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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旗順著薑榆的意抱住她,把她往自己懷中攬。

薑榆本來舒服地哼哼著,還把腿往他身上翹,被他撫弄著烏發時,躺著小小地伸了個懶腰,而後,腰胯處碰到了個東西,讓她的身子忽地僵住。

她倏然睜眼,困倦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烏黑的眼眸水汪汪的,睜得圓圓的,朝林旗看著,眨也不眨。

林旗垂眸,道:“不是要再睡會兒嗎?”

薑榆沒動,也沒回話,隻是熱氣緩緩從脖子爬到臉上,讓她的臉頰紅得像是枝頭熟透了的紅櫻桃。

她被林旗看著,好半晌,咬著唇,低不可聞道:“……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林旗反問她,見她眸中因為難為情積聚起了水汽,按著她的腰讓她貼得更近。

薑榆抖了一下,羞恥地閉上了眼,然後猛地一推林旗,衝著床裡麵翻了個身。

林旗任她縮著身子往裡躲,扯過被子橫跨在腰間,才重新抱住她,也把被子邊角遮在她後腰上,在她耳後意有所指地問:“還嫌熱嗎?”

薑榆佝著肩膀捂住臉,不肯說話,林旗又道:“現在親親還算急色嗎?”

“……”薑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被他往回拖的時候,惱羞成怒了,反手去打他,“你煩死了,你趕緊走了!”

“要等一會兒。”林旗抱著她道,“彆動,過會兒就好了。”

這時節天亮的快,沒多久,外麵已經傳來了丫鬟們走動的聲響。

薑榆抓緊了腰間蓋著的薄被,老老實實的一下也沒動,頸間都出了汗,也不敢去擦一下,還是林旗卷著袖口給她擦拭乾淨的。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薑榆臉頰上的溫度仍未下去,正胡思亂想著,聽見身後的林旗道:“禁軍名冊冗長,十天半月很難發現問題,要再等等,正好讓我把罪魁禍首找出來,隻是這樣,要再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薑榆心虛膽怯,想回頭看他又不敢,拳頭抵在嘴邊,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怎麼委屈了?”

她並不覺得自己在明昌侯府委屈了,這邊是煩了點,吃穿用度比不上自己家,還總是被人找茬,但是她一直以個外人的身份自處的,就對這些看淡了許多。

畢竟這府邸與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當然沒必要寵著她了。

讓她委屈的隻有薑夫人打她手心,還有林旗不按她的心意來哄她這兩樣事。

林旗覺得她是受了委屈,卻沒說為什麼這麼覺得,在她耳尖上親了親,道:“明日我有事不過來了,你自己當心,有拿不準的就讓江鳴去尋我。”

他說著就起了身。

薑榆感覺身後一空,知曉他是要走了,還兩日見不到,忙轉過身來。

林旗已立在床邊穿著外衣,兩人視線相撞,薑榆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心虛膽怯再度爬了上來,把她的臉染成濃厚的胭脂色。

林旗失笑,躬身靠近撫摸著她的發頂,見她湊過來閉上了眼,差點笑出聲,道:“不能再親了,再親就走不了了。”

話是這麼說的,他卻還是在薑榆唇上淺淺蹭了蹭,呢喃著道:“音音,你乖乖的……”

他走後沒多久,外麵響起了牽紅輕聲的詢問,“小姐,你醒了嗎?”

薑榆聽見聲音了,可是不想出聲,趴在床上摟住林旗枕過的枕頭,假裝自己還沒醒。

停了會兒,牽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今日五少爺生辰,他少不得要鬨出些亂子,小姐可要早些起來?”

