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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道歉?你什麼時候無理取鬨了。”

“就是……搶你飯碗,還搶你牙刷。”

蕭衍靜靜沉思,半天,“哦”了聲:“你不是說你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你的東西。”

說著,他抬頭一揚下巴,點點前座的地中海大叔:“那個也是你的了?”

雪燈深吸一口氣,揉揉眼,接著目光炯炯看著蕭衍,眼球一動不動:

“我現在隻能看到你,沒有餘光哦。”

蕭衍低下頭,抿嘴輕笑幾聲。

他抬手攬過雪燈,把他往懷裡按了按:

“我沒生氣,早上睡過頭,趕著去公司,擔心吵醒你就沒打招呼。”

雪燈半信半疑:“真的?”

蕭衍忽然從他手裡抽出證書,擋在二人臉前。

下一秒,雪燈臉頰上落下一道柔軟觸?感,隨即,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驟響:

“如假包換。”

在外人看來,他們隻是用證書遮住方便說悄悄話。

雪燈揉揉微燙的%e5%90%bb印,既然嘴角比AK還難壓,那就乾脆不壓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又想模仿誰,但你就是你,不需要成為任何人。”蕭衍輕聲道。

因為確定,喜歡的是這樣的你。

雪燈為什麼會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異樣,又好像丟失了很多重要記憶,自己的確疑慮過,也想過探究事實。

但看到他在台上發表獲獎感言將自己稱作“家人”時,所有的顧慮煙消雲散。

可以肯定,他就是他,就是自己寧願背負二十億也要保護的人。

曾經什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雪燈反而歎了口氣。

果然反派就是反派,輕飄飄一句話,就能左右他人情緒。

第43章

正式調職的前一天,雪燈和曾經的同事們一起吃了送行宴。

期間,小劉喝醉了,哭得像發了泥石流,拉著雪燈的手說了一萬句“舍不得”。

曾經疑似反派角色的主任也忍不住掉了兩滴淚。

“雖然知道咱們還在同一城市甚至同個區,但就是有種什麼都變了的感覺,就像嫁出去的女兒,從家人變成了親人那種感覺。”

雪燈認真道:“出嫁的女兒也還是女兒,時移世易,唯一不變的是親情。”

有時候他確實不太理解人類那套規矩,當年他的姐姐嫁到渤海東部海域,他樂的一晚上睡不著,姐姐也是,大概是覺得嫁給了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對象。

姐姐也經常回來看望他和外婆,明明還和以前一樣,什麼也沒變。

“沒關係。”雪燈對主任道,“我隻不過是從娘家去了婆家,想見總能見到的。”

主任老淚縱橫,拉著他的手一遍遍叮囑道:

“你這個孩子沒什麼壞心眼,人又傻乎乎的,但我還是奉勸你,不要愧疚自己以惡意去揣測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賴。”

雪燈不懂。

“因為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結束了送行宴,雪燈把醉醺醺的同事一個個送上了出租車,認真叮囑過司機一定要將他們安全送到家。

雪燈沒喝酒,喝的是飲料。

因為他清楚自己是那種喝個醬香拿鐵都能斷片的類型。

因為調職,工作內容也變了,他這幾天沒上班就一直在家收集有關社會新聞組的資料,看看資深前輩們寫的稿子,去思考。

比起文娛新聞,社會新聞需要更深刻的反思和思考。

他知道晉海社是大型媒體機構,工作內容也需要更嚴謹,必須爭分奪秒搶新聞搶頭條,這樣黃金七秒就變得舉足輕重。

黃金七秒是指觀眾在閱讀一篇新聞稿或者新聞鏡頭時,隻有七秒的耐心,能否在這七秒內抓住觀眾眼球更考驗撰稿人對於新聞的敏[gǎn]度。

所以雪燈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他會用寫日記的方式記錄每天的所見所聞,偶爾也會回顧穿書前的海中生活。

而蕭衍那邊,奧帆賽禮服評選初選結果已出,他以碾壓式的得票數和另一位設計師順利晉級,接下來就是將設計稿送到賽委會,請所有成員投票角逐唯一的冠軍得主。

周二。

今天是雪燈第一天去晉海社報道。

雪燈猛地從床上醒來。

八點了,家裡距離晉海社至少二十分鐘路程。

昨晚學習學太久,就這麼趴桌子上睡著了。

後半夜大概是蕭衍來過,把他抱到了床上。

雪燈趕緊洗漱吃早餐換衣服,一片兵荒馬亂。

他把所有衣服拎出來看了一圈,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他所有的冬裝昨天都洗了,本來打算臨時去商場買一件,但不小心睡著了。

無奈,隻好套了件薄薄的高領衫,提上包包急匆匆下樓吃早餐。

見雪燈差點把自己噎死,蕭衍看了眼表。

這小子快遲到了。

雪燈一通狼吞虎咽,立馬提上包往門口跑。

蕭衍喊住他:“外套。”

雪燈在門口跺著腳,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都洗了沒乾。”

蕭衍道:“你等我一下。”

雪燈在門口十萬火急,良久,才看見蕭衍穿戴整齊下了樓,手裡還拎著件毛呢大衣。

他把大衣給雪燈穿好:“先穿我的。”

蕭衍人高腿長,衣服有些長,那袖子在雪燈穿上後都能直接唱戲了。

雪燈說了幾聲謝謝打開門就跑,又被蕭衍拉回來:“我送你過去,彆著急。”

這一路,蕭衍把車子開到幾乎輪胎冒火,恰逢早高峰,在某個路口完全堵住。

雪燈望著一動不動的車隊,聲音已經漫上一絲哭腔:“我再也不睡懶覺了……”

