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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情書 李暮夕 4389 字 6個月前

經起來的時候就沒有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了。

遲溪:“公事?什麼公事?”

他笑著賣了個關子:“見麵聊。”

十分鐘後,換上了一件風衣的遲溪插著兜走到了樓下。

遠處的梧桐樹底下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蔣聿成側對著她斜倚在車門上,雙手抱肩。

聽到聲音,他朝這邊望來,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表看了看:“速度挺快。”

遲溪不難聽出他話裡的諷刺,是在暗指她換件衣服要十幾分鐘。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去哪兒?”

他為她開車門,下巴微微一抬:“上去再說。”

她也懶得多說廢話,徑直跨了上去。

路上他們也沒說什麼,遲溪有些困了,不覺就睡了過去。

睡夢裡,她感受到車子震動了一下,停下了。

她睜開了眼睛,意外地發現這是老街,而這條街上隻有一家麵店還亮著燈。

“還記得嗎,小時候你老拖著我來這邊吃麵。我說我不喜歡吃這種,可你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你喜歡吃的我也一定要陪著你吃。”他笑著解開安全帶,繞到另一側替她開車門。

遲溪心情複雜地下了車,站在閃爍著昏暗橙光的燈箱前看了好久。

他的話喚醒了她心底塵封多年的記憶。

她那會兒好像是挺過分的,特彆惡劣。她特彆喜歡吃辣,他吃不了辣,她卻非要逼著他一起吃,往他碗裡一加就是一勺,說他不吃就是不夠義氣,要跟他絕交。

不能吃辣的蔣少爺被逼著吃了一個多月的辣椒,可還是沒能學會吃辣,嘴巴倒是時常腫著。

她有一次看見,盯著他的嘴巴看了好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使勁憋著。

他這麼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涼涼地剜她,冷笑:“想笑你就笑吧!”

她連忙收起表情,一本正經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笑了。

她那時有種她要是繼續笑,他才要跟她絕交的感覺。

他們在靠窗的地方坐下,因為店裡人不多,老板很快就過來招呼他們了,問吃什麼。

蔣聿成很熟稔地報出名字,道了謝。

那一刻遲溪總有種他經常來的錯覺,目光忍不住就投注到他身上。

他把外套脫了,隨手扔在一旁,裡麵是件黑色的薄毛衫。

他穿這個顏色顯得皮膚更白,而午夜的麵店裡光線昏暗,高大的身影如被一團濃霧籠罩的雕像,泛著一種冰冷的光澤。

但他又太過漂亮,精致的皮相略微衝淡了那種因過於立體的輪廓而帶來的冷硬感。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側頭朝她望來。

遲溪沒有閃躲,而是直接岔開話題,巧妙地搶在了他開口之前:“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蔣聿成笑了。

這個笑容有點微妙,以至於遲溪有種自己剛剛的心思已被他看穿的不妙感。

她擱在桌上的手下意識握成空拳,過一會兒又放鬆了,輕輕地在桌上敲了下:“看我乾嗎?沒話說我回去了。”

蔣聿成輕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急什麼?你怕啊?”

遲溪佯似聽不出他話裡的挑釁,表情平淡:“我怕什麼?你會吃人嗎?”

“你覺得呢?”他笑笑,眉梢一挑,“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會吃人的樣子嗎?”

分明他笑得很斯文,可目光灼灼好似要洞穿她。那一刻,遲溪有種被他用眼神剝光了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老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臉頰有些燙。

隨即而來的就是惱羞成怒。

眼看她就要發作,蔣聿成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動作自然得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先彆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第24章 可愛的孩子

遲溪發現了, 蔣聿成這人根本沒有什麼羞恥之心,也沒辦法講道理。

如果要論心理承受能力,她認識的人裡大概沒什麼人能比得上他。

直覺理論無果, 她隻好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 儘量心平氣和地說:“說話就說話, 不要動手動腳的。”

他低笑:“好。”

他答應地這麼乾脆, 遲溪反而覺得不靠譜。

在她審度的目光下,蔣聿成始終維持著淺淡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個隨和的年輕人,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如果不熟悉他的人, 肯定不會把他和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攻城掠地的男人聯係起來。

遲溪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他就像罌粟, 美則美矣,有致命的毒性。

也是一隻美豔的毒蠍子,稍有不慎就要狠狠蟄你一口。

“怎麼這樣看著我?終於發現我長得很帥了?”他認真地望著她,說。

遲溪板著臉:“你再不說, 我就直接走人了。”

他很受傷地歎了口氣:“大老遠帶你來這家麵店,本想喚起你那點兒美好的回憶, 誰知道你的良心喂了狗,居然無動於衷,太令人傷心了。”

遲溪:“……”

除了在他這兒, 她沒有被人這麼擠兌過。

偏偏還沒辦法反駁。

跟他吵架隻會被他帶到更加被動的溝裡, 遲溪深呼吸, 麵無表情地站起來, 就要離開。

他也沒有去攔, 麵上來了, 臉色平靜地抽了副筷子緩緩分開, 輕描淡寫地說:“東信已經控製了港城市麵上65%以上的關於智能科技發展方麵的公司, 包括你手裡的那些,可以做到完全掌控。技術是發展的前提,沒有技術的公司,早晚會在這個領域裡淘汰。你說是嗎?”

