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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寂靜。

燕尋摸著肩上紫豹的頭,笑眯眯地道:“還有誰是這老妖婆的姘頭?不妨一起站出來。”

太後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鼻孔用力出著氣。

看著麵無表情的藍衛,和挺拔雄壯的蒼鷹,太後黨的官員們默默噤了聲。

丞相黨的官員則眼觀鼻鼻觀心地盯著地麵。

一名藍衛從殿外進來,附在燕尋耳邊說了句話。燕尋心中大定,長舒了口氣。

他道:“放心吧,諸位大人們,等不了多久了。”

一位年紀尚輕的青衣文官跳出來,冷聲道:“太後懿德淑嫻,母儀天下,苦苦支撐著國事政事。皇帝年紀輕輕,卻隻知鬥雞走狗、狎妓弄倌,這樣的皇帝有什麼用?死了才好!”

話音剛落,一道含笑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哦?看來朕要讓你失望了。”

一身黑衣的燕雲瀟手搖折扇,笑意盈盈地走入殿中。他長發未束,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林鴻緊跟在他身後。

燕尋喜極而泣地向他奔來:“皇兄,皇兄!你可算回來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欺負臣弟一個人!皇兄你可要為臣弟做主啊!”

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老臣和中年文臣:“……”

餓得前%e8%83%b8貼後背甚至沒力氣說話的文武百官:“……”

燕雲瀟笑眯眯地拿折扇敲了敲燕尋的腦袋:“乖,明兒帶你去吃蜜漬烤鴨。”

燕尋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皇兄最好了。”

林鴻冷冷地瞥了燕尋一眼,燕尋一個哆嗦,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燕雲瀟在龍椅上坐下,淡淡地瞥了太後一眼,對藍衛道:“給她解開吧。”

啞%e7%a9%b4一解,太後立刻尖聲嘶叫道:“你個大逆不道的逆子!”

燕雲瀟漠然地盯著她。

“你七歲登基,到現在十三年,哀家也扶持了你十三年!吃的穿的用的,哀家什麼好東西沒給你?到頭來,你竟然如此算計於哀家!”

“皇帝,你如今想怎麼樣?是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殺了哀家?”太後冷笑道,“好哇,那就讓全天下看看,大燕朝的皇帝,是個不忠不孝,親手殺嫡母的廢物!”

燕雲瀟冷冷一笑,並不說話。

太後開了口,太後黨的官員們有了主心骨,紛紛站了出來。

那位被蒼鷹啄得滿身是血的老臣被扶起來,中氣十足地道:“我燕朝向來以孝治天下,高宗、武帝更是將孝悌納入官員考核的標準。哪知今天,皇上卻拋卻孝義於不顧,設計對付起太後娘娘來!這要是傳出去,讓天下百姓如何看皇家?”

他越說越激動,慨然道:“皇上若是不立刻向太後娘娘賠罪,老臣就撞死在這大柱上!”

周圍的官員忙拉住他,燕雲瀟道:“讓他撞去,朕看誰敢拉他。”

老臣一愣。

燕雲瀟把玩著折扇,似笑非笑地道:“撞啊,怎麼不撞了?”

皇帝戲謔帶笑的聲音回蕩在殿內,說不出的吊兒郎當。

老臣氣得全身發抖,指著他:“你,你……”

方才那位年輕的青衣文官跳出來,大喝道:“皇上!家國有法,孝字當頭,微臣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微臣今天拚上這條命,也要請您立刻向太後娘娘賠罪,向寇老賠罪!”

又一位官員站出來:“太後娘娘向來對皇上關愛有加,臣聽聞皇上小時候生病臥床,太後娘娘在床邊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皇上脫離危險。慈藹至此,連生母也不能及。皇上今日作為,豈非忘恩負義,不忠不孝?”

