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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覺得意外。

知道大哥賀明睿安排孫蘭淑過來帶歪賀笙之後,賀銘沉就與賀明睿對峙了一次,當時父母也在場。

讓賀銘沉失望的是,父母站在了賀明睿那邊,選擇幫賀明睿說話。

從那天起,賀銘沉就不打算再讓賀笙與賀家其他人見麵了,他跟紀斂可以好好照顧賀笙。

即使沒有那麼多的親人,賀笙也能在親情的溫暖中長大。

賀銘沉沒想到,父母會無視他的話,越過他直接找上了紀斂和賀笙。

放之前,賀銘沉對家人一直都是客氣有禮的,但現在,他很難維持這份平靜。

賀銘沉:“您不打招呼就來接走我的伴侶和孩子,我有再多的事也處理不下去了。”

紀斂迷茫地眨了眨眼。

伴侶。

賀銘沉指的是他嗎?!

賀玫喉間一哽。

她剛才當著眾人的麵糾正紀斂不該遲到,賀銘沉現在這樣說,不是打她的臉嗎?

賀玫麵色鐵青,目光哀怨:“你當這裡是牢籠嗎,讓你回一趟家就那麼難嗎?”

一直不吭聲的賀父拉了拉賀玫的袖子。

賓客都在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這些,丟的隻會是賀家的臉。

賀玫被賀父拽清醒了,回頭瞪了賀父一眼,熟知賀銘沉是個什麼脾氣,她隻能將怒火往軟弱的賀父身上發。

大兒子不中用,大女兒叛逆,小兒子不聽話,入贅的丈夫軟弱無能,兒媳婦是個沒什麼用的花瓶,小孫子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賀玫想想都覺得糟心,偏偏這些人沒有一個心向著她的。

有氣現在不能發,她憋紅了一張臉,為了晚宴精心化的妝都被她的臉色衝淡。

賀銘沉仿佛沒看到賀玫的臉色,轉頭問紀斂:“餓了嗎?”

紀斂早就盯上了餐桌上的食物,礙於賀銘沉父母在,他沒有去餐桌拿食物。

賀銘沉一問,他立馬點了點頭,眼裡瞬間亮起了光。

賀銘沉壓下笑意,牽起紀斂的手:“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紀斂一愣,被賀銘沉拽著穿過了人群。

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輕顫了兩下,紀斂下意識低頭,賀銘沉的手沒有完全抓緊他,隻虛虛地握著。

這是他第一次仔細觀察賀銘沉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蜷起時,能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不嚇人,紀斂反倒覺得有幾分色氣。

這種奇怪的想法剛產生,還沒擴散前,賀銘沉停下了腳步,也鬆開了他的手。

“想吃什麼?”

賀銘沉單手抱著賀笙,另一隻手拿起了夾子,斜眼望過來,紀斂又怔住了,呆呆道:“都可以。”

“好。”賀銘沉沒再多問,搜尋記憶裡紀斂愛吃的東西,餐桌上每一樣食物都落進了盤子裡。

印象裡,紀斂不挑食,什麼都愛吃。

還真的找不出紀斂不愛吃的東西。

大概是濾鏡吧,賀銘沉覺得這樣的紀斂也很有趣。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翹起一點弧度,或許是抱著賀笙的緣故,紀斂在賀銘沉身上看到了慈父的光輝。

“爸爸,小爸喜歡吃蛋撻哦。”賀笙湊到賀銘沉耳邊,悄悄告密,“出來前,小爸吃了四個蛋撻呢,你可以多拿一些蛋撻。”

這樣會更討小爸的歡心哦,小爸要是開心了,說不定會喜歡上大爸。

那樣他們就不會離婚了。

賀笙美滋滋的想著,就見賀銘沉將盤子裡原本放著的蛋撻放回了原位置。

賀笙懵了:“爸爸,為、為什麼要放回去呀?”

爸爸不愛小爸爸了嗎!!!

賀銘沉:“一天吃那麼多的雞蛋不好。”

“哦,是這樣嗎!”賀笙恢複笑容,高興地給紀斂拋了個眼色,“爸爸真體貼呀。”

小爸,你也讚同的對吧!

紀斂:“?”

雖然這樣說著,但賀銘沉夾其他蛋糕的動作就沒停過。

賀銘沉隻看表麵,蛋撻一看就很多蛋的樣子,蛋糕無法看出裡麵放了多少個蛋,所以賀銘沉可以忽視這個重點,在其他方麵好好補償紀斂。

賀銘沉將堆成小山的盤子交給紀斂,說道:“先吃一點,不夠再拿。”

周圍的人:“……”

這些還不夠嗎?

你當紀斂是餓死鬼投胎嗎?

誰參加聚會是真的為了吃東西來的啊!

賀玫愛麵子,就算賓客們的重點不在甜品上,她還是會在吃食上格外下功夫,這些甜品都是特意請國內知名甜品師親自做出來的,先不提費用,光口感絕對不會差。

可往常吃什麼都會露出笑容的紀斂給出了一個讓賀銘沉意外的反應,顛覆了他以前的認知,紀斂吃得很慢,而且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賀銘沉不禁疑惑:“不好吃嗎?”

紀斂搖搖頭:“好吃的。”

賀銘沉還是不解:“那是這些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嗎?”

他把餐桌上,除了蛋撻之外,所有種類的甜品都拿過來了。

紀斂沒有一個喜歡吃的嗎?

紀斂:“賀先生,你誤會了,這些東西都很好吃。”

紀斂這樣的回答更加奇怪了。

賀銘沉掃了宴會廳一眼,賀玫邀請的人太多了,特地多準備的沙發上也坐滿了人。

他牽起紀斂的手,無視周圍人打量的視線,拉著紀斂往後花園走。

正值冬季,粉白的山茶花填滿了整個庭院,賀銘沉牽著紀斂走進了中心涼亭。

一來到外麵,賀笙不再壓抑自己,蹬了下腿,晃了晃賀銘沉的脖子:“爸爸,我想胖胖了,我可以去找胖胖玩嗎?”