蕭衍轉動方向盤開進旁邊的小巷子,道: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工作,何況睡過頭這種事誰都可能發生。”

“不需要自責。”

車子開進小巷,極度考驗車技,羊腸小道一樣東拐西拐。

蕭衍始終不慌不忙,將油門狠狠踩下,一路火花帶閃電,好歹是在八點五十五分抵達了晉海社大門口。

雪燈緊張的腿軟,下車後還差點一腦袋紮進地上。

明明想跑快一些,可雙腿就像不停使喚一樣。

進了大廳來到電梯口,結果就看見電梯口立了塊牌子:

【電梯打掃中,暫停使用。】

雪燈看了眼手機。

完了,八點五十七了,而社會新聞組的辦公室在四樓,鐵定要遲到了。

欲哭無淚之際,高大身影闊步而來,沒等雪燈反應過來,身體一陣懸空。

蕭衍把人抱起來,問:“幾樓。”

“四樓。”

蕭衍抱著他轉而去到樓梯間,長腿一邁跨過兩個台階,快又穩。

雪燈摟緊他的脖子,心裡稍稍安心了些。

八點五十九分,蕭衍抱著雪燈來到辦公室門口,雪燈從脖子上拽起工作證對準打卡機。

“嘀——歡迎來到晉海新聞社社會新聞組。”

雪燈鬆了一口氣,趕上了。

蕭衍把人放下,勉強克製住不穩的呼吸,輕聲叮囑著:“進去吧,遇事彆慌,及時補救就好。”

雪燈點點頭,拔腿就衝,衝一半又返回來,踮起雙腳,深深擁抱著蕭衍。

而後放開他道了句“晚上見”便跑進辦公室。

蕭衍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雪燈進了辦公室,沒來得及打量同事們,就看見身著白色套裙的女人站在主編辦公室門口,頻頻看向手表。

雪燈掏出他的調職令交給女人:“尹主編早上好,我來報到了。”

尹主編接過他的文件書,點點頭,示意雪燈先進來。

她是個留著短發、化著精致妝容、一副乾練相的中年女性。

尹主編認真看過他所有的調職文件,隨即伸出手,標準的職場微笑:

“歡迎你來到晉海新聞社,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同事了,希望你能在這個崗位上繼續發光發熱,勤學好問,刻苦努力。”

雪燈腦海中浮現林主任那總是陰陽怪氣的臉,鼻根忽的一酸。

他握住尹主編的手:“我會努力的。”

“一會兒組長會帶你熟悉你的工位、和同事打招呼,先過去吧。”↙思↙兔↙網↙

雪燈一走,尹主編又拿出他的調職令反複看了許久。

手中的鋼筆轉了一圈,停下。

她緩緩抬眼。

奇怪,這裡的記者都是通過統招和層層選拔進來的,且一定是專業對口,為什麼一個剛過實習期還是專攻文娛類的記者會突然被上邊調到這裡。

雪燈由組長領著來到辦公室。

大媒體就是不一樣,辦公室都比M.J的辦公室大了四五倍,人也更多。

“大家暫停一下,介紹一位新同事給你們認識,大家應當也對他有所耳聞,他是從M.J傳媒調來的記者,雪燈。”組長高聲道。

同事們自顧對著電腦,麵無表情。都不肯抬頭看一眼。

隻有那麼一兩個還算友好,底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組長尷尬,帶雪燈來到工位前:

“以後這就是你辦公的地方,我姓韓,你叫我韓組長就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雪燈點點頭,放好包包開始收拾桌麵。

他後排一個男記者湊到旁邊人耳邊,悄聲道:“得,空降的真來了。”

旁人嗤笑道:“文娛改社會組,真是活久見。”

再往後兩排,三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人該不會是靠臉上位吧,真的煩,想想咱們費了多少工夫才考進來的,他倒好,上麵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這麼多人的努力全否定了。”

“無聊,你有這樣的臉你也去高升啊。”

“接受現實吧,要麼有關係要麼有顏值,啥都沒有的安心當個小鎮做題家就好了。”

雪燈剛來,也沒人給他安排工作。

他把桌子整理好後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沉默許久,他回頭對身後員工道:“我該做點什麼。”

那人瞥了他一眼:“這麼多要忙的你還找不到事做?實在找不到去把廁所擦出來。”

雪燈拎起抹布:“好。”

那人趕緊叫住他:“真去啊。”

無語,什麼腦袋。

雪燈又問他:“需要我幫忙麼。”

那人抬手:“Stop!不需要。”

雪燈聳聳肩。

無論怎麼看,人類都好善良,明明自己都這麼忙了也不會想著把工作丟給其他人,真好。

另一邊,家裡。

蕭衍對著陽台上那一排雪燈的衣服看了許久。

果然沒了人相襯,更顯俗氣。

他想起出門前雪燈穿著他不合身的大衣,實在有幾分喜感。

蕭衍笑笑,徑直進了臥室,抽出幾張紙,翻出馬克筆。

他打開雪燈的手機,雪燈一直忘記換回手機用。

相冊裡有不少雪燈的照片,還有他倆當晚一起在星星島的合影。

蕭衍拇指輕輕摩挲著相片中雪燈的臉。

你真了不起,把一個專做女裝的設計師變成了全能型。

第一次設計男裝,雪燈喜歡什麼顏色呢。

塗塗抹抹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蕭衍抬起頭看了眼鐘表。

十一點半了,雪燈現在應該在吃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