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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沒能得到月光眷顧,漆黑一片。

回臥房需要穿過碎石小徑,怕薑榆看不清腳下再摔著了,出了連廊後,丫鬟道:“少夫人稍待,奴婢去摘個燈籠。”

薑榆點頭,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順便將手上托盤也放在一邊,就著月色細細查看自己的手掌心。

她今日一直想著被梅戴雪送出去的芍藥花枝,熬藥的時候心不在焉,不小心燙著了手。

正朝著燙紅的手掌心吹氣,忽聽簷下摘燈籠的丫鬟“咦”了一聲,薑榆抬頭,見丫鬟正眺望著不遠處的假山。

“怎麼了?”

丫鬟收回視線,道:“奴婢好像看見梅戴雪了,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回來的,一轉眼又不見了。”

薑榆心頭一震,倏然抬眸,隻見如水月色下,錯落的假山靜靜佇立著,除了微動的樹影,沒有一絲聲響或者影子。

她看得太認真,手指頭沒注意動了一下,正好壓在掌心的燙傷處,疼得她“哎呀”一聲縮起了手。

丫鬟忙道:“少夫人,要不還是請大夫來看一下吧?”

薑榆的心正高高吊著,根本沒心思與她說話,勉強按捺住洶湧的思緒,搖頭道:“不用,對了,我的玉鐲好像落在藥爐旁了……”

這邊到小院隻差那一小截穿過假山洞的小徑,丫鬟抬頭看了看,道:“奴婢回去取,少夫人你當心,彆再摔著了。”

“嗯。”

丫鬟離去後,薑榆手掌按著心口做了會兒準備,微微舒了口氣,沒管放在一旁的湯藥,提著燈籠向著假山走去。

她走得很慢,腳步很輕,像是踩著棉花一樣,輕盈無聲,帶著一點偷偷摸摸的味道,心裡卻是忐忑又雀躍的。

今日給林旗送花枝的事是她臨時起意的。沒道理未婚夫君回京這麼久了,她隻能與人客客氣氣道聲謝,就算說不了多少話,能見一麵也是好的啊。

“梅戴雪?”她輕喊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薑榆已至假山洞前,看著漆黑的假山洞,略微躕躇了下,才慢慢將燈籠往前遞去,燭光蔓延,照亮洞壁,裡麵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薑榆懷疑是林旗將梅戴雪送了回來,可她沒親眼看見梅戴雪,也沒看見林旗,這會兒是不肯先喊出林旗的名字的,隻是又喚道:“梅戴雪?”

一陣細弱的風不知從哪裡吹來,薑榆手上提著的燈籠搖晃了一下,她下意識偏身去擋風。

這一側身,薑榆徹底從月下隱入了假山洞中,緊接著,被人扣住了腰。

薑榆本能地縮起了身子,到了嘴邊的尖叫聲硬生生忍下,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什麼反抗也沒來得及做,就被箍著腰轉了半圈,後背微微一痛,被按在了山壁上。

她空著的那隻手下意識地去推對方,剛抬起,就被擒住手腕一並控製住。

薑榆被迫仰著臉,微張著著唇,眼眸顫動,直直地對上了跟前人幽暗的雙目。

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是平靜無波的深潭,又似乎藏著幾欲翻騰的暗湧。

薑榆動彈不得,又被這目光看著,心跳如雷。

她有些受不住,想要閃躲又不甘露怯,硬是撐著沒動,堅持了會兒,最終在那眼眸微垂落在自己眸中時,打了個哆嗦。

薑榆隻覺得四肢忽然沒了力氣,手上一鬆,燈籠“啪”地一聲落了地,山洞中即刻陷入了暗黑。

兩人都沒有動靜,一尺之外是皎潔明月照著的庭院,另一邊也有一束月光從錯落的假山縫隙中照射進來,唯二人所處的位置,伸手不見五指。

一片凝寂,狹窄的空間中,薑榆聽了會兒自己的呼吸聲,後知後覺地發現林旗從頭到尾都像是隱形人一樣,沒發出一點兒聲音,不服氣地跟著放緩了呼吸。

“喵嗚——”一聲貓叫突然響起,薑榆被震醒,目光微偏,看見渾身雪白的貓兒在正窩在外麵的假山上,沐浴著月光添爪子。

丫鬟很快就會回來,她沒多長時間與林旗相處的。

趁著黑暗看不清,薑榆咽了下口水,許久未見,現在要開口說話都變得艱難。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要開口時,被人搶了先。