一聽是那煩人的周立暮的生辰,薑榆更不想理會。

明昌侯府裡的男丁就剩三個了,薑榆不清楚周二老爺的為人,但是周意辰與十歲的周立暮,毫無疑問,都是十分讓人討厭的存在。

她不想與小孩子計較,也不想去招惹,伏在床榻上晃了晃腿,決定待會兒裝個病。

薑榆做好了決定,安靜地等了會兒,外麵沒有了聲音,她就更安心地繼續趴著了。

擁擠了一整夜的床榻就剩下她一下人了,她覺得有點不舒服,伏在褥子上回憶了會兒,把自己想得熱氣騰騰的。

她抱著薄被翻了個身,忽地想起這薄被曾隔在兩人中間,心中一臊,忙把薄被推開。

捂著臉羞怯了會兒,薑榆靜心聽了聽,撐著上半身去摸床頭的暗格。

來回摸了幾遍,什麼也沒摸到,薑榆“咦”了一聲坐起來,這才發現,裡麵的書冊沒了,僅剩下一張薄薄的字條。

薑榆慌忙坐直了,拿過字條一看,見上麵用鮮豔的胭脂留了三個字——

“沒收了。”

薑榆震驚地瞪大了眼,仔細辨認了下,認出那是林旗的筆跡。

她像是放在鍋裡蒸煮過似的,熱氣從大腦四下奔竄,頃刻間燒紅了她的手腳。

薑榆一聲哀嚎撲倒在床上,把頭埋在了被褥裡,拿著那隻字條的手還攥得緊緊的。

這下真的,沒臉見人了。

.

丫鬟進來時見薑榆滿臉不自然的紅,再看她神色沮喪,滿麵乏力,自然而然地以為她是病了,都不用薑榆刻意偽裝了。

薑榆便借著這虛無的病症在房間裡躲了一日,隻讓周明夜幫她隨便給周立暮送了點禮。

後來聽說前麵果然又吵了起來,但這已經與薑榆無關了。

次日,周意辰早早喊了周明夜出去,他自己腿傷沒好不能打馬球,也要在一邊觀戰。

孟氏聽薑榆讓時和修跟著了,才放心地讓周明夜出去,她自己則是以為薑榆真的病了,過來陪著她。

薑榆其實隻是不想動彈,沒好意思與孟氏說自己是裝病的,隻得嬌弱的抱著梅戴雪倚在美人榻上。

左右無事,她躺了一會兒,又想起被林旗拿走的小人書,止不住地唉聲歎氣。

孟氏正拿著針線坐在一邊繡著,看了她一眼,問:“這麼一會兒你已經歎了七八回氣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薑榆回神,遮掩地在梅戴雪腦袋上揉了兩下,道:“沒,我在愁梅戴雪呢,它這幾日不聽話,老是往偏僻角落裡跑,弄得臟兮兮的。”

“小貓兒都這樣。”孟氏笑道,“貓兒生性/愛捉老鼠,捉了又放,反複這麼玩……你這個算好的了,我都沒瞧見過它去玩老鼠。”

薑榆聞言皺起了臉,想一想那個畫麵,嫌棄地在梅戴雪屁股上輕拍了一下。

她養的貓和她人一樣,嬌氣得很,梅戴雪莫名其妙被拍了一下,扯著嗓子衝她叫了一聲。

薑榆回道:“你還不服氣了?下回我不讓人給你洗澡了,等你的毛毛變黑了變臟了,讓你看看你有多醜。”

“喵——”梅戴雪又叫了一聲。

“幾天不教訓你,你還敢頂嘴了……”

孟氏瞧著薑榆與梅戴雪吵架,笑著搖了搖頭,手中針線走了兩個來回,再看薑榆,她的嘴角慢慢收了起來。

當初若不是她一時衝動,明夜也該像薑榆這般才對……哪至於錯過了姑娘家最美好的年華,更是二十餘年未曾穿過女裝,未曾點過胭脂……

可這二十一年也並非最後,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另一個二十一年,或者更長久呢?

薑榆還在責備梅戴雪,沒注意到孟氏陷入了濃濃的自責,直到有丫鬟抱著個木箱走了過來。

“夫人、少夫人,方才有人送了東西過來,說是給夫人的。”丫鬟道。

“給我的?”孟氏愣了下,轉頭看向那個四方的木箱,“誰給我的?”

