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紙,她說是小豬佩奇送給她的,晚上,小豬佩奇也送了我貼紙,不過我不太喜歡。爸爸說,彆人送給你禮物要接受,哪怕不喜歡。】
圖畫中,一個雙馬尾小女孩和一個黑長直小女孩,黑長直在笑,但眼睛下方畫了兩條藍色的線,臉上貼滿彩色貼紙。
黑衣服的小豬佩奇手裡舉著個紅色的長方形,看不出畫的是什麼。
雪燈越看越糊塗。
可以說這女孩寫的東西他完全看不懂,小豬佩奇是動畫角色,現實不會存在。
再往後翻翻。
【12月30日,星期一
我非常想念李老師,我問爸爸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李老師,爸爸說李老師沒有師德,以後都不會再見到她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李老師,她很溫柔,經常悄悄sai給我巧克力吃。】
圖畫中,有三個穿著黑衣服的小豬佩奇在詭笑,哪個也不像女老師的形象。
背景牆上還是一堆歪歪扭扭的線條。
而且這一篇日記沒有寫明天氣情況。
雪燈撓撓臉頰。
還是看不懂。
難道說,十歲小孩子的思維和表達能力就是這種程度麼。
看起來沒什麼不妥,講述的都是動畫片角色和朋友老師,的確是十歲小孩會關注的東西。
可又處處都是難以言喻的異樣。
思忖間,蕭衍敲門進來了。
“在忙?”蕭衍看了眼電腦屏幕,立馬收回目光。
“有事?”
蕭衍揚了揚手中卷尺:“幫你做衣服,得知道你的三圍數據。”
雪燈乖乖起身,立正站好。
蕭衍幫他測量過肩寬,記錄好,隨口問道:“最近在跟什麼新聞,方便告訴我麼。”
他對新聞沒興趣,隻是想找到和雪燈的共同話題。
不想離雪燈的生活太遠。
雪燈閉上眼,在蕭衍的指引下抬手、轉身。
他道:“十歲的小女孩失蹤,警方勘察過現場說可能是孩子貪玩走丟,我拿到了她的圖畫日記照片。”
“然後呢。”
“我看不懂,無法揣摩小孩的心理。”
“圖畫日記?”蕭衍抬眼,“願意給我看看麼,這方麵我是專家。”
雪燈不解:“寫日記也有專家?”
蕭衍:……
他摸摸雪燈的頭發:“繪畫方麵的專家。其實有時候一個人的畫會比文字更直觀地反映當時的心理和場景。”
雪燈不知道該不該拿給蕭衍看,畢竟這東西算是機密。
蕭衍還是那句話,他對外人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但關乎到雪燈那必然萬死不辭。
思前想後,雪燈還是拿給蕭衍看了,並反複叮囑:“看過要忘記,更不能到處說。”
蕭衍當然答應,他知道雪燈內心一定經曆過天人交戰,但最終敗於“沒有什麼比真相更重要”。
蕭衍幫雪燈量好數據,隨即坐在電腦前翻看著雪燈剛看過的日記。
良久,他指著第一篇日記圖畫中的太陽道:“標題寫明是陰天,但畫麵中畫了個太陽。”
雪燈湊近一瞧,真的欸。
“所以猜測應該是燈光而非太陽?畫麵中的場景是在室內?”雪燈醍醐灌頂。
蕭衍點點頭:“有可能,但不排除是孩子隨便亂畫的。”
蕭衍翻到下一篇。
“這個黑長直應該就是她說的明美,明美雖然在笑,但眼下畫了兩條藍線,應該是指眼淚。”
雪燈想到那個“笑哭”的黃豆表情。
“笑哭了?”
“不是笑哭,應該是表達明美的心情,表麵在笑,內心很悲傷,如果真是這樣,她臉上的彩色貼紙極有可能代表……”蕭衍抬起眼看向雪燈,“青紫交疊的傷痕。”
雪燈倏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寒意直衝頭頂。
“那就是說,明美正處於被強迫微笑的狀態?”
蕭衍點點頭。
雪燈指著背景牆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線:“那這些線是什麼意思。”
蕭衍翻了翻幾篇日記,沉思片刻:“應該隻是背景牆的花紋,但很奇怪,隻有穿著黑衣的豬頭出現時,背景牆才會畫花紋。”
“不是豬頭是小豬佩奇。”雪燈糾正道。
但他又想到,下午去過女孩家,她家牆麵沒有花紋,是純白色。
“還有這篇日記,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一,而且沒寫天氣。”
蕭衍說著,摸出手機看了眼,眉頭漸漸斂起:“那天是星期六。”
雪燈問道:“會不會是女孩記錯了時間。”
但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記得女孩書桌上有個日曆本,不可能抄都抄錯。
而且,沒寫天氣。
“就是說……”雪燈看向圖畫中帶花紋的背景牆,“她當時不在家裡,而且不知道天氣,有可能是全封閉的房間?”
寒意再次上湧,他情不自禁寒顫了下。
細思極恐。
蕭衍又指著日記照片:
“她還提到了李老師,表麵看起來好像是李老師犯了錯被學校開除,導致她再沒見李老師,而爸爸說李老師沒有師德,但作為家長,應當維護老師這個群體在學生心裡的形象才對。”
雪燈咽了口唾沫,腦袋“嗡”的一聲。
“所以是說,女孩很久沒去學校,才見不到李老師。”
蕭衍鼻間輕出一口氣,點點頭。
那一瞬間,雪燈腦中一片空白。
真的,很恐怖。
蕭衍看了眼時間,牽過雪燈的手揉了揉:“十二點了,睡覺吧,明天再想。”
“我……我害怕。”雪燈怔怔道。
他總覺得好像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
“今晚我陪你睡。”蕭衍道,“繼續完成昨晚沒做完的,造寶寶?”
