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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歉疚。

“我領你去外邊看,靖王府外很熱鬨。”裴九枝說。

一聽祭天大典的陣法要挪到靖王府外引渡靈氣,整個雲都的百姓都想過來圍觀。

雖然他們知道此事可能與惡妖有關,但他們還是想見一見離開雲都十餘年的那位九殿下。

他被雲都皇帝找到那日,日月倒轉,晝夜顛倒。

如此異象,成為一大奇聞,連帶著裴九枝本人,也有了傳奇色彩。

烏素不好忤逆貴人的心思,便點了點頭。

裴九枝為她取來新的繃帶,將傷處重新纏好。

或許是上次秋緒說的話提醒了他,這次他的動作更仔細了些。

裴九枝從記事開始,便從未受傷過,這些對傷處的基本處理,也都是他從書籍上閱讀所知。

他此前的人生平安順遂,沒有經驗,是正常的。

烏素起了身,裴九枝化形為青鳥,落在她的肩頭。

她側過頭,看到他羽翅上的斑斑血跡。

“我的血,擦不去了嗎?”烏素問。

裴九枝點了點頭。

烏素將自己外出的袍子披上,素白的裙擺垂落在腳背,她說:“對不起。”

妖的血,對於人類來說,應該很臟。

人類都不喜歡妖,妖也仇恨人類,兩者水火不容。

烏素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妖,因為她對於人類,沒有任何正麵或者負麵的情緒。

但她既然不是人,那肯定是什麼怪東西。

所有種族都是排外的,總之,她不屬於人類。

烏素出了門,外邊日光盛烈,時節正好。

靖王府裡靜悄悄的,許多府裡的下人都趁這裡離河近,跑去看九殿下主持陣法去了。

但烏素的院子裡,並不安靜。

衛酈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低著頭,哭得抽抽噎噎。

她並著的雙膝上,放著一個小小的妝奩,內裡放著一些精致的首飾。

“這些拿去賣了,給阿存治傷,也不知道夠不夠。”

衛酈揉著眼睛,使勁哭:“阿存被打得很慘,我對不起她。”

一旁的林夢連聲安慰她,但她的眸底已經出現些許不耐之色。

她不想留在這裡哄一個哭哭啼啼的嬌小姐,她也想去外邊看熱鬨。

衛酈哭一下就算了,老是哭,她就覺得她煩了。

聽到烏素推門的聲音,衛酈猛地抬起頭來,她看到烏素的肩膀上停著一直小小的青鳥。

——她上次就見過這隻青鳥,這難道是烏素養的寵物嗎?

衛酈抹了抹眼淚,她沒空想那麼多。

她死死盯著烏素,一句話在口中糾結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烏素,我知道雲衛那邊是有人來救了你,想來那人一定能在雲衛裡說得上話。”

衛酈感覺向烏素求助十分羞恥,但為了阿存,她也沒有辦法了。

“你替我求求他,放過阿存一條生路,他被打了四十大板就快死了,等他好一些,還有二十大板要罰……”

“你有什麼條件,隻管提便是。”衛酈的聲線都在抖著,“你隻要,說一說,讓那貴人聽到就好了。”

烏素回答得很乾脆:“好。”

“什麼——”衛酈驚訝。

如果衛酈的條件隻是“讓他聽到就好”,那現在小殿下已經聽到了。

她已經完成任務,要衛酈做一件事也合情合理。

烏素還想著陳蕪信上的願望怎麼實現呢。

“你要我做什麼?”衛酈問。

“送我一件禮物吧。”烏素也直言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今天是我生辰。”

停在她肩膀上的青鳥愣了一下。

衛酈沒想到烏素真的敢提要求,她在自己的妝奩裡扒拉了一下,這些首飾貴重,她都沒舍得戴。

她摸出一件最不值錢的發釵,遞到烏素麵前。

烏素也不挑,正待接過,裴九枝卻振翅飛到了那妝奩裡,他直接叼起其中一件最順眼的。

這是一對珍珠耳飾,樣式與靖王府裡發的那一對有些相似。

烏素看著這對瑩潤的珍珠,眨了眨眼,她現在屬實是有些怕珍珠耳飾。

她用魚目和櫻桃梗仿造珍珠耳飾上交,還心虛著呢。

結果小殿下居然給她挑了這麼一件。

烏素當然不敢質疑他的選擇,直接將這對珍珠耳飾接了過來。

“這個吧。”烏素對衛酈柔聲說。

衛酈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因為這對耳飾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是這些首飾裡最貴重的一件了。

但為了阿存,她還真答應了烏素。

“你拿去。”衛酈帶著哭腔應道。

林夢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烏素,你也太貪心了吧?”

