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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處理完,賀銘沉就連夜坐飛機回國了,剩下一堆爛攤子,全都交給了同行的倒黴副總來處理了。

賀銘沉問乘務員要了一條毯子和一杯熱牛奶,他將牛奶放到紀斂的餐桌上,見紀斂呆呆地抱著毯子,他心底好笑,抽出了毯子,展平蓋到了紀斂腿上,中間一句話都沒說。

紀斂不喜歡穿秋衣秋褲,身體被厚厚的羽絨服包裹著感覺不到冷,隻穿了一條褲子的雙腿在睡眠途中凍得冰冷,即使車裡開了暖氣,還是不能化開這份寒冷,下車後被風一吹更冷了。

紀斂不知道賀銘沉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盯著毛毯上的黃色小花發呆,一邊想著這是什麼花,一邊又在想。

賀銘沉貼心的過了頭。

讓他開始不適應了。

“賀先生,你讓蕭助理過來找我,想必應該知道我的事情了吧。”紀斂一邊說話,一邊將蓋住腦袋的兜帽放下,順便將腦中的胡思亂想給摘出去。

他這番隨意的動作,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談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賀銘沉:“嗯,我都知道了。”

“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算太壞,我……”紀斂心不甘情不願地背上了原主的鍋,語氣無奈,“好吧,就當我是個壞人吧,我以前的確做了不少壞事,但至少對賀笙是真心的。”

賀銘沉:“我知道。”

他有眼睛,紀斂對賀笙的好,他全都看在眼裡。

紀斂看向賀銘沉:“我有依照約定,好好照顧賀笙了,所以,我們的合約還算作數吧?”

賀銘沉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紀斂神色認真:“賀先生,我們離婚吧。”

賀銘沉:“……”

蕭默:“!!!”

臥槽,他聽到了什麼!他落地後會不會直接被暗鯊掉啊?!

賀銘沉瞳孔緊縮了一下,第一次體會到了喪失語言能力是什麼感覺,紀斂的話如重磅炸/彈般讓他回不過神來,心臟莫名揪緊,喘不上氣。

紀斂還在那邊認真解釋:“我的名聲不好,可能會對賀笙造成影響,我之前覺得,隻要安安靜靜,儘量不打擾彆人就好了,但我沒想過,以前的舊賬會被重新翻開,我不會被那些事情影響,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那些聲音會影響到賀笙。”

紀斂說這些話是真心在為賀笙考慮,也是在為自己考慮。

原文裡原主的結局他不可能會忘記,他不知道賀銘沉為什麼會給他送蛋糕送糖,賀銘沉的態度轉變隻是暫時的,賀銘沉能突然對他好,也能突然對他不好,已經定下的結局不會更改,就像原文裡,賀銘沉遲早有一天會厭惡他,對付他。

賀銘沉給他送蛋糕,送糖的時候,他是感覺到了被關心的滋味,但也隻是片刻。

他不敢沉溺在這種短暫的溫暖裡,就像一次次逃離倉鼠的洞%e7%a9%b4時一樣,那時的他因為害怕而不斷逃跑,卻被巨型倉鼠一次次地找了回來,直到最後,他不想逃了,他願意沉溺在溫暖裡,天真的以為,直到生命結束前,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但是某一天,他等了一天一夜,沒有等到外出狩獵的倉鼠回家,這不奇怪,倉鼠有時候會去很遠的地方,最遲的一次,是過了五天後才回來的。

他繼續等待,等了五天,七天,一個月……

直到穿書之後,他才確定,他的天真結束了。

他承認他是個膽小鬼。

他渴望溫暖,被在乎的感覺,但同時又畏懼溫暖。

如果不能緊緊抓住,那從一開始就不要抓住它。

擔心賀笙會受到傷害隻是他逃避的借口,他膽小到,連彆人拿一塊蛋糕、一瓶牛奶、一條毯子,哪怕隻是一顆糖來安慰他,他都會退縮。

從蕭默那裡聽說,賀銘沉為了他收購了導演所屬的公司,幫他撤換了綜藝團隊後,他先湧起的不是開心,而是莫名的不安與害怕。

“我不覺得你的名聲有多不好。”

紀斂睫毛顫了顫,不是錯覺,他清楚地在賀銘沉眼裡看到了心疼,眸中翻湧起迷茫。

“紀斂,你當初找我談合作時候的勇氣哪裡去了?”賀銘沉直視著紀斂的眼睛,聲音很輕,紀斂卻聽出了賀銘沉在慫恿他的錯覺。

這讓他有些怔忡。

當初找賀銘沉談合作的不是他,是原主。

他腦中還存著這一份記憶——

“賀先生,我不是紀家的孩子,金錢、權勢、家世,我哪哪都不及你,也不能給你提供幫助,但是我可以用心照顧賀笙,我隻求你能保護我。”

“你跟我談合作,不就是想讓我保護你嗎?”

