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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辦法,拖到娘娘出關,等娘娘出關我就有救了!相爺,這次您一定要幫我!”

林鴻冷眼看著他,緩緩喝著茶水,搖頭悲痛道:“表弟啊,我也是愛莫能助。要怪,就怪你當初財迷心竅,貪了那些銀子啊!”

林宿止住哭腔,抬起頭來,麵露憤恨:“林鴻!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是想拿我開刀!可你怎麼不想想,你這樣做,林氏族人還會不會信任你,支持你!”

見他挑明,林鴻收起了故作的悲痛和遺憾,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喝著茶。

林宿見硬的沒用,又軟聲哀求道:“表哥,是我做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改過自新!我知道,是那狗皇帝威脅你的對不對?那個草包皇帝嬌氣又做作,故意在朝會上那麼說,害你下不來台,隻能……”

他猛然打住,便見林鴻陰惻惻地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全身一個哆嗦,屁股著地後退了兩步。

林鴻沉聲道:“你說什麼?”

林宿咽了咽口水:“是那狗皇……”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全身兩百斤肥肉在冷風中打顫。扼住他咽喉的手是這樣冰冷而有力,那雙漠然陰沉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林宿肺裡的空氣漸漸耗儘,他用力地睜大眼,可眼前一片模糊,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嗎?

隻是他不明白,區區兩萬五千兩銀子,區區兩句罵皇帝的話,為什麼就能要了他的命?百官暗地裡不都會罵皇帝嗎?百官不都會貪墨嗎?他可是林家的人,煊赫光輝的林家,他是太後的表侄,丞相的表弟,為什麼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一炷香時間後,林鴻放開手,那具肥胖的身體滑落在地,已經沒了生機。那雙凸出的死魚眼睛依然不甘心地大睜著,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招來殺身之禍。

林鴻漠然地盯著地上的人,倒出茶壺裡的水清洗右手。他洗了很久,茶水浸濕了屍體身上的綢緞。

“嬌氣又做作啊……”他蹲下`身,輕聲道,“但是本相喜歡。”

第22章

半個月後,聽禪師念佛講經的太後出關了。

她身著縞素,精神很好,神情平靜喜悅,命身邊的大宮女送大通禪師出宮。可這喜悅很快就被打破了。

宮女低聲稟告:“娘娘,左侍郎的父親已在殿外候了三天,求見娘娘。”

她遞上一張紙。

太後接過看了起來,臉上和風細雨的笑容消失了,滿臉陰沉憤怒,看完後,她氣得手指發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靜下來。

她冷冷道:“傳丞相入宮。”

林鴻似是早有準備,聽到傳召,麵色如常地跟著宮女去太後寢宮。左侍郎的父親仍跪在殿外,林鴻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剛走過去,身後傳來陰惻惻的憤怒聲音:“林鴻,你不得好死!我兒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林鴻麵色不變,連腳步都絲毫沒有頓一下。

殿內,太後娘娘正背對著他修剪盆中蘭花,像是沒有聽到請安聲。

一炷香時間後,太後終於幽幽地長歎了一聲,冷聲道:“丞相如今羽翼豐滿,早已不把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放在眼裡了。”

林鴻跪得筆直,道:“微臣不敢。娘娘不但是燕朝的頂梁柱,更是我林氏的主心骨。微臣能有今天,全然是倚靠娘娘如天之德,娘娘這話,真是折煞微臣了。”

“是嗎?”太後轉過身來,冷眼看著他,沒有賜座,依然讓他跪著。

“宿兒那孩子,雖說是頑劣了些,但到底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太後道,“他的父親是哀家的表兄,從小對哀家愛護有加,在外做著生意,年年都把最好的貨品禦貢給哀家……但哀家卻連他的獨子都護不住,他就在外麵等著哀家給他一個解釋,丞相啊,你讓哀家怎麼做?”

