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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自有皇上定奪。”

水燒好了,秦時行端盆進屋,掩上房門。

床上的人還在睡著,他俯身一個深%e5%90%bb,周唯謹迷糊地睜開眼睛:“唔……”

眸色朦朧,水光瀲灩,秦時行忍住再親一口的衝動,扶著他坐起身,披上衣服,又擰來帕子給他擦臉。

臉上的溫熱讓周唯謹清醒了一些,看著他道:“王爺喜歡溫柔賢惠的,我可一點也不沾邊。”

秦時行一笑道:“貌美如皇上這般的,刁蠻憊懶一些也未嘗不可。”

周唯謹涼涼地說:“原來王爺是見色起意之人。”

“隻對皇上一人而已。”

洗漱打整好出門,那小頭領見到皇上如同再生父母,跪下邦邦磕頭:“皇上!卑職來遲,請皇上責罰!”

昨晚那崗哨值守的禁軍,正是他的手下,要是皇上出了點什麼意外,他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皇上似乎心情很好:“起來吧。”

那頭領:“?”

預想中的憤怒詰問奪職下獄呢?流落在山間鄉野一整晚,皇上竟然不生氣?王爺也不生氣?

照例是同騎一匹馬,秦時行笑問:“所以前天晚上,皇上是故意顛我的?”

周唯謹冷哼,拽緊韁繩:“王爺避朕如蛇蠍,也不知為何。”

“我錯了。”又偷偷親了下臉。

秦時行心裡有點遺憾,彆人都是帶著美人騎馬,偏偏他是被美人帶著騎馬。

可是沒有辦法,他不會騎馬,更彆說帶著人。

隻能把皇上摟得舒服些,讓皇上能省些力。

那小頭領生怕再把人弄丟,騎著馬緊跟在兩人身後,戰戰兢兢,不錯眼珠地盯著,生怕一個眨眼,皇上和王爺又不見了。

然後他看見了驚悚的一幕——

皇上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軟靠在王爺懷裡,王爺湊在皇上耳邊說了句什麼,皇上便笑了起來,這時,王爺居然低頭,親在了皇上的臉上!

小頭領目瞪口呆,這、這是不小心擦到了嗎?皇上怎麼也沒有生氣?

然後更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皇上竟然抬起頭,主動親在了王爺的唇角!

兩人貼在一起許久,直到韁繩勒疼了馬兒,發出一聲嘶鳴,才緩緩分開。

皇上去拉韁繩,王爺竟然又湊了上去,又親在了臉上。

小頭領看得呆了,這是他能看的嗎?

他盯得太明目張膽,王爺察覺到了,轉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小頭領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抬頭看,一踢馬腹,衝到前麵和兩人拉開距離。

心裡還在想,阿娘說過,隻有夫妻才能摟在一起%e5%90%bb對方,可皇上和王爺,不是兩個男人嗎?

-

行宮門口,百官烏漆漆站了一大片。

禁軍統領跪下請罪,又請示道:“公主欲圖謀不軌,已被羈押,聽候皇上發落。”

周唯謹說:“公主設計綁架朕和王爺,暗藏禍心。但姑念尚有微功,不上罪枷,回京再轉刑部審理。”

百官嘩然,簡直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先是皇上和王爺雙雙失蹤,後來禁軍查明竟是那位公主做出來的!公主深受聖寵,不日便要入主後宮,為何這般行事?昨日皇上還對公主關懷有加,不過一天,枕邊人變階下囚,果然是君心難測。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沒有心情再打獵,皇上便下令啟程返京。

皇上恩典,仍讓公主乘馬車回京,服侍的人一應俱全,一點也不像是押送罪犯。

上馬車前兩人遙遙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百官發現,遭遇了這回綁架,皇上仍有後怕,邀請王爺同乘一輿。

-

很快,邀請王爺同乘一輿的皇上就後悔了。

他看著麵前的濃黑藥汁,堅定拒絕:“朕不喝。”

秦時行跟他講道理:“皇上昨晚才答應過,要好好保重龍體。”

周唯謹說:“朕龍體好得很。”

“肚子不疼了?”

周唯謹眼神飄忽了一下,農家的野辣椒後勁十足,昨晚到現在肚子沒舒坦過。但痛感在他忍受範圍內,本想捱過去,哪知還是被看出來了。他繼續拒絕但語氣弱了下去:“比起喝這個藥,我更願意痛。”

“不行。”秦時行很堅定。

他就說吧,上回喝了口普洱,養了好幾天才恢複得七七八八,怎麼這次好這麼快?要不是逮到小皇帝不時會按肚子,他就被騙過去了。

見硬的沒用,周唯謹打算來軟的,露出個可憐巴巴的笑:“真的沒事,你幫我揉揉就完全不疼了。”

秦時行不為所動,打開一邊的食盒,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撞奶,奶香濃鬱,薑香鮮爽,還撒了乾桂花,噴香撲鼻。

他指了指藥碗,意思明確。

周唯謹和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認命地端起藥一飲而儘。

有什麼辦法,這是王爺四個月來頭一次給他做小甜品。

第37章 名分

回京後,公主在審訊下承認一應罪行,於獄中畏罪自刎。

當晚,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出了城。

翌日朝會,皇帝聲淚俱下地表達了痛惜之情,朕與公主伉儷情深,未曾想公主竟加害於朕,即便如此朕也隻是想略施懲戒,再行納入後宮。誰知公主性格剛烈,竟自刎於牢中雲雲。

然後皇帝說出了他的目的——公主香消玉殞,朕心傷難抑,無心男女之事,封後納娶之事暫且延後。

延後多久,皇上沒說。

一群老大臣不乾了,自家的適齡女兒都已待字閨中,就等禮部發布告,便可往後宮送了。

現在皇上為悼念公主,竟婉拒所有女子,這如何使得?

