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都紅了。
白木南見狀,閉關肯定是不行了,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扯著陸卿好往寢室外麵走。
“去哪兒?”
“回家。”
“我不回!”
“你想挨打是吧?”白木南頓了下又補了句“我和你一起回。”
陸卿好不鬨了,眼睛一亮“真的?”
白木南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這邊,冉初抱著胳膊不亦樂乎——
“哈哈!今天臥室都是我的啦!”
結果,還不等她高興到天黑,陸卿好就被白木南送回來了,當時她正踩在陸卿好的床上。
“呃...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誰讓你踩我的床?你給我下來!”
“切小氣~我腳乾淨的...”
...
晚上,小姐倆一個上鋪一個下鋪。
冉初扒著床朝下鋪看去——
“木南姐送你回來的?”
“嗯。”
“那...你們...”
陸卿好難得臉上有青春期女孩子的憂愁——
“冉初,我覺得我可能真的喜歡白木南。”
“你才知道啊?”
“你彆打岔行不行,我還沒說完呢!”
“你說你說——”
“但是...白木南可能不喜歡我。”
冉初差點從上鋪翻下來——
“啊?”
“唉...煩死了!我怎麼會有這種煩惱啊!”
冉初無語——
蠢死你得了!
...
五天,前三天白木南都在家裡譯稿子。
第四天才出去赴約,是高中同學。打了好幾次電話,再不去就有點駁人麵子了。
說來也巧,她去吃飯的地方,陸卿好那天也去了,兩個包廂挨在一起,就隔了一道牆,聲音稍微大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白木南三個字精準無誤的從一堆嘈雜的鬨聲裡傳入耳朵。
當下,陸卿好就坐不住了,立刻起身跑去隔壁包廂——果然是白木南。
穿了件齊膝碎花短裙,雖然外頭罩了件開衫,但還是能看的出她那件裙子是吊帶裙,稍微一不留神,兩條細細的袋子就能露出來,鎖骨那塊也白的嚇人!
陸卿好瞬間來氣,也不管包廂裡還有彆人,站在門口就是一聲喊——
“白木南!你給我出來!”
...
兩個人在飯館門口,就吵了起來,準確的說應該是陸卿好跟白木南吵,因為白木南自始至終直到她吵完,也沒有說一個字。
“現在幾月份,你就穿成這樣?!你不是最怕冷的嗎?還是說以前你都是裝冷!!吊帶短裙,你還套什麼外衫啊?你直接脫了得了,人家眼睛一直瞄你,你覺得特彆得意是不是?!我告訴你,再穿成這樣,我就告乾媽!!!”
陸卿好氣喘籲籲,白木南沒有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眉宇的溫度逐漸冷卻。
“你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
“陸卿好,你憑什麼這麼管我?裙子我媽給我挑的,你告什麼狀?我二十了,我是大學生,有人看我怎麼了?我長得又不醜,還不能有個人喜歡了?”
“你承認了!你就是想談戀愛了!”
“我想談戀愛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全世界的大學生都能談戀愛,我談又怎麼了?!”
陸卿好沒見過白木南這樣,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白木南都是依著自己的。
眼一眨,啪嗒眼淚就掉出來了。
“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了不起啊...大學生就可以隨便凶人了...”
陸卿好一哭,白木南瞬間心軟,伸手想去給她擦眼淚,去被這人一把推開——
“你走!我不要跟你玩了!”
“你再說一遍,我真的走!”
“你走你走!”陸卿好發瘋,打她又罵她“今天誰不走誰就是孫子!”
一通王八拳打的白木南身疼心焦,突然一股狠勁竄上來——
“我喜歡你!”
話說完,兩人都傻了。
陸卿好腦子宕機,空氣都變得稀薄了,逐漸窒息起來。
“你...你說什麼?”
白木南覺得自己昏頭了,憋了那麼久的事情,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她攏了攏自己的開衫,難過到想哭——
“就那意思,還能什麼意思,聽不懂算了。”
“白木南——”陸卿好擋在她前麵“你把話說清楚!”
心慌的快要炸開,地上一長一短兩個影子交疊重合。
“你說你喜歡我...你說真的?”
白木南心累“誰會拿這個開玩笑,我早想跟你說了,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當我沒說。”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說就說了!憑什麼當沒說!”
陸卿好心怦怦跳,忽然抱住白木南,白木南一愣,嘴上就被親了下,很輕很輕的碰了下,就像跟空氣裡的小分子碰撞了下那麼輕,但卻又那麼重,重到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把情竇初開裡的那些慌張,少女懷春中的胡思亂想,全部壓住,沉重結實,仿佛從今以後,一切塵埃落定,有了著落。
兩人不約而同的彆開臉,不好意思的害羞。
都是初%e5%90%bb,都沒錯過。
“你喜歡我,你乾嘛不早說?”陸卿好委委屈屈。
白木南“我....我...”