林鴻沉聲道:“左侍郎犯下滔天大罪,現畏罪自殺,朝廷不株連其族人已是法外開恩,娘娘何須交代?何況,娘娘是君,他是臣,他若敢強行要所謂的‘交代’,臣立刻命人收監關押,以燕律定罪。”

太後冷冷地道:“丞相還想株連族人?要不要連哀家一起株連了?”

林鴻立刻低下頭:“微臣不敢。”

“就算他做錯了事,到底是林氏族人,你連族人都不保,你讓其他族人還怎麼信你,怎麼看你?”

林鴻肅然道:“臣隻知天下,不知林氏。”

他這話說得強硬,太後的臉色卻緩和了些:“你啊……就是不懂得圓融變通,難免成為眾矢之的。就算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你難道不能壓一壓,等到哀家出關再行決議?天大的事情,拖一拖,也就變小了。你倒好,一人自儘,十七人發配到滄州,都走出兩百裡地去了!”

林鴻動容地道:“娘娘不知,這些人仗著娘娘的祖蔭,在京裡橫著走,強搶民女、縱馬傷人、搶掠嫖賭的醃臢事不知做了多少。娘娘懿德淑嫻,怎能由著這些人敗壞聲名?不給他們下一劑狠藥,難道要天下人說我林氏一家獨大、無視法度?微臣這是壯士斷腕哪!”

太後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臉色好看了些,許久後道:“起來吧。”

林鴻感歎道:“微臣知道,這事情做得不夠圓融,若是臣的父親在,想必能處理得更妥當。”

太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掩唇輕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皇帝與劉勇,最近還走得近嗎?”

林鴻把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了兩聲,麵上卻沉思後道:“皇上幾天前給劉勇送了兩名美妾,劉勇喜歡得不得了,當天就進宮謝恩。昨日皇上約劉勇去京郊打獵,還交換了獵物。”

太後麵上閃過厭惡:“這狗東西最愛美色,非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可!再看看,不行的話,把他換掉。還有兩個月便是祭祖大典了,萬萬馬虎不得。”

林鴻領命,又閒話了幾句,太後讓他退下了。

人走後,太後緩緩地喝著茶,又看了一遍那張紙。她抬起頭審視地盯著殿門,自言自語般說道:“丞相對皇帝,是不是太好了些?”

宮女給她添上茶水,低著頭道:“皇上畢竟是皇上,相爺這麼做,也是維護朝廷的臉麵。”

太後閉上眼睛,宮女點上一根夢香。

“哀家最近夢到很多年輕時的事情,真想回到過去,無憂無慮多好……”

宮女低眉斂目給太後捏肩,很快,太後就睡了過去,嘴角掛著一絲甜蜜的笑容。

先皇留給燕雲瀟的那張紙條上,寫了二十多個朝臣的名字。這些人大多是默默無聞的小卒,可都在各自部衙上擔任著關鍵的職司。集結起來,便能布下一張暗網。

燕雲瀟命藍衛暗中監視了兩個月,篩選出十六人,一一經由暗道,帶到他麵前。

其中有一人在皇帝麵前一腔忠心赤誠,從暗道離開後,卻通過送菜老翁向太後傳遞消息。當場被藍衛抓獲。

燕雲瀟最恨背叛,當即令藍六去施展手段。藍六興奮不已,十八種毒藥齊下,那人被折騰了三天三夜才痛苦地死去。死狀和天花一模一樣,太醫一點也看不出端倪。

令燕雲瀟略微舒心的是,京城守備穀源成沒有異動。

這段時間,他日日與藍一交戰。藍一武功最高,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即使對著皇帝,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燕雲瀟身上挨了不少刀子,武功卻日益精進。現在的他,自詡能與丞相交手五十招內不露頹勢。

此外,他又吞服了三種毒藥。

祭祖大典前一個月,燕雲瀟布置好了所有,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餘下的,就隻剩等待了。