“林玖在哪?”林旗的聲音壓得很低,略微沙啞。

薑榆看不見他的臉色,隻聽得他這聲音毫無感情,一點兒也沒有初見愛人的欣喜,這幾個字仿若一盆冷水澆在她心頭,讓她迅速冷靜了下來。

她不回答,努力鎮定,反問:“這麼久不見,你想問我的隻有這個?”

林旗沉默,薑榆又道:“林玖是你妹妹,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兒?你來逼問我是什麼意思?你有證據證明她與我有關嗎?”

明明是她當初用林玖的下落勾著林旗的,這會兒卻故意這麼問,就是篤定林旗不會出說當日偷聽了她說話,看見了她沐浴的事。

林旗果然沒說話,薑榆心中柔軟又羞澀,也不覺得他說話冷淡了,軟著嗓音催促道:“你說話呀。”

“林玖在哪?”林旗隻是這麼重複。

他不回答薑榆的問題,薑榆也不答他。

薑榆仍被桎梏著右腕,兩人離得很近,除卻這兩處,再沒有彆的肢體觸碰。

她有些不自在,動了一下,明知道林旗看不見她的表情,還是撇開了臉,帶著微微的埋怨道:“你要一直這樣抓著我嗎?我很不舒服的。”

她說完,手腕就被鬆開了,緊接著,被桎梏著的力道也鬆動了。

那隻結實的手臂從她身後與假山壁間緩緩收回,並未觸及薑榆,隻是微微擦過單薄夏衣。【沒有肢體接觸】

但是薑榆覺得這會兒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方才兩人有觸碰她覺得不自在,現在分開了,薑榆又覺得不滿意。

在那手臂完全離開她周圍時,她鬼使神差地順著向前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頃刻間縮短,薑榆被風吹動的衣帶已經飄到了林旗身上。她深吸氣,兩手朝著林旗抱去,然而,未觸及對方衣裳就被抓住。【沒有肢體接觸】

“你做什麼?”林旗問道。

薑榆抬手時衣袖順著手臂滑動了一下,夜風吹來,拂在她手腕上,讓她胳膊上起了細小的疙瘩。【沒有肢體接觸,也不露手臂了,馬上要上夾,求求審核大大了】

她臉上滾燙,仗著林旗看不見,厚著臉皮道:“我、我站不住了,你故意嚇我,我腿軟。”

“不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有什麼可怕的?”

薑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放在以前,他都是順著自己認了的。

她頓了頓,微惱道:“你都這麼說了,那直接躲開不就好了?做什麼要抓著我?”

她沒能得到回答,隻感覺被抓著的力道收緊了一些。

薑榆手臂上覺得痛了,有點氣惱,“你還不鬆開我?”

讓人不僅舍不得動彈,還想更進一步。林旗壓著呼吸,手掌再次收緊了幾分。

“抓痛了!”兩臂疼痛,薑榆心中旖旎全部消散,氣道,“你練武就是為了欺負女孩子的嗎?我都說了痛,你還不鬆開!”

