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璀璨。
雪燈敲敲蕭衍的手,擺出剪刀手。
蕭衍心領神會,舉起相機按下快門。
剛好魚群遊過,盤旋在雪燈頭頂。
潛水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雪燈和蕭衍坐在沙灘上,欣賞著蕭衍拍的海底照片。
蕭衍微微抬眼,看著雪燈下巴擱在他手臂上,怔怔看著那些照片。
“抱歉。”蕭衍忽然道。
“為什麼道歉。”雪燈抬起頭,不解。
“既然都肯花三四個小時坐飛機來這邊,本來該帶你去找你的家人團聚的。”
雪燈歎了口氣,望向大海:
“不是哦,我已經見到家人了。”
“在哪。”
雪燈笑笑,用腦袋拱拱蕭衍的手臂:“在這裡啊。”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外婆的存在,從小失去父母的他,外婆就是唯一親人,但他今天真的見到了她。
她教會自己的知識,帶自己見過的風景,遊過的每一處礁灘,以及從海底仰望海麵時看到不同地麵的陽光,全都是外婆留下的痕跡。
所以真的見到了。
並且,因為外婆送給他的書籍,讓他渴望去了解人類的世界,並遇到了蕭衍。
真的很幸運。
“你要是喜歡這座城市,我們以後在這邊定居?”蕭衍問道。
“不要。”雪燈不假思索拒絕,“我更喜歡我第一次遇見你的城市。”
“今天嘴巴很甜哦。”蕭衍笑道。
“可能是吃了飛機上那個姐姐送的水果糖。”
“是不是真的。”蕭衍做出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下一秒,雪燈雙手捧起他的臉,乘著溫柔春風,嘴唇附上。
始料未及的,蕭衍倏而睜大了雙眼。
海風喧囂,可依舊蓋不住如鼓鳴般的心跳聲。
冗長的%e5%90%bb結束,雪燈坐直身子,嚴肅問道:“你自己說,我有沒有撒謊。”
蕭衍沉思片刻,眉尾一挑:
“太快了,不確定,再證明一下?”
雪燈把臉湊過去,咬住蕭衍嘴唇,發泄一下。
他真的沒撒謊,蕭衍為什麼不信?
……
蕭衍帶著雪燈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雪燈沒心情考慮為什麼上午來下午回,他滿腦子都是“我該怎麼讓蕭衍相信我嘴甜是因為吃了姐姐給的糖”。
飛機上,雪燈冥思苦想半天,拉過旁邊大叔:
“叔,幫我證明一下?”
叔:???
“嘗嘗我的嘴唇是不是甜……”
話沒說完,被蕭衍拽回來。
蕭衍幾乎是從牙齒間擠出來:“我從以前就知道你膽子大,沒想到這麼大。”
叔滿臉驚恐,社恐i人想站起來問問誰願意和他換個座。
“你不是不信麼。”雪燈振振有詞,“第三人的證明更具有公平合理性。”
蕭衍壓低聲音:“怕了你了,我信,所以你乖乖坐好。”
然後給瑟瑟發抖的i人叔道歉。
等抵達晉海市,已經是夜裡十點多。
忙碌了一天的雪師傅早已在夢中和周公大玩PLAY。
是說木桶叔叔的PLAY。
被人叫起來,他伸了個懶腰,接著就保持雙手舉過頭頂的姿勢,滿臉迷蒙望著前座發呆,神情恍惚。
“還困?”蕭衍起身拿下行李,問道。
雪燈夢遊般“啊”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所以你想讓我背你對不對。”蕭衍可算看出他那點小九九了。
雪燈:“啊……”
不是啊,醒來發呆,這不很正常麼。
下一秒,蕭衍半蹲下`身子,拉過雪燈雙腿把人背起來,一手托住他的屁股,還要騰出一隻手拖行李箱。
雪燈不光看著瘦,真背起來也確實沒什麼分量。
夜風中,蕭衍嗅到了他發間飄來的香氣,於是頭往一邊靠了靠,臉頰儘可能貼上這頭令他魂牽夢繞的發。
寒風襲來,雪燈打了個哆嗦。
合理懷疑蕭衍是讓他幫忙擋風的。
蕭衍感受到他的顫唞,把人放下來,脫下外套裹住他,自己隻穿一件單衣,繼續把雪燈背起來往大廳走。
雪燈被風一吹,清醒了些:“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
蕭衍把人放下:“是啊,已經到門口了,也該自己走了。”
然後拉著雪燈上了出租車。
雪燈打量著窗外的風景,卻覺得街道很陌生,不像是回家的路。
“去哪?”他問。
蕭衍從手機中抬起頭,本想直接回答,但又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
“把你賣了。”
雪燈大驚:“賣哪去?”
