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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不錯,你躺了這麼些天,我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燕雲瀟想了想,這些天大半時間都臥病在床,確實有些懶倦了,便道:“行吧。”

林鴻興奮地抱緊他,重重地%e5%90%bb了%e5%90%bb他的額頭:“我去給你選衣服。”說完便哼著歌往那一排紫檀木櫃走去。

這半個多月裡,他已經暗中搭配好了許多套衣服,就等著好好打扮他的小珍珠。

他的小珍珠。

他的。

嘿嘿。

林鴻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撞見燕雲瀟警惕的目光,忙咳了一聲掩住笑容:“你身體還虛著,要穿厚些。”

燕雲瀟看了一眼林鴻選的衣服,果然又是傷眼睛的搭配。這竟然是一件淡黃色的長袍,他從沒穿過這件衣服,他簡直不知道林鴻是從什麼旮旯裡找出來的。

剛想說話,卻聽林鴻道:“你穿什麼都好看,寶貝相信我好不好?這世上沒有你駕馭不了的顏色。”

燕雲瀟:“……”

他這些天養病,自知病容憔悴,正是敏[gǎn]低迷的時候,太需要這樣的逢迎了。

心裡很受用,麵上卻冷冷的:“原來你除了繡花和做飯,就隻會阿諛諂%e5%aa%9a了。”

林鴻衝他燦爛一笑,露出大白牙。

淡黃色長袍外麵,林鴻又給他披了一件同色的兔絨披風,拿起那根流黃色絲綢發帶,道:“隻是散步,便不戴冠,我給你束發好不好?”

燕雲瀟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一頭如雲的墨發光潔柔亮,林鴻從兩側分彆拿起一縷發,並到一起,用流黃色絲綢發帶鬆鬆地係上,將這縷並在一起的發整理到中間。

這樣一來,大部分的頭發仍披著,隻是兩耳處的頭發被攏在腦後,係了起來,露出下頜與耳骨,右耳上的彎月閃閃發光,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林鴻左看看右看看,遠看看,又湊近看看,嘿嘿笑著蹲下`身,握住燕雲瀟的赤足,捂熱後為他穿上白布襪和青絲履。

“要看看嗎?”林鴻獻寶似的說。

燕雲瀟皺眉:“男子漢大丈夫,攬鏡自照,成何體統。”

林鴻立刻認錯:“對不起,是我的錯,隻是太想與心上人分享美了。”

燕雲瀟:“……”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人如此油嘴滑舌?吃錯什麼藥了?

他一身反骨,林鴻越讓他看,他越不看,恭維一次他尚且愉悅,第二次就失效了。

“還走不走了?”燕雲瀟道。

林鴻忙去扶他:“走。”

燕雲瀟道:“對外傳我在閉關,就不去禦花園了,帶你去個地方。”

他指揮林鴻拿開內殿角落的一塊青石地磚,露出一條黑黢黢的暗道。

下暗道前,林鴻貪戀地又看了一眼燕雲瀟——他病中虛弱蒼白,淡黃色剛好做了提亮,映襯著白皙的膚色,如黃鸝落枝頭,如遠山覆白雪,風儀高貴清致,好看極了。

好看成這樣的人,居然說喜歡他,而且是“挺”喜歡他,此刻還邀他同去隱秘的暗道。

林鴻覺得自己在做夢,他腦袋發暈,扶著皇帝入暗道後,感覺腿都是軟的,忍不住用力地把人抱入懷中。

“太幸福了。”林鴻一遍遍地說,“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燕雲瀟莫名其妙:“螃蟹鉗子把你腦袋夾壞了?”

