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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薑之敏帶著薑夫人急忙進宮來,碰上了同樣趕來的溫國公,三人一起被攔在殿外。

薑夫人好歹知曉一些內幕,確認林旗也在殿中,並沒有特彆擔心。薑之敏卻是什麼都不知曉,隻當是因為宣儀郡主的事,與溫國公大眼瞪小眼。

三人在外麵等了許久,終於聽見了殿中傳來聲音,卻是瓷杯碎裂與厲聲問責聲。

薑夫人心尖一跳,返身就要往裡去,太監急忙攔住:“夫人且慢。”

薑之敏當她是擔心薑榆被溫絮之為難,拍著她的手安慰道:“沒事,親家在裡麵呢,不會讓音音被人為難。”

這親家就是指周遺了。

薑夫人聽得眉頭緊皺,站在原處想了一想,扯著他往角落走了幾步,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音音出生那日?”

“夫人辛苦了。”薑之敏立馬答道,“為夫都記得,那日也下著雨,夫人難產,疼了足足一天一夜,幸得老天保佑母女平安。”

“你記得就好,音音出生時要了我半條命,你若是敢對她不好,我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薑之敏年紀長了些,更添儒雅,加上為官多年積攢出來的官氣,身上帶了些威嚴。

但是對著發妻態度很是柔和,聽了這話也不生氣,耐心道:“她也是我女兒,我怎能對她不好?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有我在呢,溫國公想為難音音,得先過我這關。”

薑夫人麵色緩和了些,瞧他一眼,又道:“我要說的不是這事……反正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就行。”

她朝外麵風雨中的落英看了看,深吸氣,低聲道:“你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

……

薑之敏麵色又青又白,嘴唇顫唞著,半晌,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打死她!”

“那你連我一起打死好了。”薑夫人眼中含淚,悲切道,“她已經受了那麼多委屈,你做父親的隻顧著自己的臉麵不管她的心情。好,好,你把我們娘倆一起打死算了,就當那年我難產根本沒能熬過來,落的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她轉過身掩麵啜泣起來。

兩人隻有這幾句聲音高了些,守在殿外的侍衛與太監均轉頭看來。

與他們家不對付的溫國公也冷哼了一聲,見是他們夫妻間的事,倒是也沒搭理。

殿外天色昏暗,風雨淒淒,一時隻有嘩啦雨聲與薑夫人的哭泣聲,薑之敏麵露尷尬,聲音不自覺地低下來,幾不可聞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人看見,待會兒再傳進陛下耳中,好讓人看我的笑話?”

“我故意的?”薑夫人抬起通紅的雙眸,聲音中儘是涼意,道,“行,我不給你丟人,我回我自己家躲起來再哭。”

話音一落就要往雨中去,薑之敏急忙將人拉住,“你這是乾什麼?我什麼時候說你丟人了?”

他偏著身子擋住太監和侍衛的視線,做出兩人隻是談家事的淡然模樣,口中急道:“我也就是說說,我怎麼能真的動手打她?”

薑夫人見好就收,配合著停步,道:“其實我也覺得這丫頭做的不對,已經狠狠打了她一頓,她兩隻手都腫了,連用膳飲水都要彆人喂……”

她語氣一頓,忽地反問:“你沒發現嗎?”

薑之敏被問得怔住,這兩日他在外應付溫國公府的麻煩,都沒怎麼與女兒說話,怎麼會知道?

但女兒被打得那麼慘,他做父親的不知道,難免有些心虛。

“……知道的,我當她是頑皮了才被你打的……”他咳了一聲,乾巴巴道,“雖說你已經教訓過她了,但這可不是小事,回頭我還得再罵她一頓,你可不能再攔著了……”

“這是自然,做父親的教訓女兒本就是應該的。”薑夫人口氣轉為平和,朝緊閉的殿門看了一眼,瞧見太監偷摸往這邊看,對著人露了個溫婉的笑。

轉過頭來道:“當初你不是也最中意林旗嗎?正好,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了原處。”

薑之敏很是唏噓,當初薑榆與周明夜有了肌膚之親,必須要嫁去侯府,他也是心痛又無奈,內心滿是對林家的歉疚,以至於林旗歸京後,根本不敢與他打照麵。

他歎息一聲,正欲說話,忽地察覺自己好像變得太快了,再看一邊的薑夫人,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丁點兒淚痕。

薑之敏心裡有點不舒服,端著架子道:“再說吧。”

看著薑夫人麵露滿意神色,心裡更是覺得不對勁,提醒她道:“能不能全身而退還不知道呢,若是被陛下判了什麼罪過……”

一聲沉重聲響傳來,夫妻二人急忙轉身,見周遺滿身狼狽,被禦前侍衛押著往外走去。

“這是怎麼了?”溫國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周遺落難了不難看出,頓時笑了出來,道,“周大人不是方回京嗎?這是要去哪裡?”

周遺閉眼不看任何人,跟著出來的太監笑道:“周大人所犯諸多,明日國公大人就知道了。”

接著朝薑家夫婦看過,躬身道:“大人與夫人久等了,陛下請各位進去。”

薑夫人正心急,按著迫切心情跟在後麵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薑榆,正立在林旗身側,分毫無傷。

行過禮後她急忙抓住薑榆兩臂細細查看,薑榆馬上依著她了,小聲道:“沒事,都沒事。”

高座上的皇帝歎了口氣,對薑之敏、溫國公道:“這事待會兒你們自己問吧。”又道,“周遺承認了通敵,卻不承認逼迫孟氏將周明夜扮作兒郎,孟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孟氏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周明夜麵色僵硬,一時也沒有動彈。

薑榆見她二人不語,急得想要開口,被林旗輕飄飄掃了一眼,立時閉了嘴。

這事除了她母女二人,誰也幫不了她們。

“你母子二人犯了欺君之罪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周明夜查出禁軍名冊的問題替朕解決了周遺這個隱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

皇帝猶豫了下,似乎在琢磨怎麼處罰周明夜。

周明夜麵色蠟白,生怕下一句便是讓她前去和親的話。

她環顧四周,見溫絮之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薑榆滿麵焦急無聲地催著自己開口,林旗沉靜淡然,再有,就是擔憂與不解的目光了。

周明夜雙膝一軟,往後退後了一步,立刻被孟氏扶住了,“明夜,明夜你怎麼了?”

