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得人瑟瑟發抖,她看著商楠的背影,直到她走進鐵門,白黎的眼淚才掉下來,跟剛剛的不同,這回她是真難受,真的哭。
就在她心涼透的時候,一個身影倏地又從鐵門裡出來,比之前她走的時候,跑的更快。
商楠沒幾步就跑到白黎麵前,喘著氣,伸手去拉她——
“還不起來。”
當下的白黎沒有出息到連她本人都想唾棄,仰著頭、癟著嘴,高興地哭——
“你回來了...我以為你不管我呢...”
商楠心軟了,說話聲音明顯輕了許多,她把人從地上慢慢扶起來,扶著她去到車裡。
車裡味道很清新,沒有酒氣。
“傷著哪了,要不要...創可貼?”
白黎看著這人從口袋裡取出盒創可貼,頓時又感動的稀裡嘩啦——
“你剛剛跑回去,就是拿這個。”
商楠沒說話,也不聽白黎說話,把創可貼往她懷裡一塞,便啟動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後,才出聲——
“我送你回家。”
一路兩人無話,直到白黎家。
白黎的腿摔得挺厲害,褲腿翻上來,才看見好大一塊破皮,那一片都是石子路,崴腳都不得了,更彆說摔一跤。
創可貼是不行了,商楠問她有沒有雲南白藥。
白黎手指藥箱,都在裡麵。
商楠拿出雲南白藥,手一抖,藥粉便均勻的撒在了傷口處。
白黎抽了口氣。
商楠:“疼?”
白黎:“嗯。”
商楠明顯有些無奈,但還是低頭對著傷口位置,吹了吹涼氣。
白黎受寵若驚。
但也僅此而已。
處理好,商楠就要走。
白黎不想讓她走,但似乎又沒有理由可以攔住她,於是又出了一奇招,在她將要起身的時候,手一伸,把人猛地拉回來。
需要什麼理由?不想讓她走,難道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
“你能不能彆走,我一個人害怕。”
商楠:“....”
白黎:“我真的害怕,你不相信,你去看監控,我自從一個人住之後,每天晚上都是開燈睡的。”
怕她不信,白黎想給她調監控。
“不用了,我信你。”商楠坐在床邊,背著身“你睡吧,我不走。”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頻繁的心軟,是為什麼?
白黎想知道原因,但商楠不給她,她就隻能自己找。
望著她的後背出神兒,白黎鬼使神差的繞到她麵前,沒等商楠反應過來,她就把人撲到了,身後是一米八的大床,褥子鋪的很厚,倒在上麵不疼...很軟。
“白黎!”
“商楠...你真沒感覺嗎?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白黎豁出去了,她被這些胡思亂想的日子,折磨的夠多了,就算明天兩人決裂,今天自己也不管了。
“你不想我嗎?”
“...”
“我很想你...”
白黎不由分說咬上商楠的唇,她發誓...這是自己長這麼大,最猛的一次,主動的等於送上門。
忽然,天旋地轉。
她們兩人的位置調換,商楠摁著白黎,手壓在她的鎖骨處。
嫩嫩的,白白的。
商楠的眼神變得有侵。略。性,勾了幾下,便化被動為主動。
然而,就在她要往下的時候,白黎卻開始發抖——
“你害怕?”商楠蹭著她的耳垂“你怕什麼...不是你說的嗎?我們已經睡過了...既然睡過了,還怕什麼?”
商楠的聲音像毒蛇,順著白黎的耳朵,鑽進白黎的心裡,一口咬住那個膽子大到全豁出去的自己。
下一刻,白黎鎖骨的重量消失。
商楠手撐著床站起來,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你睡吧,我去客廳。”
....
白黎低著頭,不敢看冉寧——
小小聲:“事情就是這樣,我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的,我醒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
冉寧聽完,很心疼白黎,但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畢竟...白黎騙人在先。
白黎:“你說...她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理我了?”
冉寧:“不會的,商楠不是那樣的人。”
白黎揉了揉太陽%e7%a9%b4,嘴角掛著失落的苦笑——
“我時常再想,要是當年先遇見商楠的是我就好了,這樣的話,她不會是現在這樣,我看著她躺在客廳沙發上,蜷縮著腿、抱著胳膊的時候,我真的...特彆特彆想告訴她,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葉絨,我就一定不是!”
冉寧心疼白黎,可也能理解商楠,葉絨傷她太深了,想要治愈這個傷口,是一個既艱難且漫長的過程,就算是男女之間,也不是容易的事,何況兩個女人...
“白黎...”
“嗯?”
“你真的想好了嗎?我不懷疑你的真心,隻是...出櫃真的是件很難的事。”冉寧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你不要覺得,我跟陸迢這樣就把這件事想的很簡單...她所以這麼大膽,是因為她父母從小管她很少,一家人聚少離多,養成她這種有些乖張的性子,至於我...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我爸那裡我都不需要交代,可即便這樣,外公外婆也還是叫我跟陸迢...沒辦法開口。”
白黎知道冉寧是為自己好,深吸了口氣,眼神透亮,一字一頓的說:“我是認真的,我沒開玩笑,而且...商楠對我有感覺,我保證。”
...
...
