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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3號係統提示,危機已經解除。】

時霽被黎忱摟著在地上滾了幾圈,直到聽到0373的係統機械音在耳邊響起,他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

車頭溢出的滾滾黑煙升入空中,擋風玻璃的碎片碎了一地,柏油馬路上赫然留著幾條清晰的黑色滾輪痕跡,發動機燒焦的臭味在空氣中蔓延。

時霽咳嗽幾聲,劫後餘生的他靠著黎忱大口大口喘氣,他死死抓著黎忱的衣服,少年把他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輕拍他的脊背,嘴唇貼近耳邊,不斷地安撫他。

“彆怕。”黎忱輕聲道,他垂下眼眸盯著時霽慘白的臉色和通紅的眼角,接著傾身過去,用腦袋蹭了蹭時霽的側臉,“我在這裡。”

在最危機的時刻他讓係統幫了忙,誰都沒料到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懷裡的時霽看起來是嚇壞了,顫唞得格外厲害,他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低聲喃喃著什麼。

黎忱皺皺眉,湊過去仔細聽了聽,過了半晌才判斷出時霽說的是——

“十多年前的那場車禍,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49章 玩笑

警車的長鳴盤旋於天際, 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跨河大橋上,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線,他們戴著手套對著唯一殘留在橋上的汽車拍照檢查, 而另一邊的幾名警察指揮著吊車去拉墜入河中的黑色汽車。

時霽蹲坐在一旁, 麵前的醫生替他給小腿上不小心刮傷的皮膚消毒,帶著濃鬱酒精味的消毒液燒灼傷口, 時霽皺著眉輕輕吸了口涼氣。

黎忱在一旁守著他,身上除了沾了點灰之外,倒沒什麼大礙,隻是臉色有些難看, 緊抿著唇角死死盯著給時霽消毒的醫生的手。

“好了。”醫生固定好最後一條繃帶後起身,一邊脫掉手套扔進隨身攜帶的醫療垃圾袋中,他上上下下打量時霽幾番,接著開口問道, “剛剛給您做了個檢查, 除了腿上的那條擦傷, 沒有其餘的傷口。”

說完,他拍了拍時霽的肩膀:“小夥子,命挺大。”

時霽沒說話, 額角的冷汗都還沒來得及乾透。

不是命大。

他知道如果沒有黎忱的係統在的話,這場車禍,他們倆誰都不可能躲過去。

時霽緊握的雙手不自覺顫唞著,剛才發生的一幕不斷重複地在腦海中上演,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看似是一場無人預料到的意外, 但時霽清楚的知道——

這就是一場,針對他和黎忱的, 謀殺。

到底是誰?

他的眉心死死擰在一起,緊攥的手指幾乎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

時霽掐的太狠了,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心捉住,他側過頭,看向身邊的黎忱,少年一臉擔憂地盯著他,然後用手一根一根將他的手指掰開。

醫生垂下眼眸看了時霽幾眼,隨後轉過身離去。

等醫生走遠,時霽才低聲開口:“還是不願意說嗎?”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尾音還帶著輕微顫動。

話音一落,時霽抬起頭對上黎忱的眼睛,寒潭般深邃的眸底倒映出少年的身影,他目光敏銳,落在黎忱身上時,讓黎忱有一種自己即將被審問的錯覺。

黎忱身形一僵,他斂下眼睫,躲開了時霽投射過來的視線。

“我不知道。”半晌過後,他才輕聲開口,“那時我年紀很小,我隻記得時叔叔和宋阿姨要帶我和你出去買蛋糕,中途發生了一場車禍,時叔叔和宋阿姨為了保護我們,最後……最後當場死亡。”

黎忱說著,嘴唇的血色逐漸慘淡,這段對他來說尤其殘忍的過去再次破開雲霧回憶起來,又是另一種加倍的折磨。

時霽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半晌,黎忱的話聽起來倒不像是在撒謊,他歎了口氣沒再多問,撐著身子打算站起來時,一名警察攔在了時霽麵前。

“時霽,時先生對嗎?”

時霽抬頭看過去,隻見那是一位看起來大概五十歲的警官,從肩膀上的警銜來看,他的級彆並不低。

“是。”時霽點了點頭。

“我姓田,叫我田警官就好。”田傅鳴首先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他目光堅毅,不論看向誰都會有一種正襟危坐的感覺。

“我們目前對那輛車進行了一些排查,逆行,無車牌,刹車被惡意損壞,從監控來看,你們的行駛路徑毫無問題,是這輛車朝你們撞過來。”田傅鳴說著,一邊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記錄儀,“不過很奇怪的地方是,這輛車全程無人駕駛,所以我們目前判斷為——”

“這是人為的故意傷害。”

和他想的沒錯。

得到證實的時霽感覺自己的心跳跟著沉重幾分。

“其餘的我們還需要再進行調查。”說完,田傅鳴抬頭看向時霽,接著冷峻的麵色忽然凝滯一瞬,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問道,“時先生認識時瀚城和宋凝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時霽猛然看過去,點了點頭:“認識。”

說到這兒,田傅鳴放下手中的記錄儀,常年不變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果然,你就是他倆的兒子,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居然長這麼大了。”

時霽愣了愣:“您認識我的父母?”