等待向來是最漫長的,好在燕雲瀟彆的不會,卻最擅長揮霍時間。這日,他叫上後宮所有美妾,搞了個百美宴。

禦花園裡百花盛放,一條清澈的小溪涓涓流淌,燕雲瀟讓美妾們坐在溪流兩邊,來了一出曲水流觴。

溪流邊的草地上,擺滿了精致糕點,筆墨紙硯,夜明珍珠。侍墨的太監跪在一邊,皇帝雅興突發%e5%90%9f一首詩,太監就負責寫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夏季天光長,過了亥時,天才慢慢地黑下去。今夜無月,漫天繁星鋪散在夜空。

滿地夜明珠把禦花園照得如同白晝。

皇帝斜臥在軟榻上,身邊簇擁著十來個宮裝美人,爭著搶著給皇帝揉肩捶背。沒搶到的,便跪在一邊,舉著輕羅小扇為皇帝扇風祛暑。冰鎮過的葡萄和荔枝新鮮香甜,由一隻隻纖纖玉手去了皮兒和核兒,遞到皇帝唇邊。

皇帝拈著一枚剔透的白玉鈴鐺,他一搖,美妾們就交相傳遞一朵潔白的梔子花。鈴鐺聲停下時,花落在誰手中,誰就施展一番才藝。或是%e5%90%9f詩作賦,或是撫琴作畫。

鈴鐺聲停了,花落在正為皇帝捏腿的美妾身上,他委屈地嘟起嘴,泫然欲泣地望著皇帝。他身後的人眼睛放光,顯然隻等他一離開,便要搶占皇帝身邊的這個位置。

燕雲瀟輕輕一笑,拿折扇抬起那人的下巴,柔聲道:“彤兒,去彈一曲彆陽關,朕身邊的位置,給你留著。”

名叫彤兒的美妾頓時轉悲為喜,哀戚的樂曲被他彈成了送親曲,又歡快又著急。

皇帝果然不騙他,等他回來,皇帝便拉他在榻上坐下。

周圍幾十雙嫉妒的目光刷刷射向彤兒,彤兒卻一點也顧不上。皇帝的身體和他相貼,那麼滾燙又有力。

“彤兒不乖。”燕雲瀟用折扇挑開彤兒的衣襟,露出一片瑩白的%e8%83%b8膛,低沉緩慢地說道,“朕要聽彆陽關,你卻彈了一出送新娘,朕該怎麼罰你……嗯?”

冰涼的扇骨滑入衣襟,如滑膩的毒蛇。彤兒早已忍耐不住,低低女喬喘著伏在皇帝有力的%e8%83%b8膛上,淚眼盈盈地道,“奴……任憑皇上處置……”

燕雲瀟用扇尖抵住他的%e8%83%b8口,推開一寸距離。

彤兒嬌若無骨地又倚了上來。

燕雲瀟挑眉笑道:“不許靠著朕,自己解決。”

剛處理完奏本的林鴻來到禦花園,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皇帝斜臥在榻上,金冠鬆鬆地戴在頭頂,墨發披散下來。左肩的衣衫滑下了一半。

林鴻大步走過去,一手提起一個想往皇帝身上靠的人,遠遠丟開。兩粒小石子彈出,正為皇帝剝葡萄的人手臂一麻,葡萄便骨碌碌滾走了。

這麼一來,皇帝身邊就空出來了。

林鴻走過去單膝跪地。

走近了才發現,皇帝隻穿著一件雪白而透的蠶絲袍子,側臥在榻上,單手撐著下巴。這個姿勢下,山高海低的身體曲線展露無疑。

肩上的衣衫滑下一半,露出鎖骨。

林鴻的一腔話都堵在喉口,隻覺得禦花園的風都燥熱了起來。

燕雲瀟垂著眼,目光朦朧地看著他:“朕的葡萄掉了。”

林鴻默不作聲地剝了一粒葡萄,遞到他嘴邊。燕雲瀟緩緩伸出舌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