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齊名可以說是國內受關注的人,但是齊名是娛樂圈的人,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接觸這項運動。而你不同,你身上自帶的流量就會讓大家關注這項運動,而無論是爭議還是質疑,你都可以在拍攝期間用自身行動予以回應。”
邱野說:“還是說你準備就這樣沉默下去,讓大家遺忘了這次事故之後,把它一直當作是一場‘不幸的悲劇’。”
“難道不是嗎?”我忍不住反問。
邱野端起手裡的杯子,抿了口。
“那要看你是怎麼定義悲劇了。發人深省、諷刺時代、展現苦難,在我看來,這次的事故除了苦難,其他方麵是一點都不沾。因此人們甚至不會把它當作一個有教育意義的悲劇故事,而隻是一場惹人笑歎或同情的不自量力的嘗試。”
“那麼,對於極限攀登這些運動,大部分人也會認為這是吃飽了撐的沒有意義的事。”
禹山山嗤笑一聲。
“狗屁的意義。”
這句話我讚同。
意義這兩個字,太具有使命感了,好像一切缺了它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但是意義本身卻缺乏定義。人們成婚生子的意義是什麼,種族延續、繁衍後代?如果是這樣,那愛情就毫無意義,就不該存在。換句話說,一件事的意義是相對而言的,人類的繁衍或許對人類本身有意義,但是對地球來說,毫無意義,人類也不該存在。
所以在這件事上,我早已想通,在登山這件事上,我不會去尋找它對於彆人的意義。因為那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
邱野似乎通過我的表情看出了什麼。
“是的,是這樣沒錯。但也是因為這樣,登山的圈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封閉。或許你們現在還覺得沒什麼,但是一個事物即便不被社會認可,也不應該被社會排斥。你知道今年,登山的商業讚助減少了多少嗎?”
我呼吸一滯,下意識問道:“是因為我嗎?”
“沒有人想花錢買罪受。”邱野看著我,道,“資本家的錢砸下去,無法獲得應有的價值,反而招來社會的罵聲。那麼,誰還會繼續讚助這項運動,沒有讚助,那些缺少資金的登山者該怎麼繼續登山?雖然不全部都是你的原因,但是今年的商業市場因為你們的珠峰事故而大受打擊,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我想,如果有機會,你或許會願意做些什麼。”邱野又笑了一下,“畢竟你可是個會去勸說查家在尼泊爾建希望小學的人。”
……
下午四點的時候,基本的框架定下來後,邱野先走了。我和禹山山兩眼互瞪,坐了會,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幾次話到嘴邊卻總無法開口。
我知道他想安慰我,不要去在意這些事。然而,不在意又怎麼可能呢。至少現在,如邱野所說,我還有力所能及的事。
想明白這些,那些後顧之憂都煙消雲散。甚至,我很久都沒有哪一刻,像這時那麼輕鬆。
我去收銀台先結了賬,然後對跟在後麵因為被搶了結賬權而吹鼻子瞪眼的姍姍道:“走吧,帶我報名去。”
“對了,要先做個體檢什麼的嗎?”
作者有話說:
五一難得長假,期間本來準備多多更新的,誰知……那天我隨手打開了起點,隨手準備看一下以前追更的文,隨手發現詭秘之主完結,隨手想著先看兩章再碼字,然後就是……三天三夜,黑天黑夜。
詭秘之主太好看了,都怪烏賊,肯定不是我的錯。(逐漸卷毛狒狒化
總之,土下座,季更作者又來更新了,每次更新前都要花兩個小時回顧前文,謝謝大家還不離不棄。
我們明年……嗯,明天……嗯六月份見。
感謝在2020-03-22 17:47:13~2020-05-17 22:1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蘇毓卿、長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芸 40瓶;清輝、輕雨傲藍 20瓶;小北 15瓶;蘇毓卿、烏鴉少女是雜食的 10瓶;歐陽慕容皇甫獨孤 5瓶;土銀王道、喵啊 2瓶;桐子yu、==、雙穹宇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36 ? 輝煌歲月
◎這兩個人的孽緣。◎
李雯雯一臉沉迷地刷著微博熱搜,看娛樂圈撕逼吃瓜,絲毫沒注意到有兩個人走到桌前等待登記。
還是有人敲了敲她麵前的桌麵,她才回過神來。
“啊,哎,登記是吧?先把表填了。”
她有些不耐煩地抽出兩張登記表,一邊眼睛還不忘繼續瞅著屏幕,爆料正到精彩的環節,可舍不得錯過。於是她也就沒怎麼在意人家是怎麼填的表,等表格重新遞了回來。她又順手指了指左邊。
“半年內有過體檢的,去提交一□□檢報告。沒有的,回去自己找家醫院體檢改天再交過來。交完了體檢報告就可以走了,要是入選大名單的話,過幾天會有人打電話給你們的。”
桌子對麵的人似乎道了兩聲謝。
等李雯雯終於看完八卦,思緒從微博裡抽回來,剛才登記的人已經走得連影都沒有,從頭至尾她連人家什麼模樣都沒看清。這讓上班摸魚的她多少也有點心虛,於是抓起一旁剛填好的登記表,像模像樣地審閱了起來。
她習慣先從最下方的履曆開始看。
國內幾大名峰登頂——嗯,這是必備要求,沒啥可看的。
安納普爾納峰登頂——呦嗬,水平還可以啊,14座8000米高峰也刷上了。
珠穆朗瑪峰登頂——嗯,這也挺常見,畢竟第一高峰的名頭在,有不少人都將它視作征服8000米的第一目標。
不過能攀登完成兩座8000米山峰,隻能說是有錢人,要麼家裡有底子,要麼運氣好不缺讚助。
然後看了下基本信息,21歲,小夥挺年輕嘛。不過話說回來,圈裡21歲就已經完成了至少兩座8000米登頂的年輕人,至少也是小有名氣了,讓姐姐我瞧瞧是哪個大寶貝?
