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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瀟若有所思地沉%e5%90%9f片刻,又問:“夜裡什麼時辰?子時前還是子時後?”

穀源成撓了撓頭,猶豫道:“子時……前吧?臣昨日家中有事,回府得早,不知林相具體什麼時辰出發。皇上想知道具體時辰,臣這就寫信相詢。”

“不必了,朕不過是隨口一問。”

燕雲瀟覺出自己問得荒謬,轉移了話題,問他春闈籌備得如何,穀源成忙細細道來。燕雲瀟的思緒卻飄回了昨天夜裡,半晌後,搖了搖頭。

隨州占地案牽連甚廣,三月底才結案。在隨州的這近一個月,林鴻每三日給皇帝寫一封折子,稟告案件進展。皇帝次日便發還,折子上多了一個朱筆寫就的“閱”字。

林鴻回京時,正值春闈放榜次日,京郊遊江畔正舉行宴飲。

新及第的進士們春風得意,與朝廷百官一同席地而坐,曲水流觴,即興賦詩。

天晴日暖,皇帝一身素淨白袍,頭戴金冠,坐於遊江岸邊,俊美如天神。他手搖折扇,微笑地望著正賦詩的年輕學子,目露讚賞。一旁的侍墨太監奮筆疾書。

四月正是春光無限,所作的詩賦皆豪情萬丈,所有人都是愉悅、歡快而幸福。

林鴻站在旁邊,遠遠地望著中間那個身影。

突然,人群中的皇帝抬起頭,目光與林鴻相接。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皇帝率先移開目光,又恢複了清淡笑意,笑著點評了探花郎的詩。

穀源成早早地望見了林鴻,過來行禮問候:“大人回來了?事情可順利?”

林鴻略一點頭:“一切順利。”

遊江畔,一位年輕的青衣士子正與皇帝奏對,他長相端正,笑容自信,百官皆連聲讚歎。

穀源成見他一直盯著此人,便笑著道:“大人不知道吧?此人是皇上親點的探花郎,來自詩書世家江南沈氏,詩詞歌賦極有造詣,重要的是才二十歲,今後必前途無量。皇上言語間,已有將此人留在翰林院的意思。”

林鴻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探花郎俊秀的臉,頓了片刻,落在皇帝身上,像被粘住似的,移不開分毫。他說:“你回去吧,莫讓皇上找不著人。本相在這站一會兒。”

穀源成拱手行禮,坐回了皇帝身邊。

林鴻站了片刻,皇帝的目光沒有再投過來。

又過了幾輪流觴,酒香從江麵吹來。

林鴻大步走到皇帝身邊,單膝跪地,聲音沉靜:“臣特來向皇上複命,隨州大案已落定,請皇上放心。”

燕雲瀟兩頰微紅,眼神中帶著半分醉意,聞言端起酒杯,輕笑道:“丞相辦事,朕有什麼不放心的?一路辛苦,這一杯敬你。”

這時春風拂過,身後的桃花簌簌飄落。

一片嬌豔的花瓣落於皇帝頭冠上。

林鴻伸出手,卻在空中頓住,又緩緩垂下。

燕雲瀟許是醉了,竟忘了讓太監再拿一個杯子來,隻端著那個杯子,遞到林鴻麵前。

林鴻垂下眼,目光落在皇帝露出的手腕上,那白瓷般的皮膚光潔無暇,淡淡的青筋都是精致而漂亮的。

他輕輕握住皇帝的手腕,接過酒杯,喝完了酒。

燕雲瀟歪了歪頭,望著那青瓷酒杯,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蹙眉道:“你用的是朕的杯子。”

林鴻喉嚨發緊,低聲說:“沒有多餘的杯子了,不是嗎?”

他頓了頓,又道:“皇上醉了嗎?臣帶皇上回宮休息,可好?”

一道蒼老的聲音讚歎道:“好詩,好詩!龔小友此詩清麗脫俗,又暗含深意,實在有才!”

