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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和皇帝談著詩詞歌賦,雪月風花。

子時的鐘聲敲響,沈清詞終於告退了。

林鴻關上暖閣的門,快步走到桌案前,燕雲瀟正喝著茶,腰間驟然多了一雙手臂。

“我要檢查。”耳邊傳來一個低沉壓抑的聲音。

燕雲瀟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

“檢查什麼?”

一隻大掌撫摸著他的腰腹,那聲音不甘心地繼續道:“我也會寫詩,也能和你談詩詞,為什麼隻和他談?我快嫉妒死了。”

燕雲瀟按住他的手背,奇道:“你不是在忙麼,我找他聊聊天怎麼了。男子漢大丈夫,心%e8%83%b8寬廣一點行不行?”

林鴻在他腰腹間摩挲著,隔著衣服摸到了肚兜的形狀,心裡終於舒服了一些。肚兜下擺是弧形的,他用手指一點點勾勒著肚兜的邊緣。

邊緣處已是隱私。

燕雲瀟倒抽一口涼氣,倏地繃緊身體,抓緊他作亂的手,聲音像是從牙縫裡透出的:“停。”

“可是我嫉妒得發瘋,嫉妒到失去理智了。”林鴻在他耳邊道,“瀟兒,你說怎麼辦?”

第52章

滾燙的%e5%90%bb落在他後頸。

燕雲瀟輕輕一顫。

%e5%90%bb在加深,覆在他腰腹上的手還在往下。

燕雲瀟神色一冷,淡淡道:“放開。”

平日裡偶爾的越界是他默許的,他是皇帝,隻要對方的行為不超過底線,他也樂意縱容。

但底線就是底線。

林鴻頓住,鬆開了手。他向來擅長解讀皇帝的情緒,皇帝平日裡的嗔惱和薄怒並非真的生氣,更像是一種狎玩時的情趣。真正生氣時,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淡漠又冷然。

“對不起,我錯了。”林鴻退後一步,立即道。

燕雲瀟端起茶盞,神色看不出喜怒。

沉默在暖閣中蔓延。

“你心裡很清楚,你想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許久後燕雲瀟平靜地開口,“我不喜歡肢體接觸,更不可能碰男人。”

林鴻說:“是,我知道,你有潔癖。”

他知道皇帝每次不得已碰到了後宮侍妾的皮膚,都會在馬車裡洗許多次手。

他也知道這些日子裡,每次擁抱和親%e5%90%bb,皇帝都會忍著不適,身體緊繃。

所以皇帝一直拿著那柄折扇,用扇尖代替手,完成必要的觸碰。

燕雲瀟緩緩搖頭:“並非潔癖。隻是對男人會如此,女子便不會。”所以婢女才能替他更衣。

林鴻明白了,皇帝的心或許可以接受斷袖,身體卻是不行的。

要說有多失望,那並沒有,林鴻甚至覺得高興,因為皇帝在對他坦誠。

所以他打趣地說:“如此說來,我便隻是你的藍顏知己了?沒有肢體接觸的那種。”

燕雲瀟問:“你不想嗎?”

“怎麼會,我……”林鴻驟然打住,他發現燕雲瀟這話問得很認真,像是等著他說出一個答案,然後心平氣和地結束這段關係。

他慌了,單膝跪在燕雲瀟麵前,幾乎低聲下氣地說:“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你不喜歡,我全部改,隻要你讓我留下。”

他沒敢再去握皇帝落在膝上的手。

廣袖垂在膝上,露出手腕上的一小截紅繩,和半顆白玉珍珠。

隨即,那隻手動了動,落在林鴻頭上摸了一下。

“你不需要如此,你可以去找人泄欲,我不在乎。”

林鴻抬起頭,撞入了燕雲瀟悲憫卻無情的眼眸。

他知道,皇帝是真的不在乎。

皇帝在放他自由。

他一點也不想要這自由。

林鴻感覺心臟狠狠抽痛,他咬緊牙關,握住那隻係著紅繩的手:“你說這話,不是在拿針刺我的心嗎?你不如一刀了結了我,也好過讓我痛。”