箱子外麵塗著一層厚厚的紅漆,封得嚴絲合縫,還掛著把銅鎖。

薑榆正要問“怎麼把陌生人的東西接進府中了”,丫鬟掏出了一個鑰匙和一塊玉佩遞給了孟氏,道:“那人帶著侯爺身上的信物,送了東西就走了……”

孟氏渾身一震,踉蹌上前,搶過丫鬟手中玉佩看了兩眼,倏然淚如雨下。

丫鬟說的侯爺,便是早逝的明昌侯,也就是孟氏的丈夫了。

既然有侯爺的信物,那多半是舊友了。薑榆看著抓著玉佩落淚的孟氏,心中陣陣心酸,揮手讓丫鬟先下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孟氏悲傷來得突然,好不容易止住了,覺得在小輩跟前這樣丟了麵子,拭著眼淚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在你這失了態……”

孟氏乍然收到亡夫的東西,怕自己再忍不住落淚,叮囑薑榆好好歇著,親自抱著箱子往自己住處去了。

她剛出了薑榆小院,江鳴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朝著孟氏離去的方向看了看,慎重道:“小姐,那箱子不對勁。”

“怎麼啦?”薑榆疑惑,那箱子封得很緊,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江鳴雙目帶著幽光,沉聲道:“有血腥味,人血。”

薑榆愣了下,聽懂後,霎時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53章 、侯府

“去……快去攔著她!”薑榆慌忙喊道。

薑榆初見孟氏時很不能理解, 她不明白,堂堂一個侯夫人,都敢讓女兒去偷爵了, 怎麼會這麼膽小怕事、沒有主見?甚至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惶恐不安。

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 孟氏原本是家中獨女, 也是被寵愛長大的, 及笄後順風順水地出嫁了。丈夫是年輕的明昌侯,出身名門、才情過人,又待她溫柔體貼,從不沾花惹草,更不曾納小迎妾。

婚後第二年孟氏有了第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明昌侯與她商量了,等孩子十七歲性子穩了,就去請封承爵。

可惜孩子沒能活到那個時候。

再之後孟氏懷了第二個孩子,同時明昌侯重病, 嚴重的時候甚至連續多日無法清醒。

孟氏出嫁前有父母寵著,出嫁後有丈夫護著, 乍然失去依靠, 又是在孕中, 一時晝夜難安, 心緒波動太大, 差點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沒能保住。

周明夜出生時正值明昌侯奄奄一息的時刻,一邊是剛降生的女兒,一邊是即將西去的丈夫, 產後虛弱的孟氏是如何的複雜與悲慟, 誰也不得而知。

孟氏在茫然無措時犯了個錯, 讓她與周明夜在此後二十多年都惶然難安。

周明夜說自她有記憶起,孟氏就是這樣的疑神疑鬼的性子了,在當初差點一剪刀捅死嬤嬤之後,甚至還有了點瘋相。

所幸周明夜在外是男兒身,年紀越大能出麵的事情越多,到後來,除了她女扮男裝的事和喬海時不時的刺激之外,孟氏很少再有焦躁的時候。

江鳴說那箱子裡有屍體的血腥味,那麼大個箱子能裝得了什麼呢?

薑榆光是想一想就寒毛直豎,若是孟氏毫無征兆地打開了呢?

她的心突突地跳著,快步去找孟氏,可惜不如江鳴腳速快,出了院門就落在了後麵。

再往前,薑榆迎麵撞上了幾個丫鬟。

“少夫人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丫鬟們扶著她問道。

薑榆正心急,眺望著前方道:“我隨便走走,不用管我……”

她試圖離開,然而丫鬟們抓著她不鬆,擋在她跟前道:“二老爺差人送了些東西回來,四小姐和五少爺都在前麵挑選呢,少夫人你也去看看吧……”

“讓開!”薑榆厲聲嗬斥,丫鬟們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被拉扯著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