燕雲瀟麵色倏地一冷。

另一位官員接口道:“太後娘娘溺愛皇上,以老弱之身承擔起朝堂政事,讓皇上能無憂無慮地多玩樂幾年。皇上不感激娘娘便也罷了,怎可……啊!誰打我!”

官員捂著流血的額頭嗷嗷直叫。

林鴻摸著袖中的石頭,冷聲道:“誰給你的膽子議論皇上?”

相爺這是明確表態站在皇帝陣營了。

百官竊竊私語起來,丞相一黨的官員領悟了精神,站出來為皇帝說話。

太後一見局勢逆轉,立刻嘶聲道:“皇帝!哀家知道你是條養不熟的狼崽子,哀家關心你、照顧你這麼多年,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權,直說便是,哀家是你的嫡母,難道會不給?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燕雲瀟手肘撐在扶手上,身體略微前傾,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誰給你的臉麵,自稱是朕的嫡母?”

這話簡直大不孝!百官一下子沸騰了,太後黨的幾位老大臣要當堂觸柱。

燕雲瀟冷冷地道:“帶上來!”

藍衛立刻押著一個人上堂,竟是太醫院錢院正。

“十三年前一個晚上,一個無辜的女子七竅流血身亡。血流了一整夜,朕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身體內有那麼多血。”皇帝冷淡的聲音回蕩在殿中,“這位錢院正一口咬定,她是體虛嘔血之症,稱他無能為力,拒絕施救。”

“於是她死了,那天晚上她的身邊,隻有兩個小孩,一個五歲,一個七歲。”

百官默然,燕尋眼睛通紅,狠狠地瞪著地上的錢院正。

燕雲瀟靠著椅背,懶懶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錢院正,你給大家說說那天發生了什麼。要是有一句虛言,就砍他一根手指頭。”後麵這句話是對藍衛說的。

太後狠狠地瞪了錢院正一眼。

錢院正一個哆嗦,下意識道:“淑妃娘娘是體……”

燕雲瀟道:“砍。”

藍衛手起刀落,一根帶血的手指頭砸在地上。

錢院正一聲痛苦的慘叫,忙不迭道:“我說,我說!淑妃娘娘是中了‘烈陽春’之毒,這毒是太後娘娘讓我下到她飲食中的。中此毒者七竅流血而亡。太後說,說……”說到這裡他遲疑了。

燕雲瀟:“砍。”

又一根手指落下。

錢院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敢隱瞞:“太後娘娘說、說皇上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屁孩,好騙得很,過幾年就忘了。當年我隻是個副院正,太後娘娘說此事一了,我就是院正。我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她,皇上,皇上恕罪啊!”

百官嘩然。

燕雲瀟沉聲道:“諸位也聽到了,一個毒害朕生母的惡毒婦人,有什麼臉麵自稱朕的嫡母?”

那老臣重重地哼了一聲:“皇上這刑訊逼供用得真是好生熟練……哎喲!”

他捂著流血的額頭,硬撐著繼續說道:“誰能知道,這錢院正是不是被皇上收買了,來誣太後娘娘清名的?”

一名官員接腔道:“淑妃娘娘已故去十三年,事情久遠,現在拿出來說,未免口說無憑。”

燕雲瀟怒極反笑,正要說些什麼,蒼鷹猛衝下去,直直地對著那官員的眼睛啄去!

“啊!”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已被啄瞎了一隻眼睛。

燕尋橫眉冷豎,喝道:“什麼狗屁東西,也敢直呼本王母妃的封號。”

燕雲瀟已恢複了笑容,看著那老臣道:“你是寇剛?”

老臣昂首道:“正是。”

“就是你和太後暗通款曲,每月十五出入太後寢宮,次日方歸?”

老臣麵皮紫漲:“皇上莫要血口噴人!”

