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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後麵兩人。

望著老管家與林玖遠去,薑榆偏頭去看林旗。林旗看懂了她的眼神,往後退半步,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薑榆得意,下巴一抬邁了進去。

林旗跟著進去,大門在他身後合上。

往後院去的路上月光被樹梢遮擋,隻能用著燈籠了。老管家不想驚動府中人,沒點多少燈籠,隻自己提了一盞,讓小廝給林旗提了一盞。

老人家心態,總覺得孩子不在自己跟前就是吃了苦,哪怕林玖說不餓、不渴也沒受過罪,他就是不信,非要林玖吃點東西。

發覺林玖頻頻回頭望,老管家當她是在看林旗,道:“少爺好好的,你才多大點小孩子,不用操心大人。”

老管家說著,餘光無意地往後瞟了一眼,長歎道:“哎,你們兄妹感情好就行,我老害怕好幾年不見你認不出來少爺了……”

說著說著忽然停住,方才好像是自己家少爺在給“平劍”打燈籠?

老管家回頭。

終於被人看見的薑榆笑盈盈地伸手挑了下林旗手中的燈籠,隔著麵紗看向老管家。

“你……”老管家驚訝,下意識對著林旗問,“少爺你怎麼帶了個姑娘回府?”

林旗尚未出聲,林玖在一旁小聲答他,“不是一般的姑娘,可以帶回來。”

林旗離薑榆近,看見她笑彎的雙眸,默默把燈籠再提高了一點,讓燭光將她眉眼全部照亮。

這下老管家終於將人認出來了,驚得後退一步,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看看薑榆,再看看林旗林玖兄妹倆,想起之前林旗說過的話,終於明白了,林玖還真就是跟著薑榆走的。

更重要的是,原本該是他們府上當家主母的薑榆,如今頂著彆人家夫人的名號,在三更半夜到了他們府上。

第40章 、送回

老管家震驚, 被林玖搖了搖胳膊回過神,趕緊上前壓下林旗手中的燈籠,轉頭對跟著的小廝道:“都下去吧, 不用跟著了。”

薑榆就喜歡看彆人吃驚的樣子, 成功嚇到了老管家, 偷偷笑了下, 趁著沒人發現又趕緊收起。

“先彆說話……”老管家怕她被人認出來,趕緊繼續帶路,急道,“先進屋,進了屋再說!”

他在前麵匆匆帶路, 按薑榆的惡劣性子,這時候是想故意慢吞吞的讓人著急的,可是她在老管家心裡還是個溫柔懂事的乖巧姑娘,是不能這樣的。

薑榆想了一想,扮著溫柔相跟了上去。

林家上麵幾代都是男孩, 打小就跟著長輩習武,就沒有嬌寵著的, 林夫人更是武館裡出來的, 也不好奢侈, 是以, 府中不比薑家精致。

這幾年府中空曠, 林旗回來前,老管家特意讓人把府邸重新收拾了一遍,卻沒有多大成效。

薑榆跟著老管家, 邊走邊左右看著, 心裡盤算著回頭怎麼把這個家修整修整, 想得太認真,上台階時鞋尖在階前磕了一下,“哎呀”一聲往前撲去。

老管家就怕她出聲被人認出,聽見聲音急忙回頭,正好看見林旗把薑榆抱住,那腰間的手臂摟得不能更順手。

在老管家眼裡,薑榆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但是性情格外好,為人聰慧,說話也溫聲細語,一點兒嬌縱任性的壞脾性都沒有。

多討人喜歡!

而林旗自十多歲見了薑榆之後,就對她念念不忘,要不怎麼每回去薑家都不忘給薑榆帶點小玩意?

