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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太後。你的死士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你的安全。”

燕尋茫然地道:“啊?我的安全?誰會來殺我?”

燕雲瀟耐心道:“太後被擒後,我會讓藍衛封住她全身經絡,讓她口不能言,全身不能動彈。屆時我與丞相都不在,你便是場間身份最高的人,我要你穩住局麵,直到我回來。”

燕尋更茫然了:“你為什麼會不在?還有丞相萬一和禦林軍勾結的話怎麼辦?他的話不能儘信啊!”

燕雲瀟高深莫測地一笑:“這其實是同一個問題。”

“朕當然不能儘信丞相。”燕雲瀟慢慢踱著步,聲音沉穩地道,“但他與朕有相同的目標,那就是讓太後死,所以他對禦林軍發出的第一道命令,一定是袖手旁觀。”

“可萬一太後留有後手,以丞相的圓滑,一看局麵不對,極有可能見風使舵,反過來圍剿朕。所以等局麵一亂,朕就要把丞相拐跑,讓他來不及下第二道命令。這樣才能保證禦林軍不會擅動。禦林軍不動手,便沒有人能抵擋五千藍衛。”

燕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可皇兄你怎麼那麼肯定,丞相能控製禦林軍?”

燕雲瀟淡淡一笑:“他既然如此說,那必然是可以的。拋卻其他,丞相的能力,朕還是非常信任的。”

說著,燕雲瀟在榻上坐下,燕尋坐在地上,像小狗一樣把腦袋放在皇帝的膝蓋上,問道:“皇兄,咱們這次能成功嗎?”

“多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撒嬌。”燕雲瀟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沉%e5%90%9f片刻後道,“想那麼多做什麼,定下了計劃,那便隻顧向前了。”

兩人沉默了下來。

“剛才太後把我叫去,把我當三歲小孩哄騙,她當我是一串糖葫蘆就能騙走的傻子。”燕尋用下巴蹭了蹭皇帝的膝蓋,悶聲道,“可是我記得啊,母妃死得那麼慘,七竅流血,分明是中毒之狀,太醫院卻硬說她是不注重養生,身體虛弱造成的血崩……”

“我那時候五歲,皇兄你也才七歲,太醫院拒不施救,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妃一點一點沒了生機……”他在皇帝的膝蓋上蹭去眼淚,哽咽著道,“母妃那麼溫柔,善良,一生沒有害過一個人,卻死得那麼慘……”

燕雲瀟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頭發,溫柔道:“好了,不哭了。”

燕尋擦了擦眼淚:“我知道,皇兄肯定比我更難過,我在滄州還能發泄排遣,你在宮裡,千千萬萬雙眼睛都盯著你。”

“若是成功,皇兄把我改封到京城旁邊的州吧,以後要是有誰再欺負皇兄,我就進京來弄死他。”

燕雲瀟笑道:“若是成功,我就把你改封到蘇州,給我織蘇繡去。”

“哪裡都行,隻要能離開滄州!滄州簡直就是個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一年到頭什麼趣事都沒有。”燕尋來了精神,嘰嘰喳喳地抱怨,“隻有鷹多,我便隻能天天訓鷹。”

燕雲瀟好奇道:“你真的把人關籠子裡,給鷹當活靶子?”

燕尋趴在他膝蓋上,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那些人都是太後派來的奸細。”

他看了看籠中威武神氣的“藍豹”,陰惻惻地道:“這次若事成,我非要把那老妖婆關籠子裡,讓藍豹吃一頓飽飯不可。”

燕雲瀟失笑地搖了搖頭。

燕尋想起路上聽來的流言,賊兮兮地道:“對了皇兄,聽說你……嘖嘖,這男人的滋味到底怎麼樣?”

“……”燕雲瀟道,“這個問題不如去問問尋王妃,她想必清楚得很。”

他卻順著這個問題想了起來,莫名地想到那日在馬車中,他喝得微醺,靠在丞相的肩膀上。那些嬌弱白嫩的侍妾在他眼中,壓根不算是男人,所以他第一個想起的是丞相。

畢竟那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的滋味麼……

大約就是堅實有力,帶著一點點皂角味吧。

反正他也不會去體會。

大典前夜。

燕雲瀟順著寢宮的暗道,來到了京郊彆院。

天氣泛涼,紅玫瑰已經謝了,步搖坐在庭院中看星星。

看到燕雲瀟過來,她沒有質問他為何這麼久都不來,也沒有像往日一般調笑,而是溫柔地一笑道:“來啦。”

“嗯。”燕雲瀟笑著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朵剛從禦花園摘的梔子花。

步搖把花彆在鬢角,抱住他的手臂,輕輕地靠在他肩頭。

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燕雲瀟打破了沉默:“要是明天出了什麼意外,這裡便不安全了,讓藍衛帶你去西域,或者海外。銀票在你梳妝匣的夾層中,應該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步搖唇邊帶笑,嬌聲道:“還用你吩咐?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留在這裡為你殉情?”

燕雲瀟笑道:“哪有。本真龍天子已經去地府吩咐過閻王了,若是看到一位全天下最美女子的魂魄,絕對不能收,非但不能收,還要給她的壽數再加一百年。”

步搖咯咯地笑出聲來,眼淚卻悄悄滑落,她道:“若是你贏了呢?”

