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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中瞥到了架在書架上的一台攝像機。

那一瞬間,腦子發懵,說不出半個字來,連呼吸都停滯了。

一旦有了猜測,就想立刻證實。

注意到房間內有一台攝像機後,緊接著,他便發現了第二台,第三台,全都架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能輕易發現的隻有書架上的那一台,可是他隻專注於紀斂,根本沒發現。

如果不是紀斂提醒,他離開書房後也不會發現。

紀斂是故意提醒他的,也在變相的告訴他,這場談話結束了,紀斂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任叔叔,你要走了嗎?”

任北側頭,賀笙站在客廳門口,手裡抓著一塊黃色積木,以往麵對他時的怯懦與害怕消失了。

以前他來這個彆墅,千方百計想要討好賀笙,賀笙都對他置之不理,在他的真麵目被揭露後,賀笙反倒主動跟他打起了招呼。

任北有些惶然,像是急於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他快速衝到賀笙麵前,賀笙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被他抓住了手,積木掉在了地上。

“點點,任叔叔做了一件錯事,你能不能讓你小爸原諒任叔叔這一次?就一次,我知道點點很善良很有愛心,你說的話,你小爸都會答應的,任叔叔每次過來的時候都給你帶禮物了,你就當回報叔叔這一次,好不好?”

“嗚……”儘管任北極力克製自己的癲狂,賀笙還是被任北嚇到了。

他的眼裡快速積聚眼淚,嚇得連連往後退,一個沒站穩往地上跌去,想象中的疼痛沒有降臨,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了紀斂帶著慍怒的臉。

任北的後領被大力一扯,他還沒叫出聲來,就被紀斂一拽一推,看似比紀斂強壯了一倍的身體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推倒在地,聲音終於有了宣泄的機會,在他倒地的瞬間就釋放了出來。

他的腰撞在了門框上,像是有一把鈍刀生生砍在了他的皮肉上,磨得他流了一背的冷汗,疼的除了吸氣聲,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嗚嗚,小爸……”賀笙抱住紀斂的脖子,將臉埋進了紀斂的懷裡。

在被紀斂抱住的時候,賀笙就不害怕了,可是,他不想那麼快好。

他想在紀斂的懷抱裡多賴一會,還有一個原因——

那位叔叔是壞人,他如果在黑乎乎的機器麵前掉眼淚的話,大家會不會心疼他,然後喜歡上保護他的小爸。

“我之前覺得,你再怎麼針對我,也不至於會對一個小孩說些有的沒的,但我想錯了,請你不要再給賀笙洗腦,也不要道德綁架他。”紀斂滿臉陰沉,被集體針對他都沒有憤怒過,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在這個世界,他在意的隻有賀笙一個。

他不希望賀笙受到傷害。

任北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焦急解釋道:“小斂,我沒有這意思,你誤會……”

“滾。”

任北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怎麼會從紀斂嘴裡聽到臟字,而且還是衝著鏡頭說的,紀斂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小斂,我……”

“你是想自己出門,還是我幫你?”紀斂不想聽這人的狡辯,也不想再聽到這討人厭的聲音,他上前一步,伸手要再次抓住任北的衣領。

那一下撞得太狠,任北仍心有餘悸,在紀斂手伸過來的時候,他害怕地往後退,這次不止是腰,他的腦袋也撞到了門框,他顧不得疼痛,艱難地爬了起來。

“我我我自己走,我現在就走。”奇怪,紀斂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就被盯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麵前纖瘦的家夥仿佛是什麼凶悍的猛獸,他直覺,如果他現在不逃的話,紀斂是真的下得了手,將他扔出門外,還有可能會暴打他一頓。

賀笙從紀斂懷裡抬起頭,他眼眶還是紅的,衝任北的背影乖巧喊道:“任叔叔,再見,你、你路上小心哦。”

小爸說過,要有禮貌。

就算是討厭的人,他也會以禮相待。

他不能給他的小爸丟臉,要勇敢。

鞋後跟被任北踩癟,他詫異地往後看去,賀笙縮在紀斂的懷裡,沒有看他,明顯能看出,賀笙不想搭理他。

但是,他都做了這樣的事情,賀笙為什麼還願意跟他道彆。

任北神色頹唐,嘴巴張開合上,合上又張開,想說點什麼,又覺得那些多餘的話在此刻,在那麼多鏡頭前說出來已經不合適了,隻讓人覺得他在亡羊補牢。

紀斂一臉冷漠,冰冷視線如刀般掃向任北:“賀笙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任北渾身一抖,扯了扯唇角,小聲回應賀笙:“再、再見。”

說完,打開門,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

【敢做那樣的事情,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結果是個膽小鬼,這樣就嚇跑了?】

【你們不覺得紀斂拽他衣領的時候很帥嗎,媽的那個眼神那個表情,簡直A爆我了,我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麵。】

【嗚,護崽的小斂也太可了吧,紀斂昨天下午突然退出錄製,我快無聊死,重看了一遍之前的內容,我發現了一個小細節,在泳池比賽開始前,賀笙發現了卡片,傻逼導演說不記在分數裡,賀笙一失望,紀斂立馬就變臉了,哈哈哈哈他從那個時候就是護崽斂啊!】