燕雲瀟垂眸盯著他。

林鴻又道:“什麼泄欲?普天之下,我隻對你一個人有感覺而已。你對男人有潔癖,我對除你之外的所有人有潔癖。”

燕雲瀟悲憫又憐惜地望著他:“那你怎麼辦呢?我已說過了,我是不會碰男人的。”

林鴻緊握著他的手,聲音發緊:“沒有關係,隻要你不趕我走,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

燕雲瀟不說話了。

林鴻心中慌亂,挪過去抱緊他的腿,低聲近乎哀求:“瀟兒,你不能這麼殘忍,剛賜予又收回去,淩遲都沒有這麼痛。”

燕雲瀟看出了他眼中的真誠,摸了摸他的腦袋:“起來。”

林鴻立刻聽命起身。

“下不為例。”

“是、是是!”林鴻忙不迭地說,一放鬆下來,眼前幾乎一黑。

燕雲瀟並非得理不饒人的人,事情一解決,立刻展現出了君王的%e8%83%b8襟和寬容。他從托盤中拿起一顆葡萄遞到林鴻嘴邊,溫和地說:“吃吧。”

林鴻受寵若驚,嘴唇顫唞,吃下了那顆葡萄。

這是西域傳來的葡萄品種,果肉極甜,皮卻能酸倒大牙。

林鴻連皮吃了,連核都嚼碎吞了下去,雖然酸得半邊臉失去了知覺,心裡卻甜得能滲出蜜來。

一下地獄一下天堂,他渾身發飄,簡直要飄上天去。

燕雲瀟有些困了,掩唇打了個嗬欠。林鴻立刻殷勤地取來披風為他披上,小心地係上綁帶,扶他起身,試探性地問道:“送你回寢宮好不好。”

燕雲瀟笑道:“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隻要你不犯方才的錯誤,我們之間一切照舊。”

林鴻問:“那就是說,等會我走之前,還是能抱抱你的,對嗎?”

燕雲瀟不置可否。

林鴻激動得渾身血液沸騰,夜裡的涼風都沒能吹散他的亢奮。一路回到寢宮,他搶著伺候皇帝梳洗,放下紗帳,點上香。

燕雲瀟知林鴻在暖閣時是真的急了,此時便任由他伺候,也默默縱容了他的親密稱呼。

林鴻倒來一杯養生藥飲讓皇帝喝了,又溫聲囑咐:“夜裡蓋好被子,肚兜要穿好,彆涼著肚子。”

燕雲瀟打了個嗬欠,示意知道了。

林鴻俯身抱了抱他:“明天見。”

走出寢宮,林鴻仍然全身發燙,先前的慌亂和焦急一掃而空。

今天他雖然犯了錯,挨了冷眼,但他知道了皇帝的底線在哪裡,吃到了皇帝親手喂的葡萄,還伺候著皇帝上床歇息。

也沒有那麼差。

非但沒有那麼差,甚至是好極了。

右手滾燙,他在空中虛握了一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個形狀。

漂亮的形狀。

握在手裡或含在嘴裡,應該都是極好的。

夏日的午後漫長無事,處理完政務後,燕雲瀟讓林鴻和他比劍。

林鴻怕傷了他,隻守不攻。

燕雲瀟生氣了:“不許藏私!”

林鴻肅然道:“是。”

樹上的藍衛們聚精會神地看著,上回此人一招破了三滅劍陣,他們一直耿耿於懷。此時都大睜著眼睛,拚命記著招式。

林鴻招架住燕雲瀟刺過來的一劍,左手在地上撈了一把石子丟出去。

“嗷!”‖思‖兔‖網‖

“啊……”

“唔!”

四麵八方傳來痛呼聲,樹上的藍衛們捂著額頭,灰溜溜地退遠了。

燕雲瀟看到林鴻的臉,便想起此人屢次仗著武力以下犯上,鬥誌愈來愈盛,眼睛發亮。

陪練了一個多時辰,林鴻裝作氣喘籲籲的樣子:“臣不行了,皇上手下留情。”

燕雲瀟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可能就不行了?”

