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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你笑什麼啊。」林飛然臉被笑得微微泛紅,兩隻手都被佔著,乾脆一頭撞進顧凱風懷裡,用腦袋用力頂著他%e8%83%b8口蹭了兩下以示不滿。

「我笑你,」顧凱風吸了口氣,平靜下來,唇角愉悅地翹著,「用糯米當武器,真不愧是小粘糕。」

製作粘糕的原材料不就是糯米麼,可以說是非常應景了。

林飛然:「……什麼亂七八糟的。」

顧凱風被自己腦內的幻想萌得心底一片酥軟,捧著林飛然的臉狠狠親了幾口還不夠,目光灼熱宛如變態道:「你說,‘我是小粘糕’。」

「有沒有點正事兒。」林飛然一陣蛋疼,「我們先進去,出來再說。」

「不說不進。」顧凱風冷酷道。

林飛然糾結了片刻,隻好攥著一把糯米子彈羞恥地小聲重復道:「我是小粘糕。」

顧凱風險些被萌硬了,定了定神,心滿意足道:「乖,我們走。」

兩人從大門歪斜的縫隙中鑽了進去,洋房的正門仍然是鎖著的,顧凱風帶林飛然轉了一圈,找到自己當年和小夥伴們砸壞的窗戶。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扇窗仍是壞的,邊邊角角生滿了幽綠的青苔,林飛然跟著顧凱風,靈巧地翻了進去,落地時腳下糟爛的地板發出了難以承受的吱呀聲。

這裡是一間客廳,房間正中有一張臟兮兮的舊沙發,不知是不是兩人進屋的聲音驚動了遊蕩在這裡的主人,一個女鬼提線木偶般飄飄悠悠地穿牆而過,帶著滿臉失魂落魄的神情跌坐在沙發上,她看上去大約有四五十歲,如果拋開那一臉慘白的死相單說五官的話,她年輕時應該是一個美人,她穿著一件猩紅的絲綢睡裙,似乎根本沒看見林飛然和顧凱風,也是一副怨念深重、神誌不清的樣子,嘴裡含糊地反復念叨著:「我們堂堂紀家,怎麼可能讓個男人過門……傷風敗俗……我們的臉要往哪擱……」

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車軲轆話來回說,看起來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這個鬼顯然溝通不能,顧凱風走在前麵,一手向後伸著牽住林飛然,踏著不斷吱呀作響的地板走向下一個房間……

這洋房的一樓是餐廳客廳洗衣房和傭人房,二樓是主人的臥室與書房之類,兩人將這些房間挨個進了一遍,看見了大約十來個鬼,什麼樣的都有,書房裡的那個看起來像是這家的老爺,其他房間裡分布著幾個穿著短卦布鞋剃著平頭的家丁……他們看上去都沒有特別明顯的外傷,但皆是一副怨念深重的樣子,帶著一臉茫然的怨念徘徊在生前經常活動的地方,嘴裡反復地念叨著自己的幾句話,溝通不能,一個個活像遊戲裡的NPC。

「去地下室看看吧?」林飛然道,他記得顧凱風說過地下室有一台鋼琴。

「走。」顧凱風點點頭。

他剛一轉身,兩人腳下的方向便傳來幾聲模糊的鋼琴響,在這琴聲響起的一瞬間,剛剛還平靜地徘徊在林飛然身邊的一個家丁鬼忽然嗷地尖叫了一聲,隨即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一樣,踉蹌著連退了幾步,畏畏縮縮地蜷在牆角,渾身顫唞著雙手抱頭,嘶聲道:「別、別殺我!我隻是拿錢辦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找老爺夫人去!」

林飛然和顧凱風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同往地下室走去,那鋼琴聲還在響著,依稀是一段成形的旋律,但彈琴的人手法似乎相當生澀笨拙,反復地錯音重彈,把好好的一段旋律彈得七零八落。林飛然聽得心頭一陣焦躁,一口悶氣吊在嗓子眼裡,都恨不得衝過去替他彈一遍。

兩人走下樓梯,聽聲音,眼前一小段廊道的轉角後應該就是那台鋼琴了,顧凱風壓低聲音道:「寶貝兒,彈琴這個搞不好就是紀軒,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林飛然咽了咽口水,抓緊了手裡的糯米,嚴肅道:「做好了,他要是想害人,我就朝他灑糯米,然後你馬上關掉陰氣連接。」

關掉共陰的連接後顧凱風就會瞬間變回陽氣體質,以他的陽氣強盛程度,就算是厲鬼大約也不敢碰他。

「好。」顧凱風應了。

兩人一起邁過廊道盡頭的轉角,林飛然抬眼朝琴聲來源望去,觸目是一片不詳的紫黑,牆壁上、地麵上、那台鋼琴上……到處都是乾涸發黑的血,不知道是視覺衝擊太強烈而產生的錯覺,還是厲鬼能量強烈所致,林飛然感覺自己真的能聞到一股甜膩與惡臭混合的腥氣。琴凳上坐著一個男人,從林飛然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背影,這人可能是個學鋼琴沒多久的新手,他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著,費力地辨認著眼前的樂譜,他的手指按在五線譜上一條線一條線地數著,而那隻手是完好無缺的。

他數出了正確的音符,低頭笨拙地敲幾個音,然後又抬頭看譜。

林飛然輕輕咳了一聲,試探地叫道:「紀軒?」

男人的背影微微一顫。

他的頭飛快朝林飛然擰了過去,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身體卻紋絲未動。

林飛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得一哆嗦,慫噠噠地往顧凱風身上一粘。

琴凳上坐著的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出頭,兩枚黑得駭人的眼睛嵌在那張石膏一樣冷硬慘白的臉上,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袍馬褂,似乎是幾十年前新郎穿的喜服,隻是那前%e8%83%b8金絲繡刺的圖樣大部分都被汙血掩蓋了。

