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呢?”
詛咒的能力太過強烈,他隻是說了一句話,就又控製不住紅了眼圈。
賀長殊:“進入監管局後斷聯係了。”
“為什麼?”
小哭包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安諾的眼尾哭得多了,都在發紅:“你難過嗎?”
“我現在不是有你在嗎?”
這句話完全是他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頓住了。
而安諾的情緒卻是一下子穩住了。
這是受了咒以來,賀長殊安撫最見效的一次。
安諾情緒不再低落,他低頭撕開糖果的包裝,衝他彎了眼睛:“是橘子汽水口味的。”
賀長殊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嗯。”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對。
耳邊又開始無故發燙了。
第57章 成精的第五十七天
擺在安諾眼前的, 是一個土色的陶盆。
不起眼的外表,卻是一個A+的咒器。
帶著他來的人露出殷勤的笑意:“賀隊長的申請,我們肯定要排在前麵的。”
原本今晚才能帶回本部的高強度精神係咒器, 加急在今早上就送了過來。
賀長殊沒有看他, 視線一直都落在安諾身上:“怎麼樣?”
安諾眨了眨眼睛, 裡麵一片清明:“嗯。”
他還有昨天的記憶, 也是記得自己是怎麼變成哭包的,可那時候的心情卻很難體會到了。
賀長殊眼底泛出不自知的笑意,隻是不等他說話, 安諾的眉頭就突然皺了起來。
“還有哪裡不舒服?”
安諾搖搖頭,小臉崩得緊緊的:“我的工作怎麼辦?”
一旁正在收拾東西走的人不小心聽到了,以為他在說的是私人顧問的工作, 忍不住感歎賀隊真是有個好顧問,就連剛剛恢複精神都在想著工作上的事情。
隻有賀長殊知道,他想問的是自己保安的工作。
前麵一直不太清醒,他忘了這件事,現在恢複理智了, 一下子就想到了。
賀長殊有些無奈, 卻也不打算瞞著他:“被封了。”
他說得沒頭沒尾, 安諾卻聽懂了。
意思是那整個小區都被封了,更彆說是他的工作。
早就沒了。
安諾翻了一下手機,一把找到了之前讓他去當保安的中介人。
跟他發了要工資的消息。
賀長殊:“你缺錢?”
安諾直接點頭。
男人二話不說給他卡裡打了錢, 當做小零花, 順便挑眉道:“今天是14號, 你明天就能領工資了。”
“工資?”
兩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
賀長殊金眸閃了一下, 有些詫異:“星潔沒有告訴過你薪資問題嗎?”
安諾一臉迷茫,他從未想過當賀長殊的私人顧問是有工資領這一回事的。
畢竟他並沒有真的在做顧問, 那些資料的交接等等,都是賀長殊自己在做。
賀長殊:“根據合同上顯示,你一個月工資到手最低是五萬,隻要平安度過第一年,就會再漲薪。”
五萬塊一個月。
當保安才三千塊。
驚喜一下子砸落,安諾有些暈乎乎的。
賀長殊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頭,把鬆軟的頭發揉到有些炸開。
安諾用力搖頭,把他的手甩了下來。
賀長殊:“有這份工資在,你不用再去找其他工作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隻是順口,安諾卻很清醒。
“我不會永遠是你的顧問,因為你也不會一直當我的監護人。”
直到不懷疑的那天,賀長殊總要讓他離開。
如果哪天懷疑被坐實了,他更不可能留下來了。
金眸暗了暗,賀長殊沒有說話,隻是又把他的呆毛揉得更亂了。
他確實沒有理由再留住安諾了。
如果說之前懷疑他不是人類,經過了這些日子,他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如果他真的是恐怖靈異所化,那偽裝得也太完美了。
讓他當自己的私人顧問,也不過是私心使然。
是時候該讓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去了。
世道已經這麼混亂,與其跟在他這種高危職業身邊,不如去找個普通的工作,做自己的喜歡的事情。
賀長殊沉默了片刻,看著他毫無雜質的黑瞳,內心仿佛亂了一下。
剛好這時候阿吉出現了,一下子打破了氣氛,他手上抱著一堆報告:“老大!原來你在這裡,有個小采訪要開,記者們都在等著你了。”
他走過來,咬牙切齒:“03領隊的方媛也在,老大你再晚去,那個女人又要隨便抹黑你了。”
他感到有些委屈,這個發布會本來就是賀長殊單獨為了這次事件開的,她不知道從哪裡收到的消息,自己就過來了。
方媛總是一臉溫柔,穿著白裙宛若和平大使,媒體對她的報道一直是正向的。
和當了這麼久領隊都隻允許媒體拍攝背影的賀長殊不同,她本人非常喜歡在媒體上露臉,並且擅長引導彆人。
大部分人都覺得她是一個性格極好的人,就連咒器使用時,都像是春風感化人一般和睦。
隻有和她共事的其他S級心知肚明,這個人可不是什
麼出淤泥不染的蓮花,完全就是一條美人蛇蠍,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
安諾:“方媛是誰?”