蕭衍望著路邊的店鋪名牌,道:“黃燜雞米飯。”
雪燈沉思片刻:“能不能賣去海鮮雜燴店?那裡比較合我胃口。”
合著他以為把人賣去是享福的。
蕭衍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雪燈今天碰到的是彆人,大概率被賣了他還要幫忙數錢。這麼單純不諳世事,可怎麼辦。
車子走走停停,穿過無數陌生街道,漸漸遠離市區。
最後在一處幽靜的陵園前停下。
黑夜中,陵園闃寂無聲,隻有蕭瑟風聲不止。
雪燈又打了個寒戰。
第42章
“為什麼來這裡。”雪燈緊貼著蕭衍小心翼翼移動。
好書看過不少,沒營養的恐怖故事也有。
“還有一小時元旦就過去了。”蕭衍看了眼手表,“今天是與家人團聚的日子。”
此話一出,雪燈隻覺後背湧上強烈寒意。
蕭衍的背影在漆黑夜色下更顯出幾分陰森。
“你是不是……”雪燈猶豫著,被蕭衍握住的手一點點往外抽。
蕭衍頭也不回:“是不是什麼。”
是不是鬼。不然為什麼大半夜造訪墳堆。
雪燈不敢問,根據書中所言,鬼魂具有穿牆瞬移的能力,且力大無窮,虎鯨來了也得甘拜下風。
倏然,蕭衍停下腳步。
雪燈望著他一動不動的背影,雙腳不受控製向後倒退。
“原來,你發現了。”蕭衍森寒的聲音順著夜風飄來。
雪燈嚇麻了:“沒,沒有哦,我什麼都沒發現。”
絕對沒發現你是鬼。
蕭衍輕笑一聲,轉過頭。
蒼白月色下,他的雙眸漆黑深邃。
他牽起雪燈的手。看來這孩子是真被自己嚇到了,手指冰涼還在抖。
“你知道麼。”蕭衍輕輕揉捏著雪燈的手指,想揉得熱乎一些,“你們懼怕的鬼魂,或許是很多人渴望卻無法觸及的親人。”
雪燈“啊”了聲,視線落在周遭那一片生硬冰冷的墓碑上。
“過來吧,帶你見見我媽媽。”
雪燈聽聞,這才後知後覺:“你媽媽已經去世了?”
原文並未對蕭衍的父母過多著墨,雪燈也隻見過蕭衍的爸爸,知道父子二人關係僵硬,卻從沒聽他提起過媽媽。
蕭衍腳步頓住。
他緩緩回頭,眼底一片疑惑。
雪燈不可能不知道他媽媽已經去世,當初雪燈就是不知從哪得知他媽媽精神分裂死在醫院的消息,知道他不想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便借此要挾與他結婚。
蕭衍垂了眼,腦海中蹦出雪燈那句“大海是我家,我愛我的家”。
而今天他又對媽媽去世的消息表現出十足震驚。
難道真的是當初跳海撞壞了腦袋?
