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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無盡的荒蕪與悲涼,好像這個人的心裏沒有一點東西,空洞地望著自己。接著,克多裏看到那眼睛裏慢慢地有了生機,一點點地有了光芒,這樣蓬勃浩然的活力,讓他的心臟再次忍不住地劇烈跳動起來。

“我很喜歡您的眼睛。”

當話說出口之後,克多裏也一下子怔住。

良久,卻見維斯克?埃爾德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右手也更加握緊:“不要對我用敬稱,你可以叫我維斯克。”

感受著那掌心傳來的溫度,克多裏的心臟仿佛要從口中跳躍出來:“好,維斯克。”

一夜未眠,卻沒有人感到困倦。最多也就是凱倫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克多裏眼睛下的黑色時,猛地一愣,接著無奈道:“果然還是嫌擠吧?克多裏,你都沒睡好。”

克多裏隻是笑笑,卻沒有說話。他特意請了半天假,送著自己的姐姐和……和維斯克,去了泰格爾機場。當凱倫去拿登機牌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被人塞了一樣東西。

克多裏驚訝地抬首看向眼前的男人,卻見後者麵色淡然地看他,道:“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頓了頓,維斯克又補充道:“你是凱倫的弟弟,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

一開始聽到對方的話,克多裏忍不住地心中一喜,但是在聽到“你是凱倫的弟弟”這句話時,克多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他神色蒼白地目送著這對男女相諧著進入安檢口,凱倫還微笑著回頭給他揮了揮手。但是克多裏卻渾身發軟,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隻能無力地癱坐在機場的金屬座位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

維斯克……是姐夫。

而他,卻對姐夫產生了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

明明早就知道和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為什麼還會產生那種癡心妄想?

那是凱倫啊!那是從小都非常疼愛他、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他的凱倫啊!

他怎麼可以對凱倫的愛人產生那種齷齪的感情?

將臉龐緊緊地埋在了雙手裏,克多裏輕輕地顫唞身體,他沒有哭,隻是很累。太累、太累了。昨天晚上掌心裏的炙熱還沒有從心頭揮散,但是這種觸感卻已經成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噁心感情的證據。

維斯克愛的是凱倫啊!

維斯克是他的姐夫啊!

就這麼呆坐了一個上午,當克多裏起身的時候,他看著那被自己揉捏成一團的紙條,雙眼發紅地看了許久,接著猛地扔進了垃圾箱,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機場。

隻是過了五分鐘,卻見這個清俊秀雅的年輕人猛地又跑回頭,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開始對垃圾箱翻箱倒櫃。他毫不在意垃圾箱裏的汙穢,隻是不停地翻找著那張小紙條。

閔琛後來曾經對戚暮這樣評價過克多裏的琴聲:“克多裏的小提琴技巧精湛嫺熟,對情緒的掌握也十分到位,但是和你相比,他更加珍重感情。我如果早走你一步,你會連帶著我的那一份更加努力地活下去,但是如果克多裏的愛人先走他一步……那麼他的抉擇,可能是隨之而去。”

第299章 十年3

克多裏在存下了維斯克的電話後,並沒有給對方打過一通電話。

七月是凱倫的生日,在柏愛的森林音樂會結束後,克多裏就算再怎麼不想回去,也必須得回倫敦參加凱倫的生日會。

在凱倫小的時候,生日會還隻是單純地宴請同學好友,慶祝生日。而等到凱倫漸漸地有了自己的事業和野心後,她慢慢地將生日會也變成了一種經營人脈的手段,除了邀請親朋好友外,更多的還是邀請一些事業上的夥伴。

克多裏不善於言談,但是卻不會與這種場合格格不入,他喜歡傾聽,聽著所有人談論自己的事情、談論別人的事情、談論世界上發生的一些事情,而這麼好的一個聽眾,自然會受到很多人的歡迎。

當維斯克?埃爾德出現在酒會門口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被人群包圍住的青年。你不得不承認,這個青年就是有一種誘惑的魅力,在全場光鮮亮麗的淑女小姐中,維斯克隻能看到那一個人,並且不由自主地向對方走了過去。

在見到維斯克的時候,克多裏臉上的笑容突然頓住,而一個正在說話的人忽然看見了前者,激動地道:“埃爾德先生?!”

維斯克微微一愣,接著淡然地頷首:“嗯,您是?”

“我是聖托勒的行銷總監威爾,我們去年曾經在慈善拍賣會上見過的,您還記得我嗎?”

維斯克眉頭微蹙,他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後,問道:“威爾?布魯斯?”

“對對對!”

……

僅僅是交流了幾句後,維斯克收下了這位布魯斯先生的名片,然後便結束了這番談話。和他的外表一樣,這個男人性情冷淡,原本圍在克多裏身旁的眾人看到維斯克後,便自覺地走開。

人家克多裏是維斯克?埃爾德的小舅子,他們什麼都不是,當然不要觸對方的黴頭了。

而等到旁人離開後,克多裏已經將剛才一瞬間的失態全部掩飾過去,他看向維斯克,道:“凱倫剛才還在這兒的,好像似乎有什麼事情被人叫走了,要不你再等等她?”