胖胖是賀銘沉送給賀笙的小柴犬,前幾個月生了場病,小孩子免疫力弱,賀銘沉擔心小狗會傳染給賀笙,將小狗送回了老宅照顧。胖胖已經康複了,但那段時間,賀笙跟著紀斂去錄製綜藝了,再回來就忘記了這件事。

賀笙想看胖胖是真的,想給他的大爸爸和小爸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也是真的。

賀銘沉放下賀笙,點了點賀笙的兒童手表,叮囑道:“有事就找我,一個人在外麵彆設置靜音了。”

“好。”賀笙高興地在賀銘沉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跑到紀斂跟前,拉了拉紀斂,紀斂彎下腰,臉頰就被柔軟的嘴唇壓了一下。

“小爸,我等會帶胖胖來見你哦。”

紀斂笑道:“好。”

賀笙走後,涼亭內立刻就被沉默的氛圍籠罩。

賀銘沉剛覺得有些尷尬,看向紀斂後,這份才升起的尷尬就悄然散去了。

紀斂坐在石凳上,低頭吃著蛋糕,剛才在宴會廳裡還一臉懨懨,現在陡然變得精神十足。

紀斂又恢複到了從前的模樣,專心吃著東西,周遭的一切聲音仿佛都被他屏蔽了。

賀銘沉安靜地在紀斂對麵坐下,他知道自己的視線非常失禮,但無法從紀斂臉上轉移。

他果然,還是喜歡紀斂因為食物而變得幸福的樣子。

喜歡……

賀銘沉愣住,眸中閃過幾絲詫異。

對麵的視線根本不知道怎麼掩飾,那麼熾熱專注,紀斂想儘力忽視都難以做到,當然,他也注意到了,賀銘沉視線突然變得飄忽,其中夾雜了他也看不懂的迷茫。

“賀先生,你要吃嗎?”紀斂被賀銘沉拽走的時候,還不忘拿上盤子和叉子,他還額外給賀銘沉拿了一把乾淨的叉子。

他把叉子遞給賀銘沉,指了指最外側兩塊完整無缺的蛋糕說道:“這兩塊我沒有碰過,你放心,我吃的時候很注意,沒有噴到口水。”

賀銘沉恍惚回神,眼睫垂下,亡羊補牢似的,蓋住了眼裡的情緒:“我不吃蛋糕,你吃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紀斂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糾結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他不喜歡將疑問和情緒藏在心底。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想吃的樣子。”

賀銘沉:“你為什麼會那麼覺得?”

紀斂:“因為你一直在盯著我的蛋糕看。”

賀銘沉:“……”

賀銘沉的沉默讓紀斂確定了答案,他將叉子強行塞進賀銘沉手裡,盤子也一並推了過去。

“賀先生,想吃蛋糕不丟臉,這裡除了我沒有其他人,想吃就吃吧,憋著對自己不好。”

他深刻體會過憋著的感覺,非常難受。

所以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就不打算憋著自己了。

賀銘沉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肯定沒辦法選擇做自己。

紀斂覺得連一塊蛋糕都不敢吃的賀銘沉有些可憐,情緒不知掩飾,看向賀銘沉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同情。

接收到紀斂的目光,賀銘沉覺得好笑,紀斂都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這樣看他了!

他看得根本不是蛋糕,是紀斂。

但是,他不敢坦白,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為什麼會盯著紀斂不放,坦白之後又如何向紀斂解釋清楚呢。

賀銘沉挖了一勺抹茶蛋糕,送到了紀斂麵前。

他從沒做過這種事情,笨拙到在距離紀斂嘴唇半米外就停下了。

紀斂盯著遠方的叉子,沉默了會,才不確定地問道:“給我的?”

賀銘沉點了下頭:“我不是要吃蛋糕,這些都是你的,你吃吧。”

紀斂:“……”既然是要給我的,那你倒是送過來啊!這樣讓我怎麼吃啊!

紀斂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

同時也想到了,賀大少爺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連給人喂飯的經驗都沒有。

如果以後讓賀銘沉喂賀點點,喂的人不覺得累,被喂的反倒要累得夠嗆。

為了賀點點著想,紀斂覺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賀先生,喂人不是這樣喂的。”紀斂抓住賀銘沉的手腕,傾身靠近,含住了叉子,迅速將上麵的抹茶蛋糕含進了嘴裡。

紀斂動作很快,抽身的也很快,快到賀銘沉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被紀斂抓過的地方,從內部竄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他狼狽地收回手,在桌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想借由外部的施壓止住疼痛,又似乎是,為了留住紀斂附著在上麵的溫度。

“喂東西是要這樣喂的。”紀斂的聲音落下,賀銘沉的眼前出現了一把叉子,叉子上麵放著一塊粉色的蛋糕。

賀銘沉抬起頭,紀斂重新靠了過來,隔著還算寬的桌子,他跟紀斂那麼遠的距離被紀斂打破了,紀斂主動向他靠近了。

賀銘沉雙?唇微微張開,想象中,應該落進他嘴裡的蛋糕和叉子卻在半道轉了個方向。

紀斂坐回了凳子上,說道:“要把東西放到對方的嘴邊,這樣對方才能吃得到啊,你隔了那麼遠,對方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對象如果是小孩的話,更加不可能理解賀銘沉是什麼意思了。

脾氣暴躁的還會以為,賀銘沉故意用蛋糕誘惑他,讓他看得著吃不著。

喂飯這種事情,就算沒有做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