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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射打獵等動真格的時候就沒多大用處了。

林旗看她高興,雙眸亮晶晶的等誇,就沒說弓箭不合手,隻說舍不得用要藏起來。

可惜後來被林家娘看見了,林家娘是女中豪傑,瞧見一張漂亮的弓箭,順手就試了幾下,一個不小心把弓弦拉斷了。

再之後林旗秘密讓人把弓弦修好了,把這張弓與薑榆送他的彆的物什,一起藏到房間的暗格中,再也不讓彆人看見了。

“你不貪便宜,你就是貪玩。”林旗道。

薑榆輕哼一聲,不想理他了,扭過頭想要去找薑夫人。這一轉頭,猝然對上薑夫人放大了的臉,嚇得忙往後退,再一次踩上了林旗的鞋麵。

她被林旗扶著肩站穩,埋怨道:“娘你做什麼呀?怎麼偷聽人家講話?”

薑夫人冷笑道:“誰稀罕聽你小時候欺負人的事了?”

薑榆低下了頭撓了撓臉,隻當沒聽見。

薑夫人沒好氣地把她推開,咳了一聲,竭力維持淡然的麵色,十分自然地道:“那邊還說了什麼?你耳力好,再聽聽。”

林旗:“……”

“哦,你還說不是偷聽彆人講話!”

在小輩麵前這麼做薑夫人還是有點羞愧的,輕拍了薑榆一下,道:“明夜她沒什麼心眼,那溫絮之又不是好相與的,我是怕她受了騙、吃了虧。”

方才還指責薑夫人的薑榆立馬倒戈,“是哦,旗哥,你聽聽,那邊又說了什麼。”

眼前母女倆都催著林旗偷聽彆人講話,一個是未來的丈母娘,一個是刁鑽小心眼的娘子。

林旗默了下,目光下移,看見了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林玖。那兩個管不了,這個可以管。

薑夫人順著他的視線往下,反應迅速地將雙手覆在林玖耳朵上,低頭道:“大人說事,小孩子家不能聽的。”

林玖被捂著耳朵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奈何薑夫人在薑榆身上見多了,根本不為所動。

“溫絮之想娶周明夜,被拒後說要進宮請旨賜婚……”

林旗的聲音毫無感情,好似在說天已入秋,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以至於薑家母女倆聽到第二句才反應過來,還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林旗重複了一遍。

薑夫人喃喃:“難怪方才溫絮之的表情要殺人一眼,明夜臉都嚇白了……”

“他威脅明夜?難怪和修看著恨不得要把他打一頓。”薑榆恨聲道,“不要臉!我去與他說道說道!”

林旗拉住她小臂阻攔,目光落在她義憤填膺的臉上,嘴角微揚,心裡又犯了癢,但他忍住了,道:“周明夜自己解決了。”

就見那邊周明夜沉默了片刻後,毅然抬首,口唇張合說了幾句話。

“她說多謝溫絮之抬愛,她小門小戶配不起國公府,餘生隻想與母親一起過著平淡的日子。若是溫絮之強硬逼迫,她是寧願抗旨也不會答應的。”

林旗目光始終落在薑榆臉上,看著她被風吹動的細軟的額發,看著她不自覺皺起的鼻子,還有那盯著周明夜二人一動不動的雙眸。

他心猿意馬著,卻不影響敏銳的耳力,心不在焉地將那邊的對話縮減了下,視線轉了一周重新落在薑榆唇上,低沉道:“溫絮之怒極了,以孟氏威逼,周明夜說……”

複述的話忽然停住,林旗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也朝周明夜看去。

那邊三人兩相對立,溫絮之目眥欲裂,時和修麵露震驚,唯有周明夜麵色沉靜,重重舒了口氣,她露了個如早秋的風一樣輕淡的笑,神色變得舒緩而輕鬆,然後將方才那句話又說了一遍。

“說什麼?”林旗停住,薑家母女急了,本來就轉述的乾巴巴的了,人家說了一大串,他就用幾個字來形容,現在甚至直接沒了。

薑榆心急,挽住他手臂黏糊糊地喊了聲“旗哥”。

林旗回神,掃了兩人一眼,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周明夜說她已非完璧。”

薑榆雙目猛睜,愕然抬首,隻見不遠處溫絮之麵色青白交替,他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握著,怒目盯著周明夜。

半晌,他驟地轉身,朝著國公府的馬兒行去,連一個眼神都未再往後看,揮袍上馬,沒有絲毫眷戀地快馬離去了。

“明夜連這種毀壞自身青白的謊話都說出來了,她是當真不願意與溫絮之有半分牽扯。”薑榆自言自語道,“也是,溫絮之數次對明夜不利,如今又用明夜唯一的親人逼迫,我若是她,隻怕是恨不得殺了溫絮之。”

薑夫人眼中帶了幾分淒苦,周明夜與薑榆歲數相近,她總是以母親的身份去看待周明夜,此時憂心道:“對外人絕情些是沒錯,可不管是真是假,她親口承認了這事,以後可如何嫁人?”

她二人所想不同,但對周明夜具是憐惜,林旗看著這兩人喪氣的麵孔,目光一低,對上了林玖的視線。

薑夫人的手不知何時移開了,看上去林玖已經聽到了很多不該聽的。

有的她不懂,但總有能明白的,她頂著林旗的視線道:“可能她本來就不想嫁人呢?我也不想,我就想一輩子待在家裡。哥哥,我和太後說你要給我招贅,已經找到了人選。”

林旗緩緩凝起眉峰,“你才十歲。”

招婿可以,十歲是不是太早了?況且他現在去哪裡找合適的人選?