雪燈完全將壯大族群計劃拋之腦後,隻剩恐懼蔓延。
“不了,今天,小蝌蚪,可能,不太,精神。”說話都變得一頓一頓。
蕭衍靜靜看著他那惶然恐懼的模樣。
所以不該幫他分析比較好麼。
不是的,雪燈總要明白,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無條件支持他。
蕭衍推推他:“先去洗澡吧,太晚了。”
雪燈失了神一般點點頭,進了浴室,下一秒又跳出來。
“陪我一起洗。害怕。”
蕭衍無奈,領著人進了浴室。
浴缸外,蕭衍幫雪燈擦著後背,試圖安慰:
“你以前做文娛新聞,遇到都是表麵光鮮亮麗的藝人,可能見到最黑暗的也就是像裴澄嶼一樣被人陷害設計。”
“但是社會新聞,黑暗的一麵是永遠看不到底的。”
雪燈抱著膝蓋,臉埋在膝間。
這個時候就更加想念林主任和小劉他們。
蕭衍貼進他的臉頰,碰了碰:“你現在說想回M.J傳媒還來得及。”
雪燈惱火,義正言辭:“不要總是動搖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懂不懂。”
蕭衍起身,揉揉他的頭發:“是啊,你說得對,所以現在我要給浴缸排水了,你泡太久了會頭暈。”
第45章
嚴格來講,這是雪燈第一次有意識的與蕭衍同床共枕。
之前蕭衍房間重新裝修,他也隻會在雪燈房裡辦公,睡覺去客房。
至於昨晚,雪燈都睡死過去,總不能把人扔彆的房間去。
昨晚被雪燈搶了一晚被子,蕭衍今天特意曬了新被子,一人一條,誰也彆搶。
雪燈困得眼皮子打架,但大腦卻很清醒,剛閉上眼就會馬上醒來。
蕭衍幾次睡著,但或許是夜晚太過安靜,連雪燈睜眼的聲音都能聽見。
他隨手幫雪燈掖了掖被子:“怎麼了,還是害怕?”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雪燈下半臉藏在被子裡,甕聲甕氣道:“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擔心,感覺那個女孩現狀不是很安全……”
蕭衍拍拍他的%e8%83%b8口:“那是警察的職責。”
雪燈縮了縮身體,蠕動著鑽進蕭衍的被窩,在他耳邊悄聲道:“如果,如果我們以後有了寶寶,該怎麼規避這些隱患。”
蕭衍緩緩睜開眼。
?
是說領養一個孩子?
“真的很擔心啊,畢竟是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肉。”雪燈抱著蕭衍的胳膊晃了晃,“所以該怎麼辦。”
蕭衍腦中產生瞬間的空白。
他生?
在玩什麼情.趣麼。
雪燈沒玩情.趣,他確實在很認真地擔心這個問題。
在這個社會裡,科技還沒發達到實現男人生孕,因此女人生孕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認知,平常更不會談及此事。
因此雪燈還是堅定認為,人魚無論性彆都可以懷孕生娃。
蕭衍隻道他的性格,凡事刨根問題。
思忖半晌,道:“在寶寶身上裝個追.蹤器,行動方向異樣馬上接入報警電話那種。”
“好主意。”雪燈又往前湊了湊,“睡覺吧。”
蕭衍:“那你能回你的被窩麼。”
他不好說,昨晚和雪燈一個被窩,早上醒來雪燈不光搶了被子還把他擠到了床邊緣,半截身子懸在外麵。
雪燈:“為什麼,我想抱著你睡,不可以麼,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來說是負擔。”
“也不是不可以……”蕭衍最終敗給了這毫無用處的負罪感。
他攬過雪燈蓋好被子,輕輕撫拍著他的肩膀:“睡吧。”
……
翌日,蕭衍照例把雪燈送到了公司。
雪燈立馬拿著日記照片找尹主編分析女孩失蹤一案。
尹主編皺著眉頭聽完他的分析,又把日記照片拿過來反複查看。
最後,用鋼筆一敲桌麵:“把這個分析整理出來發表,要快,下午你去一趟學校找日記中的李老師做個簡單采訪,要快,一定要趕在警方出調查結果前。”
雪燈點點頭,又問:“我可以申請和滕遙一起負責這個案子麼。”
“不行,這件事隻能由你一人負責。”
“可是滕遙……”
尹主編打斷他:“還要我再重複一遍?”
雪燈:“不用,我記住了。”
尹主編看著雪燈稍顯失落的模樣,心中不忍。可這是上邊的意思,她也不敢僭越。
出了辦公室,滕遙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忙湊上去滿眼期待問道:“主編同意了麼。”
“她說這件事隻能由我一人負責。”
滕遙愣住,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說的是個人而不是你們組?”
雪燈點頭。
“好奇怪,一般一個新聞都要由四五個人共同負責,這麼大的案子丟給你一人會不會太辛苦了。”滕遙的確敏銳,但也分析不出什麼所以然,隻能拍拍雪燈的肩膀表示惋惜:“職場灰色規則,能者多勞。”
上午十點,雪燈將整理好的日記內容分析發給尹主編請她潤色,確認無誤後在官V和公眾號發表。
果然如同尹主編所料,這份新聞稿一發,迅速引起軒然大波,直衝熱搜,並掛上了[沸]的標誌。
【我去,真的好恐怖啊,我想到不好的事情了,所以警察那邊到底有沒有音訊,怎麼首先發表的是晉海社?】
【好擔心這個女孩啊,失蹤兩天了,一個小女孩就算貪玩又能走多遠呢,出動那麼多警力也該找到人了吧!】
【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