細細想來,雪燈的確和當初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蕭衍沉思許久,回過神,拉起雪燈的手徑直走到母親的墓碑前。
石碑前擺著新鮮的花束水果和甜點,看來那個男人白天時來過了。
雪燈望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蹲下`身子湊近一些想看個清楚。
這張遺照不知什麼時候拍的,明顯看得出照片上的女人形容枯槁,神情憔悴,但也遮掩不住她精致豔麗的眉眼。
長得和蕭衍好像哦。
雪燈朝旁邊的墓誌銘看過去,第一行就寫著: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愛妻宋池雪之墓】
池雪?
“你媽媽叫池雪麼?”雪燈好奇問道,“你的工作室也是這個名字呢。”
蕭衍漸漸斂了眉。
他用母親的名字為工作室命名,雪燈不可能不知道。
“你和媽媽長得好像。”雪燈在照片和蕭衍的臉部來回轉換觀察。
蕭衍笑笑,俯下`身子拂走石碑上的薄塵,對雪燈道:“和媽媽打個招呼吧,這應該是你們第一次見麵。”
雪燈立馬站起身挺直腰板,畢恭畢敬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媽媽你好,初次見麵,我叫雪燈。”
他還想說點什麼,奈何腦袋空空。
組織了半天語言,說出口卻隻有一句:
“元旦安康。”
雪燈站直身子,打量著墓碑前的貢品,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你爸爸好像來過了。”
蕭衍冷冷看著那堆貢品,沒說話。
“他一定很愛你媽媽,每年節日都來祭奠她。”
蕭衍拉起他的手,低聲道:“並不是所有的懷念都是愛,也有可能隻是惋惜自己失去了一個可以掌控的玩具。”
說完,拉著雪燈往外走。
雪燈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被蕭衍拉著往外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那闃寂生冷的墓碑。
車上。
雪燈道:“今天我們都和自己的親人團聚了,可喜可賀。”
沒有遺憾了。
蕭衍笑笑,眼中是雪燈清澈的眉眼:“是啊。”
雪燈湊到前邊對出租車師傅道:“師傅,元旦快樂。”
師傅欣慰笑笑:“同樂同樂。”
隨即從置物盒裡拿出一袋香蕉麵包送給雪燈吃。
蕭衍靜靜凝望著雪燈一口一隻香蕉麵包,良久,壓低聲音:“你還記得我媽媽去世多久了麼。”
雪燈好不容易把麵包咽下去:“你沒說過,我還是今天才知道媽媽已經離世。”
蕭衍不動聲色。
很奇怪,難道真的摔壞了腦袋。
第二天,蕭衍以定期體檢為由帶雪燈去醫院檢查了大腦。
醫生卻告知他:“腦部CT裡並未發現任何淤血和異樣,表麵也沒任何外傷,應該不存在顱腦損傷說法,也沒有任何腦變性疾病。”
疑惑更深,沒有任何腦部損傷,好端端怎麼變了個人。
回到家,雪燈還在抱著他一切指數健康的體檢報告傻樂。
蕭衍默默看著他,許久,伸出一根手指問他:“這是幾。”
雪燈:?
“一。”
蕭衍加了根手指:“這是幾。”
雪燈:“你是不是懷疑我智商有問題。”
蕭衍收回手指,換了個問題:“你還記不記得你被司機從海邊救上來那天發生了什麼。”
雪燈剛想回答。
不對!
蕭衍不可能平白無故問這種問題。
他的腦中倏然閃過之前和蕭衍一起祭拜母親,他驚訝蕭衍母親竟然已經離世時,蕭衍看向他的眼神……
是一種猶疑的、審視的眼神。
是不是因為他的表現和原主貨不對板,所以蕭衍對他產生了懷疑。
據他觀察,這是個無神論世界,大家對於怪力亂神、異種生物的存在始終持不信或懷疑態度,因為從小接受社會主義教育,已經形成堅定的世界觀,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