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擔心,想開不過時間早晚,她隻不過希望,在這期間,冉寧不要難受,不要胡思亂想。
“我沒有,我是實話實說。”
“你...”
“你吃飯沒有?”
陸迢眉毛一斂,神色驀然嚴肅。
冉寧這才想起來飯桌上早就涼透心的外賣,以及那條一定要吃的備注。
“呃...”
“沒吃?”
“我是想等你回來一起吃的!”
話音未落,陸迢掐住她的腰,腳下一轉,就把人抵在了鞋櫃上,什麼都不說,低頭去就去親她。
冉寧渾身發軟。
其實,陸迢親的一點也不重,很輕,輕的叫人發顫,冉寧覺得自己好像置於某種冗長的前戲,陸迢圈著她,親一下就離開,再親一下再離開,冉寧不太習慣這樣,她們之間的默契,已經到達了不需要前戲的程度,隻要陸迢稍微親親自己,捋捋自己,就可以了。
陸迢眼眸深情,仔細端詳,就像在看什麼絕世珍寶。
忽然,唇角勾起,直達眼底的笑意,透著一股壞勁兒——
“誒嘿,想什麼呢你!乾嘛閉眼睛?”
冉寧又羞又氣,揚手打她。
....
深夜,月牙掛在樹梢,星子垂在天邊。
陸迢早睡著了,鼻腔裡打著微弱的鼾聲,冉寧撐著腦袋看她,剛靠近她的頸窩,這人的胳膊便伸直,等冉寧枕上去,另外一隻胳膊又摟著她,輕輕地捋著她的後背。
無論陸迢睡得有多熟,這種下意識的動作,都會讓冉寧心安。
情不自禁的蹭了蹭,淚就湧出來,冉寧貼著陸迢的脖頸,濕熱滾燙。
——
第二天,陸迢送冉寧去上班。
臨下車的時候,冉寧覆過來,在陸迢嘴角親了下。
陸迢愣住,目瞪口呆...什麼情況?
關門的瞬間,陸迢覺得自己眼睛花了,這人衝自己笑?
陸機長心花怒放的同時,又後悔不迭的猛拍大腿!
剛剛應該親嘴才對!
....
辦公室裡冉寧正襟危坐,想到一會兒查房,她手心就冒汗。
徐正叫她:“冉寧,查房了。”
“就來。”
好巧不巧,一出門冉寧就和羅院長迎麵碰上,她心虛不敢抬頭,兩隻手攥的像石頭,手掌都被掐疼了。
羅玉書剛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回身道:“冉寧——”
冉寧心驚,腰背立即繃直,跟做了虧心事似的,眼神亂飄“羅院長...”
“上回的手術方案不錯,那床病人你跟吧。”
“好。”
羅院長走後,冉寧站在原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都做好了被羅院長嫌棄的準備,卻沒想到羅院長一切正常,看自己的時候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主動跟自己說手術方案不錯,冉寧受寵若驚的同時,又難以置信。
一時間眼眶發酸。
病房門推開,醫生們陸陸續續走進來。
羅院長才開口詢問,病床上的小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嗆。”
“嗆?”
羅院長眉頭擰起,目光在病房裡掃過,隨後落在身後的一眾醫生臉上,沉下聲音——
“你們誰抽煙了?”
抽煙是羅院長大忌,耳提命麵多少回,就連王主任煙癮犯了,都隻能忍著。
“不說是吧?行,讓我揪出來,就彆怪我不留情麵。”
話音剛落,病床旁邊一個顫顫微微的聲音響起“羅院長,是我...”
那人是實習生,這幾天熬大夜,早上實在沒忍住就跑到衛生間抽了兩根,誰知道...這就被發現了。
羅院長真沒給麵子,就在過道兒,劈頭蓋臉一通罵,聽得病房裡的人都傻眼了。
訓完人接著查房,剛還火大羅院長,一扭頭立馬又回歸春天般的溫暖,丁點不違和。
陪床的病患家屬笑說:“沒見過羅院長發火,這家夥搞的還挺害怕。”
羅院長擺擺手,也跟人笑著說:“怕什麼~我做事向來對事不對人。”
...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黎說起這事“那實習生早該被這樣罵一頓了,成天跟個煙囪似的,有事沒事躲廁所抽煙,我都撞上好幾回,好心跟他說,他還不當回事,被罵了吧~活該!”
冉寧心不在焉,心思不知道神遊去了哪兒,白黎見她目光呆滯,便伸筷子把她碗裡的肉都夾走,就這樣還沒反應——
“哎...哎哎...”
“嗯?怎麼了?”
“你還問我,你的肉都被我偷光了。”
冉寧放下筷子“我飽了,你吃吧。”
“你才吃幾口?”白黎詫異。
“真飽了。”
她這樣子白黎沒見過,剛想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遠處一個乾練的身影走了過來。
“冉寧。”
“羅院長....”
冉寧一慌,急忙就要站起來,卻被羅院長先一步摁住肩。
羅玉書看著冉寧,聲音平靜地道:“下班有時間吧?”
“有。”
“對麵新開間茶館,我在那兒等你。”
冉寧目光微怔,隨即輕聲應道:“好。”
白黎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情況?等羅玉書剛一走遠,她就湊到冉寧邊兒上——
“羅院長找你喝茶?”
冉寧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
“陸迢出櫃了。”
我靠!
