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1 / 1)

任何思考,似乎他保護著她,已經成了本能。

為何會如此?裴九枝生生將他思緒裡的這個想法切斷。

他知道,不能再思考下去了。

但是,就在他愣神間,烏素柔軟的身體已撞入他的懷中、

他身體的下側,完全貼著她的腰間,而他按在她腰上的手也並不安分。

裴九枝的手指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隻按著她的腰,上下摩挲,動作時輕時重。

烏素怕癢,便在他懷裡不斷掙紮。

一邊掙紮,她還一邊用略帶撒嬌的語氣對他說:“小殿下,不要這樣!”

裴九枝想,她說得對,他不能這樣。

可是,她喝醉了。

她什麼也不知道。

橫在她腰間的手緩慢上移。

他的眼眸微垂著,長睫掩著他眸底濃鬱的欲色,他的情絲已經被烏素斬斷。

但,身體的本能還在。

在他的手行至中途的時候,他下意識動了動,似乎在這裡,有什麼讓他流連忘返的東西。

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忽然漫上裴九枝的思緒,他想,在這裡,或許有一顆痣。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象?!

裴九枝猛地低頭看去,在那隻有他能得見的溝壑間,他的手指已經按開了白色的絲綢布料。

在他的指尖之下,果然按著一顆——他想象中的痣。

烏素就像傳說中蠱惑凡人、奪人魂魄的妖精,她幻化出他所有能想象出的模樣。

烏素側過頭,她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低沉的呼吸聲。

她不知自自己置身何處,現在又是何時。

她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千年之前,雲都的日月閣之上,在那裡,隻有她和她的……丈夫。

然而,現在的她置身於明鏡無瑕的鏡湖之上。

這片澄澈清透的鏡麵廣袤無垠,天地一色,如雪般銀白純潔,遠處的天際線模糊不清。

他們就在天地之間,又或者,就在雲端之上。

在這聖潔的場景之中,鏡湖裡映出的場麵卻迷離惑人,混亂繾綣。

烏素的衣裳已亂了。

她的袖子之前借給江泉擦眼淚,裴九枝嫌棄這袖子上的異常味道,便抬將她的外裳扔了。

她整個人完全靠在他的懷裡。

他低頭,在她的頸側細細嗅著,將每一道不屬於他的氣息掩蓋。

裴九枝走神的時候,他便下意識做出這樣的事情。

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事情已無法收場了。

他沒辦法收回手,所以,他的手隻能僵在原地。

而後,他再次失神發呆,再進行下意識的動作。

——直到,成了眼下這般景象。

索性,裴九枝放棄了思考,當他的腦海裡冒出關於烏素的念頭,他便將它壓下。

他知道,他不能想她。

但是,這思念、親密的思緒開始瘋長,將他的腦海填滿。

他咬著烏素的耳垂,低聲道:“烏素……”

烏素聽到了他微涼的呼喚,她回神了一瞬間。

她睜大失神的雙眸,她看到了頭頂的星空與皎潔月亮。

還有……她眼底的無瑕鏡湖。

兩人靠得如此近,耳鬢廝磨間熱氣上湧,有點點汗水落了下來,滴答落在鏡湖之上。

在如此安靜的空間裡,除了兩人低沉纏綿的呼吸聲,這汗水滴落聲也是如此的明顯。

烏素的麵頰驟然紅了下來,她掙紮著,恢複了些許清明,想要將裴九枝大力推開。

但是,她抬起試圖掙紮的手被一道冰涼的鎖鏈鉗製住了。

這縛靈索是裴九枝的法寶。

隨著他的心念一動,它便下意識遵從了裴九枝心底最強烈的想法。

這金色鎖鏈拽著烏素,將她的身體向後拽去,於是,她隻能完完全全落入了他的懷中。

烏素這一瞬間的清明很快被濃烈的桂花釀酒氣壓下。

她很快便不知今夕是何年,又重新靠在了裴九枝的懷裡。

裴九枝的心跳過速,掛在腰間的長劍發出短促、劇烈的錚鳴之聲。

烏素直接抬手,按住了他腰間的長劍,她小聲地呢喃說道。

“小殿下,你管管它,它又叫了。”

她輕柔的聲音將裴九枝拉回了現實,他的眼眸恢複了冰冷堅定。

——烏素身上屬於其他妖怪與人類的氣息,已經被他徹底掩蓋乾淨了。

這或許是他恢複清明的真正原因。

他抬手,將烏素往外推了些許。

但烏素還迷糊著,她貪戀他的懷抱。

她被推得往外走了兩步。

但很快,她又轉過身來,踮起腳,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小殿下?”以前,烏素有的時候會哄裴九枝,所以她主動了些許。

她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緊抿著的薄唇。

有的時候,這位天下第一劍尊修行了一千多年的無情道脆弱得可憐。

隻需要一個輕柔的%e5%90%bb,便能將他的堅定防禦徹底擊潰。

裴九枝的大掌按住了烏素的後腦,他熱情地回%e5%90%bb了她。

那熱烈熟稔的動作似乎要將烏素吞入口中。

烏素修長優美的脖頸揚起,有點點汗水順著她的肩頸落下。

她沒什麼力氣,身子軟軟地往下落。

他的手臂很快環住了她的腰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鏡湖之上,月光熠熠,繾綣難分的兩人緊緊相擁。