少年時的林旗性子有一點急躁,嫌姑娘家麻煩愛哭,不喜歡與她們相處,唯獨薑榆是個例外。

在兩人定親之前,林家夫婦倆就偷偷與老管家說過,說自家兒子多半是看上人家女兒了。夫妻倆都這麼覺得,所以當薑之敏提起給這兩人定親時,林父驚喜極了,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林旗從邊關回來,老管家欣喜的同時,心裡藏著深深的不安,就怕林旗放不下薑榆,怕他對薑榆做出什麼強硬的事情來。現在見了這景象,心突突地跳,總覺得是自家少爺做了逼迫人的事。

在老管家身邊的林玖察覺他的異常,跟著回頭,腦袋剛轉過去,被老管家一把捂住了眼。“小孩子不能看!”

林旗聽得眼角直跳,手下意識要放開薑榆,然而薑榆先一步按住了他手臂,把他的手推開了。

薑榆低垂著眼,眸中情緒與被麵紗遮住的表情誰也看不見,她默默退開一步,儼然是避嫌的姿態。

老管家無聲地歎了口氣,推著林玖到了薑榆跟前,薑榆順勢牽著她,兩步走到了前麵。

三個人默默交換了位置,變成了老管家護在兩人身後了。

獨自落在最後方林旗望著眼前三人,長久無語。

等到了林玖的小院,老管家關了門,醞釀了許久的情緒,最後隻彙成了一句無奈的:“這是何必呢!”

林玖聽不懂,茫然去看幾人。

而薑榆眨了眨眼,心中轉了一圈,嘴角微微揚起又落下,做出了垂淚的模樣。

隻有林旗覺得他好像想岔了什麼,但又不確定,顧慮著林玖在,暫時沒去糾正他,隻是對薑榆道:“要看什麼快看。”

薑榆朝著老管家露了個極淺的笑,麵紗半遮,垂淚眼怎麼看都似在強言歡笑,而後挽著林玖進了屋。

老管家長長吸了口氣,把林旗拉到了邊角處,滿麵羞愧,切切道:“我知道少爺對音音小姐情誼深厚,就算是她把咱們小姐帶走的,那也肯定是有道理的,少爺你怎麼能把人擄回來呢?若是被明昌侯府的人知曉了,你讓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處之……”

話說的其實沒錯,就是人物弄反了,是薑榆擄了林旗還差不多。

林旗聽著老管家這話,除了耳尖動了動,沒再做出彆的反應。

他總不能說是薑榆非要跟著來的吧?這才是壞了薑榆的名聲,況且她向來裝得乖巧,就算說了,老管家怕是也不會信。

“……你彆怪她,姑娘家難做啊……”老管家絮絮叨叨,見林旗身姿如鬆,俊朗的麵龐上一片平靜,忽地心酸了起來,“都是命運弄人……”

老管家的話林旗沒法接,便靜靜聽著,直到一刻鐘之後,薑榆從林玖的房間中出來了。

她二人在門口又說了幾句,薑榆沒再讓林玖出來,獨自朝著林旗走來,道:“可以了。”

“那就回去。”林旗道。

“嗯。”薑榆看向老管家,柔柔道,“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來。”

老管家都記不得上一次能這麼與她說話是什麼時候了,更不敢想何時是“下回”,這種偷偷摸摸的下回,還不如不要有。

他隻當這是客氣話了,眼中含淚,殷切道:“哎!”

等薑榆與林旗轉身向外走,他又扶著院門叮囑道:“少爺,好好把她送回去……好好的……”

兩人未讓丫鬟小廝跟著,沿著來時的路出了府,薑榆就活潑起來了,道:“瞧見了嗎,誰都覺得是你把我擄來的,你還不快反思反思。”

林旗快馬揚鞭,隻當沒聽見她說話。

薑榆自己嘚瑟了會兒,瞧著馬上要到自己家了,這才說起正事。

“我方才去玖玖屋裡看了,好些東西都該換新的了,她馬上就長成大姑娘了,該拾掇的都要弄好。再說了,如今多少人盯著你就有多少人盯著她,總有些喜歡嚼舌根的後宅婦人,不能讓她成了彆人口中的笑話。”

沒聽見林旗說話,她催了一嗓子,道:“聽見沒有啊?”

