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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逐漸瘋魔。

他腿腳不便,從來沒有一次進入過那個廟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答應和自己重新開始的老婆在三年前開始愈發古怪。

先是帶了個奇怪的“人”回家,硬要說那是他們的兒子,到後麵言行愈發瘋魔。

也許這是老天對他當初沒在車禍中保護好孩子的懲罰。

他無法言語也無法行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照顧那個所謂的孩子,直到變成現在這不可收拾的下場。

和怪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已經快被嚇出病了。

安諾:“你不要亂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他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掐住了男主人脖子的手,實際上並沒有使出太多力氣。

他不可能真的殺死這個癱瘓的男人,隻是在賭女人對他還有感情。

如果不是

對他有感情,怎麼會願意照顧一個癱瘓的人二十幾年。

那孕婦失去孩子的時候,也才二十多,未到三十歲。

大嬸現在的年紀都五十歲了,是真的照顧了他二十年。

雖然經常暴躁不滿,可這點情誼總是在的。

更彆說她的執念就是一家三口團聚。

那就不僅僅是兒子回到自己身邊的,還要丈夫也活著。

安諾假裝把手收緊:“讓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

他的貓眼黑沉沉的,此刻竟透露出幾分平常從未有過的冷意。

冰冷得像是在注視死物。

怪談特有的情感淡漠此時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儘致。

仿佛那男人就是工具,隻要大嬸敢上前一步,就會毫不手軟地掐死。

大嬸果然不敢輕舉妄動了,她心驚得看著安諾,覺得他和平常大不一樣。

就在他們互相挾持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有人從外麵一下子把門踹開了。

安諾眼睛一亮:“賀......!”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從那扇門外走進來的,隻有一個人——蘭奇。

蘭奇神色焦急,他一進來就看到了客廳內互相對峙的畫麵,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把身上一直備著的槍舉起來:“彆動!”

槍口對準了大嬸。

大嬸神色鐵青著將手上的菜刀放下。

麵對槍,身為普通人是不敢動的。

安諾鬆了一口氣,他把手從男主人脖子上放下:“蘭奇,是長殊讓你過來幫我的嗎?”

蘭奇微微一笑:“對,那邪神居然從陸小小迷宮裡跑出來了,賀隊暫時被絆住了腳,我就馬上過來了。”

“幸好你過來了。”安諾走上前,指向了那房間,“容器好像就在裡麵。”

因為大嬸被製服住了,他也就站得離他們近了一些,餘光突然發現那槍不對。

之前在中學的時候,因為那班主任持槍試圖行凶,賀長殊曾經當場教過他怎麼用槍。

現在這槍怎麼看,保險栓都是未打開的,根本不具有威懾力。

意識到不對的他剛想抬頭,從背後就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撞擊感。

蘭奇直接將他推入了那扇半開的房門之中,眼神十分陰毒:“給我下地獄吧。”

他鬆開了大嬸,兩個人一起用十分恐怖的視線盯著房門漸漸關上。

而目睹了一切的男主人,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驚恐看著一切發生。

...

房門轟的在眼前關上。

原本就黑暗難以見光的房間,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裡麵傳來野獸一般的嗅聞聲,安諾的手在牆上摸了摸,找到燈的開關後立馬按下。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裡麵的邪物發出難聽尖叫。

燈光照了下來,將邪物的醜態暴露得一覽無遺。

那簡直不能被稱之為“人”。

它像條野狗一般坐在地上,身上漆黑蠕動,不是人類的□□,更像是一團黑色橡皮泥捏造的。

足足有兩百多斤,癱坐在地上的時候肉裡好像所有汙穢物都在流淌,而讓安諾感到眼熟的是它的五官,和夢中時候一樣。

像極了小孩子的隨手塗鴉,黑漆漆的一片上,隻有線條雜亂的兩個圓充當眼睛,白色嘴巴裂開不變的詭異弧度。

“哥哥,我們又見麵了。”它朝著安諾伸出自己短胖的手。“你來陪我玩啊。”

這聲音還是宛若稚子,和那天在葬禮上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小孩子的聲音雌雄莫辨,它當時還有點人形,穿著個小裙子,所以他當時也沒聽出來,這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從這個邪祟身上看出了它的真實想法。

它想吞噬了自己。

房間狹小,縱使他能跑也逃不掉,還是被抓住了手臂。

而被抓住後,他就像是被一團惡心粘稠的過期史萊姆粘住了,從手掌開始,被它一點點吸入。

邪祟張開口,聲音從小孩子變成成年男性:“哥哥,我想變成你的樣子,媽媽一定會很喜歡我的。”

安諾的半隻手臂都被吸入了進去。

他閉了閉眼:“滾開!”

抬起腳掙紮著想去踹它,沒想到反而把自己的腳給搭了進去,一下子整個小腿都被吸入它的身體當中。

邪祟拖著肥重的身體更猖狂了。

眼看大腿也要被吸進去,被從外麵反鎖的門再一次被撞開。

人還沒有到,金色的光絮先到了,一下子猶如烈火點燃了邪祟全身。

邪祟發出慘叫。

【君臨】!

安諾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誰的咒器能力,他驚喜抬起頭:“賀長殊!”