燕雲瀟故作沉思:“贏了,我把壞人都殺光,你便不用躲在這裡了。能在京城、在整個燕朝都橫著走。”

步搖無聲地笑了笑,抬起頭看著他,輕聲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比我還矮,就是個小蘿卜丁。這麼多年過去,你都比我高一個半頭了。”

燕雲瀟正在喝茶,聞言差點噴出來,無奈道:“姑娘,這種話讓男人很沒麵子的。”

步搖切了一聲,站起身來向玫瑰叢走去:“臭弟弟,在姐姐麵前還要什麼麵子。”

地上是凋零的花瓣,大多都與泥土混為了一體。她彎腰在花叢中找著,竟然找到了一朵還盛開著的小玫瑰:“過來,雲瀟弟弟。”

燕雲瀟笑眯眯地走過去。

步搖把那朵小玫瑰彆在他衣襟上,又替他理了理衣服,輕聲道:“好了,回去吧,出來久了怕引人注意。明天……你自己小心點,能活著就活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姐姐帶你逃走,姐姐養你。”

她說到這裡,背過身去,聲音有些斷續:“行了,去吧。”

燕雲瀟從背後抱了抱她:“放心。”

他轉身離開,步搖卻又叫住了他:“要是你成功了,我……你……我們……”

她頓了許久,也沒有把下麵的話說出口。

燕雲瀟耐心地等著。

步搖卻道:“罷了。”

子時,相府。

一個全身被黑衣籠罩的人從後門進入,悄無聲息地來到書房。

他拉下兜帽,露出的竟然是秦煥極的臉。

前幾日他對著太後大表忠心,滿臉赤誠。此時卻一臉肅穆沉靜,整個人宛如一柄正待出鞘的利劍。

“相爺,都布置好了。”秦煥極道。

“坐吧。”

林鴻溫聲道:“蟄伏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好在大仇將報,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沉眠了。”

秦煥極沉聲道:“那老妖婆殺害我父母,後又假意為我報仇,隻為讓我為她效力。若非相爺告知我真相,我怕是要一輩子被她蒙在鼓裡,認不清她的真麵目。”

林鴻道:“斯人已逝,你父母若還在世,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著。報仇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相爺怕我失去了目標,會自尋短見?”秦煥極豪爽一笑,“相爺放心吧,秦某七尺男兒,自然不會做出那等愚蠢之事。相爺待我的恩情,天高地厚,秦某願在相爺手下做出一番事業。”

“錯了。”林鴻搖頭道,“你要記住,這是皇上的天下,皇上的朝廷,你是為皇上做事。”

秦煥極肅然道:“是。”

“明日的安排,本相再與你說一遍。”林鴻道,“明日無論出了什麼事,我都要你按兵不動,除了一種情況——那就是皇上若遇到危險,你必須第一時間保護皇上。”

秦煥極立刻道:“是。臣誓死保護皇上。”

林鴻又道:“記住,等明日事了,本相交到皇上手中的,必須是一支清清白白的禦林軍,因此禦林軍絕對不能沾上謀殺太後的罪名。所以你必須按兵不動,隻全力配合皇上即可。皇上自有打算。”

“是。”

“去吧,這是你在皇上麵前嶄露頭角的機會。”

秦煥極離開後,宮裡竟派來太監傳話,皇帝請他入宮一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半個時辰後,林鴻進入皇帝寢宮。

燕雲瀟見他過來,遞給他一杯酒,自己端起另一杯,動容地道:“軍中慣有摔杯為號的傳統,朕沒在軍中待過,便不畫虎類犬了。不過這二兩薄酒,總要與丞相分一分。”

林鴻接過酒杯。

燕雲瀟笑道:“祝我們馬到成功。”

林鴻頓了頓,道:“祝皇上千秋萬歲。”

酒杯輕輕一碰,兩人喝下了酒。

便聽燕雲瀟又道:“古來知己最愛抵足而眠,丞相今晚不如留下,與朕同臥一榻。”

林鴻那杯酒剛剛咽到喉口,聞言猛地嗆咳起來,在燕雲瀟驚訝的目光中,嗆得滿臉通紅,狼狽不堪。

第24章

林鴻好不容易才止住咳。

燕雲瀟善解人意地道:“朕不過是隨口一提,丞相若不願……”

“沒有不願。”林鴻倉皇地打斷,在皇帝疑惑的目光中,他道,“外臣留宿皇上寢宮,不合禮製。最重要的是,臣怕擾了皇上安眠。”

他怎會不願。

可是不行。

皇帝眼神清亮,帶著些許的疑惑。像天上閃爍的星星,一塵不染。

麵對著這樣的目光,他怎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將一腔齷齪的心事掩蓋在看似光風霽月的君臣關係中?

他怎能褻瀆他的珍珠。

他會尊重他,愛護他,或許,隻是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若皇帝明了他的心事後,依然允許他陪在身邊,那他會邁出九十九步。

林鴻抬起眼眸看著燕雲瀟,聲音沉靜而溫柔:“時辰不早,皇上該休息了。臣這就告退。”

宮女放下紗帳,燃起幽幽的檀香,夜明珠在床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燕雲瀟在床上翻來覆去良久,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朕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麼?”

翌日天色灰蒙,烏雲蔽日,遠方隱隱傳來雷聲,似乎馬上要下一場雨。

在這樣的天氣中,皇帝和太後帶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往朔山出發了。

到了中午,雨非但沒有落下來,天反而放晴了,空氣中彌漫著燥熱焦灼的氣息。

在禮官的指引下,燕雲瀟首先登上祭台,依次點燃十二支香燭。跪拜祖宗牌位。

緊接著,太後在太監的攙扶下登上祭台。燕雲瀟側立在一旁,微低著頭。太後經過時,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唇邊勾起一個微嘲的笑容。

太後似有所感,猛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