也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林旗手上動作僵住,慢慢鬆開了,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你往後退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嫌棄我,不願意離我近一些嗎?”薑榆揉著手腕,睜大眼睛,咄咄逼人道。

總而言之,林旗靠近她是錯,遠離她還是錯。

“你說話……”

“有人來了。”林旗猝然出聲打斷她。

薑榆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兩息,果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的是丫鬟的自言自語,“怎麼隻有藥放在這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少夫人?”丫鬟喊了一聲。

薑榆大氣不敢出,黑暗中抬著眼眸看林旗,見他眼眸如星,也正低頭看著自己,她臉上又燒了起來。

腳步聲靠近,林旗忽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彆出聲。”

薑榆都未來得及反應,又被抱著轉了一圈,這下是從假山縫隙中轉了出去,背靠著假山,全然暴露在了月光下。

她努力壓製了,可在腰上軟肉被假山硌到,癢癢的,還是沒忍住發出了細微聲響。【假山,不是男主】

“誰在那裡?”丫鬟驚問道。

薑榆急忙捂住嘴,月色下見林旗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向著靜臥著的梅戴雪扔去,“砰”的一聲,石子砸在了它腳邊。

梅戴雪被嚇到了,尖叫一聲躥了出去。

“是你啊?你今日跑哪去了?少夫人找了你許久呢。”丫鬟與梅戴雪說了幾句話,然後抱著它穿過假山洞朝後院去了。

薑榆隻與她隔著一座假山,偏頭就能看見丫鬟的身影。

等丫鬟徹底走遠了,她才敢喘氣,秋水眼眸微微抬著,拖著軟綿綿的嗓音道:“你又抱著我,是想做什麼?”

林旗雙目死死盯著她,衣衫下的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克製住衝動,緩慢地放開了她,後退一步,低聲道:“彆再撩撥我了。”

第10章 、自重

人雖退開了,但月光從他身後湧上來,將他影子投在薑榆身上,好像兩人仍抱著一樣。

林旗再往後退了一步,讓薑榆的臉龐全部露在了月光下。

薑榆的樣貌自然是沒的說的,柳葉眉下臥著一雙垂淚眼,笑起來時彎彎的,看著溫柔可愛,不笑的時候則是眼尾微垂,楚楚可憐。

薑榆總覺得自己眼睛不好看,沒有表情時就是一張苦瓜臉,所以經常笑著。

隻有不高興了,或者犯了嬌氣想讓人來哄她,才會任由眼尾垂著。每回這樣,就算是她先無理取鬨,也會讓對方心生內疚,主動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這一招對付薑夫人與林旗尤其有用。

她現在就是這樣的,仰著臉,臉頰和眼尾都帶了紅,水眸中盛滿月光,我見猶憐地望著林旗,捏著細細的嗓音道:“誰撩撥你了?你不要胡說。”

聲音聽著嬌柔得很,帶著一絲委屈,受了什麼屈辱一樣。

林旗狠狠閉上了眼,睜開時雙目清明,視線擦著薑榆的麵頰錯開,落在她耳下掛著的鎏金紅翡翠的耳飾上,壓住心中所有衝動,淡漠問道:“我再問你一次,林玖到底在哪裡?”

同一個問題他問了三遍了,被薑榆東拉西扯,丁點兒線索也沒問出來,接著道:“你帶走林玖,不就是為了引我來?我來了,你想說什麼,儘管開口。”

薑榆聽著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心裡又沉悶了下來,她抿了抿唇,要開口時一陣風吹來,將她鬢邊的一縷發絲吹到了臉上。

她心情不好,覺得什麼都在和她作對,氣惱地抬手撥開那縷發,可是忘了右手手心有燙傷了,直到發絲貼著掌心劃過才覺得痛,急忙捂住了手。

月光下看見細嫩掌心紅了一小塊,薑榆心中酸楚,覺得自己可憐極了,默默憐愛了自己一會兒,餘光忽然瞧見林旗的手動了一下,她腦中靈光一閃,發現了被忽略的一個細節。

——從她被擄到假山裡麵,到方才被按住手臂,從始至終,林旗都沒讓她這隻手動過一下。

薑榆嘴角慢慢翹起來,手心的痛覺都輕了,垂著腦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