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1 / 1)

“要不是你在這裡擋著我,我此時應該在營地裡休息。”

“抱歉。”何棠江連忙讓開路,隻是看著白水鶩人走回營地,又忍不住問,“你是第幾次挑戰安納普爾納峰?”

“第一次,怎麼?”

“沒有。”

何棠江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在你以為自己已經進步的時候,對手卻比你進步得更快,這種感覺誰能體會?

說好要做適應訓練的呢?說好要一個一個前進營地慢慢磨呢?到頭來,全都是因為實力不夠啊!

作者有話說:

白糖與黑糖的鮮明對比。

下一章,修羅場。

不,住手,我們是無CP!

-----------------

科普說明:

大多數登山者挑戰八千米高峰時,都會選擇喜馬拉雅式登山方法,就是一個營地一個營地慢慢往上挪,這是最安全也最靠譜的方法,缺點是時間慢,耗費巨大,基本攀登一座山峰就需要數天時間,隊伍裡成員水平不一,也會延誤登頂時間。

阿式登山通常是一到兩人結組,攜帶少量裝備挑戰山峰。大多數人隻在五千米左右的山峰進行阿式登挑戰,8000米以上進行阿式登山,危險性太高了。

白水鶩人這裡十九個小時完成登頂,采用的就是阿式登山方式。

因為沒有搜集到安峰阿式登山的挑戰數據,這裡參考了從大本營登頂珠峰的最快往返時間——26小時。26小時往返,什麼概念,就是我們在家鹹魚一天,已經有人上天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跪拜。

98 ? 安納普爾納峰(三)

◎我沒有你這麼黑的兄弟。◎

白水鶩人是第一次攀登安納普爾納峰,卻不是第一次攀登海拔八千米的高峰。

他登頂的第一座八千米山峰是布洛阿特峰,位處中國和巴基斯坦交界處,是喀拉昆侖山脈第三高峰。布洛阿特峰在十四座海拔八千米山峰中高度排名第十二,氣候條件與喬戈裡峰十分相似,也因此許多登山家都會將布洛阿特峰作為攀登喬戈裡峰的前哨戰。

白水鶩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征服布洛阿特峰之後休整數周,緊接著挑戰喬戈裡峰。可誰知就在他休整的那段時間,喬戈裡峰卻接連傳來攀登者遇難的消息。連續的山難讓許多登山者重新考慮起自己的攀登計劃,白水鶩人慎重思考後,也放棄了在當年繼續攀登喬戈裡峰的想法。

他在今年轉而前來安納普爾納峰,就是為了在攀登喬戈裡峰之前多做一些鋪墊,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何棠江,還有滕吉。

三人此時坐在帳篷裡敘舊。

滕吉有些不滿,說:“你來尼泊爾竟然沒有事先告訴我,要不是今天在這裡遇見,你是不是登頂結束後就準備自己回日本?鶩人,你不把我當做兄弟。”

“我沒有你這麼黑的兄弟。”白水鶩人一點都不給麵子,冷哼一聲:“而且我又不請你做登山協作,沒事聯係你做什麼?”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來尼泊爾不該與我見一麵嗎?”

“見不見有什麼意義?”白水鶩人不在意道。

滕吉正有些氣悶,又聽見白水鶩人繼續說:“隻要我還繼續登山,你也繼續擔任高山協作,我們遲早會在山巔相逢,又何必特地抽出時間來敘舊。有這時間,我還不如繼續訓練,你也可以繼續工作掙錢。”

滕吉聽了,笑了一下,說:“也對,我們今天不就在這裡遇見了嗎。‘江河’說你已經登頂,花了多少時間?”

“十九個小時。”白水鶩人說。

滕吉正色道:“有人記錄嗎?”

“有。我雇傭的登山協作記錄了時間。”

“就你們兩個人?”

“就我們倆。”

“有照片嗎?”

“他幫我拍了,照片在他手裡。”白水鶩人搖了搖頭。

滕吉麵色沉重地接著問:“那從登頂到現在,他將照片傳給你了嗎?”

白水鶩人搖了搖頭,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你是想說……”

滕吉連忙安慰他。

“不,不一定,隻是一個糟糕的猜測。”

安靜坐在一旁的何棠江,有些聽不懂他們這好似打啞謎的對話,連忙問:“怎麼了,沒有照片會有什麼問題嗎?”

“一般來說,登頂者要證明登頂成功最佳方式就是登頂的照片。如果沒有照片又沒有證人,僅憑自己的口述,很難被認定為登頂成功。”滕吉說,“更何況鶩人這一次還涉及到阿式登山的時間記錄。如果他雇傭的協作不配合,就沒有人替他證明這些。”

這麼一來,就等於這次的功夫全部打水漂了。

何棠江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猶豫道:“應該不會這麼不走運吧。特地雇來的登山協作與白水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他,有什麼理由銷毀他登頂的證據?”

滕吉卻說:“為了錢。”

何棠江一怔,就聽見滕吉苦笑著說。

“如果登山者所有的登頂憑證都保存在高山協作那裡,自己又沒有備份,高山協作鋌而走險以這些憑證勒索登山者錢財,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何棠江皺眉,“那他們還想不想繼續做生意,名聲敗壞了以後誰找他們做協作?而且這都屬於敲詐勒索了,警察不管嗎?”

