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沒說氣話,她認真的,她真的做好要跟爸爸決裂,跟媽媽一起生活的準備。
隻是大人的世界,又豈是小孩子做好準備就可以的?
突然有一天爸爸就來接她們了。
媽媽收拾好東西,跟自己說回家。
白黎不明白跟她媽鬨,死活不願意回,最後卻被她媽媽扇了一巴掌。
“你鬨!你再鬨大點!鬨得這個日子過不下去!!!鬨到這個家真的散了!到時候你不僅沒爸爸,連媽媽都沒了!!”
白黎被打蒙,她不記得那天自己怎麼上的車,回的家。
隻是從那之後人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大概半個多月,有一天媽媽說要帶她出去。
白黎不想去,媽媽說不行,必須去。
大概是挨了一巴掌,人學乖了,剛不過的時候,不硬剛。
她們坐了很久的地鐵,中途倒了很長時間的公交,最後又徒步走了很遠的路,到的時候白黎整個人都快要累癱了。
“累嗎?”她媽問。
“累。”
“那你覺得他們累嗎?”
她媽指著前麵地裡勞作的人,白黎詫異...那人好像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旁邊另外一些居然比自己還要小。
她媽媽遞給她一瓶水“沒有錢,就是這樣,你吃不了好,穿不了好,也用不了好,你一個月學鋼琴、學舞蹈、學畫畫少說三萬,暑假要去夏令營,寒假要去國外,這裡哪一樣不用錢?你以為錢從哪來?是天上掉下來,還是水流淌過來?他們在這裡勞作一天,工費不過一百塊錢,一個月也才三千,連你腳上的一雙鞋都買不來。”
“我可以不要這些。”
“你可以,我不可以。”白黎母親垂下頭“白黎,好好學習,將來怎麼樣都好,就是彆學我。”
白黎的三觀在這一刻轟然倒塌,曾經驕傲的夢想成了一個笑話。
後來,爸爸有沒有再出過軌她不知道,或許她知道..隻是不想理會,畢竟這是夫妻間的事,她一個做女兒的就算知道又能做的了什麼呢?把偽裝撕開,然後這個家散掉,真要是那樣的話,媽媽會恨自己的吧。
自己是天真是幼稚,但不是傻子。
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在那個炎熱的午後,在那片炙烤的玉米地裡,在那些擼起袖管辛勤勞作的孩子...在那個突然長大的瞬間。
白黎一直以為,這件事除了讓自己難過以外,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彆的影響,直到自己長大,開始談戀愛。
她才發現這件事情造成的後遺症居然延續至今,多年前一個扔出去的回旋鏢,在多年後正中眉心。
自己不能接受除了親%e5%90%bb以外,再進一步的任何親密關係,起初白黎覺得自己可能是沒準備好,後來發現好像不單單是沒準備好這麼簡單,即便當下自己喜歡,感情也很好,可一旦涉及到性,自己就怎麼也沒法接受,對方提出這樣、那樣的親密要求,白黎會控製不住的緊張,%e8%83%b8悶惡心,然後就是當年爸爸出軌的畫麵,在腦中重複上演。
這樣的事情她不敢亂說,隻偷偷問過冉寧——
“如果有一天你喜歡的人想要和你同居,你會同意嗎?”
“會吧,既然走到那一步,肯定就是很喜歡了,你問這個乾嘛?”
白黎搖頭“隨便問問。”
冉寧當時並不明白她怎麼回事,於是又補了句——
“看個人意願吧,如果你覺得不喜歡,那對方也不該強迫你,不管你們感情好壞。”
.....
.....
後來,談過幾段戀愛,也有過幾個不錯對象。
感情都挺好,隻是一旦提到同居,白黎立馬就分手,半點餘地都不留,前任曾經在宿舍樓下堵她,說她根本就沒愛過,根本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毒蛇。
白黎當時一句話都沒說,或許他說的沒錯吧。
自己也許真的沒愛過,否則為什麼會這麼冷血呢?說分手就分手。
再後來...畢業...工作,從被媽媽催促找對象,到被催促趕緊結婚。
回想自己邁入二十八歲的那一年,白黎隻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看不完的照片,見不完相親對象,每次回家不是這個王阿姨的兒子等著,就是那個李叔叔的侄子坐著,有時候她想...如果媽媽沒有催的那麼急,逼得那麼緊,也許自己也不會和萬康在一起,也不會因為他那一句,我尊重你的所有意願,而感動的一塌糊塗,更不會為了他谘詢心理醫生,為了他忍著他無理取鬨的媽媽跟無病呻[yín]的奶奶。
發現他出軌的時候,白黎不傷心,隻是訝異曆史驚人的相似,曾經發生在媽媽身上的事,現在又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好的一點,自己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甚至連身體自己都保全了。
白黎暗自慶幸的同時卻又心中疑慮,所以自己到底喜歡萬康什麼呢?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他沒有像彆人一樣強迫自己?
退婚這件事情商楠全程陪著她。
她真是個好人,至少當時的白黎是這樣想的,至於後來的事...
不僅出乎商楠意料,也出乎自己的意料。
...
古城的最後一晚。
白黎跟商楠去坐了小船,下船後,兩人在橋頭說話。
“我有點舍不得這兒,要是能一輩子住在這就好了。”
“那恐怕不太行。”
“為什麼?”
