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說:“那我下次送你一盒。你喜歡什麼樣的?黑色的,還是網狀的?”
“滾——”
遲溪後來乾脆不穿了。
絲襪這東西就是個消耗品,彆看吹得多厲害的牌子,隻要絲襪夠爆,就沒有穿不壞的。
當然,胖的人也更容易撐壞。
她最近身材好像豐滿了一些。
遲溪悄悄對著鏡子照了照後形,在心裡憂愁地想。
“彆看了,走了。”他拍一下她。
位置沒掌握好,直接拍到了她屁股上。
遲溪一怔,回頭,眼神如刀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蔣聿成失笑。
他真不是故意的,但在這種時候解釋,多少有點越描越黑的味道。
在她連連冷笑之中,他尷尬地走了出去。
七夕節,市中心的街道上張燈結彩,不大的路都快被擠爆了。
更多的是借著節日兜售各種商品的商家,隻為了在這一天狠狠掏空小情侶的荷包。
看似愛心滿地,實則滿滿都是套路。
“騙不到我們這樣的老油條。”遲溪笑著說,滿不在乎地往前走,和他一道被擠在人潮裡。
此情此景,多少有點隨波逐流的味道。
四周格外喧鬨,可心境非常平和。她走累了,偶爾一回頭就能看到他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每次她以為他會跟丟時,一回頭又總能看見他。
而且,每次她回頭看他時,他都會極有默契地在同一時間抬頭,和她目光相撞。
這是怎樣一種默契?
是在數十載的相識相知中自然而然磨合而成的。
遲溪忽然覺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他們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經不需要再磨合什麼,哪怕是吵架,也知道尺度在哪兒。
可以上一秒吵完下一秒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然後過幾天,再若無其事地複合,好像沒有吵過一樣。
挺好的,遲溪想。
“你在國外就沒有泡過彆的妹妹嗎?白人妹妹也行。”遲溪忽然就想要打趣打趣他。
他沒回答她,而是反問她:“那你呢?有泡過黑人哥哥嗎?”
語氣輕描淡寫,唇角掛著笑意。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
有些事兒,真不必多說什麼,因為他們都知道答案。
遲溪轉了會兒越覺得挺沒意思的,都是一些小年輕的活動。
蔣聿成給她買了一束紅玫瑰。
“好土。”遲溪嫌棄道,而且這種節日的花得貴個好幾倍。
“愛情哪有不土不俗的?”他捧著花湊近她,烏黑的眼睛裡倒映出她的模樣。
她在微笑,雖然眼睛裡都是嫌棄,可唇角的笑意根本就無法掩飾。
蔣聿成說:“拿著。”
她不明就裡地接過了這束花,然後就看到他慢慢地壓下來,捧著她的臉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e5%90%bb著她。
遲溪的眸子漸漸睜大,感覺心裡有什麼地方正被慢慢地充盈。
心潮澎湃,隨著鼓動的樂點越跳越歡,腦海裡好像炸開了煙花。
過了好久,她才眨了眨眼睛望著他,他好像有隨時隨地和她親密的本事,根本不顧及來往的人流。
“走了。”蔣聿成接過那束花,另一隻空著的手牽著她往回走。
遲溪被他扯了一下,腳下不自覺就跟了上去。
腳步動了她又有點不爽,又拽他一下:“彆跟遛狗一樣行嗎?!”
蔣聿成笑得不行,回望她:“就算要罵我,你也彆把自己比作‘狗’啊?”
遲溪的臉也黑了。
她真是氣糊塗了!他才是狗!
逛完街我們又去吃了燭光晚餐,在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
遲溪不太買賬:“這個點兒,吃西餐?”
“就當宵夜了,陪我吃怎麼樣?”
“你剛才沒吃飽?”
“隻顧著看你想你了,飯都忘了扒。”他有模有樣地歎息,望著她,像是真的一樣。
遲溪白他,受不了一樣:“你能正經一點嗎?”
“好,正經的,吃東西吧。”他替她將牛排一塊塊切好,連帶著盤子擱到她麵前,自己接過了她那盤沒有切過的。
“手藝不錯,在國外時經常替哪位妹妹切嗎?”她打趣道。
“在某家高級西餐廳打過兩個月的工,為了接近一個大佬。”他淡淡道,叉起一塊肉送入嘴裡,唇邊含著笑。
遲溪手裡的叉子停頓下來,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
不過細想也覺得在情理中。
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確實可以不擇手段。
隻能說,際遇真的會改變一個人。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為了生存和執念也能放下所有的架子。
“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遲溪說。
“說來聽聽。”
“要不是因為恨我,你那會兒會那麼執著地想要成功?”
