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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罪過溫絮之,直到今日才將心中藏了很久的身處絕境的恐懼吐露出來。

薑榆自小就被保護得很好,聽她這話,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道:“嗯,以後不會再見到他了。”

周明夜點頭,再次與她揮手道彆。

車簾落下,車夫揚起馬鞭,朝著遠方看不見邊際的筆直大道駛去。

薑榆立在路邊久久未動,直到馬車成了一個小黑點,丫鬟上前來道:“小姐,該回去了。”

“我有點難過。”薑榆聲音低落,耷著腦袋,懨懨道,“你先帶人回去吧,我去東街走走散散心。”

“小姐,總是要分開的,看開些。”

丫鬟耐心勸著,見她仍是喪氣的模樣,想了一想,道:“小姐,來時夫人說了,你肯定要裝難過拖著不肯回府,所以她親自過來接你了,就在那邊等著呢。”

薑榆:“……”

她回頭朝著丫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自己家的馬車,薑夫人不知等了她多久了,此時打開車門朝她招了招手。

薑榆恨恨跺腳,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我沒和你玩鬨,給我乖乖待在家裡,不等這陣風頭過去,你哪兒也不許去。”薑夫人居高臨下嚴肅說道。

現在周明夜走了,心思多的人就全盯著薑榆了。多的是想看熱鬨的,光是薑之敏就被人纏了許久了,何況是薑榆。

若非今日周明夜離京,薑夫人是絕不會允許她出門的。

“去買些糕點也不行嗎?”

“不行。”薑夫人很是無情,“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給我老實點。”

薑榆要哭不哭的,磨磨蹭蹭不肯上去。

正拖著,忽聽馬蹄聲響起,就見時和修疾馳而來,身後跟著的是背著行囊的家仆。

時和修勒住馬卻並未下來,薑榆仰頭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忽然想起來七舅姥爺壽辰快要到了,小時候他那麼疼我,我說什麼也得回去給他過壽。”時和修看著很著急,眼睛不住地往官道上瞟,話說的飛快。

薑榆微微眯眼,她自己不得好,也不想彆人如意,故意為難他道:“我成親你都不來的嗎?”

“來啊,姑姑不是說了,你這回成親盯著的人可多了,要好好準備,少說也得年後,到時候我再回來。”

薑榆使壞不成反被刺了一下,氣鼓鼓地瞪他一眼。

“姑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出發了。我帶的人多,不用擔心。”時和修匆匆與薑夫人說了一句,言罷,夾著馬腹就往外馳去。

“哎……你這孩子!”

薑夫人沒能把人喊住,眼看著人走遠了,搖搖頭,準備待會兒給兄長寫封信回去。

等馬車在府門口停穩,要下去時,薑夫人忽地“咦”了一聲,道:“不對啊,你七舅姥爺不是前兩年就去世了嗎?”

薑榆先一步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理著裙擺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唄。”

.

薑榆被關在府裡一個多月了,整日挑著成親時要用的首飾,這麼長時間下來早就煩了。

可是薑夫人非說她這次成親不比上回,必須要格外隆重,逼著她反複做著這些無聊的事情。也是心有後怕,想磨磨她的性子,期間根本不準彆人來探望。

這一日晨起時降了霜,薑榆懶懶地梳洗罷,又瞧見了那滿桌的翡翠珠寶,皺著細眉繞了出去,跑到水上小亭看書去了。

丫鬟怕水上涼,給她送外衫時想著她發間顏色寡淡,特意多帶了支垂著細長金線和珍珠的梨花步搖。

薑榆撐著下巴任由丫鬟給她戴上,有氣無力道:“又沒人看,裝扮這麼漂亮做什麼?”

“說不準今日姑爺就過來了呢。”丫鬟為討她開心,特意稱呼林旗為“姑爺”。

薑榆瞧她一眼,“他才不會來呢,他都一個月沒來看我了,說不準早就變心了。”

丫鬟沒接著安慰她,隻是偷笑。

托她上一樁不作數的婚事的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與林旗少時定過了親。

現在她重新變回了未嫁的姑娘,理所應當地要嫁與林旗,兩家人又不加遮掩,大張旗鼓地籌備著婚事,既定的事情,哪能有不成的?

