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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村門口,聚集了無數陌生人,來一睹仙人風采。

寒不渡和應清江遠遠地便停下了腳步,他們倆都不是愛被追捧的性格,此時一見這陣仗,簡直頭皮發麻。

“溜吧……”寒不渡難得社恐發作,他決定撤退!

應清江自然是同意的。

寒不渡這麼想著,便掏出引鶴香,這還是上頭的仙鶴偷偷告訴自己的,其實這玩意在下麵,也能引來一些開了靈智的禽類。

果然,不多久,一隻老鷹探頭探腦地飛了過來,看到兩人,有點猶豫。

寒不渡招招手:“鷹兄,你來,有個事托你幫忙,我給你一棵仙草作為報酬。”

老鷹自然高興得不行,叼起仙草咽下肚,便興衝衝地銜起書信,翅膀大開,飛走了。

守在應家村的人猛然看見了一隻威風的大老鷹,驚叫一聲,便看見那老鷹盤旋許久,俯衝下來,氣勢洶洶地衝著寒家二叔扔下了一封書信。

“啊,難不成是仙人的?”大家都催促著寒二叔快點打開。

寒二叔把信遞給二兒子打開。

“二叔、二嬸、大哥、二哥、小妹:展信佳。不渡一切都好,勿念,此生緣儘。”

“啊……”圍觀人等發出了失望的歎息。

有人想了起來:“應家的,你說你們家那位也會回來的呢?怎麼書信也不見一封!”

“當然會了!”應家嬸娘故作凶狠,“他就是不孝順!怎麼敢讓我們白白拉扯他這麼大……”

周圍村裡人爆發出嘲笑:“快拉倒吧!你還不信因果報應麼?”

應嬸娘猛得住了嘴,說來也怪,自從這死小子走了以後,家裡總有人生病,病來病去,也沒花多少錢,就是把死小子父母留下來的那點財產,花了個乾淨。

寒不渡和應清江換了套人間不起眼的青布衣服,去了鎮上的大酒樓。

這是兩人小時候真心思念念的地方,每次上鎮上偷偷賣點魚什麼的,寒不渡總會牽著應清江在酒樓外麵,站著聞聞香氣,那真是能把人的饞魂勾出來。小時候的寒不渡豪氣滿滿:“總有一天,哥帶你把這裡麵吃遍!”

現在再看來,所謂的大酒樓,不過也就是個小酒肆罷了。

“進去看看,也算滿足咱倆小時候的夢想,這也不就是了結因果麼!”寒不渡笑著帶人進去落座。

可惜啊可惜,這一趟,終究是真的斬斷前緣了。

“土豆嬪本是清純可人的小家碧玉,可惜和未閹割土豬侍衛滾在一個鍋裡,沾染了一身怪味;韭菜妃風頭過盛,竟把蛋黃後打壓得毫無存在感;這時節的蘿卜官女子不是已經被發現是個空心的了麼?怎麼還從冷宮裡放出來上躥下跳?”寒不渡像是在說書。

應清江:“……不吃,我吃。”他不是寒不渡,這些年在玄天宗靈寂洞的小廚房,各種靈米靈植靈肉吃得歡暢,修煉的這十年,他都是磕辟穀丹的,所以對於食物,還是接受度很高的。

“人啊!”寒不渡長歎一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好不好,我在靈寂洞對自己太好了,怪不得修為毫無寸進。”

著名寒吹應小弟可聽不得這等自我貶低的話,他眉毛一皺就要反駁,卻被鄰桌的大聲討論搶了風頭。

“我說真的!你們彆不信,衍城就是在鬨鬼,不是鬼就是妖魔,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多死而複生的!我兄弟剛從那裡死裡逃生,嘿,我沒吹牛!”

寒不渡托著下巴,豎起耳朵偷聽:“這不就是我們的支線任務嗎?修真者,也要講究替天行道!不如我們要是有空,一起去看看?”

應清江當然沒意見,左右還有八天時間,在哪遊曆不是遊曆。

“在此之前,我們夜裡偷偷地回去一趟。”寒不渡等著天黑,結了飯錢,遠遠看到應家村的人群失望地散去,終於找準時機,趁著夜色,進了村,給自己親生父母的墳墓休整了一番,不過墳墓被保護得很好,大概是看在兩人修仙的麵子上。

“這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寒不渡忍不住吐槽。

寒家人也是難得地為了仙人回家聚齊,此時正在老屋裡歇下了。他們也真的以為寒不渡不會回來了。

“二叔,二嬸。”寒不渡站在房門外,敲了敲門。

“你小子……”二叔驚喜地披起衣服來,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

很快,一大家子熱熱鬨鬨地又被叫醒,在大堂裡坐下了。

“來,你最愛吃的蛋癟子……”二嬸窘迫地搓搓手,“就是不知道你還要不要吃。”

“這說的什麼話,”寒不渡笑眯眯地把帶著腥氣的凡間雞蛋咽進肚裡,“太好吃了,就是我想的那個味,不瞞您說嬸子,這十年啊,我想的就是您做的飯菜!”

一番話,說的寒家二嬸又是感動,又是歉疚。

十年過去,當年的寒家又大有不同了。

心心念念想要當仙人的寒家大哥,去賬房做了個小掌櫃,已經娶妻生子;二哥倒是用寒不渡留下的那筆錢,讀成了童生,明年差不多就能考個秀才了。最小的丫頭,已經長成羞答答的大姑娘,正準備說親了。寒家二嬸二叔,卻也是看得出的蒼老了。

“不多弟弟,你修真能……”寒家大哥還是憋不住,他始終不信自己的命,就這麼普通。大嫂一聽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氣得狠狠一擰:“怎麼著,你還要拋下我們娘倆上天去?好啊你個沒良心的!”