林鴻嘿嘿地笑著,放開他,單手持火折子,另一隻手摟緊他的腰身。

內力散去,再加上病體虛弱,燕雲瀟整個身子都是軟的,被林鴻攬著慢慢地往前走。暗道中幽暗冷清,沒走多遠,他的呼吸就帶上了輕微的喘意。

“還好嗎?”林鴻感覺手臂攬著的軀體愈發虛軟了,他生怕那腰身被他的手臂折斷,不由擔憂地說,“不行的話,我背著你走吧。”

燕雲瀟擦了擦額角的薄汗,搖了搖頭。

林鴻知他固執且自尊,便不再提了,放慢了腳步,說些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燕雲瀟一開始還不時嗯幾聲附和他,後來喘得越來越厲害,整個身體都靠在林鴻的臂彎裡,雙腮泛紅,薄汗如雨。

林鴻溫聲勸他:“你還病著,要循序漸進,讓我背你,好不好?沒事的,等你養好後重新練武,很快就能恢複。”

燕雲瀟無力地點了點頭。

林鴻便背起他往前走,左手執著火折子,右手握住他垂下的手臂。

“對了,你……”林鴻偏頭說話,右臉卻碰上了燕雲瀟涼涼的唇瓣,一時腦子空白。

他默默地轉回去,頓了一會兒,又轉過來:“你……”

觸?感柔軟冰涼,林鴻心旌動搖,轉頭看了眼前麵的路,第三次轉過來。

——然後臉上被啃了一口。

燕雲瀟聲音虛弱但危險:“看路。”

林鴻麵不改色地單手托住他的腰%e8%87%80,往上抬了抬:“好嘞。”

很快,洞口出現了一輪月亮。

走出暗道,正月懸中天,銀光如瀉。

這是一個雅致的彆院,庭院中種著一大片火紅的玫瑰。

林鴻腳步一頓——

去年這個時候,他曾在皇帝的案頭看見過一朵紅玫瑰。他在禦花園中一朵一朵地數過去,沒能找到那朵玫瑰的出處。

原來在這裡。

院中有一張軟榻,鋪著厚絨墊,林鴻小心翼翼地將燕雲瀟放上去,讓他舒服地躺著。

然後,林鴻借著燒水,走入中堂,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

很乾淨,常有人打掃。

房內一桌二椅,桌上一壺兩杯,來此處的不超過兩人。

床褥的顏色很中性。

臥房布局很常見……嗯?桌上有一盒胭脂?

自下午聽見皇帝說喜歡他之後,林鴻的腦袋一直處於停滯狀態,此時看到胭脂,他的思緒瞬間就重新轉動起來——有女人住過這裡!

所以玫瑰是住這裡的女人送的。

多半就是那位已經離京的步搖姑娘。

林鴻端著熱茶出來。

燕雲瀟倚在軟榻上微闔著眼,聽到腳步聲他也沒動,任由林鴻把他扶起來,慢慢喝了半盞遞到唇邊的熱茶。

“好些了嗎?”

燕雲瀟懶懶地嗯了一聲,又道:“還是太虛了。”

他話音沉鬱。

過去他日日拿著一把折扇,百官隻道他愛扮風流,誰也不知折扇是他的武器,霜鐵扇骨瞬間就能要了敵人的命。

折扇在手,十二名刺客當道,他也毫無畏懼,一擊之間,無人站立。

可現在,他拿著折扇便真的隻是扮風流了。

燕雲瀟下意識攥緊了袍袖,嘴唇緊抿。他眼睫低垂,看上去說不出的落寞。

“好啦。”林鴻憐惜地捧起他的臉,“乖啊寶寶,彆多想。等你養好身體,我來陪你練武好不好?以前的招式你都記得,再學起來就非常簡單。你這麼聰明,悟性這麼高,一定能很快超過從前,相信我,好不好?”

