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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包廂是絕對不可能讓給你們的!”

小二帶著掌櫃過來,掌櫃一見到那個小廝,立刻賠笑道:“小金子,少爺今兒要過來嗎?”

名叫小金子的小廝雙手環%e8%83%b8,冷哼了一聲:“老賈,你也忒不長眼了!今兒可是鬥雞賽,少爺的包廂你也敢讓人訂了?”

掌櫃從懷裡拿出銀票,遞給林鴻,連連作揖:“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改日……”

“改日也不行!”小金子打斷他,又看著林鴻,“怎麼還不走?難不成還想等我家少爺來嗎?”

林鴻淡淡一笑:“等你家老爺。”

他接過小二搬來的椅子,讓燕雲瀟坐下,然後靜靜站在一旁。

燕雲瀟撇了撇嘴,還以為他會怎麼解決呢,原來早讓小廝去請禮部尚書了。

小金子叉腰罵道:“今兒可是我家少爺蟬聯雞王的大喜日子,還不快……唔!”

一粒小石子彈在他喉嚨上,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林鴻冷聲道:“聒噪。”

他有許多辦法能解決眼下的問題,可鬥雞賽即將開始,樓下人山人海,容易造成騷動。如今最穩妥的法子,就是讓禮部尚書過來。

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樓梯口響起:“發生了什麼?”

一位年輕公子走了過來,小金子連忙捂著喉嚨跑過去,一臉憤怒地指著林鴻。

掌櫃簡單講述了剛才的事情,還算公允。

那年輕公子看了看林鴻,說:“不過是爭包廂這樣的小事,公子無故傷人,便過分了吧。”

他語氣算是和氣,但完全不提這小廝如何仗勢欺人、滿口辱罵。

燕雲瀟看戲的神色淡了下去,把折扇合在手心:“夠了。”

他看向那年輕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公子愣了一下,微微避開那淩厲的視線:“在下晁微。”

燕雲瀟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折扇:“晁微,你記住了,本少爺的人,隻有本少爺能訓,懂了麼?”

小金子立刻憤怒地上前,咿咿呀呀地比著手勢,林鴻上前一步,點了他的%e7%a9%b4,讓他動彈不得。

話裡暗藏寒鋒,晁微下意識退後一步,卻又憤怒地挺起%e8%83%b8膛。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說過!當即喝道:“這裡是我晁家的地盤,容不得其他人放肆!你想要什麼?!”

燕雲瀟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本少爺的下人預定了這個包廂,你的小廝卻言語粗魯,胡攪蠻纏,自視高人一等。晁尚書知道他的兒子在京城這麼神氣嗎?”

晁微心裡一顫,他家本身就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達官貴人,他在京圈的雞場、蟲場、茶場裡又結識了不少貴人,但在他所遇的人中,從未有人像麵前這人一樣,給他強烈的威壓感,讓他不自覺地想退縮。

他不知道,這是源於骨子裡和血脈中的天潢貴胄氣息。

燕雲瀟淡淡地道:“本少爺要你立刻向我主仆二人道歉,離開此包廂。”

晁微思緒急轉,拱手道:“若我的小廝有不敬的地方,我向二位道歉。隻是今日是鬥雞盛會,我的雞也要上場,此處觀賽最佳。若公子不是為了鬥雞而來,可否通融一番,移到樓下的天字號包廂?我送公子一壺上好的茶,包廂費用全算在我身上。”

隻剩一雙眼珠能轉的小金子驚訝地望著晁微。

燕雲瀟也略為驚訝,沒想到這晁公子還是個會來事兒的,不像是無可救藥的紈絝。對方態度好,他便也不咄咄逼人了,隻問:“此包廂觀賽最佳?”

