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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麵前的。

那些自以為是以為能夠徹底深埋葬送的情感,經過一天的發酵,在見到這張照片上的人時全都土崩瓦解。

仿佛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抱著資料的人不敢開口向他討要回那張照片,趕緊跑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賀長殊才將那張照片收了起來,他麵無表情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拿起手機點開自己的工作郵件。

其中最新一封陌生人未讀格外顯眼。

送郵件的人叫沈厭,那個人完全張揚的在郵件上落下自己的署名,篤定他一定會打開。

這封郵件從昨天晚上就發送到了他的郵箱裡,此刻靜靜躺在他的屏幕裡,上麵的文件名十分刺目——他不是人類。

第82章 成精的第八十二天

在那封郵件裡的是一段怪談的故事背景。

當你吃下蛋糕上第十八顆櫻桃的時候, 晚上就會看到一個黑影趴在自己床頭......

除了這段話以外什麼都沒有。

寄信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像一條毒蛇,伺機在暗中等待著他們決裂的反應。

賀長殊冰冷的視線落到沈厭的署名上,若有若無的殺意一閃而過。

很顯然對方也不是人類。

怪談和怪談之間也許有著他所不知道的聯係, 所以對方那麼快就能掌握這麼重要的信息。

對方想要看到他什麼反應?震驚又或者是憤怒、失控。

可惜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賀長殊關掉了這封郵件, 恢複麵無表情, 給某個人打了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對他這個突然的要求顯得很詫異, 愣了半響後還是應下了。

監管局有了新鮮事。

那就是哪怕之前受到重傷腰腹都被撕裂也堅持繼續出任務的賀領隊破天荒選擇了休假。

連帶之前沒有休的假一起,連著帶薪休假三天。

沒有理會總顧問震驚吃驚的表情,賀長殊請完假後就開車一路壓著限速的底線回到家中。

剛到家沒多久, 門口就傳來了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站在門外的人很懂規矩,敲完三聲後就停了下來,耐心等待他開門。

賀長殊打開門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轉眼就要關上,門外站著的大叔突然出了聲。

“之前跟你一起住的那個孩子呢?”

賀長殊明白他在指安諾:“......出去了。”

大叔臉上表情鬆了鬆:“隻是出去了就好。”

他之前來送餐時見過安諾,對於他出現在賀長殊身邊這件事帶著非常感激的心情。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看了眼他臉上凍如寒霜的表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按下電梯走了。

賀長殊轉身回了房間, 將東西放到桌上——是一個八寸大的蛋糕。

又過了一會, 蛋糕上的包裝盒終於被打開,他垂眸看著上麵的裝飾品,臉上表情在陰影中看不清。

潔白的奶油抹麵之上, 是擺放錯落有致的十八顆新鮮櫻桃。

不知道過了多久, 蛋糕一直被晾著。

男人轉頭翻閱起了一本書, 坐在一旁手指輕點......

...

安諾還不知道自己的故事背景已經被兩個男人調查清楚了。

他在離開那廢棄工地後就開始了漫無目的遊走, 又到路邊買了個五塊錢什麼都加的煎餅果子吃。

他剛咬了第一口,突然身邊就傳來一聲打招呼。

“安諾、安諾!”

安諾嘴裡塞著煎餅回頭找人, 什麼人都沒看到。

他一臉疑惑地繼續吃。

過了兩秒,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這次更近了,幾乎是貼著他身後發出的。

“安諾!”

難不成是大白天又遇到靈異事件了?

安諾臉上驚恐的神色剛要浮現,衣角突然就被人扯了一下。

“低頭!!”

底下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

安諾這才發現原來聲音是從他腳邊發出來的。

一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小孩,衣服有些太長了,把手腳都遮得差不多。

可是發出的聲音卻不是小孩,甚至讓他感到有些熟悉。

不等安諾露出疑惑

的神情,那“小孩”手一伸就把自己的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張臉的真麵目。

安諾徹底愣住了,因為這居然是收容所的地精老頭!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而且看樣子還是特意來找他的。

地精老頭見他已經認出了自己,怕被其他人發現,匆匆忙忙又將口罩給帶上了,他壓低聲音:“借一步說話。”

在其他人眼裡,地精老頭隻是個打扮有些邋遢的小孩,絕對不會想到他不是個人類。

安諾擔心他會被發現,隻能先跟著他去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地精伸出手:“上次答應我的報酬還沒有全給我呢。”

安諾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沒錢了。”

他想翻自己的零錢給他,又被打斷了。

地精老頭:“不用了,所長替你付了。”

安諾眼神流露出詫異,下意識問:“為什麼?”

地精老頭有些納悶:“不知道,他說他已經得知你最近的處境,讓我轉告你,選擇離開賀長殊,有想過後果嗎?”