這聲音傳來,燕雲瀟倏地抽回手腕,眼中醉意散去,恢複了清冷,淡淡道:“丞相一路辛苦,早點回府休息吧。”

林鴻道:“是臣僭越了,請皇上恕罪。”

燕雲瀟不再看他。

林鴻拱手告退。

三日後的瓊林宴正值皇帝生辰,二宴合一,格外熱鬨。

右側首位的案幾空著。

穀源成道:“皇上,林相在處理一樁急案,讓臣轉告皇上,今日的生辰宴怕是不能參加,明日再向皇上賠罪。”

他說著這話心裡打鼓,哪有什麼急案子比皇帝的生辰更重要?直覺告訴他,皇帝和林相之間有矛盾。想到這裡他憂愁不已,林相不在的那兩個月,他一個人乾倆人的活,累得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千萬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燕雲瀟神色淡淡的:“又不是什麼大事,何須賠罪。”

穀源成鬆了口氣。

宴席上,才子們紛紛為皇帝的生辰賦詩,皇帝命太監將詩詞抄錄下來,印成冊子。

皇帝格外可親,笑容沒斷過,對於敬酒來者不拒。殿中氣氛熱烈,新及第的進士們對皇帝又敬又愛,讚詞寫了一首接一首。

穀源成擔憂地望著皇帝,總覺得皇帝心情不好,在借酒澆愁。

難道是因為林相沒來參加宴席,讓皇上覺得不受尊敬了?穀源成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命太監送去解酒湯,又暗暗攔下一些要去敬酒的人。

酒過三巡,皇帝給進士們各賞了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又說了些勉勵的話,便借口不勝酒力,先行離去了。

穀源成放心不下,一路跟著皇帝回到寢宮,才放下心來離去。

距離子時還有一個多時辰,燕雲瀟帶著小鄧子,穿過禦花園的暗道,來到小茅屋。

他在墓碑前坐下,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著墓碑。手在發抖,他便擦得很慢,很仔細。

月亮漸漸升到中天。

燕雲瀟問:“子時了嗎?”

站在不遠處的小鄧子回道:“主子,還有半個時辰。”

“唔。”燕雲瀟把頭輕輕靠在冰冷的墓碑上,閉著眼睛輕聲道,“朕的生辰就要過去了。”

小鄧子去扶他:“您彆坐在地上,月初剛病了一場,這樣下去又該著涼了。”

燕雲瀟沒聽見似的,喃喃道:“生辰也沒什麼稀奇的,每年都有。”

不知過了多久,一件厚披風從身後裹住了他。

有人說:“起來,彆著涼了。”

燕雲瀟含糊地唔了一聲,沒有動。半晌後,他睜開眼,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眸。他轉頭去看,小茅屋亮著燭燈。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其實剛來時小茅屋便亮著燈,但他心情複雜,沒有去注意。

燕雲瀟道:“丞相怎在此處?”

林鴻攬著他的腰把他扶起來,道:“臣在此等待皇上。”

燕雲瀟推開他,自己扶著墓碑站穩,冷冷地道:“誰允許你來這裡的?立刻給朕離開!”

他發冠歪斜,臉上帶著醉酒的酡紅,扶著墓碑搖搖欲墜,眼神卻冷如冰刀,狠狠地紮在林鴻身上。

小鄧子早在林鴻一出現,便退到了黑暗中。

林鴻道:“不。”

燕雲瀟醉得不想和他掰扯,煩躁地冷哼一聲:“你不走我走。”

他說完便轉身往暗道走去。

“走去哪裡?”林鴻聲音沉沉,“回去又抱著枕頭哭一晚上嗎?”

燕雲瀟腳步一頓,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嗤地笑出聲來:“丞相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休要汙蔑朕!”

“汙蔑嗎?”

林鴻大步走到他麵前,定定地望著他:“三月初五夜裡,臣給誰擦了一夜的眼淚?”

燕雲瀟眯了眯眼,陰惻惻地道:“好哇,繞開禁衛,偷潛入朕的寢宮,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丞相這顆腦袋是不想要了不成?”