晁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請隨我來。”

燕雲瀟跟著他進入包廂,晁微在窗前一指:“公子請看。”

原來這窗戶外麵並非懸空,而是一整塊平台,四角植著竹子,鬥場便在中央。

燕雲瀟道:“果然好視角。”

晁微立刻道:“若公子能割愛,讓出此包廂……”

“我為什麼要讓。”燕雲瀟笑%e5%90%9f%e5%90%9f地打斷他,“是我們預訂在先。”

晁微雖然讓了步,但也是個固執的,對方越這樣說,他越要在這觀賽,當即道:“公子,不如這樣,我們來賭一局,賭贏的人占有此包廂,如何?”

聽到賭,燕雲瀟就來精神了。

他可是京城最頂尖的紈絝,什麼沒玩過?哪個場子沒去過?他在各個場子最豪華的包廂中一擲千金的時候,這位晁小公子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雖然最近一年忙於政務,沒再怎麼玩過,可要論起玩,誰玩得過他?

燕雲瀟饒有興致地問:“怎麼賭?”

晁微道:“下一場馬上要開賽,就賭誰能押贏,如何?”

看出皇帝來了興趣,門外的林鴻對趕過來的晁尚書道:“先走,彆讓皇……少爺看見你。”

晁尚書喘著粗氣,不明所以,眼看著皇帝要走出來了,林鴻忙把晁尚書塞入旁邊的包廂中。

目睹了一切的小金子瞪大了眼:“???”

這是他家老爺吧?是吧?

燕雲瀟和晁微從包廂出來,晁微在前麵領路:“還有兩刻鐘開賽,我帶公子去看看雞。”

兩人來到一樓大廳,備戰席的藤席上有兩隻雞。

一隻毛羽烏黑,翅尾綴著青綠色亮閃,白沙尾的底絨厚實,正雄赳赳氣昂昂地邁著小碎步,引頸長鳴。

藤席上寫著鬥雞的名字:常山趙子龍。九勝零負。

燕雲瀟驚道:“喲,烏雲蓋雪。”

晁微高興道:“此雞正是極為珍稀的烏雲蓋雪!原來公子也是雞道中人,失敬,失敬!”

他這話說得真誠,他從小極愛鬥雞,父親並未斥他不務正業,反倒是支持他的愛好。現在剛剛及冠,在京城雞圈中鬥出了些名堂,人送外號“雞癡”。

見燕雲瀟也是懂雞之人,晁微那一點不愉快立刻煙消雲散了,熱情地為他介紹起來。

燕雲瀟又看另一案藤席,上麵縮著一隻灰撲撲的雞,形狀萎縮,哪有“常山趙子龍”那副精神勁兒。

藤席上寫著此雞的名字:小灰。零勝零負。

再看下注台那邊,常山趙子龍的賠率已經到了十比二,小灰的賠率是十比五十。

神氣活現的常山趙子龍,對上無精打采的小灰,下注台那邊的結果簡直是一邊倒。

晁微道:“還有半刻鐘就停止下注了,公子,請吧。”

燕雲瀟伸出手,身後的林鴻立刻把銀票放在他手中。他掂了掂,回頭皺眉看著林鴻。

林鴻又掏出幾兩碎銀子。

燕雲瀟不滿地盯著他:“本少爺要鬥雞,這麼點銀子,讓本少爺怎麼拿得出手?”

林鴻無奈地望著他。

燕雲瀟挑了挑眉:“你不相信本少爺?”

林鴻隻好從荷包裡掏出二十萬兩銀票,這是皇帝之前退還給他的。他湊近一步,低聲道:“寶貝,這是我全部的老婆本了。”

燕雲瀟不為所動,隻伸著手。

林鴻心疼錢,但哄皇帝開心比什麼都重要,顫巍巍地把銀票放入燕雲瀟手中。

燕雲瀟仍伸著手,目光往林鴻荷包裡鑽。

林鴻無奈地掏出一個玉佩晃了晃:“這是你送我的啊,不能拿去賭。”

燕雲瀟這才笑眯眯地收回手。

晁微見燕雲瀟方才一直盯著常山趙子龍,八成要下注,嘴角勾起一絲不引人注目的笑意,但是很快,他嘴角的笑僵住了——

燕雲瀟把所有銀子押在了“小灰”身上!