紀斂從沒聽過賀銘沉那麼冰冷的語氣,他不知道賀銘沉為什麼突然生氣,賀銘沉眼裡的溫柔突然間消失了。

賀銘沉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事實,接下來的話直接將紀斂拽到了談判桌上。

“這檔綜藝背後的公司現在歸賀家管控,會有新的導演接手這檔綜藝,我這麼做的主要原因是為了賀笙,也算是間接幫了你,紀斂,我幫人做事是一定要收取回報的。”

賀銘沉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跟紀斂離婚,想不清楚,但先依照本能阻止了紀斂的打算。

他想要硬氣一點,想要紀斂收起離婚的想法,因此故意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態度,企圖恐嚇住紀斂,讓紀斂再也不敢提那兩個字。

可是,紀斂沒有被他嚇到,反而衝他露出無辜,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發現了紀斂的迷茫和無助,賀銘沉馬上就裝不下去了。

他總忍不住想起雨中那抹落寞身影,從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心疼,經過幾個小時的發酵,逐漸化為了實質的心疼。

在看到賀笙撐著傘來找紀斂時,他生出了荒唐的想法,他想代替賀笙替紀斂撐傘。

那時誕生的想法到現在也沒有消散,反而愈加明晰,想要實施。

他想保護紀斂,想要照顧紀斂,想要讓紀斂也能對他展露笑容。

“賀先生,你想要什麼回報?”紀斂的聲音打破了賀銘沉的思考。

麵前這雙眼睛清澈乾淨,像是沒有汙濁能夠入他的眼。

被索取回報後也沒有惱怒,反而一臉認真,仿佛隻要他一開口,他就會立即兌現一樣。

賀銘沉在心底歎氣,抬手,將穿入紀斂睫毛之中的碎發撥開,語氣放軟:“當初的承諾仍然有效,紀斂,這個時候你不想著利用我,那我們當初為什麼要談這筆合作呢?”

這個隻在紀斂閱讀時,在他記憶裡產生的模糊輪廓逐漸清晰,跟他想象中的樣子不同,和賀銘沉接觸越久,賀銘沉的有些行為和表情越讓他捉摸不透。

晃動的發尾掃過紀斂的皮膚時竄起一陣酥|麻,賀銘沉的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額頭,在賀銘沉的體溫傳遞過來前,賀銘沉已經收回了手。

“賀笙很喜歡你,紀斂,我想拜托你繼續照顧賀笙,可以嗎?”

-

紀斂被黑的時候,紀斂的經紀人任北和經紀公司沒有任何作為,反倒是聽說導演和他的團隊被撤換後,任北開始著急了,紀斂不愛用手機,任北給紀斂打的電話,發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在過去一天後,收到紀斂消息的第一時間,任北就驅車趕到了紀斂所住的彆墅,他到的時候,紀斂正坐在客廳地板上,陪賀笙玩積木。

“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紀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聽話了,被紀斂長時間的無視對待後,任北開始維持不住表麵樣子了,他開口後就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問題,但說出的話已經無法撤回了。

紀斂拍了拍賀笙的腦袋,叮囑道:“寶寶,我跟這位叔叔有事要談,你一個人待一會,有事可以打電話叫我。”

賀笙蹭了蹭紀斂的掌心,乖巧應道:“好。”

……

紀斂帶著任北去了樓上的書房。

往常,任北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見賀銘沉,賀銘沉今天沒在彆墅裡,反倒讓他鬆了口氣。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紀斂想要跟他談話,他也想要跟紀斂好好談談。

“小斂,哥是擔心你,所以語氣重了點,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不像剛進門時那般焦急,任北這會緩過來了,開始補救。他跟從前一樣,又有些不同,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他的急切的。

“合約都簽了,你怎麼說不錄就不錄了呀?”任北問得小心謹慎,姿態放得極低。

紀斂在賀銘沉的椅子上坐下,沒有招呼任北坐的意思,抬眸看向書桌對麵的任北,反問道:“你沒看直播嗎?”

任北:“我看了呀。”

紀斂繼續問:“那他們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沒看到嗎?”

任北來時就猜到紀斂會說什麼,他也想好了該怎麼回應。

“我當然看到了,我也很擔心你啊,可是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不是跟你說要帶好手機嗎……”

紀斂:“你先彆忙著指責我,我想問,他們這樣對我,你是什麼想法?”

任北一愣,紀斂不好忽悠了。

他立馬流露幾絲心疼,慌張解釋:“我當然很心疼你啊,我如果不是擔心你,會給你打那麼多電話嗎?你沒接到,但不代表我不關心你呀。”

紀斂:“你還記得,上這個節目前,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任北:“什麼?”

紀斂:“你說,胡導是你的大學同學,你跟他打過招呼,會好好關照我的,你還讓我放心,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任北哪想到賀銘沉會幫紀斂啊,他又不是沒見過紀斂被賀銘沉傷透了心的樣子,這也讓他肯定紀斂和賀銘沉隻是商業聯姻,沒有任何感情。

他放心地將紀斂賣了,跟彆人談了合作,結果告訴他,賀銘沉其實很重視紀斂。

這不是耍他玩嗎?

這也是任北急得焦頭爛額的原因。

“是我識人不清,我也不知道他是這種人啊,我大學時跟他住同個宿舍,關係也就一般般,這幾年沒什麼聯係,知道他是這個綜藝的總導演,我想著讓他好好關照你,誰知道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早知道賀銘沉那麼在意紀斂,他會輕視紀斂嗎?

他恨不得把紀斂捧在手心裡。

他這次過來,是想看看紀斂的態度。

紀斂應該沒發現他跟彆人合作賣了他的事情吧?

任北解釋著,紀斂點了幾下腦袋,像是聽進去了。

任北的欣喜還沒盛開,就見紀斂從抽屜裡拿出一部手機,手指點了幾下,手機立馬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隨便你怎麼安排。”

“真的嗎?你可彆忽悠我哦。”

“你就放心吧,公司很早以前就放棄他了,他能一直待在公司也算是好運,名聲臭也有臭的好處,時不時拿出來當當彆人的墊腳石,他也不算是廢物了。你可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跟他捆在一起呢,這些年多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