商楠朝遠處望了眼,都這個點了,幾乎沒有一家商鋪關著。
“因為這裡不是世外桃源,你在這兒避不了世,反而徒增煩惱。”
白黎不信“這還不是世外桃源?每天小橋流水,炊煙嫋嫋,你的境界不要太高哦。”
話落,不遠處一行隊伍從橋上走來,帶頭的應該是導遊,領子上彆著麥,手裡搖晃著旗子跟大夥做著講解——
“這條橋叫相思橋,相傳清末民初,一對有情人私奔,男方等不到女方,最後在這座橋上吐血而亡,女方得知消息便一頭撞死在這座橋上,二人的骨灰撒入河中,從此一對有情人化作沒有腳的飛鳥。”
隊伍漸行漸遠,導遊的聲音也逐漸微弱。
白黎目瞪口呆——
“這不是梁祝嗎?她怎麼生拉硬套啊?而且這橋...沒建多久吧?”
她記得第一天來的時候,遇見個環衛工人,說這橋是前年才建的,這怎麼突然就蹦到清末民初了?玩穿越啊,不要太離譜好不好?
商楠笑了笑,伸手點了點白黎的肩,然後指向那片沿河而亮的鋪子,說:“你知道嗎?他們都是NPC.”
白黎不解“工具人?什麼意思?”
商楠同她解釋道:“意思就是說,他們本來是這裡的居民,然後呢這一片被開發商看上,開發成了旅遊景區,要開發肯定要重建,於是開發商找了個地方就把他們先請出去住一段時間後,等重建完成再把人請回來,家還是你的家,隻是你還多了一重身份,麵店老板,理發店師傅,又或者旗袍店的裁縫,還有河邊洗衣服的居民,遊客以為你是小橋流水的桃源人,其實你也是拿錢辦事的打工仔,真正的老板是幕後開發商。”
白黎恍然大悟“還能這麼玩?那這不是騙人嘛?萬一我要當真了怎麼辦?”
商楠看著打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下意識想說,可能也沒人會當真,但又不忍心破了她這滿眼的純真,到嘴邊的話,在說出口的一刻立馬就改了——
“也不能說是騙人,精神逾悅也是愉悅嘛。”
“可是——嘶——”
一陣風吹來,白黎瞬間打了個顫,她今夜穿的少,就一件薄T恤,十月份已經不熱了,古城環山繞水更顯涼意。
忽的背上一熱,商楠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披在了白黎身上。
“不用了....”
“沒事,我不冷。”
商楠把她的頭發從外套領子裡捋出來,兩個人麵對麵離的很近,白黎眼睫撲閃,直愣愣的盯著商楠的嘴唇,她的唇型姣好,顏色很淡,薄薄的兩片,唇線微微翹起。
這樣的嘴唇...%e5%90%bb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白黎腦子宕機,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又唰的臉紅,人像木樁一樣立著,商楠叫她,她也不應。
“白黎、白黎——”
“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商楠勾了勾嘴角,淺笑淡聲:“回去吧?”
“呃...好、好啊。”
白黎轉左又轉右,來回張望,像忘了來時路。
一秒,商楠拉住她——
“先下橋。”
“哦哦。”
白黎臉上燒的慌,手揪著商楠的衣服,眼睛眨的比天上星星還要快還要亮。
不自覺地滾了滾喉嚨,一股淡淡的橘子味飄進鼻腔。
白黎心臟咚咚狂跳。
為什麼這麼想親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白黎·商楠
三十歲的女人, 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半夜夢醒後,內褲上的水印,讓白黎恍惚, 為什麼...會這樣?自己對一個女人有了欲望。
白黎感覺來的奇妙, 奇妙到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可來了就是來了...再荒唐,她也來了。
不由自主的想商楠,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 結果卻發現這人並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 至少不是表麵上那麼好打交道, 這人有一個無敵堅厚的盔甲, 任你刀劈斧砍也無濟於事。
起初白黎以為她不喜歡女人,畢竟不能因為你彎了,就也強迫人家跟你一起彎吧?又不是寫小說, 哪有這麼霸道不講理的情感。
可就在白黎打算把秘密藏在心裡的,隻和她做好朋友的時候, 葉絨的出現, 給漆黑的夜帶來了一絲曙光,白黎第一次發覺, 商楠那堅不可摧的厚甲竟然有了裂縫。
漸漸地...白黎試探, 若有似無的貼近, 然後慌亂。
之前她怕商楠不喜歡女人, 現在又怕她真的喜歡女人,直到大排檔的那次, 酒後吐真言, 白黎終於明白, 她不是不喜歡女人,她隻是不喜歡自己。
可就算這樣,商楠親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沒忍住...跟她親的死去活來。
以前白黎在一本書裡看到過一句話——
女人是毒藥,沾上就戒不掉。
白黎想自己應該是中毒了,中了商楠的毒,明知她有一個十年的初戀,卻還是企圖妄想的奉獻自己。
...
那晚過後,白黎有感覺,商楠在躲她,不是沒想過就這樣算了,可心裡喜歡又怎麼能甘心放棄,而且自己的對手還是葉絨。
白黎脫光了衣服,站在全身鏡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鏡中自己的胴。體。
唇若點櫻,膚若凝脂,通身雪白如玉,手探上去就像絲綢那般光滑,這樣的自己,難道還不能贏一個葉絨?
雜念轉瞬即逝,女人之間的愛,不講性,講心。
自己連商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