李雯雯眼睛往上一掃,眼珠子頓時愣住了,嘴巴大張。
半晌,她拍桌子站起來,衝後麵的訓練室大喊。
“劉哥,劉哥!”
“叫啥叫,叫魂呢?”
一個威武健壯的中年男人從訓練室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另一個年輕男人。
李雯雯沒敢看後麵那人,舉著登記表小聲道。
“那誰……今天有個你們叫我留心注意的人,剛才過來報名了。”
“哪個呀?你不說名字我可記不住。”劉哥一把抓過登記表,還沒掃上一眼就不耐煩,“一天天的,各俱樂部就知道往我們這裡塞人,也不瞧瞧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就是之前韓哥叫我們幫忙留神的那個人。”
正在換鞋的韓崢眼神嗖得一下掃了過來。
“何棠江?!他剛才過來了?”劉哥喊,“你怎麼不早說?人呢?”
李雯雯被韓崢眼神盯著,不由更心虛了。
“人已經走了。”
“走哪了,現在還能追回來不?你說說,讓你做個登記的活,就知道摸魚開小差!不說好了,何棠江過來就趕緊來找我們的麼,人家韓崢都在這裡等多少天了。”
韓崢打斷他,上前拿過那張登記表。須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無所謂。既然他來了,總會見到。”
他放下報名表,背著自己的背包走向更衣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旁李雯雯哆哆嗦嗦地看著韓崢遠去的背影,小聲道。
“韓哥和那何棠江有什麼仇嗎?”
“有仇,我看是你和我有仇。”劉哥瞪她,“吩咐你這點小事也給我辦岔咯!”
李雯雯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
“我保證下次再也不玩手機了。不過……要是沒什麼的話,他一天到晚這麼在意彆人做什麼?”
劉哥摸了摸下巴,半晌,也笑了。
“這兩個人啊,嗬嗬,緣分大了去了。”
……
何棠江交完登記表回來,已經是晚上十點,路上他用手機預約了學校附近一家醫院做體檢,明天還得早點起床。回到宿舍,隻有肖丁還在屋子裡等著他。大三了,不少人忙著談戀愛,忙著準備考研,找工作,考公務員,很多人都提前搬了出去。
何棠江這宿舍,目前也就肖丁和他自己兩人住著。
“回來了,怎麼樣?”
何棠江大概說了下報名的事,肖丁說明天陪他一起去體檢。兩人沒再多聊,洗漱後就上床歇息了。
宿舍熄燈後,路邊的街燈透過樹葉將昏黃的光暈撒了進來,偶爾還能聽見出去唱歌遊玩的學生成群結隊地說笑打鬨地走在路上。
何棠江盯著眼前的天花板,突然就覺得有些遺憾。
已經大三了,他的大學生涯已經過去了一大半,而他待在學校裡的時間卻遠遠不如其他人。在同學們忙著考證、談戀愛、參加社團,一起活動的時候,他忙著登山,在彆人為工作、未來而焦慮的時候,他還忙著登山。
好像自從十八歲那年遇見了登山,他的生活就被其占據了絕大部分,其他人能體會到的那些酸甜苦辣似水流年,他體會不到,而他所經曆的危險與困難,彆人也不能想象與理解。
就好比宿舍裡另外兩個舍友,記得大一的時候關係還很好,何棠江還和他們有說有笑,可時間久了,到現在何棠江連他們是什麼時候搬出去的都不知道,有時候甚至要花好一會的功夫才能想起他們的名字。
他的生活除了登山,再也沒有其他。
這個時候,何棠江也是有些佩服何山在登山之餘還不忘了談個戀愛,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給解決了,當然最後結果不怎麼美好就是了。
“想什麼呢?太緊張了,睡不著?”
對麵床鋪傳來肖丁的聲音。
“沒有。”何棠江說,“我隻是在想,我好像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了。我的生活裡除了登山,其他什麼都沒有。雖然我承諾了我媽三十歲後不再登山,不過那時候我還能乾什麼呢?除了登山,我什麼都不會。”
“那你可以繼續在這一行乾點彆的啊,比如當教練,進雜誌社,或者做自媒體。實在不行回去開個戶外裝備店,自己當個小老板也瀟灑快活美滋滋。店麵裡放一排獎狀,到時候你就對著來買東西的年輕人說,瞧見沒,這就是爺的青春。”
何棠江忍俊不禁,心裡屬於這個年齡青年的淡淡憂愁就這麼被肖丁三言兩語就吹散了。
也許,這世上每個人的青年階段都不儘相同,有的青春肆意,有的顛沛流離,有的渾渾噩噩,而自己能把青年時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奉獻給大山,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
他就帶著一絲淺淺的遺憾,與淡淡的滿足,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