再說了,當初她“嫁”了人林旗都沒放手,現在怎麼可能變心。

薑榆瞅見丫鬟笑,臉上一臊,道:“不許笑。”

趕走了丫鬟,她一個人看了會兒書,依著美人靠賞會兒遊魚,不多時,前廳有嘈雜聲音傳來。

薑榆往前院看了看,覺得多半又是借故上門來套近乎的,沒放在心上,支著下巴繼續翻看手中書冊。

隔了會兒,丫鬟匆匆跑來,還在折橋上時就高聲道:“小姐,有人上門求親來了!”

薑榆疑惑轉頭,哪來的人求親?不是誰都知道她板上釘釘的是林旗的未來娘子了嗎?

“還不止一個!”丫鬟氣喘籲籲的,拍著%e8%83%b8口順了順氣,著急道,“一下子上門了三個,都是想與小姐你結親的!”

“三個?”薑榆驚得手中書都拿不穩了。

“嗯,夫人正頭疼呢。”

“都是哪家的?”

丫鬟撓了撓頭,道:“一個是夏家的夏詢少爺,一個是保州錢家來的,還有一個姓白。”

薑榆滿臉疑惑,夏詢小時候是喜歡她,後來見她與林旗情誼切切實在插不進去,憤然轉了心思。

保州錢家,錢行晟?這個倒是真的喜歡過她,可明昌侯府被抄,錢家也是受了牽連的,他還有心思來求親?

至於姓白的,薑榆完全沒有一點兒頭緒。

“什麼東西啊?”薑榆想不通,有點煩躁,“我都要成親了,這些人做什麼要來搗亂?”

她許久未出門,本來就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現在心情更差了,轉身就回了自己房中,待到晌午,也不願意用膳。

薑夫人都將人打發走了,親自來喊她也喊不動,索性不管她了,丟下一句“這可是你自己不願意出來的”,就走了。

薑榆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心中止不住地泛酸,來那麼多人有什麼用,又不是她想嫁的!

把今日上門來的幾人都嫌棄了一遍,薑榆酸溜溜地想道: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得了真心就棄之如敝履,早知道,當初才不會主動去親他,才不會半推半就與他做那前五頁的事情!

她在心中將人翻來覆去罵了一頓,聽見開門聲也隻當是薑夫人,拉緊了被子將自己遮嚴實了。

床榻微陷,有人在床邊坐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不想吃,不要理我!”

“為什麼心情不好?”

一個多月未曾聽見的聲音響起,薑榆一怔,下意識要將錦被拉下,手指動了一下忙又止住。

是他不來見自己的,那自己也不要見他。

她不吭聲,察覺到錦被被人在外麵往下扯,急忙用力與林旗較上了勁。

她用儘力了,但力氣終究是敵不過,眼前一亮,朝思暮想的人出現在了視野中。

薑榆嘴巴一抿閉上了眼,就是不去看他。

“我前段時日去解決和親的事情了,還要準備成親事宜,才沒來見你。”

薑榆眼睫顫了顫,想問他婚事準備的怎麼樣了,又覺得不能這麼輕易被哄好,強忍著不吭聲。

察覺臉頰被人撫摸著,她偏頭躲開。

薑榆下定了決心,要是林旗不能哄得她開心了,她一眼都不會看他,更不會讓他觸碰。

林旗好像能聽見她心裡的話一樣,沒接著碰她,隻是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道:“不是心心念念著要四個男人為你爭風吃醋嗎?如你的意了,怎麼還不高興?”

薑榆心中一跳,本能地張開了雙眼,正好對上林旗俯下來的雙眸。

林旗笑著問她:“還是四個也不夠啊?”

轟的一聲,心火躥遍了薑榆全身上下。

今日上門來了三個,他卻說四個。第四個在哪兒呢?

在她眼前呢。

他跟人爭風吃醋呢。

薑榆心中又甜又羞,兩手抓緊了被角,想笑又不願意輕易被哄好,嘴角揚起,趕緊壓下,使勁憋著怕泄露了心中歡喜。

她忍得辛苦,秋水眼眸泛著不儘的嬌羞與歡欣,怕被發現,躲閃著不看林旗。然後抓在手中的被角被人扯開了,結實精壯的軀體代替了寢被。

薑榆被突如其來的沉重壓得泄了氣,嬌笑聲從口唇中溢出,索性不忍了,紅著臉笑得身子發顫。見林旗捧住她的臉要親下來,急忙伸手擋住,“不要!”

“要的。”

粗重的氣息撲麵而來,薑榆手臂被按住動不了了,急忙偏頭道:“我還沒有選中你呢,不能這樣。”

林旗動作停住,看著薑榆粉麵含羞又帶著點兒得意的神情,緩緩道:“我讓人來哄你高興的,你還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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