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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王爺心甘情願地交出了扇子。

真是太厲害了!

秦時行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折扇,自我安慰道,工作狂皇上驟然閒下來,會找茬也是正常的。

忍忍就好了。

總算是到了除夕夜。

江南總督帶著皇上和王爺前往海邊的軍營,都市裡燈火通明,人山人海,而這海邊卻一陣漆黑,將士們一刻不曾鬆懈地值守。

遠處傳來軍營將士們隱隱的歡笑聲,想是在開除夕宴。

除夕不能與家人一起度過,也隻能和萬千戰友們一起飲酒吃肉了。

秦時行說:“皇上隨總督大人去即可,臣在這休息片刻。”

周唯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等人走後,秦海給他倒了盞茶,問道:“王爺為何不去?”

秦時行手中的書半天沒翻一頁,許久才答非所問道:“皇上一定能成為一代明君。”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車簾便被掀起,皇上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

秦時行略微驚訝:“這麼快?”

周唯謹許是喝了酒,尾音有些發飄:“嗯,將士們很熱情。”

“皇上有何感想?”

“軍中將士,果真是豪爽義氣的大好男兒。”

話音剛落,兩人便同時想到了倒台的前禁軍統領,同時沉默了。

周唯謹靠著車廂,微微合了眼。

秦時行看了他半晌,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遞到他嘴邊:“吃藥。”

周唯謹抬眸看他:“這是何物?”

“毒藥。”

“王爺真會說笑。”

秦時行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歎氣:“治胃疼的,吃吧。”

周唯謹怔了一瞬,咽了下去,仍看著他。

“皇上隔三岔五就胃疼,還不願意喝藥,臣讓禦醫做的藥丸,加了甘草和飴糖,不苦。”

周唯謹:“哪有隔三岔五……”

“小福子都說了,臣出發後,皇上因為那晚宿醉胃疼了好幾天,不願意請禦醫,自己硬捱。”秦時行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還有之前在王府喝了普洱,皇上疼了一整夜也沒叫禦醫。”

“……”

周唯謹沒再說話,軍營裡冷風中灌了一大碗涼酒,胃裡確實不太舒服,也不知王爺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過他性格如此,但凡能忍的,便不願意再喝藥。

而那北域奇毒和太傅多年的訓導,無疑讓他變得非常能忍疼。

都已經這麼疼了,還要喝那麼苦的藥,不是雙倍的難受嗎?

馬車駛入鬨市,人聲鼎沸。

周唯謹聽著馬車外的喧囂和歡笑,提議道:“去夜市逛逛吧。”

秦時行放下書,問他:“胃還疼不疼了?”

“好多了。”

那顆甜甜的藥丸確實撫慰了他的不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兩人下了馬車,總督府的護衛在後麵遠遠地綴著。

秦時行把那個小瓷瓶遞過去:“之前讓禦醫做的,沒來得及給皇上。胃不舒服的時候吃一粒,能緩解些,但要是疼得厲害還是要宣禦醫。”

周唯謹不接:“瓶子涼,冰手。”

“……”

秦時行無奈地想,真是嬌氣。

除夕夜,金吾不禁,玉漏莫催。

夜市上人來人往,小娃子穿著喜慶的紅衣興奮地跑著,愛侶們牽著手一臉幸福笑意,當然笑得最開心的還屬兩邊的商販,賺大發啦!

賣糖葫蘆的,賣糖畫糖人的,賣西域奇石的,賣小風車的……商販和行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熱鬨得很。

周唯謹在深宮長大,哪裡見過這樣的夜市,小孩的玩具也能吸引他看好一會兒,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看得他眼花繚亂。

“喲,兩位公子,上好的玉佩,來看看?”

一位賣玉石玉佩的小攤販喊住了兩人。秦時行掃了一眼,自然認出都是些成色一般的貨色,搖搖頭打算離開,卻聽那小攤販神神秘秘地又道:“二位公子氣質非凡,必是非富即貴。我這還有一些上好的玉石,可要看看?”

秦時行剛想說不用,卻見周唯謹滿臉好奇,便道:“看看吧。”

那老板從下麵拿出個布包,倒出一堆玉石,成色果然還不錯,都刻著字。

“都是從西山礦裡淘的好貨色,找名家刻的字,價格絕對公道!”

秦時行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卻一動。

他伸手從中挑出一塊淡青色的玉石,倒不是因為有多好,而是那玉石背後,刻著一個“謹”字。

“要不要?”秦時行轉頭問周唯謹。

“要。”周唯謹目光巴巴的,“王……你買給我。”

秦時行心裡被軟軟地撥了一下,前兩天被迫丟掉心愛折扇的鬱悶頓時消失不見了,他二話不說地掏了腰包。

周唯謹問那老板:“能不能打洞,穿繩?”

那老板接過五十兩銀子,一張臉笑成了菊花:“能,能,當然能!”

青色的玉石串上了一根白絲,周唯謹愛不釋手。

秦時行問他:“掛哪裡?”

“掛脖子上。”周唯謹說,“你幫我掛。”

氛圍太好,秦時行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他接過玉石,套在小皇帝脖子上,又托起那烏黑的發,把繩子壓在下麵。最後幫著理了理衣襟。

“有沒有勒著脖子?”秦時行問。

周唯謹搖頭,又被賣糖葫蘆的吸引了視線,站著不動了。

“吃哪個?”

“小橘子的。”

秦時行付錢買了一串山楂蜜桔的,山楂和小橘子錯開串著。

周唯謹咬了一口,眉眼皺了起來。

吃完第一顆,又吃了第二顆,這回倒是笑了:“小橘子好甜。”

秦時行從他手裡接過糖葫蘆串,咬走第三顆山楂,又遞回給他。

周唯謹驚奇:“不覺得酸嗎?”