燕雲瀟道:“帶上來。”

藍衛帶著一名宮女到堂上,正是太後的貼身大宮女。

“你不會不認得她吧?”燕雲瀟笑眯眯地道,“這是每月十五,給你領路的紅娟啊。”

老臣頓時麵如死灰。

百官驚駭了,竊竊私語起來。

燕雲瀟道:“難怪昨日祭典上,祖宗降下天罰,嘖。”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太後全身發抖,竟直直地暈了過去。

燕雲瀟看也不看她一眼,任憑這個燕朝最尊貴的女人躺在冰涼的青磚上。

他看向寇剛,繼續道:“廣裕七年,你在邊軍吃巨額空餉,竟還貪得無厭,克扣軍糧,害我邊軍戰士在對敵中因糧草不足,戰死一千餘人。朕可曾說錯?”

寇剛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你天命之年方得一子,溺愛無度,縱容他強搶民女,民女早有婚約,誓死不從,他竟活活將人逼死,可有此事?”

藍衛押著一個肥胖的年輕人上殿。

一看到這個年輕人,寇剛立刻崩潰了,不住地磕頭,哀求道:“皇上、皇上,臣知錯了!是臣教子無方,要殺要剮臣絕無怨言!請放過齊兒,齊兒是無辜的啊皇上!”

肥胖年輕人滿臉淚水,叫道:“爹,爹,救我!這群藍衣人夜裡衝到府上,直接把我抓了起來。爹,我什麼事都沒做,救我啊!”

燕雲瀟麵如寒冰:“無辜?那位民女又何其無辜?”

寇剛額頭上磕得滿是鮮血,哀聲道:“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請皇上寬恕齊兒!”

燕雲瀟緩緩勾起嘴角:“砍。”

話音剛落,刀光一閃,肥胖年輕人的腦袋在地上滾了三圈,滾到寇剛腳邊。

寇剛一愣,隨即發瘋似的跳起來,猛地向大柱撞去,當場斷氣。

燕雲瀟毫無觸動,又叫了一個名字:“黃世傑。”

正是那位國字臉中年文臣。

燕雲瀟道:“你將官鹽倒成私鹽,私自加了四成鹽稅,去年國庫因此少了半成收入。朕沒說錯吧?”

腳邊還滾著那顆頭顱,黃世傑一點氣焰也沒有,抖抖索索地跪著磕頭:“臣……知罪……”

燕雲瀟這回沒讓砍,叫了另一個名字。

“廣裕五年,你貪墨了一百萬兩的修堤款,致隴河下遊夏汛決堤,淹死一百三十八名百姓,可有此事?”

官員全身發抖,還未說話,燕雲瀟做了個手勢,藍衛手起刀落,又一顆人頭落地。

“去年科場弊案,你擔任副主考官,收了三人共計三十萬兩銀子,頂替了三位本來應榜上有名的寒門舉子。三人進京告禦狀,被你截殺當場,可有此事?”

“砍!”

“廣裕八年你在荊州刺史任上,先後收了當地豪強八十萬兩銀子的巨款,任憑其兼並了當地一萬畝土地,害得被兼並土地的小地主和農戶走投無路,十人進京告禦狀,被你截殺,朕可有說錯?”

“給朕砍。”

金鑾殿裡彌漫著鮮血的味道,地上的頭顱越來越多。百官震驚又畏懼地望著龍椅上的年輕帝王,不知何時,殿中所有人都已跪地俯首,再無一人站立。

原來皇帝壓根不是鬥雞走狗的紈絝,他是蟄伏的豹和鷹。

滿殿血腥中,年輕的帝王高坐鑾台,麵無表情,生殺予奪,如一尊俊美的殺神。

暈倒的太後中途醒來一次,看見滿地頭顱,驚叫一聲後又暈了過去。

燕雲瀟高坐龍椅,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卻越來越亮。本就沒有完全退燒,受情緒的刺激,現在渾身滾燙,燒得更厲害了。

昨天在寒潭水中泡了涼水,又穿著濕衣服走了遠路,寒氣入體,腹中冷痛了一夜。方才還能堪堪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