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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杯熱水喂他喝下。

躺回被窩,沒再猶豫便重新把人摟進懷裡。皇上今天受了凍,又在肚子疼,要是睡覺再涼著,怕是要生病。

寒冷自然讓人眷戀溫暖,周唯謹又疼又冷還困倦不已,往他懷裡蹭來。

兩人實在太近,周唯謹許是想說什麼,可一抬頭,微涼的嘴唇就擦在了秦時行的下頜。

兩人都頓住,過了許久,舌尖%e8%88%94了一下,那雙?唇才離開。

秦時行許久才艱難地找回聲音:“……是臣冒犯了。”

周唯謹在黑暗中盯著他:“這也算冒犯嗎?”

“是臣的不是。”

然而周唯謹接下來的話讓他渾身僵硬,如遭雷擊——

“王爺出發去江南前那個%e5%90%bb,軍營裡的藥酒,除夕夜的親熱,也都是冒犯嗎?”

皇上竟然都記得——

可皇上既然已經知曉他的心思,那此時此刻他們躺在一起,又算什麼?

秦時行下意識想逃,可周唯謹枕著他的手臂,兩人以曖昧又親近的姿勢挨著。

這種距離下,任何謊言和偽裝都會被立即拆穿,隻容得下坦誠。

頂著那道如炬的目光,秦時行深吸了一口氣,和他對視:“皇上是想說什麼?”

“自然是問王爺的心意。”

那瘋女人設了這麼一個局,事已至此,他當然要把握好機會。

山間,獨處,親近,隻差一步。

必須逼王爺一把。

秦時行躲開那雙銳利的眼睛:“什麼……心意?”

周唯謹不介意幫他一把。

“送甜品的心意,寫話本的心意,不忍心讓朕凍著的心意。”

秦時行不看他,負隅頑抗:“伺候皇上是臣的本分。”

“哦?”周唯謹勾起唇角,“以自身為解藥解那藥效,也是本分嗎?”

那晚的種種又浮現在眼前,熾熱的撫摸,體內的躁動,唇齒相接的火熱。

秦時行嘴唇動了動,卻不想再躲了,突然間生了反骨: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憑什麼不能大大方方地承認?這感情可能見不得光,不為世人所容,卻是他的心頭血。

就算這段感情會無疾而終,也該有一次堂堂正正的呈現。

秦時行低下頭,再一次直視這雙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眸光清亮,戲謔,沒有他害怕見到的嫌惡,這讓他的心升起了些微的盼望。

他輕聲道:“不是本分,是臣有非分之想。”

“臣確實傾慕皇上已久。”

月光靜謐,周唯謹靜靜地問:“何時?”

“不記得了,也許是初見之時。”

秦時行此時百感複雜,自然沒有意識到話中錯漏之處,可周唯謹眸光微動,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又問:“為何?”

“喜歡就是喜歡了,哪有什麼理由。”秦時行這時反倒放鬆下來,停了許久的手繼續幫他揉肚子,“肚子還疼嗎?有沒有好一些?”

周唯謹默了許久,開口道:“生辰那天,我難受了一整夜,疼得滿身冷汗,換了四次裡衣。每次腳步聲停在床邊,我都會睜眼去看,太監,宮女,禦醫……什麼人都有,唯獨沒有你。”

那晚的事情依舊是秦時行的心結,他剛想說些勸皇上自珍自愛保重龍體的鬼話,低頭撞見那雙眼睛,到嘴的話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是我不對。”

周唯謹卻笑了:“是我遲鈍了。”

他之前雖然隱隱有些猜想,但真正確定王爺對他的心意,卻是在從江南回京,王爺病倒之後。那場病讓他知道王爺表麵的平靜下藏著多少糾結和困頓,以他的七竅玲瓏心,自然猜到了首尾。

可是……王爺卻說,初見之時。

雖然尚不明白王爺所指的初見究竟是何時,但想來,也比他發現之時要早太多。

他向來自詡通透,看人極準,可情之一事,困的又不隻是一個人,所以才會少有的遲鈍。

此時漸漸平複了心情的秦時行卻咂摸出了一絲味道,呼吸驟然急促,不敢置信地看向懷裡的人。

周唯謹說:“不巧,朕也早已心悅王爺。”

秦時行心跳如擂鼓,卻懷疑自己聽錯了:“……為何?”

“王爺溫柔賢惠,貌美如花。”

“……”秦時行這下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皇上這是拿他之前的話在打趣他。

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直直地盯著周唯謹:“可是……”

似乎猜到他想問什麼,周唯謹打斷他:“朕與公主不過是各取所需。”

“可是……皇上年紀尚小……”

“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皇上千金貴體……”

“莫非王爺不願?”

“朝堂……”

“王爺也想用那套為君之道來束縛朕,告訴朕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不,他不想。

骨子裡的觀念告訴他,每個成年人都有為自己做決定的權力。

人生得意須儘歡。

周唯謹說:“王爺還想問什麼?”

秦時行盯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目光幽深。

“可以%e5%90%bb皇上嗎?”