收容所裡那些激進派,恨不得想把他找出來生吞活剝。

如果得知他離開了賀長殊,大概會把他當靶子抓住。

就算逼問不出有關賀長殊更多的事情,當做報複殺了他也一樣。

安諾:“替我謝謝他的提醒。”

可是那又怎麼樣,賀長殊難不成能保護他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他想笑一下,可是扯了一下嘴角並沒有露出笑容。

地精老頭:“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所長說他隻將這件事告訴給我了,希望我能勸勸你,你還記得所長之前和你說過的事情嗎?”

安諾剛點頭,眼睛猛地就睜大了,圓溜溜的烏眸之中充斥著驚慌。

一陣奇怪的心悸從心臟處蔓延而開到了四肢。

幾乎是瞬間,他意識到了一件對於他來說非常恐怖的事情——有人在召喚他!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這所城市有人吃掉了蛋糕上的第十八櫻桃。

是巧合嗎......

因為緊張,安諾的手指蜷縮了起來,他手忙腳亂想拉住地精老頭。

地精老頭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反應嚇到了:“你怎麼了?”

安諾張了張口,剛說出一個字,就在原地直接消失了。

地精老頭眼睛幾乎要瞪脫框了,喃喃自語:“大白天見鬼了!?”

...

看著變得光禿禿的蛋糕,賀長殊表情平靜,隻是背後又冒出來的金絮,失控得飄得屋子內到處都是。

十八顆櫻桃吃完了,什麼都沒發生。

還有一個必須完成的條件,那就是“他”會在床頭出現。

賀長殊站起來走到了床邊,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猶豫了。

可下一秒,他穿著外衣平整地躺下,金眸暗了下來,裡麵燦金都顯得比往常黯淡幾分,蘊藏著極深的情感。

天色暗了下來,就在太陽徹底落下,雲邊的彩霞消失之際,床頭的空氣扭曲了一下,漸漸從一片空氣中緩緩出現一道黑影,如同怪談故事裡那般。

賀長殊睜開了眼睛,裡麵一片清明。

一道淺淺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響起。

心臟仿佛因此在深處裂開了一道裂縫,冷冽的寒風往裡麵灌去,連帶著還有理智一起凍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扭過頭,和那雙漂亮到極點的貓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

安諾覺得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的心臟繼續都要停止跳動了,可是下一秒又跳得更快了,幾乎要從%e8%83%b8腔裡躍出來的錯覺。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再次見麵會是這種方式。

他們足足對視了兩分鐘,男人從床上起來了,安諾眼睛瞪得圓圓的,他注意到了賀長殊身上穿得整齊的衣服。

他根本就沒有睡下,一直在等著自己。

他什麼都知道了。

自己欺騙了他。

安諾臉上表情漸漸轉為了茫然,他手足無措站在那裡,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隨時要受罰的小孩。

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審判落下。

一陣輕柔的風吹過,有什麼東西被放到了他麵前。

安諾抬眼,入目是一把開了刃的匕首。

賀長殊緩緩舉著那把匕首,平放在他麵前,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低沉:“你想怎麼做?”

故事的最後,並沒有填寫結局。

誰都不知道,吃完了第十八顆櫻桃後發生什麼。

賀長殊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殺過無數個怪談,唯獨沒想過會有一天,自己喜歡上的人也是個怪談。

呆呆笨笨的,連故事背景都短得和彆人不一樣。

握住匕首的手背上浮現出青筋,不受控製的情緒被藏到最隱蔽的地方。

怪談是由人類的恐懼凝聚而成,代表著絕對的邪惡與混沌,安諾也會和其他靈異一樣,親手將這把刀刺入他的心臟。

可是刀是他遞出去的,所以如果他傷了人,責任也在他身上,因為他是安諾的監護人。

他本該就是為這一切負責的人。

傷了人的怪談要被收錄,那就把他永遠關在自己......

賀長殊心中那些不為人知違背道德的欲念在安諾下一個動作中徹底被擊潰,他本能地收緊手臂。

安諾小心翼翼避開了他舉到自己麵前的那把匕首,轉而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給了一個輕輕的擁抱。

悶悶的、帶了點委屈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我不知道。”

他是個殘缺的怪談。

自己的故事中像是爛了尾的詩章戛然而止。

所以他不知道,被規則召喚出來後,自己該做什麼。

在一陣無措後,他選擇了遵循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那就是給他一個擁抱。

耳邊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安諾暈乎乎的分不清這到底是賀長殊還是自己的心跳。

他以為自己會被推開,畢竟自己抱住的男人是自己的天敵。

可是等了很久,他也沒等到被推開,反而圈住他的雙臂越來越緊,又控製著力度不讓他受傷。

“隻是擁抱?”

他聽到賀長殊的聲音從自己頭頂上方傳來。

“我還需要做什麼?”安諾縮了縮手。

“像其他怪談靈異一樣,試圖來殺了我。”賀長殊輕笑了一聲,意義不明。

他放開了安諾,再次將匕首遞給了他,比他大了不少的手包著他的手緊緊握住匕首。

隻要安諾往前一推,刀鋒會穿透衣服,在心臟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血洞。

賀長殊低頭,眼底濃重翻滾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直到安諾抬起頭,清淩淩的眼睛倒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