陸卿好:“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白木南怔怔點頭“哦。”
陸卿好眼睛冒光“那...再親下。”
“....”
...
剛確定關係,白木南就要去上學了。
陸卿好舍不得她,走的那天親自送她去車站,怕被大人發現,還把冉初拉過去做擋箭牌。
兩人躲在廁所隔間,親的難舍難分。
白木南快喘不上氣——
“好了好了...”
陸卿好掐著她的腰:“親不到你,我會睡不著的。”
白木南:“你還小呢,不能老想這些。”
陸卿好:“我小個屁!我已經十八了,等六月高考結束,我和你一樣都是大學生!”
說著又掐了掐這人的腰,沒好氣的道:“煩死了,報那麼遠!”
白木南:“視頻,咱們視頻。”
檢票了,喇叭裡喊了三遍,兩人才磨磨蹭蹭從隔間裡出來。
送白木南進站後,冉初打趣道——
“我說你們也太....”
話沒說完,忽的咽回肚子,她看見陸卿好眼睛濕漉漉的——
“喂...你不是要哭吧?”
“....”
“哎呦...她又不是不回來了,好了好了~”
...
二十一歲的某一天。
大學三年級的陸卿好跟研究生一年級的白木南正式同居。
其實她們早該住一起的,但是白木南一直覺得陸卿好太小,非要等她年齡再大一些,陸卿好說她是慫包沒膽,白木南就裝聽不見。
終於在拖了三年後,才把這個行動付出實踐。
當天晚上,白木南做了一桌子菜,兩人早早吃完,早早洗漱。
陸卿好披了件單子坐在床上,白木南踩著軟毛墊擦了擦腳心的水。
陸卿好:“過來。”
白木南:“要不...再等等?”
陸卿好:“還等什麼呀?”
白木南:“要不先告訴乾媽——唔!”
陸卿好一把扯過她,摁在枕頭上“做完,咱們就見家長!”
...
與此同時,正在千裡之外醫科大實驗室廢寢忘食做數據的冉初,捏著試管的手,忽然一頓,猛地一股熱流閃過,小腹瞬間打了個抖。
“冉初...你沒事吧?”小組成員問她。
“沒...沒事。”
做完試驗後,冉初立馬給陸卿好打了個電話——
“你是不是乾壞事了?!!”
“要你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二【一半是海水】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我們都老了。
....
陸迢背著手站在廚房門前,鍋裡燉著魚。
她把魚擺上桌,挑出魚肚子那塊最好的肉,放進身旁另一個無人用的青瓷白碗裡,看了看空蕩蕩的椅子,然後抬了抬手——
“吃飯吧。”
桌上的人沒有動,陸卿好跟冉初早就哭的眼睛高腫。
昨天是冉寧下葬的日子。
前年,陸迢大病一場,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冉寧守在病床前,整整兩天不吃不喝,終於在第三天,陸迢醒了。
冉寧握著她的手,哭出聲來——
“你嚇死我了!”
陸迢抹去她的眼淚,摸了摸她的頭——
“哭什麼呀,我死不了,早說了...我要死你後頭,不讓你孤單。”
誰料一語成讖。
如今冉寧撒手人寰。
陸迢學著冉寧當初的樣子,不吃不喝不睡,也在病床前守她,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和她講話,講從前的事,講年輕時候的事兒,從喜歡她、追到她、和她結婚,有了孩子,孩子長大,孩子又成家有了孩子...
一輩子那麼短,又那麼長。
好似說不完的話,卻轉眼就說完了。
最後一刻,冉寧回光返照,她睜開眼,拿下罩在臉上的氧氣罩,一雙眼早已渾濁,卻拚命的要看清眼前的人——
“陸迢...”
“哎!哎!我在呢!”
陸迢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滿頭白發的老人此刻哭的像個孩子。
“對不起,我撐不住了,你要好好的...”
“彆說..彆說...我一個人不行啊。”
“彆讓我擔心,昂...”
“冉寧,老伴,我不行啊,我一個人不行啊!你彆走!”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相伴了一輩子的人,就這麼走了。
冉寧臉上帶著笑——遇到你,我這輩子知足了,要是能有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
吃過飯,陸迢一個人回臥室躺下。
全家人都在悲傷之中,誰也不敢說什麼,生怕她再受什麼刺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但也不敢讓她一個人久呆,過了大概半小時,陸卿好跟冉初便去臥室想看看媽媽。
“媽...媽...媽!!!”
床上,白發蒼蒼的陸迢枕旁放著一張照片,照片裡三十歲的冉寧,笑靨如花。
床頭櫃上還有一瓶未開封的安眠藥,跟一杯早已經涼透了的白開水。
她終究沒辦法好好的。
她還是舍不得她。
最後一句說的是真的,沒有你...我一個人不行。
...
陸迢走後,與冉寧合葬。
陸卿好與冉初從匣子裡翻到一封信。
“是媽媽的遺書。”
——
親愛的冉寧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我們都老了。
你的每一條皺紋都是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