遲溪的腳步停下來,過一會兒,若無其事地在他對麵坐下來:“你的意思是,跟我合作?”

不然他沒必要告訴她這些。

“先吃麵。”他把手裡的筷子笑著遞給她。

遲溪目光深邃地望著他,眼中有試探,也有疑慮,不過,後來她還是平靜地接過了筷子。

兩人就在這家不到五十平米的旮旯小店裡麵對麵吃一碗陽春麵。

吃了會兒,他皺起眉頭抱怨:“以前都送酸豆角和肉的,現在的陽春麵就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陽春麵,除了蔥花什麼都沒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他這話聽著有點兒幼稚,實在跟他的性格不太符合。

遲溪都笑了:“物價在漲,雖然店麵還是以前的,哪能處處都像以前一樣?”

“你說的也對。”他似是而非地笑了下。

遲溪卻從這個輕慢的笑容裡看出了些許的諷刺,一時百感交集。

很多事情往往不隨他們的意誌左右,他們也不是曾經的少年少女了。

她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扯了回來:“你跟我爸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有一點點。”蔣聿成說。

遲溪稍微想一下就能猜到:“他當年落井下石了?”

“知父莫若女。”他笑道。

“多謝誇讚。”遲溪扯了一下嘴角,可不認為這是誇獎。這是在罵她跟遲浦和蛇鼠一窩吧?

蔣聿成好似有讀心術,體貼地替她倒滿茶水:“彆多想,我隻是單純地在罵你爸。”

遲溪:“……”

她真的覺得跟他說話需要隨時準備呼吸機,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顆心好似在坐過山車似的。

遲溪決定掠過這個話題,還是回到她最關心的問題上:“怎麼個合作法?什麼名目,什麼條款?”

“這麼肯定我一定會提出合作?”他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裡的茶杯,眼眸微垂,睫毛像兩排密梳。

從她的角度望去,實在是如畫卷一般美好的人。

遲溪直接忽略他的美色,不為所動:“不想合作的話,你大老遠打電話叫我出來乾嘛?閒聊嘛?”

他沒這麼無聊。

雖然他麵對她的時候不像他麵對彆人時那麼嚴肅,有時還會比較輕佻,但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他做事情,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沒事找事。∴思∴兔∴在∴線∴閱∴讀∴

“你就不能是我想要見見你,隨便找個理由騙你出來嗎?”蔣聿成笑望她。

遲溪:“不會。”

蔣聿成:“對我這麼有信心?”

遲溪:“你要是再兜圈子,我可真的走了。”

她這一次是真的冷臉了。

蔣聿成不再開玩笑,道:“那就聊聊合作吧,在談之前,先談一談後續分紅。”

“還沒成功就想著分紅了?真以為我爸是紙老虎嗎?”遲浦和隻是薄情寡義,又不是傻子。相反,他很精明,實打實的奸商,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不然的話,她也不用隱忍那麼多年。

“你覺得,我搞不定他?”他這次是真的笑了。

遲溪從他平靜的眼底看出了自信,也有些恍然。也對,他是蔣聿成。

當年那樣的困境他都過來了,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那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呢?一山不容二虎,你整垮了我爸,就會放過我?”

“以我們的交情,你不至於這樣想我吧?”他修長的指骨敲敲桌麵。

遲溪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蔣聿成也沒有堅持:“你自己想一下。不過,如果你不跟我合作,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到時候,可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你是在威脅我?”遲溪撩起眼皮平靜無波地掃了他一眼。

她不笑的時候,表情就是冷冰冰的,不為任何人左右。

蔣聿成笑著搖頭:“隻是懇切的建議。”

遲溪當然不想和他作對,既然目的是一樣的,合作也是不錯的選擇。她擔憂的無非是利益瓜分問題,怕被他黑吃黑而已。

畢竟,現在的他們可沒有什麼信任和交情可言。

這個世界上,隻有永恒的利益,哪來永遠的交情?說的天花亂墜,真到了利益糾葛的時候,翻臉比誰都快。

當年,遲浦和是怎麼害他兩個弟弟的,她也是有目共睹。

利用完了一腳踹開,隻要是威脅到他的,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遲浦山到現在還好好的,無非是他廢物而已。

“我考慮一下。”她沒說死,起身告辭。

“等一下。”蔣聿成起身,在她停頓下來的片刻,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他手掌寬大、粗糙,隔著薄薄衣衫緊緊握著她,給人十足的安全感。有一種篤定的力量從他掌心傳遞而來,不自覺勾起她往昔深埋在心底的回憶。

遲溪微怔,略有些遲疑地望著他。

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她有些適應不過來。

分明上一秒,他們還在唇槍舌戰。

她有時候很難搞,有時候其實又很單純。比如此刻臉上恍然的表情,像是個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的孩子。

蔣聿成在心底失笑,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情緒填滿。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e5%90%bb住她柔軟的唇。

陌生的觸?感。

遲溪的呼吸放緩了,連動作都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