他醉得站不穩,林鴻伸手扶他,被用力甩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彆碰朕!丞相不在政事堂處理案子,來這荒郊野外作甚?”燕雲瀟眼神淩厲,折扇抵住林鴻的%e8%83%b8口,不讓他前進半步,“藍衛聽好了,以後這個人再敢來此處,殺無赦!”

醉鬼的力氣不小,林鴻近不了他的身體,隻好在一步外解釋道:“臣今晚並未處理政事,之所以這樣說,是想來此處做些飯菜和糕點,給皇上過生辰,然後……和皇上談談。”

“哦?”燕雲瀟一概不聽,隻抓住他話裡的漏洞,逼問道,“丞相這是承認欺君了?夜闖寢宮,私入此處禁地,現在又加一樁欺君之罪,朕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他搖搖欲墜,折扇拿不穩,在林鴻%e8%83%b8口劃來劃去,林鴻抓著他的折扇:“進屋去說好不好?夜裡風大,會著涼。”

燕雲瀟氣急敗壞,猛地抽出折扇,動起手來。醉鬼出招毫無章法,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招數。林鴻怕傷到他,手忙腳亂地招架著,找準機會奪下他的折扇,加重語氣道:“皇上!”

折扇被奪去,燕雲瀟更氣了,出招更是淩厲。醉後武功比平日更高三分,亂拳打死老師傅,林鴻被他弄得左支右絀。

燕雲瀟一邊打一邊斷斷續續地喊:“誰哭?嗯?你方才說誰哭?!”

黑暗中的小鄧子掏了掏耳朵,歎了口氣,和樹上的一名藍衛對視了一眼,同時無奈地聳了聳肩。

燕雲瀟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林鴻怕他受傷,極為小心地應付著。可他吃準了林鴻不會傷他,出招越來越快,隻攻不守,累得直喘氣也不肯停下。

林鴻一邊化解他的招式,一邊耐心勸他,燕雲瀟一概不聽。漸漸的,林鴻想起這幾個月間的事情,心中也升騰起了怒火。

他找準機會,一手攬住燕雲瀟的腰,一手摟住腿,直接把人橫抱起來。

“你!”燕雲瀟又驚又怒,“放開!”

林鴻沉著臉,把他往臥房抱去。

燕雲瀟拳打腳踢,張口狠狠啃在林鴻肩膀上。

林鴻踢開臥房的門,把人放到床上,按住肩膀,用力地%e5%90%bb了上去。

“你……!”

燕雲瀟絲毫不留情地咬下去,林鴻吃痛地鬆開,就聽他大罵道:“你混賬!”

林鴻按住他後頸,又%e5%90%bb了上去,燕雲瀟在咫尺間狠狠地瞪他,再次咬下去。

這一次林鴻任他咬,手臂往下按住他的腰,咬得越用力,林鴻%e5%90%bb得越用力,抱得越緊。

“混……賬……”

燕雲瀟的唇被死死堵住,他卻依然抓住機會大罵:“瘋……狗……”

唇齒間已滿是血腥味,滾燙的血順著兩人的唇角滴落。

燕雲瀟喘熄急促,依然死死地瞪著林鴻,雙腿拚命掙紮,膝蓋曲起往林鴻身上頂去。

林鴻像是腿上長眼了似的,伸出膝蓋壓住他的兩條大腿,一隻手緊握住他的腰,燕雲瀟身體一僵,腰身軟了下去。

腿被壓住,腰被握住,燕雲瀟能動的隻有嘴和眼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視著,憤怒著,牙齒啃咬著對方已血流如注的嘴唇,抓緊任何機會罵出聲來。

可林鴻堵得太緊了,燕雲瀟罵不出聲,聲音隻在兩人相貼的唇齒間。

林鴻似乎不知道痛,任由對方咬著。血加劇了他的興奮,他忘情地、狠狠地%e5%90%bb著,似乎要把對方吞吃入腹。

兩人嘴裡都是腥甜的血味。

燕雲瀟漸漸喘不上氣,他閉上眼。

林鴻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