“沒有證據的事,這裡的警察不會理睬。”滕吉說,“至於名聲,登山協作資格證的確不容易考,但是如果能因此訛到一筆大錢,也不會在意以後有沒有人聘用自己了。”

這是要做斷後路的大買賣啊。

“那這人以後就彆想登山了!”何棠江氣呼呼道。

“如果他本來就不想登山呢?”滕吉反問。

何棠江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高山協作與他們登山的目的是不一致的。如果隻是為了賺錢,用什麼方式不是賺呢,敢這麼做的人也不會擔心以後自己還能不能登山,說不定反而想借此一舉逃離這份危險的工作。

白水鶩人坐在原地沒有吭聲,倒是旁邊兩個人為他著急起來。

“有什麼辦法?對了,我們現在就去當麵問那個人要照片,看他看不看當著所有人的麵勒索我們!”

“剛才那些隻是猜測,不一定會發生。如果他沒打算這麼做,我們公開逼迫對方反而壞了名聲。”滕吉說。

“那你說怎麼辦?”

“我去吧。”滕吉站起身,“無論他有沒有打算隱匿白水的登頂證據,我都不能讓這樣一個可能,壞了所有協作的名聲。同樣身為高山協作,我與他也更好溝通。”

“那我也一起,給你做個人證。”

“等等。”白水鶩人拉住他們倆,“不用去了,沒必要這麼著急。”

“能不著急嗎,事關你的登頂記錄!”何棠江急說。

“滕吉也說過,對方隻是目前還沒把照片給我,不一定就是存了不軌之心。”白水鶩人說,“而且就算他真的打算以此要挾我,本身在這件事上我也有疏忽,是我的責任。你們不用去找他,我也不會給錢。大不了,再登頂一次就是。”

這話說的輕鬆,可且不說登頂一次需消耗的打量體力不是短期能恢複的,也不提登頂耗費的時間精力與金錢,最關鍵的是,誰都不確保下一次登頂就能平安無事。

任何一次登頂行動都是存在風險的,冒著風險去重複做一件事的人,不是勇者,而是莽夫。

何棠江突然想起了葉廷之,想到那個男人十幾年裡在K2來來回回,隻為尋回何山的遺體。他心裡突然就不是滋味。

“我能登頂安納普爾納峰一次,就能登頂第二次。第一次能用十九個小時完成,以後就能用更短的時間完成。”誰知,白水鶩人偏偏就犯了倔,“沒有必要,為此屈服於他人威脅。這是對登山的侮辱,也是對我能力的侮辱。”

皮膚蒼白的青年看向兩人。

“還是說,你們不信任我?”

滕吉望著他好一會,長歎一聲,又坐了下來。

許久,他開口,卻說起了另一個不相乾的話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的體力恢複得怎麼樣?”

白水鶩人看了他好一會,若有所思,回道:“需要三天的時間恢複。”

“好。三天內,我會和‘江河’以及他的同伴,在一號與二號前進營地做適應訓練。三天之後,我們出發登頂。如果你有餘力,可以和我們一起來。這一次我會幫你留存證據,隻是你之前阿式登山的時間記錄就沒辦法……”

“足夠了。”白水鶩人打斷他的話,“出發前聯係我。”

說完,他就挑起帳篷,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

何棠江目瞪口呆:“所以……”他回過頭,對著滕吉指著白水鶩人剛剛離開的方向,“這個家夥三天後還要和我們再登頂一次?”

滕吉頷首。

“我會再邀請一個協作配合我們。抱歉,你會不願意嗎?”

何棠江連連搖頭,又是躊躇又是期待道:“所以三天後我要和你們一起登頂了?我會不會拖後腿?不,不,白水體力沒恢複,拖後腿的應該是他,說不定他最後成了吊車尾的。”

他在原地走來走去,有著止不住的興奮。

滕吉噙笑看他。

“看起來你很高興?”

當然高興了,第一次攀登海拔八千米的山峰,就有這麼多誌同道合的年輕的朋友一起陪伴,這無形中給了何棠江更多的鼓勵。可惜的是韓崢不在這裡,禹山山也在國內。不然,他所認識的登山的夥伴們,可算是在安納普爾納峰齊聚一堂了。

“早點休息。”滕吉提醒他,“在登頂之前,我們還要先進行適應性訓練。你要是興奮過度浪費了體力,連適應訓練都挺不過來,也不用登頂了。”

“小瞧人了不是!明早八點對吧,等著,我一定做給你看!”何棠江摩拳擦掌,期待著即將開始的適應訓練。

作者有話說:

所以,合作(刪掉4P刪掉)登頂開始了。

---------無責任小劇場---------

滕吉: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

【白】水鶩人:沒有你這麼黑的兄弟。

滕吉:抱歉,你會不願意嗎?

糖漿:不會,人多我才開心。

(阿歪:住手!不,住口!不,快控製住我打字的手!)

99 ? 安納普爾納峰(四)

◎躍躍欲試的聲音。◎

“呼,呼。”

冰雪夾在風中鑽進喉嚨,摩挲著柔嫩的呼吸道。令人感覺每呼吸一下,都猶如尖刀在刺。

然而如若不呼吸,下一瞬便會覺得頭暈眼花,渾身失了力氣。缺氧,尤其是在高海拔處缺氧,那可是要命的。

何棠江用雪仗撐著地,緊趕慢趕,跟在前方的滕吉身後。他身後時綿延而上的起伏山巒,他眼前是曲曲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