小灰的賠率變成了十比二十。

下注停止了。

燕雲瀟也不問晁微給哪隻雞下了注,似乎無論晁微下哪邊,他都能贏似的。他搖著折扇往樓上走去,林鴻跟在他身後,小聲道:“寶貝啊,這小灰……”

燕雲瀟停下腳步,扇尖抵在林鴻嘴上,涼涼地說:“閉嘴。”

林鴻立刻說:“小灰最強,肯定能贏。就算不能贏也沒關係,我再去賺銀子給你賭。”

晁微跟著上了樓梯,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為何下注小灰?”

燕雲瀟道:“都沒人下注它,挺可憐的,本少爺向來憐惜弱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到這個理由,晁微嘴角抽了抽。

一聲哨響,鬥雞開始了。

兩隻雞被投入鬥場中,小灰無精打采地縮在角落,“常山趙子龍”引頸長鳴,大步踏著,衝將上前,紅色的尖喙狠狠啄向“小灰”的左翅!

圍觀的雞友緊張地觀賽。

“小灰”看似蔫不拉幾,動作卻異常靈敏,在“常山趙子龍”撲過來的一瞬,向左邊一個小邁步,躲過了第一波進攻。

“常山趙子龍”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能躲過,惱怒地長鳴了一聲,看準“小灰”的頸羽,發動了第二次進攻。

依然被不起眼的“小灰”躲過去了。

“常山趙子龍”連勝了九場,正是誌得意滿之際,連續兩波攻擊撲空,它有些焦躁起來,屁股微蹲,隨即兩爪發力,一個猛撲!

“小灰”靈活地向後一跳,又接連幾個小碎步,化解了這次猛攻。

燕雲瀟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趁著沒人看見,林鴻湊在他耳邊道:“寶貝真厲害。”

看客們幾乎都押的是“常山趙子龍”,此時見狀不對,忙呐喊助威。

“趙子龍,加油!加油!”

“子龍上!乾掉這灰小子!”

看客的聲音弄得“常山趙子龍”更焦躁了,翅膀撲騰,接連打鳴。

就在這時,原本無精打采的“小灰”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過去,狠狠地啄在“常山趙子龍”的頸羽上,黑亮的毛掉了好幾根!

“小灰”一出手便快狠準,將“常山趙子龍”按在地上啄,啄得“常山趙子龍”哀聲不斷,空中雞毛飛舞。

看客們急了:“子龍,子龍你快起來!”

“還能再戰啊子龍!”

“今晚的酒錢就看你了啊,子龍!!!”

“常山趙子龍”躺在地上,任裁判拿羽棍逗弄都不肯起來,隻發出弱弱的叫聲,哪裡還有半分方才那耀武揚威的樣子?

裁判隻好判“小灰”贏。

二十萬兩銀子瞬間翻倍成四十萬兩。

林鴻看燕雲瀟的眼神都變了,由衷道:“少爺真是慧眼識珠。”

燕雲瀟輕輕哼了一聲:“這京城的東西,還沒有本少爺玩不轉的。”

林鴻道:“所以少爺真是猜的?”

一旁的晁微豎起耳朵。

燕雲瀟瞥了他一眼,輕笑道:“當然不是。”

“小灰是騅羽。”

晁微聽見,又是驚又是喜:“公子竟識得‘騅羽’?騅羽其貌不揚卻凶狠聰慧,善於一擊製敵,是雞中的戰鬥狂雞,識得的人極少。此品種的雞極為稀少,燕朝上下也隻有不超過十隻,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燕雲瀟慢條斯理地道:“我弟弟送過我一隻。”

六年前的祭祖大典,燕尋回京時便帶了一隻騅羽,揚言此雞戰無不勝。燕雲瀟半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