男人鋒利的眉眼帶著暴戾,眉尾處還染上了一滴鮮血,渾身氣場十分危險,殺氣騰騰開口:“你說要誰陪你玩玩?”

他偏頭看向安諾,眼底的怒氣還沒有全散,隻是看到他平安無事,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光絮如烈烈大火在邪祟身上點燃,那邪祟被燒得痛苦至極,越來越縮小,把安諾又放開了。

這些美輪美奐的金色光芒,隻有落在青年身上的時候是溫和的。

安諾被金光團簇著,它們好像有了靈性,非常喜歡他,在他周圍轉了好幾圈,確定身上沒有受傷。

賀長殊神色鬆了鬆,他揮了揮手,手動驅散了這些落在周圍的小金點們。

“對不起。”他摸了摸青年的頭。

還有些金色光絮不願意走,它們圍繞在安諾身邊,遵循著主人心裡真實的想法,瘋狂想蹭上來貼貼。

安諾搖搖頭,看向身後那邪祟:“容器是它嗎?”

那邪祟被光絮反噬得隻剩下最後一點,居然像是一塊汙泥一般。

“兒子!我的兒子!!”大嬸發了瘋似的撲過來。

阿吉在身後攔也攔不住,他和陸小小正在一起製住蘭奇。

陸小小有過警校的經驗,有一手非常漂亮的擒拿術,哪怕蘭奇是個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也完全拗不過她。

安諾看著她把地上那團淤泥拿起來,如獲至寶重新抱在懷裡。

“那不是你兒子,那是邪神用汙泥捏出來的臟東西。”安諾提醒。

他絲毫不覺得大嬸現在的模樣可憐。

畢竟她剛剛是真的想把自己送入兒子口中。

“一團人形都不能擁有的汙泥。”

他的眼睛太乾淨了,講述事實的時候,毫不留情卻又字字誅心。

女人抬起頭和他對視的時候,一下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這是我兒子!它能變成人!隻要吃個人就可以變成他的樣子!”

“他可以變成人!”

在她尖叫的期間,那團汙泥開始吞噬她的手臂,竟是想吞了她的血肉。

而大嬸在怔愣片刻後,眼底突然爆發出一陣光:“好,乖孩子,我的寶貝餓了。”=思=兔=網=

她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手臂被吞掉,不僅不阻止,反而用另一隻手抱著它,開始哼起了搖籃曲。

頭發淩亂,看不清臉上表情,聲音卻非常溫柔。

溫柔到讓人頭皮都發麻。

“它不是容器?”安諾看著他們的反應,就知道是他想錯了。

那所謂的孩子是邪神給大嬸允諾的,是它自己製造出來的,自然成為不了容器。

安諾眼睛睜得很大:“那容器是誰?”

答案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一陣笑聲從門口傳來,被壓製得死死的蘭奇先是小聲笑著,最後轉變成了大笑:“當然是你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啊。”

“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叫王小誌的小朋友嗎?怎麼連他的身體被當做了容器都沒發現得了?”

陸小小用力:“閉嘴。”

賀長殊皺眉:“你被邪神洗腦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裡殺意沒散,就這樣直直和蘭奇對視而上。

不管是被洗腦還是催眠,作為他的隊員做出這種事,這輩子也不會再被監管局錄用了,他

會親手將人送上審判庭......以被害者家屬的身份上訴。

蘭奇措不及防和他對上了視線,那金瞳因為怒氣而緊縮成一道豎線,他從未見過賀長殊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是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他不會放過自己的。

縱然是此刻腦子不清醒,蘭奇也開始害怕了。

他渾身非常用力發著顫。

安諾趕緊扒著賀長殊的手臂:“王小誌呢?”

他現在無心理會蘭奇,也不在乎這個人類是為了什麼想害死自己。

這樣漠視的態度,也讓蘭奇恨意更深,好不容易因懼意產生的退縮念頭再次猛地生長。

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安諾似有所感的回頭,剛好看到了正捏緊雙胞胎脖子的王小誌。

又或者該稱他為邪神。

邪神入侵了王小誌的身體,此刻他眼裡的瞳孔徹底消失,隻剩下眼白和紅血絲,和05作戰隊的人纏鬥了起來。

安諾一下子就明白了,賀長殊為什麼會來遲。

被邪神入侵以後,王小誌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瘦弱的小孩,他輕輕鬆鬆就將那對雙胞胎抓住,力氣之大能夠將普通人的脖子活生生捏個粉碎。

而這兩個A級咒器持有者,在他麵前打起來居然和螳臂當車無異。

安娜快速翻動手上的書:“放開!”

言出法隨的能力並沒有對邪神產生太多乾擾。

而陸小小和阿吉有心過去幫忙,顧慮著這是王小誌的身體,一時之間居然不敢妄動。

安諾喃喃:“為什麼會是他?”

賀長殊:“晚點跟你解釋,你先去......”

話還沒有說完,邪神一下子像丟垃圾般把雙胞胎用力往對門一丟。

兩個人撞擊在門上,厚重的防盜門頓時被撞開了。

如果換做是普通人,被這麼一丟,肋骨早就粉碎。

雙胞胎隻是吐了口嘴裡的鮮血,就又站了起來。

邪神丟下他們後,目標直指安諾,他伸出雙手做鉤爪狀,想直接掐死他。

撲到半路,被李璟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