蔣聿成笑著說:“你還真挺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遲溪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腳。
蔣聿成踹了回來。
遲溪挑眉,像是很意外他居然會還手一樣。後來,她乾脆踢掉了鞋子,足尖踩著他包裹在西褲中的小腿,慢慢地往上遊移。
快踩到某個地方時又停住,若無其事地撤回來,然後又踩上去,周而複始地慢慢點火。
每次都點到即止,戛然而止。
蔣聿成神色微妙地望著她,眼睛裡燃著暗火。
一開始遲溪隻是想要戲弄他來著,可踩著踩著,心裡也生出異樣的感覺。
四周光線太昏暗了,粵語調子的歌曲滋生著一種繾綣的請調。
他的西褲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細膩而挺括,隔著絲襪的絲滑仍然觸?感鮮明。
而西褲下的肌理微微緊繃,感官又是那樣強烈。
桌底下什麼都看不到,又好像什麼都能感覺得到。
遲溪默默品一杯紅酒,修長的手捏著高腳杯細細的頸子,低頭望著。
暗紅色的酒液像血液蕩漾,勾人暗.欲叢生。
她覺得自己有點醉了,略拄著頭去看窗外。
燈火璀璨,這座城市的夜景哪怕到了半夜也是極為輝煌的,萬家燈火輝映著,如同白晝。
她正百無聊賴地走神,擱在桌底下的手忽然被人捏住了。
粗糙溫暖的大手,就這麼緊緊包裹住了她的手。
動作緩慢卻有力,目的非常明確。
遲溪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解地望向他,酒也醒了幾分。
他平靜地跟她對視著,淺淺一笑,也品了一口酒。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裡無聲地交流著,他是笑著的,她的表情有點兒猝不及防的驚愕。
可能是這邊雖然人少但偶爾也會有服務生走過,也可能是她喝多了,遲溪的臉頰漸漸浮上了一絲紅暈。
她抽了一下手,第一次沒有抽[dòng],還被他用指尖在她掌心刮了一下,如挑逗一般。
遲溪渾身僵硬,連背脊都下意識挺直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黑著臉這才將手抽了出來,擱到了台麵上。
呼吸就這樣漸漸地平複下來。
耳邊聽得他無所謂地低笑了一聲,他繼續端起高腳杯品酒,還問她這酒的味道怎麼樣,回去要不要也嘗嘗。
遲溪總感覺他意有所指。
她臉是冷著的,耳尖漸漸地滾燙起來。
第53章 淅淅瀝瀝的一場春雨
這頓飯吃得好像格外漫長, 遲溪品著嘴裡的紅酒,吃著牛排卻好像淡而無味。
不知不覺就覺得腳心有些癢,她忍不住脫掉鞋子蹭了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心裡有什麼在滋生的感覺。
她抬頭去看窗外:“真的很晚了。”
“那回去吧。”蔣聿成笑, 起身率先撈起自己的外套, 又伸手過來替她提包。
遲溪遲疑一下, 將包包擱到了他的掌心。
他收得快, 動作錯開了一拍,她的指尖就這樣劃過了他的手背。
微微的酥|麻感,如電流亂躥。
兩人都怔了一下,目光對視, 好似都讀懂了對方眼底的神色。
遲溪默默收回了目光, 心跳得沒有章法。
晚上的港城好像更熱了,熱度遠超尋常,好像空氣裡都浮動著躁動的因子。
她強迫自己邁開步子往外,腿腳卻有些軟。
“小心, 彆軟在地上,不好看。”蔣聿成在旁邊扶了她一把, 輕笑。
遲溪飛了他一個眼刀子。
這人竟然在看笑話。
路上遲溪也沒搭理他,有點兒彆扭,又有種隱秘的不好意思。
雖然這是七夕節, 但潛意識裡覺得, 這是年輕人的七夕節。
“這是去哪兒啊?”遲溪發現路線有點不對, 忍不住問他。
蔣聿成的語氣很淡, 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你想回去見嘉嘉?”
遲溪愣住。
他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戛然而止。潛台詞, 顯然不是見不見遲嘉嘉的問題。
蔣聿成這時也回過頭來看她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裡交織, 將剛才戛然而止的那首曖昧樂章,再次點燃。
壓抑過的火苗星子重新竄起來,卻是越少越旺。
她不由屏住呼吸,覺得滯塞。
忽然就開始後悔,乾嘛要問他這個問題啊。
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後來遲溪就不問他了,可越不問越是心驚。這條路實在陌生,她真的有種會被他賣掉的感覺。
直到到了一處淺灘,他下來,帶著她上了碼頭,遲溪才認出來這地方她一起來過。
“你要出海?”遲溪皺起眉頭,被迎麵而來的海風吹得腦袋暈眩,“那嘉嘉怎麼辦啊?”
“能彆每時每刻都想著你那寶貝女兒嗎?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他無奈地看著她,又說,“我早就安排好了,我讓謝平去陪她了。”
遲溪驚訝地望著他,還覺得不可思議呢:“原來你早就蓄謀已久了啊。”
“是啊,怎麼你到現在才發現?”
上了一輛遊艇,遲溪才發現他操作的手法很高明。
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坐在甲板上看著:“經常出海?”
“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很孤獨,尤其是想你的時候,就忍不住出海兜兜風。”他在她身邊坐下。
遲溪心裡震動,回頭看他,有那麼會兒沒說話。
蔣聿成對她笑了下:“你呢,過去有想我嗎?”
他說的是那分彆的六年。
遲溪遲疑。
蔣聿成:“你彆說了,我會被你氣死。”
她笑了,拍拍他肩膀:“想過。”
“真的假的啊?”他直覺她是在哄他,但心裡還是生出難以名狀的喜悅。
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好像在沙漠中乾渴到極致的人忽然喝到了一口水,通體舒暢,又帶有烈日灼燒餘留的焦灼感,腦袋嗡嗡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