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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藥碗幾乎便端不住了,連忙擱到一旁的小幾上。

隻是……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何以討來這樣的好呢?

楚妤呆傻地看著姬恒,臉上又是燒得厲害。

她張了張口,卻吐出一句,“陛下辛苦了……”

姬恒近乎被她氣笑,反而不同她計較。

何況,他做這些,原也不是為著討她感動的。

壓下脾氣,姬恒口氣淡淡說,“告訴你這些事情,不過是要你知道,這本便沒什麼,用不著束手束腳的。無論你是因著什麼才入宮,既為夫妻,好好相處便是。”

楚妤不想他會這樣說,便有些想問,既然是要好好相處,為何她起初想要接近他的時候,他卻是那般態度……到底還是問不出口。

她垂下了眼,輕點了一下腦袋,“我明白了。”

她一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姬恒便受不住。

何況完全沒必要為著這種事爭執,他也不知自己現今怎麼這般耐不下性子。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姬恒提醒,“藥該涼了。”

楚妤趕忙繼續喂他喝藥。

待湯藥下肚,他又說,“不必放在心上。”

楚妤聽言,但覺得皇帝陛下原有這樣為她所不知的誠摯一麵。

她衝姬恒笑一笑,語氣懇切,“陛下待我的好,自是要好好放在心上的。”

姬恒抬眸看她,被她眼底滿盛的真誠晃了晃。一瞬沒有防備,嘴巴裡便被楚妤塞進來了蜜餞,過分甜膩的味道迅速蓋住藥汁的苦味。

他也並不是不喜甜,但這樣過於膩人的味道卻素來不怎麼受得了。

楚妤臉上的笑容卻亮閃閃的,“您許是未必愛吃,可我往常生病喝藥,少不了要吃吃這些小零嘴。因是不想叫人起疑,陛下姑且忍耐忍耐。”

姬恒收回視線,沒說話,默默將蜜餞吞了下去。

5.崩潰

楚妤以為,麵對的是自己的身體,擦身子、換藥、換衣裳也沒有什麼。

可她到底還是想岔了。

因傷口在後背,換藥的時候,姬恒整個人便趴在床上。

榻上之人身上穿著的輕薄夏衫被褪至腰際,隻一件小衣半裹著上身。然此時小衣的帶子被解了開來,後背便完全、%e8%a3%b8、露在外。

猙獰的傷口還瞧得見皮肉外翻的模樣,光這般看著,楚妤便覺得定然很疼,她倒忘記自己當時是被痛暈過去的了。

餘光瞥見自己光%e8%a3%b8的後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以前不可能這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審視自己的身體。

雖然姬恒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楚妤的心底仍盤桓著一股羞窘情緒,揮散不去。可看躺著的人臉上半點異樣都瞧不見,她便覺得大概是自己太過彆扭了。

將乾巾用溫水沾濕再擰乾後,楚妤小心翼翼擦拭傷口附近沾著的傷藥粉末。聽得姬恒倒吸氣,她心頭一跳,立刻住了手問,“我弄疼你了嗎?”

被嗬護的感覺舒服得令姬恒微眯眼眸,楚妤這會卻看不見他的表情。一時間想到隻要兩個人沒有換回去,楚妤都會待他這樣好,他越蠢蠢欲動、萬事不急了。

按捺下心中情緒,姬恒淡聲答,“無礙。”

楚妤自覺得真的弄疼了他,動作越變得一絲不苟。

等到換衣裳時,她幾乎閉著眼睛在做這件事。

從旁觀者的視角去看自己的身體,這讓楚妤覺得很不好意思。進而想到之後都要負責清洗姬恒的身體,她更覺得不好意思。

微妙的情緒在楚妤的心底盤桓。

她努力忽視略微帶著粗糙感覺的掌心與細嫩膩滑的肌膚相碰的觸?感,卻在幫姬恒從後麵穿上衣服時,一個不小心便碰到了%e8%83%b8`前的軟肉。

無法忽視的柔軟觸?感導致楚妤下意識縮回手。

“你的右、%e4%b9%b3,有一顆紅色小痣。”

姬恒先時說過的話魔怔般恍惚在她的腦海裡湧現,然而再下一刻,身體的某處驟起的清晰反應令楚妤在微怔之下,情緒徹底陷入了崩潰。

她伸手捂臉,語氣絕望,對姬恒道,“您怎麼這樣呐……”

楚妤的反應使得姬恒本無什麼表情的麵容,仿佛憑空出現了幾道裂縫。

眼睜睜看著高高大大的自己,嬌嬌羞羞拿手捂住臉,更說出這樣充滿嗔怪意味的話——像一個變態,姬恒同樣覺得有一點崩潰,也哭笑不得。

“你這幅樣子是做什麼?”

不明所以的姬恒既覺得她的反應毫無緣由,也認為她實在太過拘謹了些……換個衣服而已,怎麼就又扭捏起來了?

楚妤無法回答姬恒的問題,下、體的反應猶未恢複平靜,她越崩潰。最後艱難拿手指往下半身指了指,楚妤幾欲哭泣,痛苦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終於了解了情況的姬恒:“……”

但問題明明是,這怎麼就是他的錯了?!