裴九枝愈激動,掛在他腰間的長劍的劍鳴聲便越激烈。

直到,銳意紛然的劍氣從那長劍之上散發而出。

這劍將他的手掌劃破,點點鮮血落下,盈在鏡湖之上。

——裴九枝的另一隻手才從烏素腰間的絲綢下伸出。

他冷漠無情的眸子恢複了平日的冷然。

他緊緊盯著烏素緋紅的麵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烏素。”他咬著牙,呼喚了烏素的名字。

“你怎麼……”他低聲道。

烏素睜開懵懂的眸,她還想靠近裴九枝,卻被他按了下來。

他將她打橫抱起,朝她的住所走去。

在裴九枝的身後,他掌心落下鮮血落了一路。

他……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他知道是為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的。

裴九枝將烏素放在她房間的床榻之上,他將烏素的被子拉了過來,將她的麵頰蒙上。

順帶,將她滿麵的迷醉酒氣掩蓋。

裴九枝邁步,走出門外,又低了頭,看著自己掌上的鮮血。

他咬咬牙,又驟然回身。

他不會讓烏素身上留著屬於他的痕跡。

於是,他又將迷迷糊糊的烏素抱了起來,來到浴室裡。

其實,以前這種事裴九枝也做了很多次,所以烏素格外習慣。

她任由裴九枝擺弄著她,直到她自己也迷糊著睡去。

將她渾身整理得乾乾淨淨,裴九枝才將她放了回去,這一回,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必須……逃離她身邊。

裴九枝來到了鏡湖之下,在潔淨無瑕的鏡湖下,竟然有著一個偌大的冰窟。

他步入其中,看著自己高大聖潔的身形映在潔白的冰麵之上。

裴九枝的手指朝前一觸,碰上那冰麵,驟然間,凝結的寒冰將他瞬間凍結。

寒冰將他的鮮血也凝結,有銳利的血刺從他的掌心之中刺出,他也渾不在意。

在裴九枝麵前的冰麵之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畫麵。

那是不久之前在鏡湖之上相擁的烏素與裴九枝。

裴九枝看著這畫麵,呼吸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兀自思考,這是欲,還是其他的東西?

他也會有……愛嗎?Ψ思Ψ兔Ψ網Ψ

他難道,會有這樣的東西嗎?

裴九枝知道烏素的存在意味著什麼,她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是情人,亦或是彆的關係?

他沒有繼續思考。

裴九枝自然有辦法應對眼下的情況。

寒冰寸寸攀上他的軀體,將他的身體、熱血、心臟、劍骨全部凍結。

這凝結千萬年的寒冰,連記憶都可以封存。

逐漸地,這冰麵之上兩人相擁的身體被寒霜覆蓋。

在這段記憶之下,還有許多層久遠的、閃現的回憶被冰封。

他每一次想起些有關烏素的什麼,都會用這樣的方法冰封記憶。

隻是這冰封的過程,比墜入寒冰地獄更冷,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刺骨的折磨。

唯有這樣苦痛的曆程,才能將那根植於思緒深處無法磨滅的回憶,徹底拔除。

裴九枝整個人凍成了一尊冰雕,他像是被封入一個寒冰繭中。

他留著了鏡湖之下。

直到次日,烏素蘇醒,她已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但她記得,自己在離開蒼離宗之前,將袖子借給了江泉擦眼淚。

後來,是小殿下來了嗎?

烏素記不清了。

但她沒找到自己給江泉擦眼淚的那件外裳。

可能,是落在了江泉那裡?烏素如此想道。

烏素想去玄明宗再找一下江泉,找他要回自己的衣服。

她想,她也不會那麼離譜,將自己的衣裳落在彆人那裡。

她準備離開日月天,去玄明宗。

但她身上的金色鎖鏈在延伸到日月天大門的時候,便不讓她再繼續往外走了。

烏素本想去找裴九枝,但不論她如何觸動金色鎖鏈,裴九枝已沒了回應。

她來到日月天的門口,問守在這裡的小童子:“你們尊上不在日月天裡嗎?”

“昨晚他帶著你回日月天,便再也沒有出來過。”小童子禮貌說道。

一隻隻青鳥撲簌簌地在烏素耳邊飛過,烏素一愣。

她說:“我找不到他了。”

“或許尊上在閉關,前幾百年有兩次,他也是這樣,不論怎麼呼喚,也不見回應。”童子回答。

“烏姑娘,沒事的,你再等幾日,他就出來了。”童子對烏素說。

“好。”烏素點了點頭。

她等了十日,才再次見到了裴九枝。

裴九枝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他的身形依舊疏離冷漠,優雅矜貴。

“尋我什麼事?”他問,聲音冷得像冰。

在他腳下的冰窟之中,又被封上了一層記憶。

而在這層記憶之下,已經不知冰封了多少層回憶。

他一旦想起與烏素有關的細節,便會來到冰窟之中,將這記憶封存。

他已沒了情絲,即便記憶留存時,他記得她。

但他理智地知道,他應該將她忘了。

或許,裴九枝僅存的理智並不多,但隻要殘餘一絲,他便會堅定地強迫自己忘記烏素。

烏素看著他,愣了愣,前幾日,她好像做了夢,夢見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的日月閣。

但是,她是不做夢的。

她思緒拉回,柔聲說道:“小殿下,我想離開日月天一下,去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