“豈止認識。”田傅鳴長歎出一口氣,“老朋友了,就連當年發生的那件事,都是我接手的。”

說罷,他見時霽眼睛一亮,預料到對方想要問什麼,田傅鳴搖了搖頭:“唉,隻可惜當年那件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罪犯太狡猾了,根本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田傅鳴的眼神裡染上幾分哀傷,看向時霽的目光中隱約帶著對老朋友的懷念。

“找不到?”時霽蹙了蹙眉,“怎麼會找不到?”

田傅鳴再次抬手捏了兩下時霽的肩膀,臉上的表情變換一瞬,他奇怪地皺了下眉:“這些事,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

時霽整個人滯頓一秒,偷偷吸了口氣。

他又不是原來的時霽,現在跟沒存檔之後重新開了場遊戲似的,怎麼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現在得馬上回局裡,如果後期你有彆的問題想問我,可以隨時跟我聯係,”不遠處的同事開始催促,田傅鳴沒過多詢問,他再次回歸嚴肅,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時霽,“這兩件事的手段極其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所以這次,我一定會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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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後幾天便再無動靜,除卻中途有警察來找時霽再次詢問當時事故發生的過程外,其餘時候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一切如常。

隻有時霽連續幾天心事重重,他站在門口給田傅鳴打了電話,約定了周末見麵的時間,然後再一轉身,正好看見站在他身後的黎忱。

時霽掃了他一眼,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與少年不太相符的那身正規西裝上,時霽突然反應過來,這幾天裡最不對勁的人就是黎忱。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不但每天把他額前的劉海梳了上去,還時不時穿著西裝在時霽麵前晃蕩,甚至有時候時霽還無意間看見他蹲在自己衣櫃麵前,往自己脖子上對比應該打怎樣的領帶。

太怪了。

倒不是說黎忱穿這些衣服怪,這小子長得好看,平時隨便穿都跟朵花似的,現在整個人又長開了不少,穿上西裝,反而多了一股鋒利的帥氣。

可時霽就是覺得有點彆扭,他來來回回看了黎忱好幾眼,最後把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而黎忱也不開口,他跟在時霽身後上樓進屋,看著時霽脫掉衣服準備洗澡,露出的白皙皮膚在眼底下晃來晃去的時候,黎忱才猛然回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立馬抬起手遮在眼前,交錯的指縫之間漏出一點可疑的緋紅,時霽回過頭看了眼黎忱的動作,對方局促的模樣莫名讓他覺得好笑。

“這有什麼不敢看的?”時霽裹上浴袍,細膩的絨毛貼著羊脂一般的肌膚,他幾步走到黎忱身前,伸出手拉開黎忱遮擋住臉龐的手指,讓對方將自己泛紅的臉頰徹底暴露出來。

黎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目光不自覺往時霽%e8%83%b8口處晃蕩。

時霽挑了下眉,他早早摘掉了眼鏡,麵前的畫麵略微模糊,需要湊得近些,才能看見黎忱臉上的窘迫。

“穿得人模人樣,還是這麼容易臉紅。”他上上下下打量對方一番,語氣裡帶著點逗弄的意味,“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天天打扮成這樣在我麵前晃,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藏在心底的小心思一下子被眼前的男人戳破,黎忱睜大雙眼,神色中漸漸染上一絲無措,他緊張地抓緊自己的衣擺,喉結滾動幾番。

時霽眯了眯眼,試圖看清黎忱的反應,少年的眼神四處亂飛,他咽了口唾沫遲遲沒回答,但急促的呼吸似乎出賣了他的想法。

一股奇怪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暗波湧動。

下一秒,黎忱鬆開自己的衣擺,掀起眼簾迎上時霽的目光,他麵紅耳赤,顯眼的紅暈幾乎要把他燒灼起來,看向時霽的眼睛裡帶著點慌亂,更多的卻是預料之外的認真。

“對。”黎忱直言不諱地承認了,“我是喜歡你。”

簡短的五個字脫口而出,很快湮沒在空氣中,黎忱說完後整個人緊繃,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濕了。

他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快跟時霽坦白心意。

時霽聽他這麼說,半天沒什麼反應,他就這麼看著黎忱,黎忱也一臉緊張地盯著他,霧藍色的瞳孔輕輕顫動,絲毫不敢放過時霽臉上的每一個情緒變化。

可時霽始終沒給他任何回應。

沉默,沉默,沉默。

黎忱從沒覺得這個房間這麼安靜過,安靜到似乎隻能聽見他一個人心臟跳動的聲音。

像是玩了一場刺激的高空墜落,陡然飆升的心律在漫長的等待中最終歸為平靜。

時霽眼睫一顫,許久過後才動了動薄唇。

“開什麼玩笑。”

“小孩兒。”

他的語氣平淡,好像剛才黎忱說的話對他來說毫無衝擊力,或者是隻是聽到了什麼小孩子過家家般的玩笑話,黎忱眨巴幾下眼睛,詫異地注視著時霽。

眼前的男人保持著他平日裡的模樣,清冷矜貴,即使浴袍的扣子沒扣緊,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皮膚,渾身上下仍然散發著一股禁欲感。

真討厭。

時霽就像是將他引入籠中然後輕易抽離,隻留下他一個人在囚籠裡作繭自縛的遊刃有餘的獵手。

黎忱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我才不是小孩。”

“我已經成年了。”他湊近時霽,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比時霽高了許多,他垂下腦袋,鼻尖幾乎快要懟上時霽的鼻尖,眼眸裡藏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我甚至有了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