姬恒從未如此刻般對一件事感到頭疼與棘手。

“咳……”

輕咳一聲,楚妤馬上含著包淚朝他看過來。

自己淚眼婆娑的樣子令姬恒更崩潰,感覺自己更變態了!

他卻不得不頂著刺激安撫楚妤。

為使自己的話更具說服力,姬恒麵色不改,眼一橫,沉聲說,“你不去在意,自然一會便好了。僅是男子皆會有的正常反應罷了,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這樣的不鎮定,往後遇著其他事情要如何應對?!”

姬恒吊著眼,眼神尤其淩厲,頗有威嚴。

楚妤透過他的表情憶起了他往日慣有的模樣,不由撇嘴。

“您很喜歡這樣嚇唬人嗎?”

姬恒一愣,楚妤已移開原先捂臉的一雙手,麵上殘留清晰可見的尷尬之色。

“不是我不想鎮定……分明是……”她咬一咬唇,“我不是男兒身,如何會知道這些事,何況,這實在讓人……”

楚妤說不下去了。

同樣感覺尷尬的姬恒硬著頭皮,緩下語氣道,“總之你淡定一些,不要這麼慌慌張張。”為了打住這個話題,他轉而說,“再這樣光著身子,該著涼了。”

楚妤卻覺得自己不行了,她擔心又出現那樣滲人的情況。因是如此,她沒有走上前,眼神也開始往殿外飄……有些想喊玉蘿和玉竹進來服侍他。¤思¤兔¤網¤

姬恒看破楚妤的想法,當即提醒她,“之前我做這些,可沒有要他們插手。你現在喊人進來,還是吩咐這等事,你自己倒不覺得奇怪?”

“更何況……”一時間想到了什麼,姬恒不覺冷笑,“你對我們的關係就這麼不認可?縱然是母後下的懿旨,又何曾逼迫過你?”

姬恒的話太過一針見血,聽得楚妤一陣心驚,一陣惶恐。

誠然,太後娘娘是給了她選擇的,入宮也是她自己沒能頂住壓力選擇的路,但是被人這樣說,她依舊覺得難堪。

楚妤沒有辦法開口告訴姬恒,當太後娘娘的懿旨送到平江侯府,她自認擔不起皇後這樣貴重的身份,並不曾考慮過接受。

然而當她的父親嚴詞厲色、拿母親和弟弟威脅她接下旨意,她的母親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她還是軟弱了,妥協了。

這本便是她一個人的過錯,她認。

被姬恒的話掀起的情緒在心底不停翻湧著,楚妤臉上卻不見半點的痕跡。

“臣妾不敢,也知錯了。”她笑一笑,繼而道,“是臣妾自己沒有調整好心態,畢竟和陛下之間更親密的事也有過,陛下又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實在不該如此。”

姬恒偏頭看著她,楚妤笑了笑,走上前。

這一次,她撇開一切情緒,動作縱算不上多麼麻利,至少順順利利幫姬恒穿好了衣服。她竭力忽視兩人肌膚相觸時說不清的觸?感,身體的異樣倒是漸漸平息。

扶著姬恒重新躺好了,便聽到他說有些口渴。楚妤徑自走到桌邊,幫姬恒倒了一杯溫水複又折回去。待到喂他喝好水,兩個人又開始處理奏折的問題。

折子的內容事關朝廷機密,楚妤無心偷看,隻幫姬恒將打開了,遞到他的麵前。對於格外需要靜養的姬恒而言,或許不該如此,這個時候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即使楚妤看得懂折子的內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批閱,更不提事關重大,姬恒也不想她承這麼大的壓力。朝堂之事,從來如履薄冰,不是那麼簡單。

他們現在麵臨的另一個問題在於,姬恒可以躺著看折子、躺著思考應對之策,卻沒有辦法躺著批閱。除此之外,因傷在肩胛,又是右側身子,亦近乎無法提筆。

楚妤和他的筆跡自然不同……姬恒思及此,同她商量,“強行提筆,恐怕加重傷勢。那麼,隻能由你來模仿我的筆跡,代我在折子上批字。”

“我會自己看完折子的內容、想好該怎麼批閱,再一一說與你聽,你隻需要負責謄寫上去即可。若傷好我們仍如此,再想想其他的對策。”

這是必須解決的問題,楚妤沒有更好的提議,故而點頭應下了姬恒的話。

姬恒見她答應下來,鬆了一口氣。

“若不是你占了我的身子,恐怕現在就已經亂套了。”

身為帝王,手中有著至高權利,有所顧忌才會拿捏輕重、收斂行徑。普通人假使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權利,說不得會想著及時行樂,先痛快過一場再說。

如果是這樣,會發生什麼事情完全無法預料。因而初初醒來、清明了這麼個情況,他便決定如果在他身體裡的人不是皇後,則必須痛下殺手。

楚妤不知姬恒所想,可明白皇帝陛下若被不明不白的人占了身份,這是極為嚴重的事情。隻是,她也有所顧慮,自己這般窺知朝堂大事,會否引起他的猜疑。

到底,她現在霸占了他的身份!

楚妤想得想,輕聲對姬恒道,“陛下,我其實是一個異常膽小的人。不僅非常膽小,更是沒有多少的追求。這輩子能夠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我就知足了。”

表明心跡與立場的話,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