“臣喜歡吃酸的。”

秦時行麵不改色,舌尖卻%e8%88%94了%e8%88%94後槽牙,心裡暗罵,黑心商家,什麼破山楂,真酸啊。

兩人在人流中穿行,過處皆是歡聲笑語,鼎沸盈天。

街市逛到一半,周唯謹手裡拿了兩個糖畫,一個小風車,一個竹蜻蜓。秦時行還幫他拿了一盒龍須酥。

子時的更漏聲響,新的一年到了。

天空突然亮了,煙花綻開,焰火四射。

周唯謹抬頭看著天空。

他在宮牆內看過無數次煙花,都覺得那是一爆即散的虛無華貴之物。

但此刻,聽著人群的驚呼,感受著身旁人的氣息,周唯謹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湧上心間:煙花可真美啊。

涼風一吹,醉意終於遲鈍地來了。

他仰了很久,有些頭暈,也有些累,便輕輕地靠在了旁邊的肩膀上。

萬家燈火中,秦時行攬過他的肩膀,低聲道,“新年快樂,唯謹。”

第26章 親%e5%90%bb

煙花綻開的聲音、人群的歡呼聲、小販的叫賣聲……馬蹄聲、腳步聲都聽不見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不見了,熱鬨的街市不見了,連江南也不見了——

萬家燈火、千裡人流,隻剩了眼前這一雙墨色的眼睛。

倒映出焰火,也倒映出他。

周唯謹眨了眨眼睛:“方才叫我什麼?”

“沒什麼。”秦時行不動聲色地一笑,“還逛嗎?”

周唯謹覺得自己醉得厲害,軍營的酒果然奇特,喝下去時沒感覺,反倒是一個時辰後醉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腿軟頭暈,聲音也飄忽:“煙花沒了。”

“嗯。還想看?”

周唯謹搖頭,好看的不是煙花。

“我醉了。”

“那回去。”

秦時行眼神示意,小福子和秦海走了上來要扶他,卻被輕輕推開。

“王爺背我。”

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意,一雙迷離的醉眼卻定定地看向秦時行。

小福子急道:“奴才來背皇上。”

秦時行卻示意他退下,走到周唯謹麵前蹲著,側過頭:“來。”

馬車停在不遠處,秦時行扶著周唯謹上去,給他墊了靠枕讓他能倚得舒服些。但一路人流密集,馬車走走停停,周唯謹顛得坐不住,委屈地說王爺不管他。

秦時行歎了口氣,心想小皇帝喝醉了可真是黏人,平日裡自矜身份絕不會說的話,醉一場全都說了。他扶著小皇帝躺到在自己腿上,又攬住肩膀,最大程度地減輕顛簸。

到了總督府,周唯謹已經睡著了。

秦時行抱著他往臥房走,江南總督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麵:“皇上這是喝醉了?哎……都怪下官,軍營的酒都烈,沒給皇上換溫和的。”

見秦時行不語,江南總督以為他在生氣,忙找補道:“醉了也沒事,冬日軍營寒冷,喝的酒裡加了些補血補氣的材料,醉了能舒舒服服、熱熱乎乎地睡一覺。”

什麼叫熱熱乎乎睡一覺?秦時行皺眉,沒再多想,讓總督安排人去搬炭盆,煮解酒湯。

周唯謹覺得全身發熱,恍惚聽見有人在叫他,睜開眼看見秦時行端著碗解酒湯坐在床邊。

“不喝。”他下意識拒絕,在夜市吃了一路的零嘴,肚子撐得慌。

秦時行直接把碗抵在他嘴邊。

喝醉了動作遲鈍躲不開,周唯謹被灌了一口後,緊閉著嘴死活不願意再喝。

“不喝明天會難受。”

“那你叫、叫我一聲。”

“皇上。”

“不對。”周唯謹努力保持最後一線清明盯向他,“放煙花時你怎、怎麼叫我的?”

秦時行無奈,再不喝解酒湯就涼了,便叫了一聲:“唯謹。”

一碗解酒湯下去,周唯謹臉卻愈發地紅了,一股熱流在體內四竄,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口的衣服:“熱。”

秦時行摸了摸他的額頭:“哪裡不舒服?”

“熱。”周唯謹麵色緋紅,眼神迷離,“好熱……”

裡衣的領口被扯開,露出一片雪白的%e8%83%b8膛,但此時那皮膚上竟也泛著紅。

酒精中毒?秦時行皺眉,剛想讓人去請大夫,卻見周唯謹抓住了自己放在他額頭上的手,貼在臉上,嚶嚀道:“舒服……”

似乎仍不滿足,又摸索著抓過他另一隻手,貼在%e8%83%b8口的皮膚上:“唔……”

秦時行頭皮發麻,忙拿被子把人裹起來,倒了杯涼茶喝下壓驚。

靠!什麼叫舒舒服服、熱熱乎乎睡一覺?他這才明白過來。

軍中將士喝這種加了點料的酒,倒是能暖暖身子,晚上不那麼冷。

但小皇帝嬌貴得很,平日喝的藥汁裡每味藥的劑量要精確到十分之一錢,哪裡禁得住這種酒?

“難受……唔,好熱,王爺……”

被裹成個大蠶繭,周唯謹渾身無力又掙不脫,眼含淚水地看向秦時行,水光淋漓:“王爺……”

秦時行神色複雜,打消了去請大夫的想法,畢竟皇上現在需要的不是藥,而是一個女人。

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