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鬆了口氣,至少剛才的問題上,王爺沒有說謊。

可能是有隱情呢。

他拉住秦時行的手:“帶我去看蘭花吧。”

翌日朝會,官員們仍然就淮州水患諸事爭論不休,主張修堤和主張徹查的人各占一半。

皇上照例問道:“王爺怎麼看?”

眾官員都知道這是過場話,皇上怕是早有決斷。且不說王爺已經不論朝政,就憑現在兩人的關係,王爺也不可能反對皇上的想法。

哪知王爺竟道:“臣自請去淮州。”

聽他這麼一說,百官以為兩位早已商量好了對策,哪知皇上竟表現得有些驚訝。

皇上緊緊地盯著秦時行:“為何?”

“治理水患最忌紙上談兵,是堵是疏,是分流還是加固,都需實地考察。臣恰好對此有些心得。”

皇上久久不語,最後竟道:“此事容後再議。”

這是皇上首次駁回攝政王的意見。

秦時行無奈地垂下頭,他就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

本以為在朝會上提出總比私下提議要更容易通過,哪知皇上還是不允,估計在惱他不提前商量。

散朝後,秦時行自覺地跟去禦書房,倒了杯熱水,遞到皇上麵前:“朝會上說累了,皇上多喝些水。”

周唯謹冷冷地看著他。

“淮州水患那麼多年,堤壩年年修年年毀,若不是有人貪墨修堤款,就是治理方法不對。”秦時行在他對麵坐下,“若是前者,我此去也可整頓一番,若是後者,我在朝會上說的也並非虛言。”

這倒是真的,他做過水患治理的專題研究,發表過好幾篇論文。

頓了頓又道:“年年水患,得從根上解決,以平民怨。”

這句話觸動了周唯謹,但他仍是不虞:“為何不提前與朕商量?”

“臨時想到的。”

周唯謹恨他敷衍,眼含薄怒。

秦時行說:“皇上在擔憂什麼?左右不過一個月,我便能回京。”

周唯謹想到那封蚩侗密信,想到前日暗探傳回的消息,說那位蚩侗公主已至淮州,正欲從淮州港暗中返回蚩侗。

今日王爺自請去淮州,與此事有沒有關係?

王爺不會背叛他,那王爺會不會預謀離開他?

上回王爺自請去江南,他至今也沒弄清楚王爺的意圖。

海匪禍亂?這話騙不了他。

王爺是不是上次就在預謀離開,隻不過被他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陣腳?

周唯謹嘴唇緊抿,冷硬道:“朕不允。”

“工部那麼多人,難不成還治理不了水患?何至讓王爺親去?”

“工部治理了這麼多年,成效也不大。”秦時行在他麵前蹲下,掰開他緊握成拳的手指,“皇上在擔憂什麼,可以和我說,我來為皇上排憂解難。”

這一趟他必須去,想拿到藥材也必須和蚩侗皇室合作。

撞入那雙真誠的眼眸,周唯謹心顫了一下。

秦時行猜測著他的想法:“皇上是怕我會走?我已經答應過皇上,會永遠陪在皇上身邊,決不食言。”

周唯謹緊緊盯著他,突然拽過他的衣領,狠狠地%e5%90%bb了上去,隨後重重地啃咬,血腥味彌漫在兩人唇齒間。

他傷心又絕望:“若你敢走,天涯海角朕也會把你找回來,拿鐵鏈子捆一輩子,聽見沒有?”

第47章 想念

淮州沿海,正值雨季,整日整夜陰雨連綿。

屋內,秦時行擱下筆,把書信封了口,遞到房門口的太監手中:“有勞。”

太監畢恭畢敬地行禮,轉身小跑離開。

那日在禦書房,皇上最終答應了他的淮州之行,但要求他每日必須寫信彙報行蹤,派了一個太監跟著他,讓他中秋前必須回京。

秦時行剛到就在當地官員的陪同下展開實地調研,果然發現了問題。

過去治水隻是一味地堵,可淮州沿海,夏季降水量極大,難怪年年衝毀堤壩。

他帶著當地負責水利的官員製定了新的治水方案,堵疏結合,最寬的支流分流到下遊五個縣。

水利官從未見過這樣的方案,看著王爺的目光裡滿是崇敬,修訂方案之餘,日日找王爺討教。

今日剛送走信,秦海就悄悄過來附耳道:“王爺,成了。”

秦時行點頭微笑,一件事已經搞定,隻差另一件事。

當晚,淩霄閣天字號包間。

一位帶著麵紗的女子推門而入。

秦時行抬眸一笑:“公主,久違了。”

女子摘下麵紗,露出一張深邃美麗的麵容,竟是春獵後自刎於刑部大牢的蚩侗公主。

她在桌邊坐下,莞爾一笑:“王爺還是如此俊美。”

“客套話就不必講了。”秦時行擺手,“公主知本王來意。”

“王爺想要那味藥材,那可是我蚩侗的鎮藩之寶。”

“死物而已,難道還能比王位重要?”

公主美目一彎笑了起來:“王爺要的那味藥材,在蚩侗語中稱作蓮夢。取自北部雪峰的千年雪蓮,十年展一片蓮瓣,蓮瓣經特殊處理後凋成蓮絲,千萬根蓮絲彙集成果狀。以此入藥,能解百毒——如此良藥秘寶,王爺平生可見過?”