阿吉:“你還記得之前校園裡和我們一起的白荷花嗎?”
“嗯。”安諾彎了彎眼睛,“她今天早上看到我還打招呼了。”
雖然還是十分傲嬌的翻了個白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其實見到他沒事還是很高興。
阿吉:“她就是方媛底下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白荷花一開始並不喜歡他們。
阿吉不屑:“她大概還傻乎乎以為自己領隊是什麼好人呢。”
安諾聽著,覺得有些繞,就隻記住了一點。
那個叫方媛的人,似乎和賀長殊關係不是很好。
賀長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你要是不想呆在這裡,可以先回去。”
這句話是對著安諾說的,他接下來除了發布會,還要去見一下剛從病中痊愈的首席,沒辦法帶著他,又怕他在監管局裡等著無聊。
安諾:“好。”
...
從監管局裡出來後,安諾看著有些空蕩的大街陷入了迷茫。
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眼睛突然瞥到了一個小攤販,那是個移動的咖啡小攤。
安諾很少看到這種推著小推車到處沿街賣的,儘管在以前和平年代,這些都是十分常見的。
推車的人眼尖,一下子發現了站在街邊眼巴巴看著的安諾,他頓時一拐彎,蹬著過來了:“要買咖啡嗎?”
安諾愣了一下,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餘額,才發現賀長殊剛剛居然給自己轉了兩萬塊。
他並不想花這筆錢,不過後天等他工資發下來,他就能還得起了。
於是他隻短暫糾結了兩秒,就點了頭:“要一杯這個。”
他指著招牌上頭個的拿鐵。
小販老板:“好嘞。”
他一邊給安諾做咖啡,一邊忍不住自誇。
“我之前是個咖啡店老板,破產了還剩下很多豆子賣不出去才來擺攤,以前店裡這樣一杯咖啡要三十塊呢。”→思→兔→網→
安諾接過來喝了一口,並沒有之前喝過的好喝。
他忍不住想,自己上次喝到拿鐵是在什麼時候......
隨著口中那點苦澀的醇厚香味彌漫,安諾的記憶逐漸清晰。
是在怪談收容所的入口喝到的,那家咖啡店看起來和平常的咖啡店無異,誰都不會想到那是收容所的入口之一。
也許是心血來潮,也許是想再向前輩們請教一些問題,他覺得自己需要再去一趟收容所。
...
今天是工作日,這家本就偏僻的咖啡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
為了防止被人類發現,這家店生意一直十分慘淡,儘管他們的拿鐵很好喝。
營業的人不再是安諾上次看到的那個女孩,而是換了個年輕人,他是個新來的弱小靈異,剛成精不到一個星期就和收容所簽訂了工作合同。
安諾和他對了暗號,成功得到了今天進入收容所的密碼。
收容所和之前一樣,這段時間裡一直沒有改變。
安諾從這個通道口走進後,遇到的第一個還是萊修——那個像地精一樣的小老頭。
他和從前一樣,因為外形不太像人類,沒辦法在人類社會找到工作,又不願意為收容所工作,隻能蹲在這裡隨時準備撈點快錢。
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安諾時,地精老頭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安諾真的站在他麵前,他才受到驚嚇一般蹦起:“你怎麼在這裡!?”
安諾覺得他反應有些奇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收容所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收容怪談的,隻要是沒有自己【領區】的弱小怪談都可以來。
以抱團的力量,才能在監管局的眼皮底下逐漸壯大到今日。
地精小老頭搖頭,不準備解釋趕緊先拉著安諾往一旁無人的小房間躲。
腳步聲突然傳起,是有人又下來了,剛好從他們剛剛站著的地方經過,再晚一秒都要被發現。
直到那個人走遠,地精老頭才緩緩鬆了口氣。
安諾:“是發生了什麼嗎?”
他看到萊修這幅反應,隱約能察覺到自己好像惹上點麻煩了。
地精小老頭嘀咕:“今天上麵值班的估計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才把你放進來的,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火了嗎?”
“火了?”安諾完全一臉茫然。
地精老頭露出恐嚇的表情:“是啊!在收容所裡火了!”
他小到看不清的眼睛突然變得非常犀利:“你是不是跟在那個叫賀長殊的人類身邊?”
此話一出,安諾內心突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賀長殊這個名字,在這些怪談眼裡可是個大忌諱,他們怕極了他。
地精老頭沒有辜負他的預感,繼續道:“這兩天有一張照片在收容所內部瘋傳,很多人都看到了。”
“照片是在醫院外麵拍攝到的,你猜裡麵內容是什麼?”
安諾微微沉默,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咒器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總是無害的眼眸裡浮現出幾分思索。
他猜到了。
這幾天去醫院那一趟,隻為了林伊的事情。
地精老頭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動作,他音調變得尖銳,又不得不壓低音量:“可不就是你和賀長殊非常親密的站在一起的畫麵!”
說完這句話後,小房間內的氣氛徹底變得緊張。
安諾摩挲著自己的咒器:“為什麼要幫我?”
他不是傻白甜。
收容所裡的怪談,可以是同伴,也可以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