是自人間消失了一般,而不少家人都是能夠理解的,也不會刻意去尋他們……流山派後山的那些屍骨,或許並非全是流浪乞兒,也有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

聽那樵夫所言,這些日子被路過“仙師”看上的人想必不少,他們三人一同走了回去,決定再找那樵夫仔細問一問。

樵夫被他們嚇得不輕,越青峰一問話,他立即便老老實實的全說了。

這些年來,確有一位仙師附近的幾個小鎮上收了好些弟子,那些人隻要跟他走了,便杳無蹤跡,連給家裡寫信都是極少的,如同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樵夫覺得十分古怪,可鎮中人卻好像都魔怔了,但凡那人來了此處,他們便爭先恐後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