紛紛開始勸諫:

“萬望皇上保重龍體,不可憂心過重。”

“皇上當以大局為重,不可因一人之失而遷怒於天下人。”

“為皇家開枝散葉穩固國本,是為君之責。”

……

……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害你的是那個外族妖女,我家女兒好得很。

禮部尚書也心裡苦,上回各項流程都準備好了,卻被王爺輕飄飄一句話打回去。這回王爺倒是答應了,皇上卻又反悔了。

剛想跪下勸諫,抬頭看見禦座上皇帝目光冷沉,瞬間打消了念頭。

上回在禦書房,這位年輕皇帝的禦下手段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是個厲害角色,他還是不去觸這個黴頭了。

“咳。”

一聲輕咳,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百官齊齊地看向右首的位置。

“皇上既然意已決,諸位大人不必再多言。”

近幾月王爺擺出放權姿態,朝堂諸事皆不過問,哪知竟會插手此事。

皇上根基不穩,年紀尚輕,這些老大臣敢倚老賣老,來回勸諫。

可王爺不一樣。

王爺手握軍權,性格狠辣,但凡長了眼的,都不會在他麵前節外生枝。

朝堂安靜了一瞬,剛才跪地勸諫的官員們默默起身,退回原位。

隻有一位還跪著。

跪著的那位須發儘白,形容枯槁,堅持道:“中宮後位空懸,於國不穩。臣家有孫女年方十六,溫婉賢淑,蕙質蘭心……”

“夠了。”秦時行冷冷打斷,“這位大人累了,站旁邊休息一會兒吧。”

那老頭子氣得渾身發抖,他三朝元老,這奸王狗賊竟如此輕慢於他!

但這其實真不怪秦時行,稱“這位大人”也不是為了羞辱,他是真不認識。

直到今天,他叫得出名字的朝臣不超過二十個。

遇到不認識的,反正他隻要冷起張臉,就沒人會來招惹他。

老頭子雞爪似的手顫顫巍巍指著他,似乎馬上就要氣得暈厥。-_-!思-_-!兔-_-!網-_-!

禦台上皇帝溫和的聲音響起:“孫掌院美意,朕心領了。但公主仙去實在令朕心難安,還請諸位大人休要再提。來人,給孫掌院看座。”

便有內侍抬來椅子,扶著老人坐下。

朝會賜座,這是何等殊榮。

但百官都清楚,皇上這是在重申自己的立場,溫和但不容置疑。

就這樣,皇上和王爺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把選妃這事掀過去了,無人敢再提。

-

散朝後,找皇上奏對的官員在禦書房外排起了長龍。

秦時行本想去戶部找何大人消磨時間,卻被一座黑色端方的建築吸引了視線。

門匾上字跡遒勁題著“翰林院”。

據說攝政王登科後,即進入翰林院任侍講學士兼太子太傅。

諸位編修都在忙碌著,見秦時行進來,恭敬行禮。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重重的冷哼,秦時行回頭看見朝會上和他對著杠的老頭子,正立在原地,陰陽怪氣:“王爺殿下貴人踏賤地,有何貴乾?”

秦時行莫名其妙,這翰林院還是你開的不成?

突然想到皇上稱他為“孫掌院”,他恍然大悟,這老頭子,竟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

在朝堂上頂撞他的行為,便也可以理解了。

翰林院的老怪物們,都是自視清高的怪胎,最是不畏權貴。

搞編撰搞曆史的嘛,多少會有一點風骨。

這孫掌院看著麵前的秦時行,實在是氣得很。

他孫家曆代忠良,三朝元老,是忠誠的保皇黨。本想趁皇上選妃,將自家孫女送入後宮侍君,壯大皇上母家勢力,與奸王抗衡。

哪知這奸王一點麵子不給,竟是當堂打斷,讓他一張老臉置於何地!

秦時行不想與他糾纏,正想轉身離去,卻瞥見了旁邊鬥室裡滿屋子的古籍。

他眼睛一亮,腳步一轉走了過去。

各種古籍卷帙浩繁,許多還是孤本殘本,可都雜亂無章地放在書架上,沒有編號也沒有索引,他不覺搖了搖頭。

“何故搖頭?”

“分類不明,難於查找。雖儲書量大,但管理不善,難免明珠蒙塵,甚至破落遺失。”

他學術生涯都是和古籍打交道,有著天然的親切感。沒想到翰林院的古籍管理如此落後,連最基本的分類都沒有。

說完覺得不對,轉頭見那孫掌院正狐疑地盯著他。

秦時行又說:“編修們查找起來費時費力,要是能統籌分類並製作索引,能省不少精力。”

說到他的專業,難免多說了兩句,正想離開,那孫掌院卻叫住了他:“奸……王爺,還請不吝賜教。”

剛才那番話正中他的心病。

翰林院文書卷牘浩繁,若是能好好利用起來,必定益處頗多。

但問題也在這裡,需要查閱資料時,隻能挨個書架去翻,能不能找到不說,光是時間,就白白浪費掉了。

秦時行挑眉看他,饒有興致。

這老頭子真是能屈能伸,倒真是個單純的實乾派。

孫掌院不顧老臉發燙,又叫來幾個主事和編修,是要一起聽的意思。

對方擺出姿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