第八十三章
冉寧把兩人怎麼被羅院長抓包, 陸迢怎麼被迫出櫃,全告訴了白黎。
白黎又一聲我靠,壓驚似的把碗裡的肉片迅速吃了個精光,然後扔下筷子, 往椅背上重重一靠, 抱起胳膊朝冉寧看去, 目光有神:“我覺得有一點你得相信陸迢。”
“哪一點?”
“她不是被迫出櫃,她應該早就想出了。”
“...”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倆走到今天, 白黎這個局外人看的是再明白不過了, 就陸迢那性子、那脾氣、她怕過什麼, 唯一怕的可能就是冉寧不跟她好吧。
高三有次冉寧來例假肚子疼, 前兩天剛下完雪,正趕上化雪,天氣特彆冷, 冉寧趴在桌子上,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陸迢擰著眉頭, 說話聲音感覺都是掐著的,整個人心疼的不得了。
白黎說了句要是有止疼藥就好了, 說完又看了眼陸迢——“你就好了, 每次該玩玩該鬨鬨, 哪有女生像你這麼皮實?”
陸迢沒說話, 臨上課前,問了白黎一句“什麼止疼藥?”
白黎努努嘴“切, 這都不知道~布洛芬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課鈴響, 胖虎抱著教案走進來, 一眼就看見後排座位空缺,用他的話說,全班41張臉都刻在他腦子裡,誰臉上爆顆豆他都門清!更彆提少一個人。
指著問了句“陸迢呢?”
白黎跟冉寧一怔,扭頭看去,這才發現人沒了。
下課後,陸迢才回來,左兜兒揣著布洛芬,右兜兒塞著暖水袋,懷裡還裝了瓶燙呼呼的紅糖水,一股腦的全塞進冉寧的桌兜裡。
“你...”
“你趕快吃藥,我走了。”
曠課也就算了,還曠班主任的課。
陸迢那天被胖虎罵慘了,胖虎聲音吼得一整個過道都聽得見,足足罵了一節課。
就這,陸迢也不當回事兒,一進班直奔著冉寧就過來,關切的問道:“藥吃了嗎?好點沒?”
冉寧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倒是白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傻啊!還曠課出去,醫務室找校醫要不就得了!”
陸迢一怔,隨即咧嘴傻乎乎的樂嗬“對哦!我忘了~”
那時候她們才談多久啊?白黎洞若觀火,陸迢為了冉寧是真能豁得出去!真心能處!
...
思緒回攏,白黎瞄了瞄坐在對麵的冉寧“你打算怎麼辦?”
冉寧目光堅定,麵不改色的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是肯定要跟著陸迢的。”
白黎愣住,闔上下巴,咽了咽唾沫——
一個兩個,都愛慘了。
真好...
真羨慕。
————
————
包間裡假山瀑布,一壺清茶在爐子上煮著。
冉寧到的時候,羅院長已經等在裡麵了,臉色沉著...眉眼神態凝重。
“羅院長。”冉寧強壓下心慌,畢恭畢敬的喚了聲。
見羅院長點頭後,她才拉開椅子落座。
羅院長望著她,眉間微蹙全程都像在打量什麼...良久後,長歎一口氣,意味深長的了開口:“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你。”
說完,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
“說起來,也許你不信,從你進醫院實習的那天起,我就很看好你,當時人選還沒定,你就已經在我心裡占了一個名額,昨天...我想了一個晚上,我都沒想明白...”羅玉書抬起頭,視線再度落到冉寧臉上“怎麼...怎麼就會是你呢?”
“對不起,羅院長。”冉寧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她不敢抬頭,她怕看見羅院長眼中的失望。
“唉...”
羅院長的態度算是長輩裡比較平和的,她既沒喊、也沒罵、更沒有出言諷刺,隻是一個勁兒的歎氣,讓人聽在耳朵裡尤其不是滋味,冉寧覺得羅院長可能把這一年的氣都要歎完了...但其實,她是最不喜歡歎氣的,她說...當醫生的不能歎氣,你一歎氣病人就慌,而且總歎氣,好運也變壞運了,雖說是迷信,但這種東西是存點玄機在裡頭的。
冉寧眼眶發酸,她是一個壞人,到底還是傷了羅院長,如果這時候羅院長不要這麼心平氣和,不要這麼唉聲歎氣,哪怕她罵自己,吼自己,就算再難聽也不要緊,自己不僅會受著,還會覺得好受點。
“你了解陸迢嗎?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羅玉書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既不能亡羊補牢,也不能及時止損,說直白一點,這就是一句空話,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看著冉寧,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一個姑娘,實在是把她跟同性戀三個字聯係不到一起,或許是中國父母的通病,彆人家的孩子總比自己的孩子好,下意識覺得這不是兩個年輕人相愛,而是陸迢帶壞了人家好孩子。
“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她就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彆的我就不說了...單說高考,那麼重要的大事情,填誌願的時候說要讀醫科,我當時就拍桌子說不行,她不願意死活就要上,還說要接我的班?結果可好...暑假都沒過完,她就把錄取通知書給撕了,轉頭鬨著說要複讀上航校,我早猜到她會這樣,不學醫也好,省的將來庸醫誤人,後來上了航校,民航局的人來校招,她麵試都過了,臨門一腳...又給跑了,跑去什麼救援隊開