“音音姐姐讓我這麼說的。”林玖趕忙推脫責任。

薑榆驚呆了,“我隻暗示你說要招贅,什麼時候要你說已經找到人啦?你跟誰學的這樣壞啦?”

林玖低頭蹭了蹭腳尖,假裝聽不見。

“你說跟誰學的,這麼多人裡誰能有本事把她教壞了?”薑夫人說著嫌棄的話加入了指責。

周明夜走過來時,就見這麼一副熱鬨的景象,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子各說各的,誰都沒往她身上瞧一眼,唯有林旗衝她點了點頭。

她心下輕鬆,回以淡淡一笑,也不打斷幾人,就這麼站在一旁含笑聽著她們的推諉。

第76章 、結局(5)

十月底, 聖旨下來,周遺被判處斬。

就連宣儀郡主的死,也不容辯駁地按在了他頭上, 道是他想殺薑榆, 手下失手錯殺了宣儀郡主。

明昌侯府其餘眾人僥幸得以存活, 卻永遠見不到天日了。

滿城嘩然, 一夕之間,周明夜與薑榆的名字,京城無人不知了。恩愛夫妻轉眼變成了姐妹,這是前所未聞的事情,不知道震驚了多少人。

周明夜不想母親被擾, 也怕與侯府不對付的人趁機為難自己,事情已處理妥當,她當即就要離京去。

所幸太後守信,在侯府被抄前讓人把孟氏的嫁妝歸還給了她,有了錢財, 倒也不懼換個新地方重新開始。

離彆這日,天朗氣清, 從城門口往外看去, 官道兩旁稻穗已泛黃, 風吹麥低, 形成起伏波浪。

“……到了臨州就去官署找我舅舅, 他定能好好安頓你們,就算年後他回京了也不用怕,江南那邊才遭了難, 陛下再調官過去必然會挑個儘責的好官, 朝中清廉官員多少都會賣我爹與我舅舅幾分薄麵, 到時候我再讓我爹寫信托他多照應下你們……”

周明夜笑著點頭,她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打算去往江南,水鄉安寧,氣候也適宜,那邊沒人認識她與她娘,也沒人對她的前半生指指點點。

“你幫了我許多,我不知該如何謝你,他日若有用到我的地方,無論何事,你儘管開口。”

離彆的氣息因為周明夜這句話濃厚了幾分,薑榆未有片刻遲鈍,笑道:“好呀,若我遇上了難處,一定會去找你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父母親族雖非京城人士,但具是望門,未來夫君更是京中名將,正得皇帝重用,又對她百依百順。

遇到了小的難處,自有人為她解決。遇上這些人也解決不了的麻煩,找周明夜也是沒用的,可是她毫不猶豫地應了。

周明夜又笑了起來,她轉頭看了看車廂裡的孟氏,將聲音放輕了些,“溫絮之說想求娶我。”

她覺得薑榆應該會驚訝,可是薑榆麵色平平,她隻當薑榆聰慧早就猜到了,就繼續說了下去,“當時我是猶豫過的,可我與他並不熟絡,我娘對著他府上的人也是膽戰心驚,我更無法確認他府上其餘人會如何看待我與我娘,若……”

若他隻是隨口逗弄,等她應下就出言嘲諷;若他父母長輩反對;若宮中不允……

他有一顆真心的話,或許這些都不成問題。

明昌侯府沒了,周明夜就成了普通的民間女子了,能嫁入國公府的話,絕對是高嫁,孟氏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可這麼一來,她就將自己與母親全部托付給了彆人,再次仰仗彆人鼻息而活。而依著溫絮之的性子,必不可能萬事由她。

再者說,溫絮之所謂的情誼,全是周遺刻意引導的,並不能當真。

周明夜想起薑夫人說過的話,也記得這些年所見的薑榆的任性妄為。

她在心底長歎一聲,道:“這的確是飛上枝頭的好機會,我有些心動。可另一方麵,我忍不住懷疑溫絮之說要娶我,其實是想把我困在後宅,好折磨我、報複我。音音,你比我聰明,你幫我分析一下。”

薑榆道:“感情的事誰說得清呢,也許溫絮之自己都不明白。”

她手指繞著垂在%e8%83%b8`前的一縷長發,慢吞吞道:“反正對我來說,如果有人傷害過我,或者傷害過我身邊的人,就算我還愛著他,我也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糾葛了。”

薑榆說著就想起了去保州路上落水的事,那時林旗嘴硬說不會管周明夜的生死,可真是嚇壞她了。

還好,還好他隻是嘴硬……

周明夜笑,“是呢,如果有一日我要成親了,那對方至少要對我與我娘好,還要敬重我的朋友。”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周明夜轉身上了馬車。

“音音,給你與林旗的賀禮放在你房間的架子上了。”周明夜掀簾說道,“我們走啦。”

孟氏也探出頭來朝薑榆揮手道彆,薑榆點頭,囑咐車夫路上當心。

負責護送她二人的是薑家的仆從,仆從揚鞭欲起,馬車簾子忽地再次掀開,周明夜道:“音音,其實我拒絕溫絮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你說。”

“我考慮了很多利弊,唯獨沒有考慮到我自己的感受,猶豫間,忽然想起你娘說過的那些,她說女孩子要多為自己著想,我就順著自己的心意想了一想。”

周明夜要說的話似乎需要很大勇氣,她深吸了口氣,表情毅然,道:“第一次碰見溫絮之時,我年少無知,他險些讓我遭受那種侮辱,也許那不是他本意,但自那時起,我就時常做一個夢,夢中我身份暴露,流落汙濁之地……”

她換了口氣,接著道:“我承認了,他一直都是我的噩夢,我憎惡他、懼怕他,寧願身敗名裂遭人辱罵,終此一生,都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聯。”

這番話她從未與任何人說過,以前提起那樁危機時也隻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