燕雲瀟不說話,黑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他。

被心上人用這種眼神盯著,林鴻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他,摟著他一遍遍地哄著,不時%e5%90%bb他的額頭和耳根。

燕雲瀟並不是消沉的人,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林鴻見他神色明快起來,就在軟榻角上坐下,給他揉捏小腿和膝蓋,避免驟然走路後腿會抽筋。

“你方才在屋內探索出什麼來了?”燕雲瀟伸出手,握住一掌月光,隨意問道。

林鴻麵不改色:“一盒胭脂。”

燕雲瀟唇邊帶笑,將那一掌月光遞過去,林鴻小心翼翼地接過,雙手捧住,笑道:“誰說月光不堪盈手贈?非但如此,我與君在一處,還可一同夢佳期。”

月色寂靜,花海如火。

林鴻走過去摘下一朵火紅的玫瑰,剝去尖刺,遞到燕雲瀟麵前:“你覺得這玫瑰熟悉嗎?”

燕雲瀟接過玫瑰,放在鼻尖輕嗅著,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或許去年此時,有人送過你相同的玫瑰。”林鴻暗示道。

燕雲瀟何等聰慧,想到林鴻方才說的胭脂,立刻想起去年,藍衛通過暗道而來,帶給他的玫瑰。?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又吃醋了?”燕雲瀟肘支軟榻,將玫瑰彆在林鴻衣領處,笑眯眯地道,“喜歡我的人多得是,見到一個就吃一次醋,你怕是會被酸死。”

林鴻握住他的手,從腕骨摩挲到微涼的指尖,深深地望著他:“她喊你雲瀟。”頓了頓又道:“喊了六次。”

燕雲瀟道:“這不挺正常麼,她認識我多少年了。”

林鴻不服氣:“我認識你更早,你綁著兩個羊角辮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她見過你綁羊角辮的樣子嗎?”

一提到這個話題,燕雲瀟立刻羞惱了。五歲時在禦花園大樹下的那場初見,簡直是他的黑曆史。當即拉下臉:“說過不許再提。”

林鴻放柔聲音:“本來很嫉妒她,但是送走她回宮後,我就一點也不嫉妒了。”

因為他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話。

林鴻單膝跪地,攬著燕雲瀟的後頸,低頭%e5%90%bb上了他的唇。

燕雲瀟輕輕一顫,隨即閉上眼睛,鬆開齒關。

%e5%90%bb漸漸加深,燕雲瀟喘熄急促,身體發軟,被緊緊摟住。本就鬆鬆束著的發散開了,鋪散在兩人中間。

絲綢發帶和紅玫瑰落在地上,被風吹入花海,卻沒人去管。

月悄悄隱入了雲層。

第62章

燕尋知道了林鴻的驚天秘密之後,暗中觀察了好幾天,心裡百思不得其解:這樣一個古板又老套,天天板著臉不苟言笑的人,憑什麼能討他皇兄的歡心?

他吃飯在想,睡覺在想,這天終於忍不住了,半夜裡摸黑起來,鬼鬼祟祟地來到皇帝寢宮外,趴在窗下聽牆角。

這扇窗戶在龍床北邊,裡麵的聲音不算大,但燕尋豎著耳朵用力聽著,聽了個七七八八——

“腰……嗯,往下,再往下一點。啊,舒服……”

這是他皇兄的聲音。

“能不能用點勁?”皇兄語帶不滿,“你就這點力氣嗎?”

然後是……

“對不起寶寶,我怕弄疼你。”

嗯?這是誰的聲音?

聽起來有點像那奸相,但是奸相怎麼會有這樣溫柔如水的語調?此人不是永遠板著一張死人臉,不是說教就是罵人嗎?還有……寶寶是什麼?這是在叫皇兄?奸相不會被打成豬頭嗎?

燕尋幸災樂禍地往下聽。

隻聽皇兄冷哼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痛。”

嗯?居然沒罵?這是他認識的皇兄嗎?

“嗯,我錯了……是這裡嗎?”那個酷似奸相的聲音說,“力道可還行?”

皇兄說:“嗯……舒服……”

一炷香時間後,燕尋一臉被雷劈的神色,木然地離開了。

殿內,林鴻瞥了一眼窗戶的方向,手上的動作一頓。

燕雲瀟立刻不滿了:“做什麼?”

林鴻微笑道:“剛才一隻野貓在偷聽。”

燕雲瀟正懶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