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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同澤印下在了雲都目前皇帝裴華裳的身上。

因為她是有史以來將雲都管理得最好的帝王,甚至比她的父親裴楚還要更加適合。

按道理來說,隻要留下裴華裳一位裴家後代,便能保證這妖域封印不滅。

但他卻將另一枚同澤印賜給裴逸,裴逸因此才有了一絲淡薄的靈根,能夠勉強修煉。

第三枚同澤印,他下給了仙洲大地。

此後這這塊廣袤無垠的疆土便與他的生命維係,隻要他還活著,便能保護這仙洲永世安寧。

每隔百年,仙洲的洛河源頭,會出現一枚神秘的泉眼。

這靈泉之內會湧出大量可供修煉的純粹能量。

——這也是裴九枝所下同澤印的效果。

若有修士能夠通過考驗,便能汲取靈泉修煉,修為一日千裡。

所以每過百年,仙洲修士都會去追逐那靈泉之力。

裴九枝所下的三枚同澤印,一枚庇護人間不滅,一枚庇護仙洲永世安寧。

還有一枚,倒像是多餘的。

按照裴逸的身份與宿命,他遲早會以生命與鮮血祭陣,但裴九枝偏偏留下了他。

無人知曉裴九枝留下裴逸的用意何在。

隻有烏素,抬起了手指,她輕輕撫過描述裴九枝功績的這串文字。

她知道是為什麼。

這原因隻不過是,在許多年以前,他給了她一個承諾。

沒想到,他記到了現在。

烏素輕輕歎氣,她合上了手裡的書頁,想要離開的欲望愈發強烈。

此後幾日,倒是如往常一般度過。

仙洲範圍廣袤,這裡的所有生物都有漫長的壽命。

所以,在這幾日,烏素幾乎沒有找到任何逝去的生命來吸取陰陽能量。

沒有陰陽能量,她便無法提升自己的實力,殺死李綽的這個任務,變得比登天還難。

烏素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她夜晚躺下睡覺的時候,總是能想起謝幽冥與她曾經的對話。

“如果……”烏素在那燈籠囚籠裡問謝幽冥,“我提升實力的陰陽能量不夠了怎麼辦?”

謝幽冥笑:“你不會殺人嗎?”

“殺李綽一個是殺,殺更多的修士也是殺,我倒希望,這天底下所有的修士死乾淨才好。”

他如此瘋狂地說著,很快便被問緣將他收回了身體裡。

問緣無奈地看著烏素,罵謝幽冥道:“他在胡言亂語。”

很長一段時間任務沒有得到任何進展,烏素也有些焦急起來。

這仙洲宛如世外桃源,她是真的吸取不到陰陽能量。

烏素如此發愁著,終於在某一日,她感應到了周圍有生命逝去的信號。

裴九枝其實沒有太限製她的行動,於是,烏素走出日月天,很快朝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那裡是仙洲東側的一個小門派,有零星的幾位修士在山門附近來去。

烏素穿過這個小門派的禁製,徑直朝著那逝去生命的方向走去。

這門派內地形有些複雜,烏素繞了好幾處山路,才靠近了目標。

其間,隱匿身形的她險些與一位迎麵走來的灰衣人撞上。

好在她及時側過身,才沒有暴露自己。

她微怔,還以為此人是門派裡的普通修士,沒有多想,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烏素急著去吸取陰陽能量,便朝那裡奔了過去。

宗門大殿內,已是一片死寂。

直到烏素靠近了這裡,她才發現,原來……在這裡死去的都是修士。

鮮血從白色階梯上漫下,烏素提著裙子,踮起腳,小心翼翼地朝那幾具屍體靠近。

但即便她如此小心了,她還是在血跡之上,留下了一串淡淡的腳印。

她見到有些死去的修士瞪大著眼,似乎心有不甘。

烏素便蹲了下來,溫柔地將他們的尚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烏素隻感覺到充斥著整個大殿的陰陽能量,它們正等待著她去攫取。