第36章 懲罰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秦時行心裡一動,卻驟然緊張起來。

卻見對方眼角帶笑,似是邀請。

他低下頭,輕輕%e5%90%bb上了那對漂亮蒼白的唇瓣。

太軟了,像雲朵,好像稍微重一點都會弄傷。他忍不住細細描摹著唇形。

又甜又香,清新的皂角味,還有幽幽的龍涎香。

分開後,秦時行看見周唯謹頰邊的嫣紅,心動不已,再次重重地%e5%90%bb了上去。

第一次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這次卻是狂風暴雨的索求。

舌尖在對方口腔裡攻城略地,親密纏繞,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傷心難過全部融化在這個%e5%90%bb裡,是發泄,是宣告,更是占有。

等到分開時,周唯謹全身癱軟,伏在他%e8%83%b8口喘氣。因為缺氧,臉色通紅,嘴唇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秦時行伸手抹去他唇角的銀絲,裹緊被子,柔聲道:“冷不冷?”

“不冷,王爺儘可以去睡地上。”

知他還在介意之前的疏離,秦時行低頭,在額頭上又印下一個%e5%90%bb:“我錯了,請皇上責罰。”

周唯謹閉著眼睛,懶懶地說:“那就罰你天天為朕做飯後茶點。”

語氣很隨意,脊背卻悄悄繃緊了。

察覺到了他的緊張,秦時行伸手撫過他的肩背,稍作安撫,卻沒有立即答應。

那晚的事情是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事後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過。

那天之後,秦時行便再也沒有做過甜品。

今天皇上主動提起,表麵漫不經心,實則在意得緊——耳尖微顫,正豎著耳朵等他回答。

秦時行想到那種擔驚受怕,那個噩夢,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萬一皇上又中毒了,該怎麼辦?”

周唯謹看著他:“以後不會了。”

秦時行卻問:“那皇上今晚怎會腹痛的?”

“……”沒想到這也被他看了出來,周唯謹埋著頭悶聲道,“我困了。”

秦時行早已心軟得一塌糊塗,才剛硬著心腸說了兩句,就裝不下去了。捧起他的臉又親了一下,柔聲道:“隻要皇上好好的,彆再折騰自己的身體,讓我做什麼都行。”

天已經蒙蒙亮了,一夜未眠,身體難受加上心緒幾番起伏,此時一顆心落地為安,周唯謹打了個嗬欠,星眼微餳。

“睡吧。”秦時行把他往懷裡帶了帶,替他理了理鬢發。

懷裡的人呼吸漸沉,秦時行卻毫無睡意。$思$兔$在$線$閱$讀$

遲來的驚喜在心裡反複迸發,他摟著懷裡的人,像是摟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怎麼這麼幸運呢?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他,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一遍遍用目光描摹著懷中人的五官,隻覺得哪哪都生得恰恰好好,都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眉毛好看,他輕輕%e5%90%bb了一下。

眼睛此時閉著,但黑長的睫毛也好看,又%e5%90%bb了一下。

鼻子生得極好,在鼻尖%e5%90%bb了一下。

唇形極好看,又甜又軟,但有些蒼白,終究是沒忍住湊了上去,含住那漂亮的唇瓣輕輕吮xī。

怕把人弄醒,他動作很輕,可分開時,一雙黑亮的眼眸正望著他。

“吵醒皇上了?”偷親被抓現行,秦時行絲毫不覺得尷尬,此時他的心裡除了喜悅裝不下其他任何情緒,“對不起,實在是太開心,覺得不像是真實的。”

他眼裡是不加掩飾的高興和喜歡,周唯謹心裡微動,忍住困頓:“那你說話吧,我聽著。”

皇上這是太了解他了——他憋著滿腔的欣喜無處訴說,需要一個出口,而這個出口隻能是皇上。

於是他便開始樁樁件件地回想:

“皇上讓我每日去禦書房,真的隻是為了喝茶聊天?”

“嗯。”

“所以在江南的那幾晚不是因為冷,而是皇上想和我睡一起?”

“……嗯。”

“那晚在總督府,皇上是有意識的,皇上也想%e5%90%bb我?”

“嗯……”

“冬至那晚皇上是吃醋了?”

“因為是我送的,皇上才貼身戴著那塊玉石嗎?”

“我承認喜歡男子的那天,皇上是不是很開心?”

……

自顧自地說了許久,沒有回應,低頭才發現周唯謹又睡過去了,呼吸平穩。

困成這樣還聽他說話,一開始還強撐著回答,秦時行心裡一暖,強壓下洶湧的情感,把人摟緊,感受著細細的呼吸噴灑在脖頸,從未這般踏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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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微弱的陽光照進窗欞,終於帶來了一絲暖意。

隱隱有馬蹄聲傳來,隨後是遙遠的敲門聲。

秦時行心裡一動,輕輕放開懷裡熟睡的人,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果然,一小隊禁軍已經找了過來,正敲開門詢問那對老夫婦。

那小頭領一見到秦時行,簡直喜極而泣,抱拳深揖行禮:“卑職參見王爺!”

秦時行認出來了,前天晚上帶隊在林子裡找到他的,也是這個小頭領。

這小頭領簡直欲哭無淚,前天晚上是王爺不見了,今兒中午皇上和王爺一起不見了!

他這差當的,簡直可以就地挖個墳把自己埋了!

秦時行抬手示意他小聲:“皇上還在休息。原地休整吧。”

那老夫婦縮在一邊,早已呆若木雞——皇上和王爺?那得是多大的官哪?昨晚那個笑得甜甜的小公子,竟然是當今皇上?!

秦時行想去燒點熱水,那老丈忙攔住,結巴道:“王、王王……老身去便可。”

等燒水的間隙,那小頭領彙報:“那位蠻族公主利用皇上車架,瞞天過海,綁架皇上和王爺,已被禁軍羈押。”

秦時行自然已經明白“綁架”是個烏龍,沒有皇上的默許,一切不會那麼順利,便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