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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赤/%e8%a3%b8著雙腳, 踉踉蹌蹌地朝黎忱跑過去。

渾身的力氣都沒了,腳踩在冰涼的地麵時好像隨時都會跪下去,由於起身起的太急,血液供應不足導致大腦有些發暈。

黎忱站在原地看著朝他走過來的時霽,男人一張臉毫無血色,隻有被咬破的嘴唇是紅潤的, 一向柔順的發絲跟著他的動作一起搖晃,他輕蹙著眉, 伸出手用力抓住黎忱的衣服,強迫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後,直接撲進少年的懷裡。

他靠在黎忱的%e8%83%b8膛上,半張著嘴重重喘氣,原本已經平息的疼痛此時又開始隱隱傳開,在骨骼之間四處蔓延。

藏在這幅皮囊下的時霽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導致他想要控製這具身體都無法做到,他雙腿發軟,止不住地想要往下跪,黎忱眼疾手快地環抱住他,摟著他細瘦的腰往上托了托。

這就是融合嗎?

時霽想,他的雙手貼在黎忱的%e8%83%b8`前,感受著對方那顆有力的心跳。

融合之後,現實世界的他會徹底死亡,那待在這裡的自己呢?

會變成原來的時霽嗎?

黎忱看著時霽不對勁的臉色,男人抓著他衣服的指尖都在發抖,看起來似乎是在害怕什麼,他低頭湊到時霽耳邊,一隻手抬起來撫摸時霽的臉頰:“不要怕。”

“我在這裡。”

在他這句話落下的一瞬,他感覺到懷裡的渾身戰栗的男人好像停止了幾秒,而後,黎忱緩緩抬頭,恰好對上了時霽的眼睛。

僅僅一眼,他就被這雙眼底藏著的情緒震撼住了。

貪戀,不舍,痛苦和掙紮。

平日裡總是毫無波瀾的,宛如一片黑夜的眼瞳中,黎忱第一次看見了這麼洶湧的感情。

“哥哥?”他下意識喚了一聲,手指從男人通紅的眼角摩挲過去,“你怎麼……”

突然,時霽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明明軟在黎忱懷裡,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黎忱的腦袋往下一拉。

唇上傳來一片冰涼,時霽堵住了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逼迫他張開嘴探出舌尖%e8%88%94舐自己的嘴唇,把微涼的唇瓣一點一點染上熱度,涎液覆蓋住唇上的傷口,細密的刺痛逼得時霽忍不住發出幾聲輕哼。

他的動作太急了,是黎忱從沒有感受過的,麵前的男人甚至主動想要撬開他的牙關,急切地含住他的舌尖,透明的唾液從嘴角墜落,染紅了細長的脖頸。

本來止住血的嘴唇又被黎忱的犬牙咬開,帶著金屬味的暗紅色血液在兩人交纏的口中徘徊。

時霽微微睜開眼,盯著低著腦袋順從著配合他接%e5%90%bb的黎忱,%e8%83%b8腔下的心臟好像被人用溫熱的雙手包裹起來,驅散掉在身體裡到處亂串的寒意。

他剛想抬起手觸碰一下對方的臉頰,偏偏就在這時,腦袋裡冷不丁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莫名的感覺彌漫開來,在指尖快要接觸到黎忱皮膚的那一秒,他產生了無儘的厭惡。

好惡心。

他在和黎忱接%e5%90%bb。

而後,他突然又清醒過來,撐起雙臂環住黎忱的脖子,用力地加深了這個%e5%90%bb。

寂靜的病房裡隻剩下%e6%b7%ab/靡曖昧的水聲,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時霽不知道自己到底%e5%90%bb了黎忱多久,自己的靈魂和原主的意識在同一具軀殼裡打架,兩種不同的情緒讓時霽幾乎馬上就要崩潰了。