周五——
陸迢來接冉寧,東西她已經買好了,這會兒直接過去就成。
上樓的時候,陸迢一直拉著冉寧的手,直到門口,她才鬆開,臨開門之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等會兒多吃魚。”
話音剛落,門就開了,羅玉書站在玄關,麵容和藹的看著兩人。
一桌子菜,正中間的那道是三角峰。
陸迢沒管,夾了一筷子,就開始挑魚刺,挑好就把碗給冉寧遞去。
這種舉動再清楚不過。
冉寧臉色通紅,想拒絕...可這時候拒絕,比接受更奇怪,歪過頭...特彆小聲說:“你自己吃。”
陸迢裝沒聽見,不停地添湯布菜。
好在羅玉書跟陸國洲也沒說什麼。
一頓飯很快吃完,陸國洲不比羅玉書,他不愛笑,不說話的時候很嚴厲,說話的是又會很嚴肅,氣氛還是比較緊張的。
好在冉寧為人坦誠,問什麼答什麼,實事求是,不誇張也不過分自謙。
幾番話交談下來,陸國洲心裡就有了譜,也明白了為什麼羅玉書一直和自己誇她。
“你的情況,老羅...羅院長已經跟我大致說了,你的條件很好很不錯,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不愁找不著好對象。”
“爸——”
冉寧衝陸迢搖頭,投去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隨即說道:“我的條件很一般,沒有陸迢好。”
“她有什麼好?又不聽話,脾氣又臭。”
“不會,陸迢她其實脾氣很好的,也很有耐心,她隻是不太會表達。”
許是目光太灼熱,陸國洲抬頭就看見陸迢低頭在笑,沒好氣的又瞪了眼。
隨即,又說道:“你這樣,你們家人能同意嗎?”
這一句話雖然俗套,但卻是無法避免的,冉寧默聲不語,片刻後說道:“他們或許不會立刻就同意,但是我相信,隻要我過得好,他們遲早都會同意,因為我的家人是愛我的。”
陸國洲:“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嗎?”
冉寧:“知道。”
陸國洲:“萬一將來,你們其中一個有變故,怎麼辦?”
冉寧:“我有保險,受益人是陸迢。”
話落,身後的陸迢一愣,明顯不知道這件事。▂思▂兔▂在▂線▂閱▂讀▂
冉寧繼續說:“我不會變,我相信陸迢也不會變。”
陸國洲:“你們不能結婚。”
冉寧:“一張紙而已,重要的是人。”
陸國洲:“你們沒有孩子。”
忽然,冉寧的臉微微泛紅——
“也不一定,如果陸迢想要,我願意生,現在科學這麼發達,也...也不是難事。”
一錘定音,陸國洲沒什麼好問了。
手放在嘴邊,佯裝咳了咳——
“既然選擇一起,今後不管再難,就算跪著...也得走完。”
詢問完畢,兩人又陪著羅玉書說了會話,差不多九點多才離開。
一出去,陸迢就扯住冉寧的胳膊。
“那個...”
“嗯?”
“真生孩子啊?”
冉寧:“....”
陸迢:“還是彆了吧。”
冉寧:“為什麼?你不喜歡孩子嗎?”
陸迢:“你傻啊,生孩子多疼啊。”
冉寧:“是哦,那你生。”
第九十三章
四月初, 吳海結婚了,跟那個小醫生。
整個華清一飛的都去了,光是他們這幫救援隊的就占了半壁江山。
宴會廳門口的迎賓立牌,吳海跟小醫生依偎在一起, 笑靨如蜜, 滿屏的幸福都快要溢出來。
婚禮沒搞西式那套, 來的是中式,新郎一身長袍馬褂,新娘一身鳳冠霞帔, 伴著司儀的祝詞, 喜樂響起來的時候, 中國人骨子裡的DNA瞬間覺醒, 尤其是到跪拜父母那環節,一句養兒方知父母恩,不論台上台下, 全都哭的稀裡嘩啦。
毛峰笑中帶淚,說等自己結婚的時候, 也要搞中式婚禮。
婚禮結束, 酒宴開始。
一對新人挨個桌子敬酒,吳海酒量算不錯的, 可也經不住這麼多人喝, 一圈下來紅光滿麵的, 走路都開始搖晃了, 陳化是過來人,勾著吳海的肩, 就說他實誠, 新郎官哪能這麼喝, 喝醉了晚上怎麼辦?
衝毛峰使了個眼色,托盤裡的酒就被換成了雪碧。
酒過三巡,氣氛愈加熱烈,眾人醉意萌生,尤其是陸迢。
她靠在椅背上,誰舉酒杯她都喝,喝的還一滴不剩,她本身就沒什麼量,哪遭得住這麼折騰,再有人過來起哄灌酒,就被商楠擋下了。
商楠把陸迢手裡的酒換成茶,瞥了她眼:“又紅又白的,怎麼?今晚是不算回家了?”
陸迢眯著眼,臉上掛著笑:“高興嘛。”
商楠還能不懂她,高興是一方麵,心裡的觸動才是主要原因,剛這人也是不比毛峰好哪去,也是眼淚汪汪的,偷偷抹淚兒,當自己沒看見呢。
“得了,彆喝了,彆一會兒新郎官沒醉,你先醉了。”
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低頭喝了口茶,閉眼闔目。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司儀喊了聲:新娘拋花球了~
陸迢倏地睜開眼,蹭的從椅子上蹦起來,立刻跑去湊熱鬨,她一貫是不喜歡搞這些的,陳化結婚那次,推她去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