林飛然驚駭之中還沒忘了小聲給顧凱風科普:「爺爺的記事本上記了,在晚上11點到1點之間穿著一身大紅色流血而死的人,化成的厲鬼會比一般的厲鬼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了一塊紅豆餡小粘糕,全副武裝,凶巴巴地提著一把機關槍,超硬漢地背著一排糯米子彈……

順說粘糕和年糕其實大家隨便叫~查了X度百科~說兩個詞是通用的hhhh

厲鬼紀大少爺其實不是個渣渣……

第77章 【番外之鋼琴師篇】第四章

地下室中靜寂了一瞬, 靜得彷彿時間停滯, 紀軒先是盯著林飛然看了會兒,隨即將那死水般烏沈的眼珠緩緩一轉, 把視線落在顧凱風身上。他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把他們從頭到腳掃視了個遍, 然後又板著一張冷硬的石膏臉, 從另一邊把頭擰了回去。

這脖子可以說是非常靈活了……

見對方沒有暴起攻擊的意思,林飛然還有點兒小失望似的, 他放下了一直攥著糯米準備扔擲的手, 對顧凱風道:「他好像不會亂害人。」

顧凱風同意道:「他剛才盯著我們看那麼久,估計是認人呢。」

林飛然底氣足了, 又叫了聲:「紀軒?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紀軒沒回頭, 也沒回話, 隻是敲琴鍵的力度更大了,好像是不耐煩聽林飛然說話。林飛然看看紀軒麵前的鋼琴,發現紀軒居然真的可以撳動琴鍵,這一幕如果落在沒有陰陽眼的普通人眼中, 那可不就是鋼琴鍵自己在動麼, 也怪不得紀氏公館會成為本市的十大鬧鬼地之一, 真是一點兒也不冤。

┆┆思┆┆兔┆┆在┆┆線┆┆閱┆┆讀┆┆

林飛然又喚了幾聲,紀軒仍然不聞不問,隻是專注但磕磕絆絆地反復練著那首曲子,那大紅色的背影透著一股執拗的氣息。

這位紀大少爺的執念,該不會是這首曲子吧……林飛然一邊猜測,一邊牽著顧凱風大著膽子朝紀軒走近了幾步, 探頭去看譜架上的樂譜。

那是一份手寫的樂譜,很有些年頭了,紙張看起來潮濕發軟,邊緣泛起脆弱的暗黃,給人一種一觸即碎的錯覺,樂譜的正上方寫著五個端麗俊逸的鋼筆字——給紀軒的詩。

那鋼筆字也在時光的衝刷中褪了色。

「這是……」林飛然怔了怔道,「那位鋼琴師給他作的曲?」

「那就難怪了。」顧凱風目露憐憫地望著正笨拙而執著地敲擊著琴鍵的紀軒,道,「我看他這樣也不像個渣男啊,難道是被家裡人逼婚了?自殺的?」

那也太慘了吧……林飛然心裡一陣發酸,他研究了一下紀軒麵前的曲譜,感覺還挺好上手的,於是斟酌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對紀軒道:「這首曲子我會彈,我……彈給你聽?」

這句話成功戳中了紀軒的神經,他又是身體紋絲不動地一扭頭,死氣沈沈地與林飛然對視,幾秒鐘後,紀軒用帶著幾分命令意味的腔調緩緩吐出三個字:「給我彈。」

一聽就知道生前肯定是一位非常標準的霸道大少!

顧凱風:「……」

算了算了,不和死人計較。

林飛然客氣道:「那您給我讓個地方?」

紀軒僵硬地從琴凳上站起身,立到一旁,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林飛然看到了他的脖子,紀軒的脖子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刀傷,傷口翻卷著露出內裡黑色腐敗的血肉,看起來像是自刎而死的。林飛然心中駭然,慌忙垂下眼簾,紀軒坐過的琴凳上滿是粘稠發黑的血,而無論紀軒本人還是他沾染在其他物品上的血,都由於能量強烈的緣故而顯得真實無比。林飛然略彆扭地坐在紀軒坐過的琴凳上,忍不住擔心自己等會兒起來會沾一屁股血。

那豈不是非常像屁股開花!

這首《給紀軒的詩》彈奏難度並不高,林飛然第一遍就捋得挺順利,雖然難免也有錯音和看譜的停頓,但比起紀軒的彈奏來說簡直就是行雲流水了。顧凱風警惕地站在林飛然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紀軒,怕這首曲子會刺激得他突然發狂,然而,和顧凱風的擔心正相反的是,紀軒不僅沒有發狂,而且整個鬼的神情都隨著林飛然的彈奏漸漸變得柔和了些許。

林飛然把這首曲子從頭到尾彈了一遍,曲譜翻到最後一頁時,林飛然看到了右下角的署名——何景雲。

想來八成就是那個附在鋼琴上的男鬼的名字了。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林飛然抬眼觀察紀軒神色,見他臉上似乎多少有些活氣兒了,正想發問,紀軒卻像是不滿於琴聲的停頓,微微擰起眉頭,威嚴命令林飛然道:「繼續。」

顧凱風冷冰冰地盯了紀軒一眼。

紀軒說話的聲音粗糲沙啞,很是難聽,不過畢竟喉嚨被割開了,怕是有些漏風,所以還是可以理解的。林飛然應了聲好,把樂譜翻回第一頁,重新彈了起來。因為已經熟悉過一遍了,所以林飛然這次彈得順手了些,錯音和停頓都減少了,而紀軒那可怖的神情也在月光般柔美神秘的旋律中慢慢改變著,那空洞的黑色瞳仁中倒映出了一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