黎忱垂眸緊緊注視著時霽,男人痛苦的表情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他總能看見時霽無意間投射過來的憎惡的眼神,但每當這個時候,懷裡的男人就會更加拚命地%e5%90%bb他。

兩種矛盾的感情在時霽的身上展現,黎忱有些弄不明白,也看不懂這奇怪的割裂感。

時霽好像在一邊厭恨自己,一邊又在熱忱地愛著他。

黎忱企圖問點什麼,但統統被時霽阻止了,斷斷續續的氣音漏出來,很快被時霽強迫著吞回去,兩張嘴唇已經%e5%90%bb到發麻,灼熱到要燒起來。

時霽%e8%88%94著他的唇角,唇齒間彌漫著屬於他的信息素味,鳶尾花的氣息充斥著整個病房,黎忱被他勾起了情/欲,環抱著他腰肢的手曖昧地捏了兩下。

要被吃掉了。

要被哥哥完完全全吃掉了。

缺氧的大腦昏昏漲漲,可他們倆誰都沒想過要主動放開對方。

窗外的夕陽緩慢下沉,無邊的火燒雲最終淪陷於黑夜,床板“嘎吱嘎吱”輕微晃動著,時不時響起的幾聲輕喘令人耳紅。

時霽頭靠著柔軟的枕頭,在起伏之間睜開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身體裡的那股疼痛漸漸消失,一點一點被黎忱的□□撫平,他的腦袋暈得厲害,眼中的黑夜似乎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看不見深處的海底,而自己要拖著潮濕的身體一頭紮進去。

“哥哥。”黎忱俯身在他身上,炙熱的體溫將時霽籠罩起來,他盯著自己在時霽身上留下來的紅痕,像在這片貧瘠的荒蕪地上種下的一朵朵豔麗的玫瑰,美得詭異又荒誕。

他靠在時霽耳邊,把對方柔軟的耳廓%e8%88%94濕,低啞的嗓音在空氣裡徘徊:“哥哥好美。”

說完,黎忱側過腦袋,貼在時霽的%e8%83%b8膛上,隔著薄薄的皮膚和骨頭下,他似乎能看見心臟是怎樣跳動的。

“我願意死在哥哥身上。”

他突然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短短的一句話,每個音節都擊打著時霽的耳膜,他睜大雙眼,努力抬起手抱住黎忱的腦袋。

時霽長長歎出一口氣。

“外來者在這個世界待太久,世界就會將他與自己融合。”

“融合的過程十分痛苦,它會剝奪掉外來者的自我意識,讓外來者徹頭徹尾地變成原來的人物。”

“你的性格,你的喜惡,這些統統都會被它驅趕掉。”

“你將不再是你自己。”

不知不覺間,夢中聽到的聲音又一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時霽眨動眼睫,手指輕輕從黎忱的脊背上滑過。

我還會繼續愛黎忱嗎?

時霽這麼問道,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可最終回答他的,隻有無聲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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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霽的昏迷來的太過突然,幾天下來,醫生也沒查清楚具體的原因是什麼,黎忱本想讓他在住幾天觀察觀察,但在時霽的強烈要求下,他隻好乖乖地替他辦好了出院手續。

昏迷之後時霽的身體大不如前,他好像得了一場怪病,時不時就會感覺到疼,黎忱不知道他到底疼得有多厲害,隻知道每次發作時,時霽的一張臉就會變得灰白,看起來就像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

這讓黎忱感到十分不安,直接導致他連續幾天開始失眠,每每在深夜驚醒時,黎忱都要慌慌張張地去觸碰時霽的鼻間,直到感受到對方均勻的呼吸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一邊埋怨自己想得太多,一邊固執地扣住時霽的手指。