林鴻立刻道:“皇上英明神武,武功蓋世,臣甘拜下風。”

燕雲瀟其實有些累了,和林鴻對戰太耗精力,此時他雖知林鴻在瞎扯淡,卻很愉悅地接過了台階:“今天就饒了你。”

林鴻接過他手中的劍,拿起掛在桃樹上的披風,笑道:“出去逛逛好不好?平西坊的古意茶莊上了新茶,正好消暑解渴。”

古意茶莊是京城最大的茶莊,文人雅士最愛在此喝茶閒談,達官貴人愛附庸風雅,也喜歡在包間談天說地。但茶莊生意火爆,常常一座難求。

但林鴻此時提出,必是已安排好了包間。這一點上,燕雲瀟是從不擔心的。

兩人沐浴更衣後,乘坐馬車前往平西坊。

燕雲瀟換了一件素淨的白袍,腰係暗金色腰帶,手搖折扇,一派風流文瀚。

兩人順著台階上到頂樓,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試殘春”包廂。

包廂布置得清雅脫俗,地上鋪著幾案雅致的藤席,靠窗處是一張黑紫檀木的長方形小幾,兩個繡墩圓凳。角落裡一方櫃子,擺著茶具和茶葉。西北角上還種著兩杆青竹。

燕雲瀟滿意地點點頭,例行每日一讚:“審美不錯。”

正想邁步,卻聽一道聲音傳來:“且慢。”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快步過來,喝道:“這個包廂是我家少東家專屬,不接待其他人。”

林鴻道:“我今晨來預訂此包廂時,掌櫃並未提及,銀子已付清,如有疑問,請與掌櫃商榷。”

小廝聽也不聽,蠻橫地攔在包廂門口,上下打量著林鴻,見他穿著簡樸,一臉懷疑:“這個包廂一下午要五百兩銀子呢,你給得起嗎!趕緊走吧,我家少東家馬上過來了。”

燕雲瀟饒有興致地站在後麵,搖著折扇,看林鴻怎麼應付。

林鴻讓小二去叫掌櫃。

他也不再理蠻橫的小廝,低聲對燕雲瀟道:“站累了沒有?二樓我也訂了位置,先送你去坐著可好?這邊交給我來處理。”

燕雲瀟笑%e5%90%9f%e5%90%9f地道:“無礙。”

那小廝見林鴻差人去找掌櫃,心知他可能真的付了錢,但少東家今天特意囑咐了他,這個包廂是看鬥雞的最佳視角,讓他早早來打點,他怎能退讓。

小廝繼續叫囂:“找掌櫃有什麼用?掌櫃還不是聽少東家的?知道我家少東家是誰嗎?”

林鴻終於看了他一眼:“是誰?”

小廝得意洋洋:“我家少東家,可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京圈鬥雞第一人!”

燕朝國泰民安,天子腳下更是富貴宜居,因此娛樂盛行。鬥雞鬥蟲、點茶戲曲,都是無比興盛。

南邊的湖康坊,便有“鬥蟲一條街”,蟲客聚集。

而這平西坊,便是“鬥雞一條街”,古意茶莊常常承辦鬥雞比賽,因此一座難求。

燕朝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多多少少都會玩一點。朝廷和百姓們並不以此為恥,更不認為這些玩樂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相反,娛樂盛行是國泰民安的體現,湖康坊裡甚至有官辦的鬥蟲樓。

彆的不說,燕尋就是鬥雞的高手。從雞的選擇、喂養到訓練,都有一班專門的人馬。也正是在滄州沒人和他鬥雞,他才改養鷹。

今日,正是一季一次的“鬥雞奪錦賽”。

小廝見林鴻不說話,趾高氣揚地指了指一樓正中的錦旗:“看到‘雞王’錦旗了嗎!我家公子能否蟬聯雞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