秦時行一派不動如山的淡笑:“公主既赴此宴,就已經做好與本王交易的準備。”

他心裡卻在暗暗驚訝,難怪一顆果子能成為鎮藩之寶,沒想到還有這等功效。若是能解百毒,那皇上所中之毒應該也不在話下。

公主凝視了他半晌,嫣然一笑:“看來王爺勢在必得。”

沒有去看對方揣度的目光,秦時行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緩聲道:“公主母親早逝,自小受父兄苛待,去年在大皇子的慫恿下,王上決定把公主獻給我朝,公主哀求多次甚至以死相逼,王上不為所動。”

公主笑容消失了,定定地看著他。

“進京途中二皇子一路用鎖鏈鎖住公主,為防公主逃跑。使團離京前,那二皇子還威逼恐嚇,言稱若公主不安分,蚩侗死士將千裡追殺。本王不知公主作何感想,但換作是本王,絕不會讓這些人如此順遂地活著。”

公主那雙美目中浮現出恨意,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攥進掌心。

秦時行沒有看她,手指摩挲著杯沿:“本王助公主登上王位,公主為本王取得藥材。這個買賣對於公主來說,應該是極為劃算的。還是說,公主想一輩子東躲西藏,過不見天日的日子?”

“王爺準備如何助我?”

“北境都護府二十萬兵馬,可助公主一臂之力。”

“我一介女流,王爺為何不找大皇子和二皇子合作?”

“大皇子從未接觸,二皇子為人虛偽圓滑。本王雖與公主接觸不多,但公主的人品和能力本王還是信的。”

片刻的沉默,公主起身斟茶,鄭重道:“埃拉敬王爺。”

茶杯輕輕一碰,這是諾成。

“公主既已與本王結盟,也該拿出一點誠心。”秦時行撚著茶杯,“蚩侗最近可有異動?”

公主說:“王上病重。”

秦時行眸中閃過詫異,難怪二皇子著急忙慌地給他回信。公主能知道這個消息,看來她並非毫無依仗。

“公主在蚩侗可有勢力?”

“我有親兵一萬,混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兵馬中。”

“公主必須保證事成後,本王能得到那蓮夢。”

片刻間公主又恢複了笑意,頗有些得意:“王爺是怕大皇子和二皇子趁機轉移蓮夢?放心吧,除了我,誰也不知道蓮夢在何處。”

秦時行微微皺眉,卻沒有多問,暗含警告:“若事成之後你不能滿足本王所求,本王如何助你,也可如何毀你。”

“放心吧,埃拉雖一介女流,但也知信義二字怎麼寫。”

秦時行告訴了她聯絡途徑,讓她動手前提前聯係。

公主應下,起身離去前,眸帶促狹地問道:“王爺此舉,是為了皇上?”

秦時行握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冷聲道:“這就不便告知公主了。”

“王爺和皇上還真是一樣的性子,為了對方可以不擇手段。”公主搖頭嬌笑,轉身離去,“王爺,合作愉快。”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八月初,最凶猛的一波夏汛襲來,淮州上下各級官員圍在堤壩邊緊張視察。

三天三夜,堤壩固若金湯,被分流的河水彙入田間地頭,水稻茁壯竄苗。

多年水患消弭,州府官員驚喜高呼,連番稱王爺乃救世主 ,當晚呈上奏折稟告此事。

此間事了,已是八月初九。

距離從京城出發已經二十六天,再過六天就是月圓之日。

秦時行站在院子裡,抬眼望著夜月。

離京前皇上彆扭不已,不想讓他走又不能不讓他走,一麵纏他一麵又生氣,摟著哄了一夜,第二天卻又鬨起了脾氣不肯去送他。

這些天寫的信都沒有回音,他也不生氣,每天都在信中溫言勸慰。

昨日終於收到了皇上的第一封回信,隻有簡單的一句話:中秋將至,可緩緩歸。

秦時行無奈,好不容易來一封信卻是提醒他踐行承諾。

可看著這行簡單的字,思念卻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和皇上分開也有二十六天了。

當晚寫給皇上的信中,秦時行擱筆後又重新提筆,在末尾寫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相彆一月,恍然百載。明晨啟程,與君共賞中秋月。”

王爺一行匆匆回京,到了驛站也隻是補給一番就繼續趕路。

正值雨季,一路的陰雨拖慢了行程。

到了最後一個驛站,下人請示:“王爺,是否休息一夜再進城。”

秦時行掀起車簾,天空灰蒙蒙的,連珠似的雨水不斷下滴。

他說:“繼續趕路。”

答應了皇上中秋前回京,現在是十四,還剩最後幾個時辰。

雨越下越大,馬車艱難地行進,終於在子時前,堪堪停在了城門口。

秦時行似有所感,掀簾望去,透過重重水幕,一輛金頂龍紋馬車靜靜地停在原地。

太監為他撐傘,他走到那輛馬車前。

一隻手從裡麵挑起車簾,那手修長白皙,矜貴又漂亮。

子時的更漏聲響。

熟悉的聲音幽幽地從馬車裡傳來:“王爺按時赴約了。”

秦時行步入馬車,怕冷的人裹著件青色薄氅慵懶地倚在榻上,懷中攏著個銅金手爐,眸裡有星點笑意。

他上前把人擁入懷中,用力吸了一口發梢清淡的龍涎香,低低道:“想死我了。”

“有多想?”

“吃飯想,喝水想,睡裡夢裡都是皇上。”

“這麼想朕,當初為什麼非要去這一趟?”

雖是抱怨,語氣卻再軟沒有了。

秦時行好笑,也不知皇上是什麼品種的河豚,能氣這麼久。

他不再多言,重重地%e5%90%bb了上去。

懷中的身體無力地軟倒在榻上。

秦時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