他太害怕了,害怕有一天醒過來時霽就會停止呼吸,他想找到能阻止時霽繼續衰弱的方法,可依然無濟於事。

時霽的生命在慢慢消散。

不能說是生命,而是他的靈魂在慢慢消散。

黎忱害怕某一天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另一個陌生的時霽。

他不斷地抱著男人的身體,最近因為疼痛的折磨,時霽根本沒吃下什麼東西,體重掉了一大半,骨頭摸起來都有些硌手,黎忱卻固執地抱著他,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外麵的雪開始融化了,冰涼的雪水一滴一滴掩進泥土之中,屋外光禿禿的樹抽出新芽,嫩綠的顏色在冰冷的空氣中昂揚著勃勃生機。

冬天已經悄悄溜走了,第一縷春風吹進來,竟讓時霽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他坐在輪椅上,漫無目的地待在窗口發呆,毫無焦距的目光落在新長出的綠芽上,時霽的雙手握著輪椅的把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沒辦法自己行走了。

估計等他的靈魂消散之後,這具身體就會恢複原來的樣子,不過在這過程當中,痛苦的隻有他自己而已。

細長的手指點了點把手上的護墊,下一秒,一件大衣披在了時霽身上,隨後,黎忱的手臂從他身後環過來抱住時霽的肩膀,衣服裡還殘留著獨屬於少年的體溫,與此同時時霽還聞到了他身上攜帶的冷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坐在這裡不冷嗎?”黎忱柔聲問道,他順著時霽的視線看過去,正好也看見了樹枝上的新芽。

時霽搖搖頭,抬起手撫摸黎忱的手臂,對方在這幾天又竄了點個子,胳膊上帶著緊實的肌肉,體型看著跟一個成年Alpha沒什麼兩樣。

“你從學校回來的?”時霽開口,垂下眼眸盯著黎忱手腕上學校製服的紐扣。

“嗯。”黎忱回答著,彎下腰把下巴抵在了時霽的肩膀上。

作為高三生的黎忱還沒等新年過完就早早地回到了學校,今天開學第一天,上個學期他的成績名列前茅,難得的被作為學生代表上台演講。

這是黎忱從未想過的,原來的老師同學看不起他,甚至會惡劣地將自己的榮譽替換成彆人的名字,所以當他獨自一人站上寬闊的演講台時,麵對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他心裡想的隻有時霽。

是時霽的強行插入,才改變了他的未來。

“我今天很緊張。”黎忱說,環抱著時霽的手又收緊幾分,“但隻要腦子裡想著哥哥,就不緊張了。”

時霽一聽,勾起唇角,拍了一下黎忱的手臂:“瞎說什麼呢。”

“真的。”黎忱睜大眼睛,側過腦袋看著時霽的側臉,接著伸出手摘掉男人的眼鏡,湊過去親%e5%90%bb他密長的睫毛。

他的喉結滾動幾下,低聲開口道:“哥哥就是我的一切。”

少年的心臟跳得厲害,時霽的眼睫顫唞著,隨後薄唇動了動:“如果我不見了……”

他頓下一秒,思考半晌後繼續道:“我是說,如果我還在這裡,但我的靈魂消失了,你會嘗試讓這具身體愛上你嗎?”

等最後一個字的音節落下,時霽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這個問題對於黎忱來說有多麼莫名其妙,他連忙想要解釋:“不、我的意思……”

“不會。”

時霽還沒說完,黎忱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

少年走到時霽麵前,蹲下`身握住時霽的雙手:“我愛的又不是這具身體。”

“我愛的是你。”

“如果你的靈魂消失了。”黎忱垂下眼睫,抬起時霽的手落下一個%e5%90%bb,“我會追隨你的靈魂而去。”

“我不怕死哥哥。”

他說道。

“我的人生是因為你而改變的。”

“所以我怕的是沒有你。”

時霽感覺自己的心尖顫動幾順,眼眶跟著不自覺地發熱,在眼淚掉出來的前一秒他揚起腦袋,看著屋簷上墜落下的一滴透明水珠。

黎忱半跪在地上,捧著時霽的手貼住自己的臉頰。

而後,時霽的目光才慢慢回到黎忱身上。

“黎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