她抓住自己娘親的手,知曉無路可退,逼著自己站回原處。

深吸一口氣,趕在皇帝再次開口前,清越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臣女並非欺君,是、是太後娘娘早早察覺二叔有異,授意我娘暗中配合,好竊取他通敵的證據!”

皇帝神色一凝,將要出口的讓她前往和親的話止住,“你所言屬實?”

“絕無半點虛言!”

殿中靜默片刻,皇帝道:“去請母後過來一趟。”

這一發展急轉而下,誰也沒想到,更出乎人意料的是,姍姍來遲的太後仔細打量了下周明夜,竟然當真點了頭,“沒錯,是哀家的授意。”

皇帝皺起了眉,沉默了下,道:“今日已晚,先回去吧,此事明日再議。”

複道:“林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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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門,周明夜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得薑榆扶住,“沒事吧?”

“沒事。”周明夜搖搖頭,對著驚慌的孟氏道,“沒事,娘,不用擔心。”

宮女太監機靈,已經為幾人提了燈籠,撐開了傘。

那廂溫國公正問著溫絮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溫絮之卻盯著周明夜不作回答,直到周明夜察覺他的視線偏身躲開,他才冷冷地提起嘴角,接過油紙傘朝宮門口走去。

剩下的全是女眷,親家和女婿轉眼成了無關的人,薑之敏怎麼看周明夜都覺得奇怪,他說不上話,就站在一旁沒動。

薑夫人瞧著母女倆狀態不大對,道:“是累著了吧,先回去歇歇。你們那還亂著,不如暫住我們府上好了。”$思$兔$網$

說完了才去問薑之敏的想法,柔聲道:“老爺,你說呢?”

薑之敏總不能不給她麵子,從容點頭道:“就按夫人所言。”

幾人離去時,薑榆還不住地往回看,硬是被薑夫人拽走了。

回府時雨還啪嗒下個沒完,把周明夜母女倆安頓好後,薑榆就被薑之敏喊去了,是要問她今日殿中發生的事情。

薑榆見他對著周明夜一點兒都不驚訝,就知道是薑夫人幫她解決過了,心下放鬆,下馬車時她不小心把鞋子濺濕了,這會兒隻想洗漱一下早早歇息。

她往梨花椅上一坐,抓著裙子把鞋子微微翹起來,道:“我鞋子都濕了,爹,我想回去歇著,明日再說可不可以呀?”

“現在就說。”薑之敏語氣很差,覺得這女兒著實是太任性,不狠狠訓斥她一頓不能消心頭火氣。

薑榆掀著眼皮小心地瞅他一眼,放下腳,端正地坐好了,就是兩手交握放在膝上時不小心碰到掌心的傷了,忙張開手心小心地吹了吹。

薑之敏看見了她腫著的手心,忽地記起先前薑夫人的指責,語氣放軟,問道:“手可好些了?”

“沒有!”薑榆聽出他語氣的變化,立即蹬鼻子上臉,委屈道,“我娘打我了,可疼了!”

說著把手張開給他看。

薑之敏看了一眼,覺得薑夫人打得確實有點重,想來教訓薑榆時的確是下了狠心。

他本來還覺得薑夫人是誇大其詞了,畢竟她一向慣著薑榆,重話都不讓他說一句,哪裡舍得打她?

看著女兒淚花閃閃的可憐樣,想著這麼大個姑娘了,還被娘親打得兩隻手不能動,薑之敏心中一軟,道:“你以後聽話彆再胡鬨了,什麼事情都老實告訴爹娘,你娘不就不打你了?回頭我與你娘說說……”

正說著,冷不防看見了薑榆另一隻手心,白白嫩嫩,掌心紋路清晰可見。

他停口,薑榆沒發覺他的異常,還在嬌聲告狀:“我娘不講理,明明不是我的錯,她非要打我。疼死了,她是不是不疼我了?”

“她隻打了你一隻手?”薑之敏聲音驀然帶了怒火,夫人果然又是在誇大其詞誆騙他!

薑榆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變了態度,眨了眨眼,謹慎地沒說話。

就聽珠簾掀動,薑夫人的聲音涼涼地傳來:“跟我認錯的時候老實的很,轉頭就來跟你爹告狀。行,你自己要找教訓,我也不攔你。”

薑夫人走近了,按著薑之敏的手臂道:“老爺,是我記岔了,我當時不忍心,就隻打了她一隻手,另一隻正好今日給你出口氣。”

第74章 、結局(3)

次日, 氣溫驟降,大早上涼絲絲的,薑榆梳妝罷正坐在軒窗前讓人給她抹藥, 聽人說溫絮之上門求見周明夜。

“夫人知曉昨天他趁府中隻有小姐在, 意圖強闖的事情, 把人嘲諷一頓就拒了。”牽紅給她抹著藥這麼說道, 完了問,“小姐,還疼嗎?”

薑榆強忍著縮手的衝動,“沒事,你快點。”

昨晚薑夫人說是讓薑之敏打她, 可從頭到尾也沒差人去拿戒尺,夫妻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