這不是烏素貪不貪心的問題,是小殿下挑了這一件的問題。

烏素將裴九枝所化的青鳥輕輕捉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頭略微歪著,看了林夢一眼。

“林夢,他喜歡,那就這個。”烏素實話實說。

蹲在烏素肩膀上的青鳥麵頰上又多出兩撮紅毛。

烏素手裡攥著這一對珍珠耳墜,走出院子。

在靖王府西苑外側的花園裡,烏素本想將這貴重的耳飾放到自己的荷包裡。

但當她張開手的時候,裴九枝卻飛了下來,將一枚珍珠叼了起來。

他的雙翅在烏素的耳邊卷起一陣風,烏素感覺到冰涼的珍珠被他叼著,貼到了自己的耳垂上。

哦,他還要她戴上去,這個麻煩的小殿下。

烏素耐心地接過珍珠耳飾,隻是她的指尖有些顫唞。

戴就戴吧。

烏素對著花園裡的水池,隱隱約約照出她的身形。

她側過頭,如水的墨發流淌,在白皙的脖頸上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烏素小心翼翼地佩上了這對珍珠耳飾。

第13章 十三點光

烏素低頭,看著自己水裡的倒影。

瑩白的珍珠映在墨發之下,在日光下映出七彩的色澤,光華流轉。

烏素的記性一般,但若有些許信物勾起她的記憶,她也能很快想起來曾經發生過的事。

她記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張嘴,薄唇抿著,在那晚將她佩著的那枚珍珠耳飾叼了下來。

烏素的長睫顫了顫,白皙的麵龐還是一派淡然之色。

裴九枝所化的青鳥,歪著頭,攏著翅膀,安靜觀察著她。

烏素問:“小殿下,這樣可以了嗎?”

她側過頭,視線落在青鳥頭頂的那撮毛上。

裴九枝點了點腦袋。

烏素走出靖王府,外邊的熱鬨景象,將她嚇了一跳。

她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潮來往。

因靖王喜靜,靖王府的衛兵將許多百姓攔在大門百米開外。

但還是有嘈雜人聲傳來,有好多人喊著要去看九殿下。

九殿下,不就在她身邊嗎?

烏素有些疑惑地側過頭看著落在她肩上的青鳥。

裴九枝定睛瞧著她,現在符紙化作鳥兒,他無法說話,也無法解答烏素的疑問。

烏素的腦袋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小殿下,原來是你在主持那祭天大典的陣法呀?”烏素柔聲問。

青鳥的腦袋點了點。

烏素想,這小殿下還跟仙洲有聯係,能操控靈氣,她更要離他遠些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跟著她。

是因為上次她被雲衛抓走,他心懷歉意嗎?

但是她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呀。

烏素的手抬起,下意識地碰了一下肩上青鳥的腦袋。

裴九枝啄了一下她的指尖。

烏素愣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的動作有些冒犯。

“小殿下,對不起。”烏素的聲線淡淡,“我們去看你主持陣法吧。”

她擠進人群裡,原本就有傷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有些疼。

烏素的眉頭微蹙,落在她肩頭的青鳥已飛了起來,往人群外飛去。

她看到青鳥飛走,長舒一口氣,心想這小殿下總算走了。

烏素掙紮著想要從人群裡擠出去,回她的靖王府休息。

但很快,自人群外走來一位身著銀甲的雲衛。

他的身前飛著一隻青鳥,雲衛經上次的意外,都認識這隻青鳥就是裴九枝,不敢怠慢。

雲都的百姓見到雲衛,紛紛避讓,他走到烏素跟前,依照裴九枝的吩咐,護著她往前走。

裴九枝又落在了烏素的肩膀上,烏素呆愣愣地跟著雲衛走,這一回,再沒有人能碰傷她了。

來到雲都運河的拱橋邊,烏素看到了耀目的金光,那是自仙洲來的豐沛靈氣所發出的光芒。

她迎著那光,眯起眼,看到金光儘處隱隱有七人按照星位站定,他們懸浮於天際,看不清模樣。

但烏素能認出那站在主持陣法星位上的白衣男子。

他確實是小殿下,白袍墨發,袖擺上有璀璨的金線刺繡,繪著日月星辰。

裴九枝離她很遠,高懸於天際,仿佛耀目的日月,高潔孤寂,不染塵泥。

烏素發現落在她肩膀上的青鳥已經攏起翅膀,低著腦袋,似乎沒了意識。

想來小殿下正在專心轉化從仙洲傳來的靈氣,沒空分出神識來操控這符鳥了。

烏素在河邊尋了處橋墩子,坐了下來,她抬眸,安靜地看著天上的裴九枝。

立在她身邊的雲衛有些疑惑地低頭觀察著她,他知道烏素是被冤枉帶到雲衛黑獄的。

後來是裴九枝親自將她帶了出來,因為她,原來的雲衛首領傅周都被革了職。

此番,九殿下所化的青鳥,竟然如此親昵地落在她的肩頭。

但如此看去,這姑娘也無任何出眾之處,因為受傷,她的麵上還有些許脆弱的病氣。

雲衛想,他們從未聽說過九殿下有主動與誰親近過,就算是他的兄姐,他也保持著疏離的禮貌與尊敬。

烏素看得累了,耳垂上的珍珠晃了晃。

她看到自陣法探出的靈氣化作金線,編織為網,朝那運河底部蓋了下去。

霎時間,水波奔湧,河上遠處的船晃晃悠悠,人群裡發出驚呼聲。

這靈氣之網細細密密地將河底的封印修複,至於那潛逃的妖類,還要再慢慢追捕。

烏素不懼這浩然金光,璀璨光芒落在她的身上,身為妖類,她竟然沒感覺到任何不適。

說實話,烏素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東西。

但在她的認知裡,她不是人的話,那就一定是妖了。

許久,封印即將修補完畢,陣法之上的光芒漸漸淡去,遠處的雲都百姓卻更加興奮地湧了過來。

這一回,連雲衛也攔不住他們了。

烏素被淹沒在人群裡,正愣神間,她聽到人群裡熱烈的討論聲。

“每次祭天大典的陣法施展完畢,這大陣都會將剩餘的能量化作煙火,引子就落在隨機一人的手上,那賜福的煙火會在他的手上炸開。”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