【賀點點,你才被人欺負誒,你還跟欺負你的人道彆,你知道你的行為很像個傻白甜嗎?酷炫拽的小斂爸爸怎麼會教出一個傻白甜寶寶啊!你得多跟你小爸學習,才不會被欺負。】

【有沒有一種可能,賀點點的傻白甜是遺傳自他的大爸?】

【可是,賀點點很有禮貌啊,這就能說明,紀斂的教育很好。】

“他有沒有抓到你?有沒有哪裡覺得痛?”紀斂抱著賀笙坐回了地板上,地板鋪著羊絨地毯,房間開著暖氣,坐在地板上也不會覺得冷。

賀笙搖搖小腦袋,將撿回來的黃色積木遞給紀斂。

“給我的?”紀斂問。

賀笙重重點頭:“想給小爸拚。”

賀笙喜歡玩積木,但是所有的積木模型隻會玩一次,拚好之後就會放進玻璃櫃裡,不會再拆散玩第二次。

所有積木拚接完了才能湊出完整的形狀,它們彼此緊緊依靠,不會再有分離的機會。

這是紀斂觀察後發現的,小孩子的心思十分細膩,敏[gǎn]到連一個簡單的玩具都極其重視,哪怕隻是拆分玩具他也不願意。

因此,賀笙特彆重視最後一塊積木,這代表著,這個玩具模型他隻有最後一次拚接的機會。

紀斂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收到了賀笙送的最後一塊積木。

小孩用笨拙的方式表達對他的喜歡。

不管那些東西有多重要,賀笙都可以將它們讓給他。

“謝謝寶寶。”紀斂眉眼彎起,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他沒有接過積木,戳了戳賀笙的手背,“我們一起拚吧,好嗎?”

“好。”賀笙大聲回應。

紀斂包住賀笙的手,跟小孩一起,將最後一塊積木拚接了上去。

窗外陰雨連綿,室內開著杏黃的暖燈,光芒將昏暗驅散,氣氛異常溫馨。

直播還沒有結束,賀銘沉不能在這時出現在那幢彆墅裡,他在書房裡坐了一下午,對著屏幕發呆了一下午。

想回到那幢彆墅的心十分迫切。

在這個漫長的午後,從前對親情一點都不渴望的他,突然生出了那麼一點渴望。

-

這場臨時的加更是在征求各組嘉賓同意後才進行的。

結束了一天的家庭直播,蘇玥將談未亦哄睡後,坐在床邊沒有離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的手被熟睡的小孩緊緊抓著,她本可以抽出來的,她知道談未亦不會被吵醒,但沒有。

蘇玥的行程排的很滿,今天本來也是要外出一天,臨時收到節目組的通知,蘇玥本來是想推拒掉的。

節目組不強製嘉賓們一定要參與加更錄製,她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溝通時,談未亦就在房間裡,她開口拒絕時,下意識看了眼談未亦,她看到了小孩一閃而逝的落寞表情,談未亦迅速低下頭,裝作沒事般,繼續練習自己的書法。

那一瞬間,蘇玥覺得自己做錯了,她改了口,推掉了今天的所有工作,決定留下來陪伴談未亦。

她也發現了,在她答應後,小孩握筆的手停頓了好幾秒,一向認真對待,從不出錯的小孩第一次出了錯,那張紙上滿是星星點點的墨跡,字體歪歪扭扭,沒了以往的工整。

蘇玥前半生非常幸福且順利,她不是家中獨女,父母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反倒對她十分溺愛,不管是學業、事業、愛情,父母都沒有乾涉過她的選擇,而她的每個選擇都沒有錯過,就連孩子這方麵,她也是人生贏家。

比她早結婚早生育的閨蜜常常吐槽自家孩子不聽話,弄得家裡雞飛狗跳,蘇玥耳濡目染之下,漸漸擔心起她會不會也生出個混世魔王來。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除了會忤逆自家老爸外,談未亦在各方麵都表現得十分聽話且優秀。

她知道自己工作很忙,對談未亦有所虧欠,但談未亦從來沒有因為她的陪伴缺失而哭鬨過。

在她忙碌之後,還會貼心地給她捶背洗腳。

蘇玥不止一次發自肺腑的感歎,她的命太好了。

身邊的人總是羨慕她,有個那麼優秀的孩子。

在今天之前,蘇玥也是那麼想的。

談未亦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蘇玥的手才得以從小孩的桎梏中解脫。

床頭燈開著,微弱的光線隻能依稀看到小孩肉嘟嘟的臉頰,蘇玥眼裡聚著濃濃的心疼,伸手摸了摸談未亦的臉。

是她太糊塗了,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家談寶寶也隻是個小孩。

……

蘇玥退出娛樂圈後,微博就停止了營業。

她創立的化妝品品牌有自己的官博,不需要依靠自己的名氣來營銷,她很少發微博,上一條微博還是在去年,談未亦生日的時候,她拍攝的生日照片。

晚上十一點十分,蘇玥發了一條長篇博文。

蘇玥的微博粉絲有四百多萬,或許連三四線小明星的粉絲量都不如,但影響力不容小覷。

退圈十幾年,蘇玥的影響力依舊在,她當初參演的電視劇年年被拿出來重播,讓人想忘都忘不了,更何況她還有個影帝老公,營銷號為了熱度,自然不會忘記帶上她。

微博一發出,立刻受到無數人的關注。

[@蘇玥:曾經的我一直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開明的父母,待我如親生女兒般的公婆,體貼的丈夫和優秀的兒子。

但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

我不應該用優秀來形容我的兒子。

我要謝謝@紀斂,是他的提醒才讓我注意到談寶寶的不對勁。

下播之後,我跟談寶寶談了一次心,他將心事全部告訴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