但——她沒有感受到這些逝去靈魂的願望,他們的神識仿佛在死前被某種力量抹消乾淨。

烏素麵對沒有願望的魂靈,她可以直接將他們死去產生的陰陽能量吸收

——並且,她不需要付出任何勞動與代價。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恐地往後退去。

但那遍布整個大殿的陰陽能量已朝她席卷而來。

烏素不敢吸收這樣無憑無依的力量,慌忙躲避著。

也在此時,她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一瞬間,她的眼前一暗,什麼也看不到了。

好巧不巧,她今日失去了視覺。

烏素的腳踩在流淌著鮮血的白玉地麵之上,失去視覺的她很難保持平衡,於是跌坐在地。

與此同時,那些大量陰陽能量也鑽進了她的身體裡,被她完全吸收。

烏素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她感覺自己的掌心濕漉漉的,有些粘膩。

濃鬱的血腥氣漫上鼻腔,她試圖將自己不慎吸收的陰陽能量從自己身體裡趕出去。

但這些能量已經與她的本體融為一體,並且增強了她的實力。

烏素的眉頭緊鎖,她知道,自己再留在這裡,就解釋不清了。

她從地上爬起,正準備匆忙離開,那綁縛在她腳踝上的金鎖已將她的身體扯住了。

小殿下!烏素有些驚訝,她想,他應該知道這裡發生意外了。

烏素想,如果能讓他誤會自己殺了修士,他應該會對自己下殺手。

到那時候,她就可以借著自己因為受到巨大致命傷而消散的本體離開仙洲。

烏素無所謂彆人是否誤會她。

所以,她釋懷了。

她直接坐在原地,沒有再躲,隻等著裴九枝領著人過來。

但她腳下的金鎖卻仿佛有自己的意識。

金色鎖鏈拽著她的腳,竟然將她往大殿的一個隱秘角落拖了過去。

這宗門的大殿之內閃著光的陣法上,擺放著許多修士的命牌。

其中許多枚命牌已經黯淡下去。

烏素被鎖鏈拖到了陣法後的桌案之下,這桌案上攏著一塊白布。

她被拖著藏進去之後,這塊白布放下。

烏素什麼也看不到,她想要掙紮著再爬出去。

但這鎖鏈竟然在桌角上纏繞了一圈,將她給圈在了這裡。

她不能動了,隻能縮在這角落。

烏素還沒搞清楚眼下的情況,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隻能聽到陣法之外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尊上,就在剛剛,我感應到我們門中好幾位長老的命牌熄滅。”這宗門的掌門慌忙說道。

“這裡有很濃鬱的妖氣,而且血腥氣也很重,我怕自己也出了意外,便直接去日月天尋了您。”他的語氣驚恐。

裴九枝來到那大殿之前,隻見幾位修士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們的眼眸緊閉,其中有幾位的修為頗高。

——這裡有妖氣,留在仙洲的絕大多數妖類,都沒有這個實力去殺死如此強大的修士。

除了,前段時間剛來仙洲的那位……蚩予的伴侶。

“是那位姑娘嗎!”掌門也想到了烏素,趕忙問道。

裴九枝斂眸,他藏在袖中的手扯了扯掌心裡攥著的金色鎖鏈。

“不是。”他這一生,從未說過謊言,這冷冷的語氣,十分篤定。

“是有外麵的妖潛入了仙洲?”掌門更加害怕,這個消息可比仙洲內部出事更加可怕。

“且再看看。”裴九枝入內,他純白的長靴踩在殷紅的血跡之上。

——這裡,還有幾個他人沒發現的腳印,是烏素的。

這個小妖怪,總是有些粗心大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九枝踩在烏素踩出的腳印上,將她來過的痕跡徹底掩蓋。

他在大殿內環繞一圈,仔細查探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最後,他繞到烏素藏身的陣法之後。

裴九枝寬大的袖袍一甩,那金色鎖鏈控製著烏素不由自主地變回原形。

烏素化作一團輕盈柔軟的黑白之氣,直接被裴九枝給攏到了自己的袖中。

她看不見,隻感應到自己被吸進了一個微涼的空間之中。

作為氣流的烏素有些害怕,她想要逃,於是,她順著裴九枝的袖子,往上鑽去。

好在裴九枝的衣袍寬大。

此時山上又有風,將他吹得衣袂飄飄,這才沒有人發現他肩頭鼓起的一塊。

裴九枝還在與那位悲傷欲絕的掌門說著話。

當烏素在他身體裡亂鑽的時候,他的薄唇緊抿,漠然的鳳眸之下出現一絲異樣神色。

幸好這位掌門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擦眼淚,這才沒有發現裴九枝表情的變化。

“尊上,不論如何,我都相信您,現在我們門派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您一定要為我門中長老伸冤。”掌門懇求裴九枝。

裴九枝點了點頭,查明此事,自然是他的責任。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許多修士,他將穀頤叫了過來,讓他先安排人調查現場。

穀頤領命行禮,他低了頭,看到裴九枝沾了血的白靴,有些驚訝。

“尊上,您的腳——”穀頤提醒裴九枝。

裴九枝斂眸,點了點頭,他這是故意踩的,為的就是將烏素來過的痕跡掩蓋。

“我回日月天處理。”他回身,袖子裡攏著亂動的烏素,往日月天飛去。

第84章 八十四點光

藏在裴九枝袖子裡的烏素還在鑽, 以她現在的修為,根本探測不到裴九枝的存在。

他太強大了,強大到當烏素失去視覺之後, 便無法鎖定他的存在。

這種感覺就像無法被直麵的熾烈太陽, 你明知它就在眼前,卻還是無法用視覺描摹出這輪烈日的輪廓。

烏素隻以為自己被裴九枝關進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

因為方才那突然出現的陰陽能量,讓她感到有些不安。

於是,她想要掙脫這束縛,離開裴九枝身邊。

這導致的結果就是,烏素化作一團氣流,在裴九枝的上半身衣服裡鑽了個遍。

這團柔軟的黑白之氣,順著他裴九枝精壯的手臂往上。

掠過線條優雅的肩背,拂過他的%e8%83%b8口,纏繞著他的窄肩。

烏素邊鑽邊尋找出口,逐漸地, 她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她對裴九枝的身體還是熟悉的。

畢竟,他曾經主動握著她的手, 引導著她撫過他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裴九枝的左手拇指按在不住鋒鳴的黑白長劍之上,他高潔出塵的身影撞進日月天之中。

到了他自己的地方, 他才咬牙切齒地開了口:“烏素, 你要鑽到什麼時候?”

此時的烏素正窩在他的心口處, 她感覺到了他%e8%83%b8腔的震動與微小的心跳聲。

這這這……原來是這裡!

烏素僵住不動, 裴九枝來到鏡湖前, 扯著金鏈,將她放了出來。

烏素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