看著眼前淡笑著的青年,維斯克眸色漸漸暗沉起來,良久,他問道:“這段時間在柏林還好嗎?怎麼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

接連的兩個問題讓克多裏一愣,接著他才笑道:“我挺好的,聽說你和凱倫也挺好的。”

這樣的話讓維斯克?埃爾德的眉頭愈加緊蹙,但是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每當維斯克打算說些什麼,克多裏便將話題轉回凱倫的身上,所幸在維斯克麵色陰沉到極致的時候,凱倫與斯勞特夫婦一起登上了舞臺,開始了生日會的致辭。

“謝謝每一位到場的來賓,我是凱倫?斯勞特,很高興能在這裏看到你們的身影……”

身為凱倫的未婚夫,維斯克?埃爾德自然上臺也進行了一番致辭,並且親手送給凱倫一條紅寶石項鏈當作生日禮物。這條項鏈是埃爾德集團前幾年的一件珍寶佳作,價值兩百萬歐元,當她出現在燈光下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齊齊吸氣。

而克多裏則是看著那條玫紅色的寶石項鏈,與眾人一起輕輕鼓掌。

等到宴會上的一些節目表演結束後,凱倫便與維斯克一起四處交談敬酒。這兩人好似金童玉女,凱倫能言善辯,維斯克穩如泰山,兩者結合在一起,輕易地便吸引了宴會眾人的眼光。

克多裏聽到身旁有女士這樣感慨道:“埃爾德先生和凱倫,真的很配啊!”

聽著這話,克多裏淡然一笑,並無任何表示。

畢竟是宴會的主人公,凱倫與維斯克一起向所有賓客敬過酒、交談後,凱倫被一位華爾街的老朋友叫去了,而維斯克則是輕輕頷首,示意她自己可以隨意。

凱倫沒有想太多,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以後,維斯克的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周,接著便落在了不遠處的青年身上。

說實話,克多裏的五官並不如他的姐姐那般耀眼奪目,如果說凱倫宛如璀璨光華的鑽石,到處閃耀著迷人的光彩,那麼克多裏就仿佛沉澱歲月的祖母綠,深邃動人。◆思◆兔◆在◆線◆閱◆讀◆

維斯克的視線在克多裏以及他身旁的那位小姑娘身上停留了會兒,接著他端著高腳杯走上前去。第一個發現他的是正對著他的小姑娘,這位小淑女詫異地向他問好,等發現他似乎是來找克多裏的時候,便禮貌地離開。

和克多裏的交談,仿佛就是一汪溫泉,不冷不熱、距離適中,每一個字都恰到好處地響起,每一個音節都有著惑人的魅力。這個青年就那麼靜靜地綻放在那裏,讓維斯克的心情也漸漸平和起來。

剛才當他看見這個青年在對著女孩微笑時,維斯克隻感覺自己心中有一種陌生的怒火湧起:真不想讓別人也看到這麼溫柔的笑容啊……

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在表麵上,維斯克?埃爾德依舊是那個冷靜自持的珠寶大亨。有這麼一個冰山站在克多裏的身旁,很多原本想來找克多裏聊天的人也都自覺地退散。

等到凱倫發現自己的弟弟和未婚夫似乎聊得正歡後,她隻是稍稍驚訝了一瞬,然後便對自家弟弟說道:“克多裏,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帶著他這麼個冷麵戰神我可真不好說話,你多陪陪維斯克說話吧。”

接著沒有等克多裏回應,凱倫便眨了眨眼睛,又向另外一位金融界的好友走去。

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克多裏捏緊手中的高腳杯,輕輕歎了聲氣。他真的不想再獨自麵對這個男人了,過去的這兩個月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遺忘掉那晚掌心裏的溫度,為什麼……又要讓他再去想起?

但是心裏是這麼想,現實可不給克多裏反悔的機會。

聊了一會兒後,似乎也察覺到了青年心不在焉的情況,金髮男人眉頭微蹙,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後,問道:“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克多裏與維斯克乾杯後,點頭道:“嗯,我很小就開始學小提琴,一直忙著沒什麼時間多參加宴會。等後來去了慕尼克音樂學院,這種場合就來得更少了。不能算是不喜歡,隻是……恐怕我不大適合這種地方吧。”

聞言,維斯克眸子微眯。

不,你很適合,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你。

想到這,維斯克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後猛地拉起了克多裏的手,在後者驚異的目光中,不動聲色地勾唇問道:“既然不喜歡,那就換一個地方好了。”

……

倫敦的夜空漆黑深邃,一輪半勾的彎月掛在廣闊無垠的天空上,將淡淡的光輝灑落大地。

這裏是酒席會館的一個小陽臺,夏夜的清風從不遠處的森林裏吹拂過來,夾雜著湖水清涼的氣息。克多裏將手臂撐在黑鐵的鏤空雕花欄杆上,放目遠望,四野裏是一片寂靜,隻有在遙遠的地方閃爍著倫敦絢爛唯美的燈海。

既然已經成為了維斯克?埃爾德的未婚妻,那麼凱倫的生日會自然是在前者名下的會所裏舉辦的。這間高級會所是埃爾德私人的一處地產,位於倫敦的郊區,被蔥蔥鬱鬱的森林包圍住,安寧寂靜。

這處小陽臺其實很隱蔽,需要從生日會的主宴廳穿過三扇門、走過旋轉樓梯,才能找到。但是這裏真的是一處非常美好的地方,紅酒香醇的氣息從樓下的宴會廳中彌漫上來,在陽臺的地板下,就是正在參加生日會的賓客們,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在自己的頭上還有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克多裏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腦似乎清醒了許多。他不是一個會喝酒的人,剛才出於禮貌多喝了幾杯紅酒,就讓他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如今吹了晚風才感覺好一些。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