“聽見了,你說。”林旗道。

“玖玖越是金貴,才能顯得你重視這個妹妹,讓人不敢小瞧了她。”薑榆道,“你知道我住處是什麼樣的吧?照著我的院子給她改,屋裡的擺設也全都換了,過幾日我列個單子出來,你按著單子一樣一樣給她安排……”

“再有就是你們府上丫鬟太少了……我可不是說伺候你的。”薑榆扭頭看他一眼,強調了這句之後,接著道,“我是說伺候玖玖的。如今你回來了,以後少不得有人邀她赴宴,多找些人跟著。”?思?兔?在?線?閱?讀?

“還有,今日我雖沒瞧見什麼武將,但想也知道你們府上男人多,你也瞧見了,玖玖膽子小,你可得把人管好了,彆嚇著傷著她了。”

她說的有些關於林玖的事情,確實是林旗沒想到的,也有些是他已經想到的,但沒多嘴說什麼,隻靜靜聽著薑榆說。

夜深人靜,一路上儘是薑榆接連不斷的叮囑聲,林旗時不時答應一聲,駕著馬往薑家疾馳。

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把薑榆送回了她的小院,院中靜悄悄的,一個燈籠也沒有,唯有薑榆的寢屋中微微亮著,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薑夫人徹夜等著。

林旗把人送到就要離開,被薑榆拉住。

“還有一件事。”薑榆拽住他袖口,等他低頭看下來了,蹙眉道,“你怎麼能那樣抱姑娘家?”

“哪樣?”林旗沒聽懂。

薑榆瞪他,“你若是敢從腋下抱我,看我不給你一巴掌!”

“……”林旗默然,想起他把林玖抱上馬背的時候就是掐著咯吱窩抱起的,小時候這麼抱習慣了,忘了妹妹現在已經長大幾歲了。

“我八歲的時候我娘就教過我,不能讓人那樣抱的,她小,沒人教她這些,就算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說。你做哥哥的要多注意著點,不能帶壞了她,更不能讓她被彆人這麼對待了。”

薑榆念叨了幾句,又小聲嘀咕道:“人家說長嫂如母,當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

這句說完後,兩人都沒了聲。

院子裡有棵高大的玉蘭樹,樹下是一個小小的景觀池,池水與外麵想相通,裡麵養著幾尾錦鯉。錦鯉躍出水麵去啄亭亭立著的荷花,在寧靜的夜間弄出了聲響。

林旗循著聲音轉頭看了一眼,低聲道:“我走了。”

樹影下的夜色格外的黏稠,薑榆嗓子像被黏住了一樣,好一會兒才喉間發出一聲“嗯”。

“你先回屋。”林旗又道。

薑榆瞧了他一眼,忽地抿嘴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輕聲道:“你答應過我的事可不能忘記了。”

她纏著林旗答應她的事情可太多了,沒明說哪一件,林旗卻已明白,對著她點頭。

時間確實太晚了,不能再拖著他不讓走了。薑榆戀戀不舍地鬆開他,磨磨蹭蹭走向寢屋。

等她進了屋,回頭看見林旗仍站在原地看她,薑榆突然就難過了起來,怕被看出來,急忙合上了門。

但是也沒往裡屋去,就那麼站在那裡,好半晌沒動。

薑夫人聽到動靜出來,確定是她,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道:“再不回來,我就要上門去找你了。”

薑榆暗自眨掉眼中水汽,轉過頭時臉上帶了笑。

後麵幾日,薑夫人不知怎的就想通了,把那幾個護衛還給了薑榆。

薑榆可算是有了人手,差其中一個去保州尋周明夜,另一個留在府中管教護院,唯有一個江鳴被差遣著在薑家林府兩頭跑,有時是送個信,有時是遞個瓜果,更過分的是還得學著養貓。

照顧了梅戴雪幾日,江鳴手背上多了好幾道疤,臉上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