二叔麵色難看,剛要出聲嗬斥,寒不渡開了口:“大哥,不是我不想帶你,我要是可以,把一家人帶上都行,但是你也看到了,整個豐城,當年也就選了五個,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說實話,我也就是剛剛入門。以後再回去,我也要多多閉關,興許一修煉就是很多年,不一定會再回來了。”

二叔二嬸心下都有些淒涼,雖然一碗水沒端平,但他們也是把不多當成子侄好好撫養的,猜到這是最後一麵,怎能不有些難過?

“您二老也彆難過,瞧瞧我帶什麼好的來了?”寒不渡拽拽身後的應清江,應清江掏出一大把東西來。

“延年益壽丹,十粒,一人隻能吃一粒,您看著分;一點散銀子,就當是不渡孝敬你們的了;還有這幾件首飾與幾匹布,我先說好,是給妹妹做嫁妝的,定要給她找個好人家。”寒不渡一一分配好。

看著不舍的二叔,寒不渡此時才有點明白宗門十年歸家的用意。十年小成,歸家,有人為了衣錦還鄉,有人為了探望親人,有人為了故地重遊。但共通的,大家有能力了,報恩的報恩,還情的還情,此後分道揚鑣,隻顧求仙。

除了應清江這個家夥,他真是大寫的冷漠。

第20章

不管怎麼說,兩人這下子可以在人間痛痛快快自顧自玩上個七天了,寒不渡樂了:“這就叫放假七天樂!”

也幸好楊峻在修真界閉關修煉沒下來,不然要是他暗戳戳地借助王室的力量搞點什麼,兩人總歸也是不痛快的。

隻是兩人沒想到,張奎五很快也第二天一大早便趕了過來,算起來也就在家裡呆了一天一夜。

張奎五憨厚地笑了笑,擺擺手:“不提了,都過去了,反正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這輩子是不會再見第二次了。”

寒不渡聽出這言語中的灰心喪氣,不敢多問,趕忙轉移話題:“哎,奎五哥,你在城裡聽說了麼?我們鎮子上可都傳開了,說是衍城出現了很多死而複生的行屍,要不要去看看?”

閒著也是閒著,久違地回到凡間,三人都是貧民,如今能有機會到處走走,倒也不錯。張奎五欣然答應:“我也聽幾個鄰居提了一嘴,但是好像也不算嚴重?你看也沒個誰跟我們求助的。”

決定了路程,幾人便上路了。禦劍飛行了一段路程,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幾人便下來,騎上了——張奎五牌單車,邊趕路邊看看風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路上的人對這怪模怪樣的趕路的東西還挺感興趣,但神色匆匆,都急著趕路,竟無人停下來詢問。

“真是奇了,”寒不渡雖然吃了辟穀丹,但也想喝口水,“怎麼走了一路,連個歇腳的茶肆都沒有?”

“是了,”張奎五也很疑惑,看著遠遠出現的衍城,收起了單車,“不行我們直接進城。”

臨到衍城,三人卻都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明明是白日,整座衍城卻陰森森的,感覺頭頂罩了個大黑罩子似的,整座城都安安靜靜,仿佛是一座死城。

“站住!”臨近城門,一排排士兵出現在眼前,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三人,“乾什麼?此處封禁,外人莫要進入!”

寒不渡上前作揖:“這位大哥,我們三人是來尋親的,隻是不知這衍城是出了何事?”

“尋親?”小隊長苦笑一聲,“快快回去吧,走得越遠越好,這兒沒你親人在了。”

不耐煩三人還要糾纏,小隊長亮出武器,就要嚇唬這三個看起來小富之家出來的公子哥。

三人正準備離開,也沒必要和人起衝突,大不了夜裡偷偷飛進去便是了。

“等一下,那他們怎麼進去了?”張奎五停住了腳步,指指旁邊的幾個人,他們魚貫而入,也並沒有穿士兵的服裝。

“那是我們特地請來的各位武林高手和風水大師,你們不懂,快快走吧!”旁邊一個小士兵出聲。

這不巧了麼!寒不渡捅捅應清江,長鋒出手,一片劍影,看呆了眾人。

這還是應清江克製了修為,隻是耍了耍劍式。

三人很快也被當作是奇人,被帶進了城牆腳下的一處帳篷。

“這是我們衍城的知州王大人。”一個師爺模樣的人介紹,“又多了三位豪傑,正巧一起來聽聽吧。”

王大人愁眉不展:“衍城百姓想走的,能走的,已經差不多都走了,剩下的固執死守城內,我也實在沒法子了。各位大師,我勸你們要是沒那真才實學,便不要來招搖撞騙,這可是真能送了命的。”

大概三月前,衍城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天黑之後,已經下葬的親人,卻又突然出現。且死者性情凶狠,見人就咬,被咬的人很快也會喪失了神誌。

但好在這些東西,白天不出來,夜裡也不一定能找到藏好了的百姓,大家也就這麼熬著。

“朝廷沒說怎麼處理嗎?”寒不渡問。

“朝廷,嗬!”王大人估計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官帽子往桌上隨手一放,“朝廷派來的大軍可不就在外頭?讓我最晚這個月底,把衍城一把火,全部燒掉,格殺勿論!”衍城窮困,沒什麼稅收,少這樣一座城,也沒什麼太大損失。

“怎麼不向仙人求救呢?”有那消息靈通的,已經問了,“我們再厲害,也隻是禸體凡胎,最近不是許多仙人歸鄉麼,人家彈指一揮間……”

王大人沉默不語。

張奎五卻結合在百煉閣的八卦,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原因。楊氏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